闯情关 向羚有几天没有去柳条坝了,这天,她抽出时间,在李小华、章进、唐小姐和 龙天英的陪同下,向‘未来世界’工程的建筑工地走去。 向羚与李小华走在前面。 向羚说:“小华,有一件事我想同你商量一下。”李小华说:“向董,你讲。” 向羚说:“你觉得章进这个人怎么样?”李小华立刻听懂向羚的意思了,说:“这 小伙子很精明能干的,嘴紧,包得住话,热爱公司。”向羚说:“我想让他挑点儿 担子。你觉得他适合干什么呢?”李小华说:“公司的助理还是给他留着,这柳条 坝的三大块,叫他管一块吧。”向羚笑道:“好,你和我想到一起去了,就让他管 龙天浩承包的这个‘未来世界’工程,你看如何?”李小华说:“行,就这样吧。 龙天浩得有人看着他。”向羚说:“你对他说吧。”李小华应道:“好。”等下, 看着章进,把他叫到了一边。 向羚问一过路的工人:“师傅,你们龙总呢?”工人手一指:“那儿。” 向羚看见,龙天浩爬在一个高高的架子上,正同一个工人说着什么。 几个人朝他走过去。 又一工人朝上喊:“龙总,向董事长找你。” 龙天浩看见了下面的人,对旁边的人交待几句,从上面爬下来,朝向羚、李小 华、章进、龙天英、唐小姐等人走过来。 向羚看着他,好像他们之间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向羚朝龙天浩伸出手去。 龙天浩脱下手套,却说:“免了吧,向董,我这手太脏了。”向羚说:“怎么 样,用的钢筋小了一点吧?”龙天浩说:“我已叫他们全部返工了。”向羚说: “不符合标准的材料一律不能用,这事你要亲自管。我的‘未来世界’要成为形象 工程,标志工程,马虎不得。我叫章进到这儿来,帮你,也帮我守着。”龙天浩叫 屈说:“向董,我没什么赚头了呀?”向羚说:“去你的。要赚钱不在这儿赚。工 程的质量是你我的命根子。你不干,有人等着。走吧,看看那边去。” 龙天浩领着大家朝远处走去。 房梓的努力没有白费,今天的建设化工厂,车间里非常热闹,挂着横幅—— “热烈庆祝PS防漏材料批量正式投产!”工人们早早地就都来了,各自把岗位周围 的环境都打扫了,使人看着清爽,舒服。杨树林被选为了车间主任,更是天未亮就 来了,带着大家干,他说是为国家干,也为自己干。昨天晚上,房梓试着给李市长 打了一个电话,详细汇报了这段时间厂里的工作开展情况,请他来参加PS防漏材料 的正式投产。李市长听了很高兴,说,房梓呀,工人们没把你选错,如果没有重要 的会议,我一定来参加。 李市长真的来了,参加仪式的还有化工局刘书记、张副局长、邹国定、向羚、 李小燕、田教授等人,以及一些客户代表。 房梓对田教授和向羚、邹国定等人,以及全厂的工人们表示了感谢,简单地介 绍了PS防漏材料的一些基本情况后,大声地说:“请李市长为我们合闸。” 李市长不便推辞,说,杨树林,来,咱们一起把它推上去。杨树林从人群里走 出来,与李市长高兴地合上电闸。 机器转动起来了。工人们欢呼起来。 邹国定、向羚、李小燕、房梓、杨树林、田教授等人分外激动。邹国定的眼眶 里蓄满了泪花。他在心里不停地说:“活过来了,活过来了……” 接下来,房梓同许多客户签了供货合同。 李市长问邹国定:“邹律师,房梓对我说,你一直都在帮助他们?”邹国定淡 淡地回答:“我以前不就是这个厂里的工人吗?”李市长感慨道:“好,好,我以 前也是这个厂里的一员。” 邹国定搬到了龙君威的办公室,他已与李小燕分开。他空下来思考问题的时候, 仍然喜欢望着桌子上的那个天平。天平仍然是倾斜的。龙老师去世了,他好些天都 高兴不起来,尽管他早就知道龙老师不会活多久了,可他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他 的父母亲过世早,龙老师就如同父亲一样地关心和爱护着他。加之又有向羚的那件 事情,使他的心里更加郁闷。这些天,他明显地变得话少多了。 李小燕走进来,笑望着他。 邹国定问:“燕子,有什么好事儿吗?”李小燕说:“我在街上遇见杨叔叔了, 他说厂里又来了好多订单,一年的任务都饱满了。杨叔叔请你今晚上去他家喝酒。” 邹国定高兴地说:“活过来了,活过来了,他们也真是不易哦。真好!”“还有好 事儿。”“讲。”“刘二麻子被抓住了,就是他用石头打伤了你。”“原来是他? 我说他逃不掉的嘛。这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燕子,你还有好事儿要告诉我。” “刚才,我接到一个电话,是陈英子打来的,她站起来了,到一个电脑学校读书去 了。真使人高兴!”“陈英子创造了奇迹。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等这几天忙过了, 我们去看看她。怎么今天这么多好事呢?”“邹老师,你,还没吃午饭吧?我去替 你买几个包子。”“谢谢你,我不饿。”李小燕摇摇头,说:“邹老师,你得吃饭。” “你,还有话要对我说?”“没,没有了。”李小燕转身出去了。 邹国定看着她出去,又埋头看材料。她还有重要的话没有说。 果然,没多久,李小燕又站在门口,敲打开的门。 邹国定抬起头来看着她,说:“小燕,有什么话,你说出来好吗?” 李小燕慢慢把门关过去,身子靠在门上:“邹老师,向羚,她去自首吗?” 邹国定看着她,慢慢站起来,走到了窗边,背对着李小燕说:“燕子,谢谢你 对我的关心。向羚做下的这件事情,我是有责任的,房梓要买田教授那个专利,急 需一百万块钱。我为了她给建设化工厂投资,才为她介绍了覃行长。为这事,我又 对她谈过两次,她有一些认识了。我想再给她几天时间,我想,我能把她说服的。” “我知道,她难,你也难。”“谢谢你能这样想。”“这些天,你瘦多了,要注意 身体。”“燕子,今天,我想早一点回去,所里的事情,你看着点。”“嗯,你走 吧。” 邹国定转过身来时,屋里已没了李小燕。他一时有点儿发呆。多好的女孩子呀! 李小燕是真正关心他和向羚,她把闷在心里的话终于说出来了。任何人犯了事都只 能正视,谁也是躲不掉的。 他把桌上的卷宗收拾了,走出办公室。走出律师事务所。 李小燕坐在电脑前打字,飞快地打一阵,停下。呆呆地看着屏幕。把电脑关了。 打电话。通了,是柳萍的声音:“谁呀?怎么不讲话呢?” 李小燕又把电话慢慢放下了。 她的心里十分烦乱。她又拨电话。“妈妈,哥回来了吗?”柳萍说:“你哥不 是到外地出差去了吗?你知道的,还要两天才回来。燕子,有什么话对妈说吧。” 李小燕说:“妈,我……没事,我想向哥请教一个问题。”放下电话。突然一阵风 跑出去。站在街边,向一辆出租车招手,出租车停下。 李小燕说:“对不起,我不走了。”司机骂:“神经病!”把车开走。 李小燕转身又走回天赐律师事务所里去了。 邹国定站在学校门口,看着曼子走出来。 邹国定问:“请假了吗?”曼子说:“请了。” 父女两沿着街边走去。他们去了商场。售货员把一个大蛋糕递给邹国定,邹国 定付了钱。父女两提着蛋糕走出去了。 回到家里,邹国定一直在厨房里忙,曼子为他打下手,两人把搞好的菜一样一 样端出来放在桌子上,桌子中央是那个大蛋糕。黄妈也在帮忙做事。曼子听见了外 面汽车的声音,跑出去。一辆宝马车开回来了。曼子又跑进了屋里。 向羚从车上下来,往家里走。屋里的灯突然全熄了。曼子出来拉住了妈妈。 向羚问:“怎么回事,停电了吗?”曼子说:“大概是吧。”“你爸回来了吗?” “回来了。” 向羚这才想到曼子今天不放假:“你怎么今天在家里?回家拿东西吗?”“算 是吧。妈饿了吧?”“饿死了。黄妈煮好饭了吗?” 黑暗中,曼子把妈妈按在椅子上坐下。 突然,电灯亮了,一片光明。向羚呆呆地看着桌上的一切。好丰盛的一桌菜。 她的对面坐着微笑地看着她的邹国定。 向羚问:“这是怎么回事哦?”曼子说:“妈妈,你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呀!” 向羚看着邹国定,看着曼子,心里一阵感动:“生日,今天真是我的生日吗?我有 好多年没有在家里过生日了。谢谢你们。”“妈妈,除了生日,今天还是你和爸爸 结婚的二十一周年纪念日。”“是的,是的,我们是在今天结婚的。” 邹国定举起杯来:“生日快乐。” 向羚也举起了杯:“都来,大家快乐。” 一家人干了这杯酒。 吃完饭,曼子上楼做功课去了。邹国定看向羚一眼往外走,向羚跟出来。他是 有话要对自己说。月光溶溶,春风习习。邹国定和向羚在户外散步。 邹国定说:“这些天,不知为什么,我常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一部前苏联的电影, 《以革命的名义》,里面有一句话,‘忘记了过去就意味着背叛’。在人生的旅程 上,我们已走过了半程了,尽管我们摔过跤,但我们总是在坚坚实实地往前走。为 自己,为别人,也为社会做着力所能及的事情。人生的大义,生命的辉煌到底是什 么?我不求轰轰烈烈,只求问心无愧。对得起别人,也对得起自己。” 向羚说:“这就是你常说的‘有容乃大,无欲则刚’吗?” 邹国定说:“看《三国》,我最喜欢看的是诸葛亮的戏,他有吞吐天地之志, 包藏宇宙之机,神鬼莫测之智慧,可在个人的追求上却向往淡泊和宁静。千古一人, 千古一人呀!” 向羚说:“我想起来了,那次我们一起去成都武侯祠,你老不想离开。” 邹国定说:“想同老人家多呆一会儿。我能感觉到先生在同我说话。” 向羚说:“今天我到工地上去了,在那儿呆了一整天。工程进展很顺利,几大 块都铺开了。到明年,全部工程完工有把握。龙天浩这个人要真干起事情来,不但 能干,而且很负责任。他爬那么高,和工人们混在一起,差点儿认不出他了。我拿 住了他质量上的问题,他认账,肯改。质量是马虎不得的,这是百年大计,千年大 计。”停住了,望着邹国定,说:“你,还是要我去,是吗?” 邹国定说:“我无数次替你想过,你没有另外的路可以走。你自己去把一切都 讲出来,可以获得宽大。今生今世,我和曼子永远与你同行。” 向羚的眼里慢慢地有了泪:“你的意思是,我还能够站起来?我还能够重新开 始干我想干的事情?” 邹国定说:“向羚,我们到了中年了,经历了太多的人生的坎坷,都是这样一 步一步往前走的。摔倒了,爬起来再往前走,一直走到了今天。还要走到老。” 向羚说:“我现在想得最多的是你和曼子,还有柳条坝会不会完了?那是一个 多好的工程呀!我是一个女人,这辈子没有生过儿子,有一次做梦,我把柳条坝当 做是我的儿子了。一个英俊,强壮的儿子。多可爱呀!” 邹国定说:“我也想过柳条坝,这几天好几次去那儿看过。真是一个令人鼓舞 的工程。向羚,我是这样想的,既然这个工程已经成了我们常佳市整体发展密不可 分的一部分,国家是不会让它下马的。政府的政策也开始向私营企业倾斜,包括银 行向他们贷款。二十一世纪公司又是一个中美合资的公司,美方是一个有实力有影 响的跨国公司,它对二十一世纪公司注入资金对本市的发展是有好处的。加之它还 有在本市更多的投资打算。这诸种因素纠合在一起,我想二十一世纪公司和它的柳 条坝工程还会正常地运行下去。” 向羚说:“你的意思是,法律也有它的灵活性?” 邹国定说:“我们现在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法律要为这个服务。法律不会干 那种于国于民不利的事情。” 向羚感到心里热热的,她抬起头来,看着天空说:“今天的月亮真圆呀!” 浩月当空。向城市洒下她明亮的光。 他们牵着手走回了家。 一辆车开到法院停下来,阎红迎着车走过去,邹国定和向羚从车上下来。 邹国定说:“你去吧。我在外面等着你。” 向羚随阎红走进法院。 向羚坐在一间办公室里,她的对面坐着阎红和另一位法官。向羚从包里拿出两 个带子,放在他们面前。 法院外,邹国定站在车边吸烟,李小燕走进法院来,来到他的身边。 李小燕问:“进去多久了?”邹国定说:“有一会了。”“我相信你能说动她 的。”“是她自己想过来的。”“我哥做的那件事怎么办?”“向羚说了,是她叫 你哥这样干的。她是董事长,是法人,一切由她负责。”“真是这样的吗?”“向 羚说得很肯定。”“这事会开庭吗?”“会的。我要做她的律师。”“还有我。” 李小燕说。邹国定感动看着她:“谢谢你,燕子。” 李市长兼任市政法委书记,他在主持开会,参加的人有市纪委王书记、司法局 孟局长、法院江院长、专案组的一位法官、阎红等人。 阎红说:“根据向羚主动坦白交待的情况,以及我们调查的情况,事情属实。 这是一件大案。”合上卷宗。李市长说:“向羚是不是都交待了?”法官说:“都 交待了。”李市长问:“没有隐瞒的?”法官回答:“没有。”李市长说:“都谈 谈吧,我想先听听你们的。有什么想法都说出来。” 孟局长说:“经济犯罪案件现在越来越多,近两年来,以每年10% 的速度增长, 我们正在研究,如何加大打击经济犯罪的力度。这个案子,我以为很典型。” 江院长说:“孟局长说的是实情。关于这个案子,我们法院反复仔细地研究过 好几次了。我们认为,它的典型性表现在这样几个方面。一,数额巨大;二,手段 狡猾;三,向羚的自首坦白是彻底的,有较为深刻的认识,她甘愿认罪伏法。” 李市长微微点了点头。“其他同志还有要说的吗?没有了。好吧,我也来说几 句。听了同志们的发言,这个案子是清楚的。我以市政法委书记的名义请大家到这 儿来一起研究,说明市委、市府对这个案子是相当重视的。因为它的确是一个大案 子。但这个大案子牵涉到我们市里的一个大工程,柳条坝综合小区的开发工程。这 个工程是北部新城西区的重点。虽然它是由私营企业开发的,但这个私营企业又是 中美合资的,所以它又有它的特殊性和复杂性。昨天我同赵书记谈到这件事时,赵 书记明确指示,两条,一,法律我们一定要维护;二,柳条坝工程决不能搁下来, 发展才是硬道理。这两点我以为都很重要。法制建设是我们一切工作的重中之重, 必须维护。一个国家如果没有健全的法制,也就没有稳定,安定,没有正常的社会 秩序。前些年,我们没有搞城市建设,对不起老百姓,现在,我们再也不能失去良 机了。城市不建设,不发展,老百姓的生活不提高,还要我们这些当官的人干什么? 两方面都应该考虑到,我们无意干预司法,但请同志们在思考这个案子的时候,多 从我们的大局上去想想……” 一个星期后,二十一世纪公司董事长向羚的行贿案开庭审理。 旁听席上在坐的有李海涛市长、柳萍、孟局长、李小华、章进、龙天英、唐小 姐、庄士其、庄娅、龙天浩、穆芙蓉、钟毓秀、杨树林、房梓等人。 审判员里有阎红。 邹国定和李小燕坐在律师席上。 向羚坐在被告席上。 审判长击棰后宣布开庭:“现在,本院开庭审理二十一世纪公司董事长向羚行 贿一案。被告,这里的审判人员中你有要求回避的吗?”向羚答:“没有。”“姓 名?”“向羚。”“年龄?”“四十五岁。”“民族?”“汉族。” 旁听席上柳萍问李海涛:“向羚有四十五岁了吗?”李市长说:“差不多了吧。” 柳萍说:“我记得你调她回来时,她还是一个小姑娘。”李市长说:“过去二十多 年了。” 审判长说:“由公诉人陈诉案情。” 公诉人说:“被告向羚是我市私营企业二十一世纪公司董事长,这是一家合法 的,资金雄厚的企业。向羚在购买北部新城柳条坝A 地块,并对其开发的过程中, 违法对柳条坝乡长路其生行贿,把他的女儿路小蓉送到美国读书,并负担她的全部 用费。这儿是路其生所写的交待材料。(法警过来拿给审判长。)柳条坝小区的开 发所需资金巨大,向羚为了从银行得到巨额贷款,拉拢,腐蚀市中区中国银行行长 覃自力,得到了这个银行两亿元金额的贷款计划。向羚怕覃自力以后变卦,留下了 两个录像带和录音带。(法警又过来把这两件东西拿给审判长。)向羚行贿证据确 凿,情节恶劣,请求法庭给以严惩。” 法庭播放了录像、录音。 审判长说:“现在由被告陈述。”向羚说:“公诉人所说的全部是事实,我没 有话说。”审判长说:“被告律师要为被告辩护吗?” 邹国定站起来,说:“要。我有话要说。” 大家都有些紧张地看着他。他这是在为自己的老婆辩护,他会说一些什么呢? 许多人都知道,他是一位名律师,从不徇私。可他们夫妻间的感情很深。他可别在 这儿跌一跤哇! 邹国定说:“尊敬的审判长,各位法官,人民陪审员,还有今天在坐的,关心 这个案子的所有的人。天赐律师事务所受委托为向羚女士辩护,作为她的辩护律师, 我首先要表明我的态度。我认为,公诉人对此案案情的陈诉是属实的,刚才法庭也 播放了录像、录音,我对向羚女士在其经济活动中采取这种不正当,不光彩,甚至 是恶劣的做法深感痛心。显然,她触犯了刑律。但我既然是她的辩护律师,我就有 必要把与案子有关的情况说出来。我首先要说的是,向羚女士是自己主动把这件事 情交待出来的,她到法院自首,并交出了作案的全部证据。而且,她的认识是较为 深刻的。第二点我想说的是,二十一世纪公司开发建设柳条坝小区,是在为我们常 佳市干一件功在千秋万代的大好事。这项工程有一个‘未来世界’,它既是一个五 星级的宾馆,又是一个集办公和娱乐为一体的综合性大厦;它有一片别墅区,还有 一个可以住三百户人家的安居片区。在整个北部新城的开发和建设中,柳条坝将成 为一颗璀灿的明珠……” 接下来,公诉人又提出了几个问题由向羚和邹国定回答了。双方再无疑义。 审判长说:“现在休庭,由合议庭讨论案情。” 合议庭人员离开法庭。 向羚转过头来,望着律师席上的邹国定和李小燕。她觉得自己过去不是太了解 丈夫,不是太了解他的工作,刚才他的那一番话,对她的心灵深处触动太大了,他 爱自己,爱得很深。他爱这个城市,爱这个国家。法律在他的心目中是神圣的。他 曾经有过一个好老师,他也正在成为龙君威那样的人。 李小华和庄娅来到法庭外面的走廊上。他们已和好如初。 庄娅说:“小华,你不是对我说过,把路乡长的女儿路小蓉搞到美国去读书那 件事情是你干的吗?”李小华说:“是的,是我干的。我并不想逃避,可向董对我 说,不能都进去,她要我把柳条坝小区开发的担子挑起来。前天,我要到法院去谈 这事,她气得失手打了我一个耳光,然后哭了。我心里难受啊!后来,她一下子在 我面前跪下了,她求我,为了她,为了柳条坝。我没有想到,向董竟是这样的一个 好人。”庄娅说:“你是自己去干了后才对她说的,是吗?”李小华说:“是的。 她是事后才知道的。”庄娅说:“向羚今天的这种态度,邹律师起了很大的作用。” 李小华说:“他整整做了向董一个月的工作。”庄娅说:“他们相爱太深了。你知 道吗?你的妹妹小燕喜欢上邹国定了。”李小华说:“我看出来了,妹妹崇拜她的 老师,邹国定的确能使许多漂亮的女孩子动心。她把对她的老师的这种爱藏在心里, 藏得很深很深。”庄娅说:“邹国定知道吗?”李小华说:“他不会感觉不出来的。” 庄娅说:“燕子心里一定很苦的,你要多多关心她。”李小华说:“她从学校毕业 出来这一年多成熟多了,我相信她会战胜自己的。” 合议庭成员又走了出来。全体起立。 审判长宣判:“二十一世纪公司董事长向羚女士行贿一案,经合议庭合议,一 致认为,此案案情清楚,证据确凿,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三百九十条之 规定,‘对犯行贿罪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因行贿谋取不正当利益, 情节严重的,或者使国家利益遭受重大损失的,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情 节特别严重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可以并处没收财产。行贿人在 被追诉前主动交待行贿行为的,可以减轻处罚或者免除处罚。’判处向羚有期徒刑 两年,向羚主动坦白自首,交待无隐瞒,减刑一年,实际执行一年。判决书在五日 内送达被告手中。向羚如不服,可在十日内上诉到常佳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路其 生、覃自力的受贿案作另案处理。现在闭庭。” 法警来把向羚带走。向羚转过头来看着邹国定。 邹国定脸上的肌肉抖动着,眼里有了泪。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