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晚上,晓月回家后,打电话给殷悦佳,说:“事情已经有了些眉目,谢局长 让你明天早上八点准时去他办公室。” “不是说今晚请他吃饭吗?我可一直坐在电话机旁等你的电话来着。” “本来说好要请的,但他临时有事,改变了主意。” “如果真请,你可不能诓着我,这饭钱应由我来付呀。” “你放心吧!我不会当冤大头的。不过他在电话上已经答应帮忙了。” “太棒了!事成后,我要重谢你,给你两成干股。” “我知道你有钱,但不是所有人都钻到钱眼儿里去的。再说了,我帮你,可 不是为了钱。” “那是那是,你没有被铜臭污染,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哪像我,整个一个 惟利是图的小人。” “少给我戴二尺五(高帽子),我也不是什么圣人。” “我说的全是事实。噢,对了,啥时我请你撮一顿?” “好呀!你早该请了。这顿饭我吃定了,宰你没商量。” 韩笑的丈夫名叫殷悦佳,由于他的长相有些艺术家的气质,大家给他起了个 绰号叫“音乐家”。时间长了,大家干脆管他叫“音乐家”。他还真有些艺术家 的风度,如果生人不知道他的职业,想必会认为他是画家、作家、音乐家什么的。 第二天,“音乐家”去谢千里的办公室。 正好他房里没别人,谢千里正在看文件。“音乐家”说:“我是新时代房地 产公司的,是王晓月介绍来的。” 谢千里头都没抬,淡淡地说:“噢,这事小王对我说了。” “你和晓月是同学?”他这才抬起头,满腹狐疑地看着“音乐家”。 “是的。” “什么学校?” “仙都理工大学。” “嗯。” 一阵沉默之后,他冷冷地说:“不过,这事有难度。”说完他低下头,不再 理他,只管看他的文件了。殷悦佳似乎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那是那是,要不怎么劳您大驾呢!”“音乐家”卑躬屈膝,满脸赔笑地说。 这时,谢千里拉开桌子的抽屉找烟,“音乐家”心领神会,立即将事先准备 好装在信封里的两万元现金,放进谢千里拉开的抽屉里。谢千里佯装生气,说: “你这是干什么?”这时正好有人敲门,“音乐家”知道他该走了,退出了谢千 里的办公室。谢千里随手关上了抽屉。 之后,殷悦佳提着烟酒到谢千里的家里拜访,意在联络感情。闲谈中,谢千 里提到自己正在装修房子。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正愁没有机会献殷勤的殷悦佳 立即把这个差事包下来。 第二天,悦佳取来几本装修方面的书,又拿来许多照片,说是他们公司装修 的样板工程。谢千里一一看过,他说:“太豪华了。装修就图个经济实用,好搞 卫生就行了,没有必要把白花花的银子往墙上贴,往地上扔。” “那是那是。” “按你的设计还不得个十万八万的……身为工薪层,一个月就那么点工资, 哪能跟你们比呀?一个原则,经济实用;一个标准,钱不能超过三万元。我等将 来有钱了,哪怕再好好装修。” “不过,我以为既然要装修,大戏小戏一个唱法,就要一次到位,尽量别留 下遗憾。免得日后开肠破肚,重新补救。” “我只能吃饭穿衣量家当了。” “音乐家”笑着说:“钱不是问题。你就全权交给我办吧。” “钱必须由我来出,这是一个原则问题,不容置疑。” “要不,装修的钱,我给你先垫上。” “不行,你的设计方案实施起来,成本太高!”谢千里去了殷悦佳的公司, 支付了三万元的装修款。 对此殷悦佳虽有出师不利之感,但毕竟在商场混迹多年,他很快明白:谢千 里不是真不贪,而是怕败露。要钓牢这条大鱼,你得让他放心,还不能留下什么 痕迹。 于是,在这一年春节前的一个晚上,准备回外地老家过年的他来到谢家辞行, 试探性地送了一万元。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一次谢千里稍加推辞便收下了。 没过多久,殷悦佳听说谢千里的儿子要结婚,便抓住时机,又来到谢家,开 门见山地对谢千里说:“听说你儿子要结婚,我来表示点心意。”他边说边从包 里拿出两万元现金,递给了谢千里。与上次一样,谢千里故作推辞一番后便欣然 笑纳了。只不过,这次谢千里特地嘱咐殷悦佳:“我儿子结婚那天,你就不要参 加婚宴了。”殷悦佳当然明白谢千里的用意:如果让别人知道了他们俩之间的关 系,谢千里在工程方面就不好说话了。谢千里这样暗示,也就意味着事情有戏了。 果然不久,加层的手续就批下来了。 他给谢千里送了一套价值二十万的房子作为酬劳。 谢千里说:“我要那么多房子做什么? 单位给我分的房子,够我们一家几口 住了。以后不要再给我送什么了。这年月,人的钱都来得不容易。” “就冲你说的这几句话,我对你的人品就有几分敬重。我奉行先做人,后做 生意。世上的钱能挣完吗?这年月流行,有钱大家挣。做生意,人与人就图个缘 分,就图个合得来,心里舒坦。实话对你说,我承包工程多年,像你这样的人, 实在少见。就冲着这一点,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谢千里很快就喜欢上这个出手大方的年轻人。他们很快就成为了最好的“朋 友”。 ---------- 起点中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