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集 重才德君臣堂考 乱纲常暗算敬妃 见考堂日内门口一小吏转身出门,领进一个猪琐的男子,此人东张张西望望, 把堂上的所有人都看了个遍。 朱元璋皱皱眉头:“坐吧。” 男子:“坐,坐,不客气。”坐下了。忽然打个饱嗝,继而又东张西望地看。 朱元璋:“这位贤良,” 男子充耳不闻。 朱元璋:“叫你呢!” 男子:“叫我?对,叫我。” 朱元璋:“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名字,是呀,我叫什么名字?”歪着头想。 朱元璋忍住怒气,说:“你这位贤良,怎么连自己的名字也不晓得?” 男子:“大人,小的小名倒是有一个,叫狗剩子,老老少少都这么叫。大名连 我父母从来都没叫过。” 朱元璋:“那你总得有个大名吧!” 男子:“有倒是有。我想想,对了,我姓武,叫武念朱。” 朱元璋自语:“狗剩子,武恋猪……怎么尽是猪呀狗呀的!” 武念朱:“不是地上跑的猪,是姓朱的朱。” 朱元璋:“你家住哪里?” 武念朱:“我家住钟离县永丰乡燃灯集北的君挑坝底。” 朱元璋两眼瞪得老大:“你爹小名大麦糊,大名武志空!” 武念朱不无奇怪地:“大人也知道?” 朱元璋:“听人说的。” 武念朱:“我爹从小就和皇上朱重八一起放牛,有饭两人吃,有衣两人穿,偷 一个芋头也要给他半个。后来,重八家搬走了,去了钟离城西的广德乡东湖里。我 爹一直念着朱重八,就给我取名叫武念朱。” 朱元璋看着武念朱,两眼湿润了。 武念朱又打个饱嗝,问:“大人,能不能给口水喝?” 朱元璋:“上茶水!” 小吏端来一碗茶水,武念朱一口喝干,用手背擦擦嘴。 朱元漳:“再来一碗?” 武念朱:“好,好。”解释,“天不亮就把我们几个和皇上沾亲带故的叫了起 来,说要堂考。我说别,可别考我。我从小就没出过远门,东南西北也闹不清,考 也是白考。你问四牌楼,我说大水牛;你说大水牛,我说妈妈的屁股头。” 乔侍郎、高启等忍俊不禁。 朱元璋也笑了。 茶水又来了,武念朱又一口喝干。 朱元漳:“还想喝?” 武念朱:“差不多了。” 朱元璋发令:“抬个茶几来,放上几碗茶!” 小吏:“是!” 武念朱:“一早吃的倒不坏,油条、麻花、散子、狮子头。我一口气吃了八个 狮子头,没喝一口水!狮子头炸得不大好,火老了点,铁硬。吃急了,嗓子也拉破 了,心里八成也拉伤了,现在还火烧火燎的……” 朱元璋:“武…… 武念朱:“念朱,武念朱。” 朱元璋:“武念朱,你能做什么差事?” 武念朱:“差事做不来。当街役,我不识字;当捕快,我没武功。我爹说我是 文不能测字,武不能捞狗屎,当官还行。” 朱元漳:“当官就不要本事了?” 武念朱:“听人说,当官要往上爬,有点假本事就行。” 朱元璋:“什么假本事?” 武念朱:“察言观色,奉承拍马。我爹说,不会手艺,没有真本事的才当官。” 朱元璋:“你想不想当个官?” 武念朱:“朝廷给个官,敢情好。不给,麻烦你们跟皇上说一声,看在我爹小 时候跟他穿一条裤子的份上,给我一条牛,给一套犁、耙、水车,我还是回老家, 务农为本。” 朱元璋:“你下去吧。下一个。” 武念朱招呼也不打就走了。 2 左厢日内大臣们互相用眼神说话。 3 右厢日内汤和摇摇头,笑笑。 4 考堂日内小吏又带来一个,是马秀英的大姨父——肖四九。 肖四九颇懂礼节:“小民拜见考官大人!” 朱元璋:“请坐。” 肖四九:“谢大人。” 朱元璋:“这位贤良,请自报家门。” 5 后厢日内马秀英等倾听着。 肖四九(画外音):“小民是皇后娘娘的姨父,姓肖名四九,字二狗子。” 朱元漳(画外音):“什么,字二狗子?” 6 考堂日内肖四九:“小民自幼有名无字,如今成了官家的人,就得按官家的 规矩办,就把小名二狗子用作字。” 朱元璋:“晤,怎么都叫个什么狗?” 肖四九:“村野之人,孩子难养,既怕偷生鬼,又怕黑无常,叫个猫儿狗儿的, 阎王爷不把你当人,就能活下来。这就叫糊鬼。” 朱元璋:“鬼也能糊?” 肖四九:“鬼呀,神呀,官呀,皇上呀,都能糊。” 7 右厢日内汤和兴奋地点点头。 众大臣也神情昂奋,兴味盎然。 8 左厢日内众大臣聚精会神地听着。 朱元璋(画外音):“肖四九,你家住哪里?今年多大了?” 肖四九(画外音):“小民家住宿州辛丰旁边的肖老庄,年方四五。” 朱元璋(画外音):“四五二十岁,你才二十岁?” 肖四九(画外音):“二十岁可就没俺妈乖乖过的啦。俺十五岁娶妻,十六岁 生子,今年四十五岁,孙子都能下地于活了。” 朱元璋(画外音):“那你还咬文嚼字的。” 有大臣无声地笑。 9 考堂日内朱元璋问:“你识字?” 肖四九想了想,点点头。 朱元璋对阮弘德:“给点字让他念一念。” 阮弘德:“遵命!”取一本文书,朝肖四九走去。 肖四九:“别!别!” 朱元璋:“你不是识字吗?” 肖四九:“识是识,只是它认得俺,俺不认得它。” 朱元璋笑笑:“你想糊弄我。” 肖四九:“哪的话。考官大人三眼对面,不好糊弄。” 朱元璋:“想弄个官于干?” 肖四九:“想!不瞒大人说,不想俺就不来了。谁叫俺家老坟土发热,出了个 马皇后呢!当官好哇!吃的山珍海味,穿的绫罗绸缎,金屋藏娇,出门坐轿,啥事 也不用干。不种芝麻喝香油,不盖房子住高楼。瞧,你们各位大人,一个个风不吹, 雨不淋,白白嫩嫩的,舒坦呀!” 10后厢日内马秀英等侧耳听着。胡惟庸不时看看马秀英,她神情坦然。 朱元璋(画外音):“你都会干什么?” 肖四九(画外音):“俺只有两样本事,一是做茅瓦匠,二是当官。” 11考堂日内朱元璋:“你跟上一个叫武念朱的贤县通过气?” 肖四九:“没有呀!” 朱元璋:“你又没当过官,怎么就敢说有当官的本事?” 肖四九:“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前朝的官员,俺也见过不少。他们除 了呼一喝二,欺压百姓,括地皮,玩女人,为老百姓做了什么了?” 朱元璋:“断案呀!” 肖四九:“还断案呢,那包公包青天包大人也就一个。乌纱帽,两耳翘,吃了 原告吃被告。衙门大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当官的哪个不是黑心肠?好人当 不了官,当了官的好人也会变坏。俺心肠不错,当上官,肯定比他们好!” 朱元璋:“你想当个什么官?” 肖四九:“俺不是皇亲国戚吗?给个县令,太小,没面子;给个尚书,太大, 还真于不了。就给个府尹吧!” 12右厢日内朱元璋(画外音):“你想在哪里当官?” 肖四九(画外音):“南边。宁往南走一千,不往北走一天。北边穷,穷争饿 吵呀。俺还让北边的人害过,别让他们把俺拐卖了,俺还帮他们数钱。” 朱元璋(画外音):“你这人倒也实在。下去吧。” 13左厢日内两大臣附耳密语。 14考堂日内李笆斗大摇大摆地进来了,老滋老味地往椅子上一坐,一副目中无 人的架势。 朱元漳看看书案上的名单,知道是自己的亲外甥,定定地看着他。 李包斗不耐烦地:“看什么看!眼睁得倒不小,不认识我呀?考什么?问吧。” 朱元璋油然而生一种长者的心情,并不反感,玩笑地:“嗯,这位小贤良,你 还没报上姓名呢。” 李笆斗:“我还用报姓名?除了你,”用手指乔侍郎等,“他,他,他,哪个 不认识我?” 朱元漳:“那你也得报一报呀。” 李笆斗:“我怕报了姓名,吓得你尿裤子。” 朱元漳:“你就是张翼德、尉迟恭,我也不会吓成那样呀。” 李笆斗:“我叫李笆斗!” 朱元璋:“李笆斗,笆斗不就那么点大吗,比箩筐小得多。” 李包斗:“小?秤防虽小压千斤!过几天,我叫你们见了我都得跪下磕头。” 阮弘德、胡大鹏紧张而又难堪的脸。 朱元璋:“年纪不大,牛皮不小呀!” 李笆斗:“牛皮?外甥多像舅嘛,我重八舅舅,从小就很牛皮。” 朱元璋:“重八舅舅?重八是哪个?” 李笆斗:“笨蛋,重八都不晓得?我重八舅舅就是皇帝老子!来的这些贤良当 中,只有我和他最亲。” 朱元璋:“你认识你舅舅?” 李包斗:“还不认识。可他小时候的事,我全知道,都是我娘跟我讲的。他偷 吃人家的牛,还作弄人,你听说过没有?” 朱元璋不语。 阮弘德制止:“李笆斗,不得胡说!” 李笆斗:“我胡说?好你个阮弘德,在下头跟我像个乖孙子,上了考堂,倒硬 起来了。看我过两天不叫我舅舅罢了你的官!” 15左厢日内大臣们摇头,叹息。 16右厢日内众大臣龄牙咧嘴,汤和浓眉倒竖。 门考堂日内朱元璋:“你舅舅好好的就能罢了他的官?” 李笆斗:“小菜一碟。杀你们,也像碾死个蚂蚁。” 朱元璋:“这么说,没有王法了?” 李笆斗:“王法?王法是他定的,他的话就是王法。” 朱元漳:“王法可是很大呀!” 李笆斗:“王法再大,也大不过天子!” 朱元璋摆摆手:“好,你下去吧。” 李包斗:“怎么,不考了?不敢考了?”哼着花鼓调,摇摇晃晃地离去。 朱元璋站起,走了几步。 于一走至他身边。 朱元璋:“叫娘娘他们都进来。” 于一:“皇上有旨,请皇后娘娘和各位大人见驾!” 众大臣从三扇门进人考堂,跪拜:“微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元璋没好气地:“都起来吧!” 众大臣:“谢皇上!” 朱元璋:“各位大臣,听了这场堂考,有何感想呀?” 无人答话。 朱元漳:“朕看你们都有许多话想说,哪位先带个头?” 仍然无人回答。 朱元璋:“李丞相,你这百官之首,不先说说?” 李善长吞吞吐吐地:“回禀皇上,微臣听了堂考,感触良多。” 朱元璋:“都有些什么感触?” 李善长:“实在是,实在是一言难尽……” 胡惟庸观察着朱元璋的表情。 朱元璋:“李先生还是不敢说。” 汤和:“皇上,我说!” 朱元璋:“汤爱卿,好!你讲!” 胡惟庸忙阻拦:“汤大人,你德高望重,又是武将,能否稍等等,让下官先说 几句?” 汤和:“行啊,你口齿伶俐,能说会道,你先讲。” 胡惟庸:“微臣以为,皇上亲自安排的这场堂考,是要现身说法,告诫百官。 阮弘德和犬子胡大鹏等,举人不当,理当重罚!” 高启鄙夷地看看胡惟庸。 朱元璋欣慰地点点头:“还是胡爱卿忠诚敢言,揣透了朕的心思。你们多数也 是这么想的,就是不敢说。是嘛,皇上的亲外甥,皇后的大姨父,皇家的亲友故交, 说好吧,那是当众说假话;说坏吧,得罪了皇上、皇后,可是杀头之罪……” 众大臣屏神静气地听着。阮弘德、胡大鹏神色不安。 朱元漳:“看来,各位还是明哲保身,把身家性命看得比大明江山重要得多呀。” 刘伯温耷拉着眼皮。 朱元璋走至他身边,他看也不看。 朱元璋:“朕不怪你们。伴君如伴虎嘛。朕要是你们,也会想,这朱元璋是明 君,还是昏君?是仁君,还是暴君?各地举来的贤良很多,名符其实的也不少,和 皇家沾亲带故的,十成只占一二。朕今天就考考他们,专叫他们当众出丑!” 众大臣或惊、或疑、或喜、或忧。 朱元漳:“譬如我那个亲外甥李笆斗,整个一个地痞、无赖!还有其他几个今 天来考的所谓皇亲国戚,多数不是混蛋、王八蛋,也是蠢蛋、糊涂蛋!他们要是贤 良,我大明天下还不成了乌烟瘴气的禽兽世界?” 阮弘德、胡大鹏跪地叩首:“小人举贤不当,罪该万死。” 刘伯温:“皇上,微臣有话要讲。” 朱元璋:“老先生请讲。” 刘伯温:“李笆斗之类,乃乡野之人,缺少教养,不是贤良,也非禽兽。” 朱元璋:“是呀,朕宁愿出丑,宁愿让皇家丢人现眼,也不能让他们鱼目混珠, 辱没了贤良的名声。” 汤和大呼:“皇上圣明呀!” 汤和嗓门出奇的大,朱元璋也一惊。 汤和:“不瞒皇上说,今天在候朝堂,我还发了牢骚。有皇上这席话,汤某就 是在外头战死了,心里也畅快。” 朱元璋:“汤爱卿说得好!用人必须出于公心,任人唯贤,唯才是举,沙里淘 金。若朕用的都是皇家无才无德的亲朋,你们都不服,何以服天下?而且会上行下 效,遗患无穷!用了一个好人,别的好人都来了;用了一个坏人,别的坏人也都来 了。好人当政,天下兴;坏人当政,社稷亡。若给这些无德无能的皇亲国成都封个 府台县令,不消三年,大明的江山将不复存在!” 众大臣:“皇上圣明!” 朱元璋:“此事可要感谢皇后娘娘和刘老先生,他们曾劝阻过朕。但朕为亲情 所惑,还训斥过他们……于一呀,” 于一:“小人在!” 朱元璋:“把那幅画展开。” 于一:“遵旨。”让小吏将画拿来,展开。 是刘伯温送给朱元璋的那幅画谜。 朱元璋:“请众爱卿看看!” 众大臣看画,小声议论。 朱元漳:“这是刘伯温老先生送给联的一幅画。这画中有个谜,谁能解开?” 一众大臣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朱元璋问李善长:“李丞相,你能解开吧?” 李善长又看看画,摇摇头:“微臣才疏学浅,不知刘大人此画有何深意。” 马秀英:“皇上,臣妾倒有一解。” 朱元璋:“娘娘请讲。” 马秀英:“一眼看去,这是个头发很乱,头上戴许多小帽子的人。请看这帽子, 大小不一,哪朝哪代的都有,杂得很。帽子又称冠,官冠同音,发法同音,此画的 含义,可解为官多法乱。但我朝尚缺好官,因此是——官杂法乱。” 朱元璋笑问刘伯温:“老先生,可是此意!” 刘怕温:“皇后贤明。” 朱元璋:“官杂法乱,寓意深长呀!” 众大臣:“皇上英明!皇后娘娘贤明!” 18胡府猴国傍晚外猴子们在打闹。 胡大鹏默默地看着。 吴玉娇走至他身边:“大哥。” 胡大鹏没理睬,出声地叹口气。 吴玉娇劝慰:“胜败乃兵家常事嘛。” 胡大鹏:“这回败得窝囊!我们辛辛苦苦地忙了一大气,到头来却让人家当猴 子耍了一回。” 吴玉娇:“他们不也把自己的亲戚朋友当猴子耍了吗?看来,这马皇后真不简 单。” 胡大鹏:“皇亲国戚识要不杀人放火,不是呆子傻子,用几个庸才、无赖,算 什么大事?这本是拍他们家的马屁,没想那母马一撂蹄子,倒成了我们的罪过!” 吴玉娇:“她能六亲不认,可是不好对付……” 19 4外日外胡惟庸在偷听。 胡大鹏(画外音):“我就不信斗不过一个女人!” 吴玉娇(画外音):“世上有两种人最难斗,一是老谋深算,含而不露,笑里 藏刀,喜怒不形于色的;再就是无私无欲,油盐不进,敢作敢当,明明白白的那种 人。马娘娘当属后一种,又两者兼而有之。” 胡大鹏(画外音):“这么说,我们就甘心输给她?” 吴玉娇(画外音):“有四爷在嘛,还是要多听听他的。” 胡惟庸俏然离去。 20坤宁宫厅堂门日傍晚外马秀英迎风而立,似在等人。 春兰:“娘娘,外头风大,你就在屋里等嘛。” 马秀英:“人家可是长辈哟。” 肖四九随秋菊走来,拘谨地:“草民拜见皇后娘娘。” 马秀英上前几步,扶住:“姨父,你可是我的长辈哟!请!”领肖四九进厅堂, 让他在上首就坐。 肖四九:“娘娘,这个位子,草民可不敢坐。” 马秀英:“这会儿没有娘娘,只有姨父和姨侄女。”强按肖四九坐下,肖四九 只好坐下。 肖四九:“娘娘,你今天跟俺说的那番话,句句在理,姨父我心服口服。这人 跟人就是不一样!姨父俺心心念念想做个官,享享荣华富贵,还就是做不上;你把 官看得像青菜萝卜,平平常常,还就做了皇后……” 马秀英:“姨父你何时回去?” 肖四九:“明天一早。” 马秀英:“夏荷呀!” 夏荷:“来了!”捧来一个托盘,上面放了几鼎银子。 肖四九:“这是……” 马秀英:“不多,收下吧,贴补点家用。多余的,给你的孙子,我那个小表侄 拜个先生,念书识字。” 肖四九:“哎呀,这可怎么好,俺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呢!” 马秀英:“别说这么一点了,就是再多,也架不住花。为了让你常吃常有,我 再送给你一样宝贝。”招招手。 冬梅又捧来一个锦缎盒子。 肖四九两眼发亮,抑制内心的喜悦,假意推辞:“娘娘,银子俺就收下了,宝 贝可不敢要!” 冬梅:“娘娘既然给你了,就收下吧。” 肖四九接过:“这让我多难为情呀!不过呢,娘娘是一国之母,金银财宝多的 是。娘娘,俺性子急,能看看是啥宝贝吧?” 马秀英:“可以。” 肖四九打开盒子,一副傻相。 盒子里装的是一把新瓦刀。 肖四九半天才说:“瓦刀……” 马秀英:“这不是常吃常有的宝贝吗?” 肖四九愣愣地想想,只好苦笑道:“是的,是的。” 马秀英:“秋菊呀,别的亲戚们呢。” 秋菊:“让他们直接去御膳房了。” 马秀英:“十几个都来了?” 秋菊:“就缺一个李包斗。” 肖四九:“他害臊,说是没脸来见娘娘和皇上。” 马秀英:“亲戚还是亲戚嘛,给我再去请。” 21酒店里夜内阮弘德和胡大鹏在对饮,两人都已醉意朦胧。 阮弘德举杯:“贤侄,这杯苦酒,我敬你。” 胡大鹏不动:“苦酒?苦酒我不喝。哼,你我能坐在这里,能保住这喝酒的家 伙事,跟李彬比,苦什么?” 阮弘德放下酒杯:“多亏了令尊大人呀!不是他,我早已身首异处。阮某无能 呀……招抚之事没做好,举贤良倒是个讨好皇上的绝好机会,皇上本来也很高兴, 没想到眼睛一眨名母鸡变鸭,拍马不成,反被一脚踢翻……” 胡大鹏:“这不怪皇上。也不是你无能,是有人盯着你我,非要跟我们过不去!” 阮弘德:“是啊,刘伯温那个老东西,还有高启,年纪轻轻的,就升户部侍郎 了。” 胡大鹏:“高启有后台呀。最毒妇人心!最坏的是……算了,喜怒不形于色。” 阮弘德前后看看,小心翼翼地:“骂骂刘蛮子,高小子还可以,骂她,”指指 天,“可是犯杀头之罪的!” 胡大鹏轻蔑地看着阮弘德,问:“你,今年多大了?” 阮弘德:“已经过四望五了。” 胡大鹏:“四十六。比我父亲大,比朱,皇上也大,我该叫你什么?” 阮弘德:“阮某无能,叫什么都一样。” 胡大鹏:“按理,该叫阮伯伯,可我不这么叫,我叫你软,软柿子……” 胡二匆匆走来:“大公子,你可让我好找呀……” 胡大鹏:“找我什么事?” 胡二:“老爷叫你赶紧回去。” 阮弘德:“贤侄,你去吧。” 胡二:“老爷叫阮大人也去。” 胡大鹏看看胡二,又看看阮弘德,笑道:“他已经被削了职,罢了官,可不是 什么阮大人啦!你就叫他软柿子吧……” 22胡府养心斋夜内阮弘德、胡大鹏醉意全无,正垂耳听胡惟庸训斥。 胡惟庸:“借酒浇愁,胡言乱语,不是大丈夫所为!老天还有阴睛,月亮还有 圆缺,审时度势,处变不惊,时时警觉,事事用心,该忍就忍,能进则进,在官场 上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阮弘德:“大人说的都是至理名言。” 胡惟庸:“弘德呀,” 阮弘德:“在。” 胡惟庸:“你回去准备准备,带上家小,一两天后就去浙江。” 阮弘德不明就里:“又去浙江?” 胡惟庸:“经我力争,皇上也觉得你们找来皇家亲朋是出于好心,就答应给你 外放个青田县令。” 阮弘德:“谢大人提携。” 胡惟庸:“官是小了点,总比削职为民好。青田富庶,天高皇帝远,你先于两 年。另外那里是刘伯温的家乡,听说他的大儿子刘琏也回去了,你在那里做县官, 还愁抓不到他的把柄?” 阮弘德:“下官明白。” 23吴玉娇闺房夜内吴玉娇正在灯下看《大乐赋》。她放下书,站起,边走边念 念有词:“凡初交会之时,男坐女左,女坐男右,男乃箕坐,箕坐……一曰虎游, 二曰蝉附……” 敲门声。 吴玉娇忙欲藏书。 胡惟庸(画外音):“玉娇,是我。” 吴玉娇又放下书,开门:“大人。” 胡惟庸:“怎么又叫我大人了?” 吴玉娇并未解释,关上门:“大人,这本《大乐赋》,我已可以倒背如流了。” 胡惟庸:“好!四爷我虽谈不上老谋深算,还是很有眼光的,那天第一次见到 你,我一眼就看出,玉娇儿不是几角!”指指另一张椅子,“你也坐。” 吴玉娇坐下,愁眉不展地:“可是,可是……” 胡惟庸:“你还有何难处?” 吴玉娇:“怎么说呢?大人,你知道战国时的赵括吧?” 胡惟庸:“赵括?就是那个只会纸上谈兵的年轻人?” 吴玉娇:“是的。玉娇虽熟读《大乐赋》,也是纸上谈兵……,玉娇深感后宫 无异于龙潭虎穴,担心光啃书本降服不了朱元璋。大人,你就成全我,教教我吧… …”给胡惟庸跪下了。 胡惟庸情不自禁地站起,走动着,不时看看吴玉娇。他一咬牙,双手将吴玉娇 扶起,道:“不行。朱元璋妻妾成群,对女人了如指掌,不能让他看出你已不是女 儿身。玉娇呀,四爷相信你的悟性……” 24宋敬妃寝宫夜内青灯下,宋敬妃凝神沉思。 叠印宋敬妃和高启在一起的一些欢畅快乐的镜头。 宋敬妃的眼眶里渐渐聚满泪水。 于一(画外音):“皇上驾到——宋敬妃接驾!” 宋敬妃慌忙擦干泪水,伏地叩首:“臣妾宋侍君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刚喝了酒的朱元漳醉意朦胧地:“爱妃平身。” 宋敬妃:“谢皇上!” 朱元璋对于一:“朕今晚就在宋敬妃这里过夜了。” 于一:“皇上歇息,小人告退。” 宋敬妃似有话要说:“皇上……” 朱元璋心情很好,往床上一坐:“爱妃进宫多久了?” 宋敬妃:“两年了。” 朱元璋:“哎呀呀,怎么转眼就两年了?!真是日月如梭!朕实在是对不起你 呀。这两年,让你青灯孤影,独守空房……来来来,朕今晚好好还你的债。” 宋敬妃吞吞吐吐地:“臣妾今天不能侍候皇上……” 朱元璋:“为什么?” 宋敬妃:“臣妾身上不大方便……” 朱元璋:“你是忌恨朕,还是想拿拿糖,吊吊朕的胃口?” 宋敬妃:“臣妾不敢,这两年,臣妾盼皇上如盼甘霖,今天实在是不方便……” 朱元璋拉宋敬妃:“不要紧,朕不在乎。” 宋敬妃挣扎:“不行,不行。” 朱元璋沉下脸:“嗯?” 宋敬妃:“臣妾怕玷污了皇上的龙体。” 朱元璋站起,冷笑道:‘真败兴!“摔门而去。 宋敬妃愣站着。 少顷,门又吱呀一声开了。没有人,是风吹的。 25胡府养心斋在内胡惟庸和衣躺在床上湖大鹏站在床边。 胡大鹏:“庆父不死,鲁难未已。马大脚得宠,就没我们的好日子过。” 胡惟庸:“对付她,还需从长计议,我已有了安排。你说高启和那个宋敬妃, 最近还有来往吗?” 胡大鹏:“有,这种事,就是玉皇大帝也打不散。” 胡惟庸仰面沉思。 胡大鹏:“父亲,你就放心吧。这回,我要两只手掐一只鳖,保证把他掐得死 死的!” 胡惟庸:“先别吹牛,高启那小子狡猾,又有刘蛮子、马大脚给他撑腰,我是 怕你打不着狐狸惹一身骚。这种皇上做乌龟王八头的事,不说便罢,说了,就会有 人被千刀万剐,五马分尸。有确凿证据,高启和宋诗君都要诛灭九族;没有证据, 又是你说出来的,那我们一家就有血光之灾。” 胡大鹏:“父亲,我倒有一个主意,就怕你不答应。” 胡惟庸:“什么主意?” 胡大鹏:“把宋敬妃的肚子搞大!” 胡惟庸猛然坐起。 28御书房日内书案上堆满奏折。朱元璋聚精会神地看一本书,时而兴奋,时而 皱眉。 于一走近,轻声地:“圣上。” 朱元璋倾情于书中,似没听见。 少顷,于一又喊:“圣上。” 朱元璋转过脸:“什么事?” 于一:“刘伯温刘大人求见。” 朱元璋:“不见!”又看书。 于一只得退至一边。 朱元璋大约看到伤心处,长长地叹口气,忽然问于一:“谁求见?” 于一:“刘伯温。” 朱元璋:“刚才为何不说?” 于一:“……” 朱元璋:“宣他进来。” 于一喊:“皇上有旨,刘大人见驾。” 刘伯温走进,施礼:“微臣刘伯温拜见皇上。” 朱元璋:“免礼,老先生,朕得了一本奇书,你们看看。” 刘伯温看封面:“哦,《忠义水浒传》,听娘娘说过。很好?” 朱元漳:“好极了!官逼民反,行侠仗义。你也看看。施耐庵那小老儿真会写。” 刘伯温:“皇上看完后,微臣一定拜读。皇上,微臣是来催问奏折之事的。” 朱元璋:“哎呀,朕作了御批的,十成还不到一成。老先生,就请你代朕看看 吧。你先拿出个意见,朕再做朱批就是了。” 29门外日内胡惟庸在侧耳偷听。 刘伯温(画外音):“那可不行!国计民生许多大事都得皇上钦定。皇上信赖 朝臣,也得由丞相来办。微臣只是御史中丞,可不敢造次。” 朱元璋(画外音):“老先生,你这一说,倒是提醒了朕,朕早有想法,这中 书左丞相,就请你来干。” 胡惟庸紧张的脸。 刘伯温(画外音):“李善长李大人呢?” 朱元漳(画外音):“他老了,已难以担此重任。” 刘伯温(画外音):“皇上,微臣比李大人可还虚长三岁呀!” 朱元璋(画外音):“你比他能干,德才均高他一筹,更适合做丞相。” 刘伯温(画外音):“多谢皇上信赖!万岁对在下的知遇之恩,微臣没齿不忘。 但眼下换相,特别是由老朽替代,万万不可。” 胡惟庸松了口气。 29御书房日内朱元璋:“为什么?” 刘伯温:“陛下起事之初,李先生就一心追随,也是出生人死,忠心耿耿。他 作为大明开国的第一功臣,当之无愧。李大人的功劳,世人皆知,可谓功高望重。 朝臣淮西人占多数,由他这个难西人做百官之首,正好可以上下协调,非旁人可以 取代。” 朱元掉:“老先生,李善长可是把你恨成一个洞,你为何还要为他说好话?” 刘伯温:“为人,不能因个人恩怨而混淆是非;为臣,更不能因为一己喜好而 颠倒黑白。那样做,辱没自己人格事小,损害国家利益,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朱元璋:“说得好!就依你的。老先生,这奏折,我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去批处, 三天后给你怎么样?” 刘伯温:“不行。有些事,比如垦种战乱抛荒土地的诏令,已刻不容缓,皇上 不下诏,各地无所适从,只怕生起事端。” 朱元漳恳切地:“那就两天吧。” 刘伯温:“也只好如此了。两天后,微臣在这里领旨。” 30胡府猴国日外树上打闹的猴子。 胡惟庸目不转睛地看着。胡大鹏站在他身边。 胡大鹏:“父亲,你有话要对孩儿说?” 胡惟庸:“李善长的丞相干不长了。” 胡大鹏:“那会给谁干?” 胡惟庸:“皇上想给刘伯温……” 胡大鹏:“那可怎么好?!” 胡惟庸:“没想到那个老书呆子还真的不愿意干。” 胡大鹏:“那你呢?会不会叫你干?” 胡惟庸没回答,指挥一个猴子:“上!上!” 那猢狲竟很快地爬到一棵树顶上。 胡惟庸欣喜地:“好,好兆头!” 31大堂里日内孙正久等侍卫正听胡惟庸训话。 胡惟庸:“皇上要上紫金山批阅奏章,不许有任何干扰。行宫方圆二十里内, 不许有闲人出没,不许有鸡鸣狗吠,不许有鸟雀鸣叫,听明白了?” 孙正久:“大人,人,狗,鸡鸭,都好办,这鸟雀……” 胡惟庸:“鸟雀也要统统赶走,违者重罚!” 孙正久:“下官遵命。” 32树林里日外林翠无穷,杂木丛生。施耐庵气喘喘地走着。他的主观镜头:不 远处张士诚的坟墓边,秋菊在拔草。 他又走几步,再看,秋菊已不见踪影。 他加快脚步。 秋菊:“施老伯。” 施耐庵回转身,秋菊已站在他的身后。 施耐庵:“秋菊姑娘果然身手不凡。” 秋菊:“这荒郊野外的,老伯来此有何贵干?” 施耐庵:“看看令舅,我们毕竟君臣一场。” 秋菊:“多谢老伯。” 施耐庵:“再者,娘娘要举我做贤良,也多谢姑娘通风报信。要不,和马皇后 抵上面,还真不好办。” 秋菊:“老伯宁可清苦,不愿做官,倒挺硬气。” 施耐庵:“我老啦……” 秋菊:“你算什么老?姜子牙八十岁才遇文王么。” 施耐庵:“朱元璋可不是周文王。他是好是歹,还要看。再者,令舅虽功败垂 成,毕竟也做过吴王。一臣不事二主,我所以不愿出仕大明,也算是对他的一种怀 念吧。” 秋菊:“老伯真是古今少有的风雅之士!我敢说,你凭那部《忠义水浒传》, 就比当个丞相也强得多!” 施耐庵:“拙作《忠义水浒传》,不知马皇后看了有何评价?” 秋菊:“老伯的书写得太好了!鲁智深拳打镇关西,吴用智取生辰纲,宋江三 打祝家庄……这也是我舅舅他们干的事?” 施耐庵笑而不答。 秋菊:“那花和尚鲁智深,打虎英雄武松,黑旋风李逵,豹子头林冲,卖人肉 包子的孙二娘,小李广花荣……一个个都写活了。” 施耐庵:“这是马娘娘的话,还是你的话?” 秋菊:“有马娘娘的,也有我的。娘娘也赞不绝口,看完了就给我们讲。大前 天,她还把书给皇上送了去,皇上看得连饭也不想吃,觉也不想睡。” 施耐庵:“真是这样?” 秋菊:“皇上还说一定要把你找进宫里,给个官做。” 施耐庵:“做官我不想。倒是有一个心愿,把这本书刊刻出来,使其得以流传。” 秋菊:“这还不容易吗!” 施耐庵:“不容易!刻书要花钱呀。” 秋菊:“多少钱?” 施耐庵:“印得多,花钱多;印得少,花钱少。” 秋菊:“不多不少呢?” 施耐庵:“那也要四五十两银子。” 秋菊:“我当要个十万八万呢,这点钱就把你难住了?” 施耐庵:“秋菊呀,老伯是穷文人,又从不愿张口求人,眼下生计尚且困难, 去哪里弄这些银两?” 秋菊:“这点银子,包在我身上了……”发现什么,摇摇手。示意不要出声。 林外的小路上,高启背个小包袱匆匆走来,东张西望,形态鬼鬼祟祟。 高启走远了。 施耐庵:“这人你认识?” 秋菊:“认识。是朝中的一个官员,也是个文人,叫高启。” 施耐庵:“他就是高启?!” 秋菊:“你也知道他?” 施耐庵:“知道,读过他的诗。此人才气远在老朽之上。只是,据说他也热衷 官场……” 33山间某处日外胡大鹏、胡二鬼鬼祟祟地走着。 “呀”的一声老鹊叫,胡大鹏吓了一跳。 34山路上日外山色秀可餐,溪水清可啜。 朱元璋在胡惟庸、于一、孙正久等的簇拥下,缓步走来。 山林静悄悄的,只闻脚步声。 朱元璋:“这里倒是很安静,怎么连个鸟儿叫也听不见呀?” 于一:“胡大人为了圣上的安静,叫人把鸟都赶走了。” 朱元璋:“啊?这倒使朕想起一首唐诗,‘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胡 惟庸:“啼时惊皇上,不能批奏章。” 朱元璋:“胡爱卿也成了诗人了。” 胡惟庸:“皇上爱诗,微臣也不能不爱。” 35山间某处日外胡大鹏、胡二趴在一块石头后。 他俩的主观镜头不远处一个杂树丛生的山崖下,高启、宋敬妃又相聚在一起。 高启已男扮女装,外人看,倒也像个女人。 胡家主仆咬咬耳朵,从两边包抄过去。 36山崖下日外高启、宋敬妃依偎着,说不尽的知心话。哪里有响动,宋敬妃吓 得浑身一激灵! 高启也紧张地张望,忽然笑了,是一只活泼可爱的小松鼠。 宋敬妃担心地:“不会有人来吧?” 高启:“谁上这里来呀?再说,就是有人看见,你我两个女子在一起,又有何 妨?” 宋敬妃用手指在高启的脸上戳了一下:“你这个小冤家,真聪明!” 胡大鹏(画外音):“聪明反被聪明误呀!” 胡家主仆从天而降! 高启、宋敬妃吓呆了。 胡二双手叉腰,一副恶奴模样。 胡大鹏行礼:“在下胡大鹏拜见敬妃娘娘、高大人。” 宋敬妃:“你们,干什么?” 胡二:“为皇帝老儿捉奸。” 高启已缓过神来,喝道:“胡扯八道!” 胡二打高启一个耳光:“王八蛋,偷皇上的老婆,该千刀万剐,嘴还硬。” 高启又气又怕,语无伦次:“你……胡大鹏,你们,当着敬妃娘娘的面,不许 胡来……” 胡二:“敬妃娘娘?呸!她是个奥婊子,偷人的破鞋!” 高启:“她偷人?你们,可不能乱说……” 胡大鹏:“高大人确实很聪明狡猾,在下佩服。狐狸狡猾不狡猾?那东西发情 时也很蠢,很好抓。你们今天双双被擒,就该老老实实地向我求饶,或许还能放你 们一马。” 高启:“我们又没干什么事,凭什么求你?” 胡大鹏:“这就别怪我不客气啦。”对胡二,“把他捆起来!” 高启想挣扎,如狼似虎的胡二三把两下就将他捆了个结实。 胡大鹏:“你和宋敬妃在这里幽会已不止一次了。你要是心里没鬼,干嘛男扮 女装?胡二,走肥他俩带进宫里去,交给皇上。” 宋敬妃跪下:“胡大公子……” 高启也不得不跪下。 胡大鹏:“这就对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二位识相,我也不想把你们置于 死地。”对胡二,“把高大人带山那边去,离远点!” 高启:“你要干什么?” 胡大鹏:“我有点话要单独跟敬妃娘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