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李奇和小马一人骑一辆摩托,往东村76号别墅进发。天公不作美,出门时还好 好的天,现在已下起了雨,热衷于逛夜市的人们,这时纷纷往家里赶,街上很快变 得空寂无人。 两人在人行道上伫立片刻,把雨衣穿戴上。李奇把衣领子翻卷起来,又正了正 帽子,这时,他瞧见一个女人从街对面一个门廊的暗处走出来。他并没有特别注意 她,只对身旁的小马说:“继续出发。” 风雨越来越大,他俩低着头,身子朝前倾,以顶住扫荡着街面、卷来的大风。 “真是可恶的天气。”小马咒骂了一句。 风停息的片刻,他们听到后面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是女人的步子,一分钟以后, 他们听到了叫喊: “先生!先生!” 李奇和小马同时停住车。扭过头。只见一个女人没穿雨衣,没戴头巾,在他们 身后边跑边朝他们招手。要他们等着。 与此同时,李奇和小马看见一辆汽车,沿着人行道,无声地疾驶而来。这是一 部性能很好的车子。 接下来的变故发展得十分迅速。汽车在那女人身边“煞”的一声停住。从里面 跳出两个汉子,扑向那女人。 女人挣扎着喊叫起来:“先生先生快救救我。先生……” 李奇和小马不假思索,跃下摩托,便冲了过去。 女人奋力抗争着。两个汉子想把她拖进汽车,但是没办到。看到李奇和小马飞 奔而来。有一条汉子扭着女人,转身朝车里喊叫了一句,车门立时打开,开车的男 人跳到人行道上,端着手枪对着李奇和小马,厉声喝道: “站住!” 李奇和小马就是想站住也办不到。一阵更猛烈的风推着他扑向对方。端枪的人 也本能地后退着。撞到另一个同伙身上,李奇和小马同时动手了,他们一人对付一 个,李奇狠狠的一拳,把持手枪的歹徒打得一踉跄,不等那歹徒站稳,第二拳就重 重地落在了那人的门面上,嘴和鼻子就开始流血,歹徒倒退着,脑袋重重地撞在近 处的护栏上,紧接着躺在地上,动弹不得。李奇迅速地夺下了他手里的枪。 小马和第二个歹徒拳来脚往战得正激烈,李奇不敢打枪,怕误伤了小马。瞅个 空,照那歹徒腋间狠狠地揍去,只听“咔”的一响,歹徒的筋骨被打断了。抽手捂 住腋间,倒地唉哟直叫唤,如一头待杀的猎。 第三个歹徒见势不妙,急忙放开女人,朝李奇攻来。李奇这时所处的位置不好, 由于风卷起的尘埃,他看不清事物,以至挨了对方重重的一击。但他咬紧牙关,站 稳脚跟,挥拳朝对面击去。还好,乱打误撞,击中了对方的胸脯,对方痛得叫起来, 失去了主动。小马跟第二个歹徒搏斗时,也挨了几拳头,身上多处疼痛难忍。但他 忍着巨痛上前帮李奇,挥拳朝那歹徒的头部击去。李奇又朝那歹徒肝部击了一拳。 歹徒前后受制,只好乖乖地投降了。 李奇和小马都松了一口气。 然而事情的结束并不是这样顺利。女人发出惊叫。第一个歹徒朝那女人攻去。 说时迟那时快,李奇奋力跳起,一个鱼跃扑向那歹徒,他们扭成一团。 歹徒占了上风,把李奇击倒在地。并骑在李奇身上,挥拳猛击李奇头部。 李奇忍着痛,拼命想把那歹徒身子甩开。 这时只听那歹徒“啊”地一声。就沉重地栽在了李奇身上。 李奇把那歹徒甩开,站起身来。见女人一条腿站着,正在往另一只脚上套鞋子。 李奇明白刚才女人就是用这只鞋子打昏那歹徒的。 “谢谢你!”李奇感激地说。 “先生,这句话该我来说才对。”女人启唇朝李奇感激地一笑。 天啊,这是一个有着惊人之美的女人,李奇竟被女人绝色的美艳震撼得心跳过 速。 李奇是未婚大龄青年。尽管李奇长得高大英俊又聪明能干,按理说没有什么被 姑娘们挑剔的。但谈了好几个女朋友都告吹了,理由都是同一个,李奇的工作忙不 说,常常还伴随着危险。一个没法顾家的男人,一个还经常给家里注入不安因素的 男人,没有哪个女人会心甘情愿地为其扮演老婆这个角色的。英俊的李奇快三十岁 了,还是光棍一条。曾经和李奇谈过恋爱的那几个女子,长得都很美的,但要跟眼 前这个女人比较起来,只能算丑小鸭那一个级别。而眼前这女人,才是真正的白天 鹅。 “老板!”小马朝七魂丢了三魂的李奇喊了一声,并同时伸出手朝远处指了指。 出门在外执行任务时,小马不叫李奇科长,只叫老板,为的是不暴露真实身份。 李奇被小马的一声叫喊惊醒,顺着小马指的方向看去,见一辆汽车朝他们驶过 来。 “赶快走!”李奇说,“这地方不安全。” 李奇把那女人抱上车,迅速发动了摩托车,与小马跑离开人行道,朝汽车开不 进去的一条巷子钻了进去。他们在巷子里七弯八拐,才拐上了另一条宽敞的马路。 “怎么样?”李奇回过头问身边的女人。 “还好。谢谢!”女人浅浅地一笑。 “真的吗?” “真的。” “我还担心你被颠晕呢。” 李奇看看身后没有人追来,就和小马把摩托车停在了街边。跳下车来,女人也 自己下了车。 这时风小了,雨也停了。 “小姐,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告诉我们,那伙人为什么要绑架你?”李奇看 着女人问。 “我……我也不知道哇!”女人一脸的纯真,不像在说假话。 “也许是小姐长得太美貌了。”小马在一旁说道。 “小姐能否告诉我们芳名?”李奇又问道。 “我叫海莺。” “哦?!怎么这么巧?” “先生认识我?” “不,刚听一个朋友谈起来,一出门就碰上了,你说巧不巧。” “这个城市我认识的朋友不多,先生指的是那位朋友呢?” “一个跟你表姐有关的朋友。” “我表姐有关的朋友?让我猜猜,是林长东?还是我表姐新近结识的那个侦探 小说家?” “是那个写小说的家伙。”李奇不带感情色彩地说。 “我今天就是出来找那个侦探小说家姜伟先生的。好不容易打听到他的地址, 却没有人在家。一出来天就下雨了,我在雨中走了一会,就发觉有车子在跟踪我, 我才向两位先生求救,今天真是多亏了两位先生。” “小姐为什么要找姜伟呢?” “我表姐有两天没回家,我有些不放心。” 李奇和小马互相对望了一眼。这么说来。这个叫海莺的女人,还不知道他表姐 被绑架的事。 李奇不想把鲁文莅失踪的事告诉海莺。一是不想这么一位人见人怜的女人担惊 受怕,二是担心这海莺着急起来了乱找瞎闯,闹得满城风雨,反而给他们添乱。于 是就编了一套谎话对海莺说:“海小姐,我看你是多虑了,你表姐好好的,他只是 和我那朋友出去旅游去了,热恋中的男女,总是想更浪漫更刺激一些的。” “哦!那我就放心了。” 所以小姐不必为他们操心。 “先生谈过恋爱吗?”海莺偏着头,天真地问。 李奇的脸一下子窘得很红,腼腆地回答道:“谈过,但没有成功。” 海莺抿嘴笑了笑。 李奇不明白海莺这笑是什么意思,但有重任在身,他不能担搁太久,只好对海 莺说道:“海小姐,我们要去看望一位朋友,现在小姐能自己回家么?我给你挡一 辆车怎样?” “那多谢了。只是……我还是有点为表姐担心。如果你们见到姜先生和我表姐, 让他们打个电话回来,我也好放心。” “行,一定把小姐的意思转达到。也许是他们赶车赶船不方便打电话,当方便 的时候,打来恰好小姐又不在。” “也可能是这样,改天我见了表姐不会饶她。一有了喜欢的人,就把我忘得一 干二净了。我好恨那个姜先生,把和我相依为命的表姐抢跑了。” 李奇理解地笑了笑。 小马已挡了辆出租车。海莺钻进车子,微笑着给李奇和小马做再见。 “哇!美哉!”小马咂着舌说。 “别昏了头,我们快走吧!”李奇擂了小马一拳。 两人跳上摩托重新出发。 “老板,这女人是天下第一美人了。你要是能把这女人追到手。一辈子才算没 白活。” “我早已对爱情丧失信心了。” “老板,别灰心,也许是缘份还未到,也许今天你这奇特的艳遇,就是上天特 意安排的。从古到今,有许多英雄救美之后成就佳缘的故事。你今天救了这美人, 美人回过头再来感激你,一来二去,她有情你有意,不就成了?” “你呀,我看你应该少看点爱情小说,多钻研破案技术,干公安的,整天情呀 爱的,太温情了,有一天你小子会在这上面吃亏的。” “我看不见得会是我,老板刚才见到那美人时,不也魂就没有了?” “不管怎么说,我比你有定力。你小子真对那海莺感兴趣,就回去把你那新婚 妻子离了去追她。” “老板,这可是你教唆我当陈世美的,小艾要算帐就找你头上。” “呸。”李奇朝驱车并行的小马道,“凭你这副德性,想当陈世美还没那能耐。” 两人说着话,已来到东村。他们把摩托车停在远处,步行朝76号别墅摸去。 来到别墅前,见周围高低错落的建筑物都亮着灯,只有76号别墅黑黝黝的。李 奇看了看夜光表,已是深夜12点20分。原计划30分钟赶到的,他们却在路上整整耽 误了近二个小时。 李奇摸出万能钥匙准备套锁,但很快发现锁已被打开,他们推开门,在门边站 了站,静听里面有无动静。 整幢楼静悄悄的。静得李奇和小马能彼此听得见对方的呼吸。 确定别墅里没有人后,李奇和小马各自打开了手电筒,在打亮手电筒的同时, 李奇和小马同时看见,地上有沾着泥浆的脚印。 “我们来迟了。”李奇遗憾地道。 “看来这别墅真藏有重大秘密。”小马分析说。 他们仔仔细细地搜查着,希望能从墙壁、地砖以至家具上能发现一些线索,而 有些家具显然被移动过。 他们楼上楼下都查看了一遍,却一无所获。 “他们究竟在找什么呢?”李奇自问道。 “老板,我们现在只是无头苍蝇,我看应该把鲁文莅失踪的事告诉海莺,他或 许能够给我们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 “我担心那姑娘帮倒忙。” “其实这种担心是多余的,那海莺是个聪明人,有些方面让她注意一下就行了。” “好吧。我看我们该离开了。” “今天辛苦大半天,竟无功而返。”小马咕哝着。 两人下楼,往门外走,他们曾关好的门,这时“吱嘎”一声开了。 一个暗影出现在门口,李奇和小马迅速关灭电筒,握着枪,作好战斗准备。 暗影在门边摸索着。只听“啪”地一声。电灯亮了! 李奇和小马同时惊讶得张大了嘴,来人竟是海莺。 海莺也怔住了,看着李奇和小马,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海莺显然没有想到,半路上奇迹般遇到的两个人,会鬼使神差地出现在自己家 里。李奇和小马更没有想到,他们短短的时间内,会与这漂亮的女郎神奇般地相遇 两次。 “海小姐,我们真是有缘呀!”李奇收了枪,调侃道。 海莺镇定下来,看着李奇手里的枪,问道:“你们,你们这是在……” “海莺小姐,在你贵府侵扰,很抱歉。还惊吓了小姐。”李奇有些歉意地说。 小马也收了枪,歉意地说:“海小姐,只知你在表姐家住,万没有想到这个时 候你会回来,让小姐受惊了。” “你们俩是……是干什么的呢?” “不瞒海莺小姐说,我们俩是吃公安那碗饭的。” “哦?”海莺显然有些吃惊。 “海小姐,你这主人是否该请我们喝杯水?”小马笑道。 “那当然,那当然。看我被你们吓的,有些失礼了。” 海莺带着他们往客厅走。这时他们注意到,体态婀娜的海莺还是穿的先前他们 在路上见过的那一套衣服。 海莺让他们坐定后,马上就从厨房的冰箱里取出可口可乐饮料,给李奇和小马 每人倒了一杯。 李奇小马早已又累又渴,也不客气,咕嘟咕嘟几大口就喝干了杯里的饮料。 海莺笑笑,又给他们续上。 李奇小马又不客气地几大口喝干了,他们如沙漠中快渴死的人遇到救命的甘泉。 海莺看着他们贪婪的样子,笑笑,又给他们续上,接下来,李奇和小马才变得 斯文起来。 “请问两位公安先生,因何事造访我的房子?”海莺带着不解的神情问。 “海小姐。李奇选择着恰当的字眼说,有件事情本不该现在告诉你的,但想想 还是告诉你的好,你表姐在这个房子里被人绑架了。” “啊?这不是真的吧?”海莺花颜失色。 “很不幸,这是真的。”小马补充说。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海莺急得哭了起来,眼里的泪水汹涌而出,再 顺着那白嫩的脸蛋滂沱而下。” 海莺流泪也是极美的,如带露的梨花。 “海小姐,请别这样,你表姐她不会有什么事的。我们正在寻找线索。”李奇 尽力安慰海莺。 但李奇的安慰显得苍白无力,海莺哭得更厉害了。她双肩不停地抽动着,胸脯 也随着哭泣的喘息声一起一伏的。 李奇和小马也被海莺这揪心的哭声搅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两个大老爷们鼻子也 酸酸的。在以往的办案过程中,他们是很少这样温情的。李奇事后回忆说,主要是 那绝色美女让他们产生好感,引起共鸣所致。 “海小姐,我们还希望你协助我们调查。”李奇望着泪人儿似的海莺说。 “需要我做什么,你们尽管吩咐。”海莺抬起泪眼答道。也许是因为情绪太激 动,她的脸通红。 海莺的眼睛也红红的,楚楚可怜的样子很惹人心疼。 “海莺小姐,你对你表姐是不是很了解?”李奇问。 小马从口袋里揭出微型录音机,打开开关。 海莺想了想说:“这怎么说呢,应该说是很了解的。” “详细说说好吗?” “表姐是我姨家的女儿,表姐比我大六岁多,从小表姐就很喜欢我,经常带我 玩,后来渐渐大了,我们各自求学谋业,相聚的时间反倒少了。我到美国留学回来, 表姐已成他人妇,更多的时候,她和丈夫厮守在一起,直到她和丈夫闹矛盾后,我 们在一起的时间才多了起来。表姐常常向我倾诉她的委屈和伤心,表姐和丈夫离婚 后,我就搬过去同她住在一起了。” “知道不知道你表姐都同些什么人来往?” “表姐原来在演艺界时,来往的人很多,当时我没在国内,不太很知道情况, 现在她深居简出,是很少和人来往的。” 海莺的这种回答,让李奇和小马有些失望。 “你表姐有什么仇家没有?”李奇又问。 “我表姐心地善良,不会主动跟人结什么仇,更不会结什么深仇大恨。只是我 表姐长得美貌,追求她的人很多。我表姐作风正派,不是人尽可夫的那种女人,那 些得不到我表姐的人,难免对我表姐怀恨在心。” “你知道都有些什么人在追求你表姐?比如说,追得最凶的有哪几个?” 海莺没有马上回答,想了想说:“有个副市长,宁愿不要江山要美人,不顾一 切地追我表姐。” “你表姐的反映呢?” “我表姐的反映很冷淡,那副市长几乎要为我表姐发疯。另外……有奥斯集团 的林长东。这你们了解,另外还有……还有个宾馆的老板叫什么来着……名字我想 不起来了。” “这几个人你都见过吗?” “只见过姓林的。” “你表姐吐露过有人威胁她没有?” “这种威胁可多了。我表姐常常是一接电话就吓得脸发白,手发抖,气得话都 讲不出来,开始我也被吓得胆颤心惊,后来也就习以为常了,有的只是威胁,但并 不是真的就那样去做。只是……没想到……我表姐这次……这次真的遭了不测……” 海莺说着话,眼泪又掉了下来。 “海小姐,别难过,你别难过……”李奇有些笨拙地安慰道。 海莺嘤嘤抽泣道:“我与表姐感情一直很好,互相关心照顾。现在就……就只 剩下我……我孤零零的一个人……” 李奇和小马互相看了看,摇摇头,显得无可奈何。 “海小姐,你多保重,我们该回去了。”李奇歉意地说,并站了起来。 海莺擦着眼泪站起来,一改刚才的悲戚样,面带笑容热情地邀请道:“两位别 急着走,我做点便饭给你们吃,菜在冰箱里现成的。” “不了,谢谢海小姐的盛情。”李奇婉言谢绝道。 “怎么可以让你们饿着肚子走,要的,一定要吃了走。” “我们真的还有事。” “什么事不事的,再忙总得要吃饭吧?答应我,不能走啊?”海莺走到李奇身 旁,双手抓住李奇的手挽留,眼睛热辣辣地望着李奇。 可以肯定地说,没有那个凡夫俗子能拒绝这美丽女人的要求:女人温柔的手握 住李奇的一刹那,李奇有种被强电流电击似的感觉,站在他面前的是世界上最美的 女神雕像,她冉冉浮出海面,含泪带笑复活苏醒……李奇心里只剩下惶恐和崇拜。 他的双腿已支撑不住他的躯体,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不由自主地跌回沙发里。 海莺简单地梳洗后,换了身藕色的连衣裙,把乌黑的秀发用个手绢束在脑后, 就飘进厨房去了。 海莺这一身装束,使她显得更单纯可爱,如一名在校学生。 李奇的眼睛望着厨房发呆。 “老板,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小马打趣道。 “想什么?” “你一定在想,如果不是执行公务,你一定会向这位海莺小姐求婚。” “去你的……” “啊——”厨房里传来海莺小姐惊恐的叫声。紧接着,有碗碟摔碎的声音。 李奇和小马弹跳起来,向厨房奔去…… 一鸣扫描,雪儿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