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彼此用身体取暖 晚上七点,我们回到楼上的房间,我们只开9W台灯,房间很暗,月光倾城, 桃夭靠在窗台,她刚刚洗过头发,是夏士莲的味道,不知是黑芝麻,还是皂角, 亦或人参。桃夭有很漂亮的脖子,很精致的锁骨,高高的颧骨,漆黑的瞳孔,丰 满的嘴唇,她是个完美女人,这点让我很自卑。我完全想象的出别人是怎麽看我 们的,曾有夭夭的追求者用很恶毒的语言攻击我,我不反驳,我是个真正能做到 安静的男人,没桃夭的时候,我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影,一个 人整理心情,一个人在自酿的苦酒里醉生梦死。 夭夭走到镜子前,看自己的脸,冲自己微笑,她说我们的爱情是否也会像那 年的桃花祭一样花开不败? 我很紧张地搂住桃夭,她的呼吸很不匀称,她总是莫名奇妙地呼吸急促,我 只能这样沉默地搂着她,吻她的眉梢,舔舔她湿润的嘴唇,不停止。 黑暗中,我们像两只受伤的动物,彼此用身体取暖,我们可以清晰的看见对 方的眸子,因为有新生婴儿般的纯净,因为夭夭说过,我们是最纯洁的天使,我 们相爱。 我听见霍霍放月光女神莎拉布莱曼的音乐,故事开始在一个夜晚,一个女人 穿过树林,走进林间的一处空地,她抬头仰望看见了月亮。 Scendelanotte,tranquillita Pianoilbuiorespira Sololalunavegliera Conargentocicoprira Dalgrandecielosplendera Sololalunavegliera 那真是适合做爱的音乐,轻柔,舒缓,天籁之音,我抬头看窗外的月亮,夜 幕落下,万籁俱寂,黑暗轻轻呼吸,只有月亮完全清醒在无垠的天空散发光芒, 能使欲望咆哮,一切束缚随着急水湍流而去,在无可比拟的欲望面前显得多麽微 不足道。 桃夭安静睡着了,在梦里,莎拉布莱曼的天籁之音中,我不知道是否她在梦 境中又到了桃花岛,在阳光明媚的午后,面朝大海,春暖桃花开,我是梦到过桃 花盛开的情景,喧嚣与安静结合的完美境界,分不清花开花谢是否是一出华丽的 戏剧,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好不热闹。可为何我的心却冰冷若水,泛不起涟漪 的感觉让彼此疼痛。 我们睡得很好,桃夭在我怀里的姿势河很安详,她醒了以后就眼睁睁地看着 熟睡的我, 不做声色。 太阳爬上我们的床,早已融解窗户和窗帘的戒备心——他们似乎生来与黑色 相亲。然后阳光洋洋洒洒地照在我们的身体上,我们的皮肤有金灿灿的颜色,无 比暧昧。 经过B02 房间时,桃夭拉着我的衣角说,听,卡百利。 我没想到那时花开还有人放卡百利的音乐,这是夭夭疯狂喜欢的爱尔兰乐队, 我们曾经共同拥有大堆大堆的CD,我们坐在地板上幸福地聆听,冰凉的地板被我 们坐出了温度,音乐激烈时,地板似乎要裂出一道缝来,安静时,墙上时钟嘀嗒 声也被我们毫不费力地分辨出,夭夭说,昂风音乐和你一样能治好我的病,不是 吗?我又想起,霍霍昨晚特地为我们放的莎拉布莱曼,我很默契地冲摆好早饭的 她微笑,满是谢意。 餐桌上多了一副碗筷,是个女人,霍霍说她住在B02 ,凌晨五点住进来的, 然后就一直不停止地放卡百利,小红莓充斥整个房间。 桃夭的食欲很好连续喝了两碗粥,粥里有香滑的鸡丝, 还有浮在上面绿油油 的香菜,夭夭总是小心翼翼地把香菜挑进我的碗里,我的碗很快被香菜完完全全 的遮盖住,只从一个缝隙连续缭绕出热气,一圈一圈在这个异常清凉的夏日将我 包围。 饭后,夭夭问霍霍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这是庭燎,位于云南的西部,离缅甸很近,有很干净的街道,很纯朴的人们, 适当的安静与生机勃勃的植物让我们没有理由不爱上这里。我想你们应该出去走 走,这里应该可以接近你们的理想。 我们相拥出去的时候,霍霍递上了一把雨伞,绿色的,她说庭燎随时都有可 能下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迎接的准备,比如带上把伞,呵呵。 我们行走在庭燎的街道,干净得彻底,水泥路上有恰当的温度,曾经我们生 活的城市地面有很炽热的温度,桃夭很少穿凉鞋,尽管那些凉鞋都是夏天最夺目 的款式,她说她害怕双脚被灼烧的疼痛。她希望有一个地方,有温和的马路,不 冰凉不炽热,可以光脚踩在上面,结实,平坦,干净,一步一步行走,走到世界 的尽头去。 现在的夭夭真的解了细细的鞋带,用右手提着,左手握着我,她不停地抬头 看天空,天空飘扬大朵大朵的云,像水里的倩影可望而不可及,布满冰纹的内心 随风飘摇。 飘呀飘,摇呀摇,处处是煎熬。 有不住过往的人与我们擦肩而过,我们总试图记住彼此的气息,以便下次邂 逅可以依残缺的记忆将其分辨。只是一切都是徒劳,我除了记得住桃夭身上的桃 花香,再也容不得任何杂念,嗅觉一旦被牢牢捕获,终身也难忘怀。 道路两旁是孩子,八九岁光景,和我一样发育不良的样子,抗着身体重量一 半的麻袋,或者双手拿着生锈的镰刀,穿破旧的拖鞋,义无反顾地行走,他们有 坚定明确的目标,他们看得到行走的希望,哪怕如此渺茫,渺茫到让人不知所措。 桃夭说,桃花花瓣会落在他们的身上,因为他们有最刚烈的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