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夫人你的肚子不舒服吗?”小扯子提高了声音问。 上天有好生之德,拉喜凄惨的想,祂不会一个不高兴让她因为这点小小好奇心, 就被可汗以偷窥的罪名给砍头吧? “夫人?”小扯子又摇了摇拉喜的肩。 拉喜一把拉下她的手,让她与自己蹲到一块儿,非常小声的说:“嘘,你再这 么嚷嚷下去,很快我们两个都要去面见菩萨,向祂们忏悔自己怎么死得这么胡涂。” “夫人不要吓小扯子。”扯子紧捉着她的手说:“察不会杀死自己的敦吧?夫 人,怎么说你也是亲王的妻子,怎么会被亲王用这种名义给杀了呢?” 拉喜苦笑的看了扯子一眼说:“没错,兀尔当然不会杀我,但我指的是可汗!” “可汗?夫人是说——是说——可汗在外头……” “小扯子你不准给我昏倒!小扯子!” 伪帐内的主仆两人惊慌失措一片惨淡,而外头的气氛也好不到哪里去。 奇怪了,这些僵硬着笑脸的歌妓舞娘哪一点值得男人流连忘返呢?可汗不解的 看着坐在他左、右两侧的花娘们,没有娇声娇气的撒娇浪媚,反而拘谨的垂首不语, 比初夜的新娘子还要无趣。“来来,坐过来一点,陪陪——大爷我喝点酒吧!” “是的,我来为您服务。” 一个花娘起身为可汗倒了杯酒,童叶护乘机摸了把小手,连杯带人揣到怀中, 坐在大腿上说:“我要你一口口喂给爷儿喝哟,来,小美人儿。” 花娘娇笑着,却又犹豫的看了看帐壁上的花。“那就喂您喝一口,一口就好。” 童叶护爽声大笑着,却不放过花娘的香唇与甜吻,当下就与她亲亲热热的交缠 互吻起来,手也不老实的在她衣襟口摸来摸去的。 看到可汗愉快的样子,其它的大臣也开始主动与舞娘们有说有笑,吃起豆腐来。 兀尔今天沉默的喝着闷酒,身旁的花娘们也不敢上前与他打情骂俏,不过不是 他冷冰冰的样子吓坏了她们,而是每个花娘都晓得在帐壁上的花案里头,有双眼睛 可不会放过蔚大人身边的花娘。 于是兀尔的闷酒越喝越多。 “爷儿,你可别喝多了伤身。”沁雪看不过去,只得小心的来到兀尔面前说。 兀尔挥个手, 让她别管。 就在沁雪转身之际,可汗突然发个好大的脾气说: “你说什么?什么叫做今晚不行?你晓不晓得自己的身分,有没有个分寸?” 沁雪连忙赶到可汗的身边说:“大爷不要生气,请原谅姑娘不懂事。” “这是怎么搞得?兀尔你王府内的花娘比枯死的木头还要硬,有什么好玩的?” 可汗不悦的发着脾气说:“是不是不想伺候我这个老头子啊?” “怎么会呢?”沁雪只好一个劲的陪罪,“让沁雪为大爷们表演一曲吧!小丽、 阿玉,都过来呀!今儿个不论如何,要让每位大爷宾至如归,懂吗?” 兀尔这才注意到红帐内的不对劲。每个被男人搂住的姑娘们脸上都有种不情愿 又不能推却的表情,这在见金子眼开的花娘来说,是十分反常的。 “沁雪,这是怎么回事?” “不、不,没什么。娜岚过来,陪蔚大人到侧帐内去,让爷儿高兴高兴。去吧!” 被唤娜岚的丰满女子傻傻的站起来,她走到沁雪身边说:“不行啊,夫人……” “只要你与爷儿去,夫人就不会瞧着我们。大家才能讨其它的爷儿欢欣。牺牲 一下,你不是一直很想陪陪蔚主儿的?” “可不是今天。”她哭丧着脸说。 “呸,你要是不去我以后有好俏人就不给你。”沁雪威胁利诱的把娜岚拖向兀 尔那里去。“蔚主儿,这位娜岚你可要好好疼她,她还是个生手呢!” 兀尔不感兴趣的看了一眼,“我不需要。” “不要这样嘛!您瞧瞧她多可爱呀!”沁雪暗地拍了娜岚一把,推她到兀尔的 怀中。 事到临头,娜岚只有上了。她握住蔚主子的手就往自己丰胸前带,“主儿,娜 岚来陪你好不好吗?”还煽情的在他的耳边吹着气,她可以感觉主人的手慢慢有反 应,开始主动的抚摸着她。“让我们到我的小帐去!”她建议说。 兀尔才让她把自己拉起身,就听见好大一声的丝帛裂开的声音! “我不要看下去了。”拉喜,他的小妻子从帐内跨出来。 所有的人都愣在原地,包括可汗。 可怜兮兮的拉喜一双美目盈满了晶莹的泪珠,小鼻子抽抽涕涕的,贝齿紧咬住 红润的下唇。“我不要再看,你和你的花娘要做什么,我都不要知道!我恨你蔚兀 尔,怎么可以随便让人对你又亲又摸的?你应该是我的!我才是你的老婆!” 兀尔是愣呆了,否则他一定会对她夸口的话做出什么反应。 “对不起,可汗大人。”拉喜挺直肩站到童叶护的面前说:“我不是故意要让 你看见这么糗的一幕,如果因为我偷窥了你们,让你真要砍我的头或是驱逐我出境, 那么拉喜现在就告诉你,真正的罪魁祸首应该是他——蔚兀尔。” “是……是吗?”童叶护可汗腿上还坐着个半裸的花娘,脸上尴尬而且很荒谬 的红着。 “没错。”拉喜认真的点头,似乎对花帐内淫乱的景像没半点察觉,继续愤慨 的说出她何以置身于红帐内,“……所以你现在应该能明白,拉喜不是故意要偷看 的,只是基于求知胜于猜忌的务实作法,我一定要亲眼瞧瞧这红帐有什么魅力。说 实话,拉喜看了很久,还是不懂,可是我实在受不了看见那些女人八爪女似的缠着 兀尔的身,如果要是兀尔像旁边那些人一样——”拉喜手一指,花娘身旁臣子百官 们,有的脱下上袍,有些则只着单衣,“我是怎么也不能忍受的,所以我决定出来 自首。” “是吗?”可汗听得是一头雾水,他只好干笑几声掩饰。 拉喜呻吟了一声,“你根本没听懂!好吧,看样子我逃不了一死,可我不愿意 死在这儿,你要是下旨意想砍我的头,拉喜会在王府内,‘我’的新帐内——也就 是‘他’从没踏进来的那个!——等着恭迎可汗圣旨。”她临走前不忘砍兀尔一刀, “拉喜告退!” 红帐子内一片沉寂。 好半晌后,可汗清了清嗓子,“嗯,我说兀尔啊——你明早上带你的妻子上朝 来见我,记得我不想见到她被你处罚而受到半点伤。一个能够为抗议丈夫的缺席, 而大胆闯进红帐这种地方的妻子,值得好好保护。我会亲口告诉她,她一点罪都没 有。相反地,朕还要好好感谢她,让我知道原来蔚亲王从未与自己的妻子同床过, 那么……我势必要怀疑亲王是否有抗旨之嫌了。” 兀尔可以感觉自己额际青筋开始跳动,他僵硬的低下头说:“我明早会带她面 见可汗,但,请可汗不要插手我夫妻间的事。” “喔?我们等着瞧吧。”可汗推开腿上的花娘,动手整理起自己的衣冠,“蔚 亲王的事给朕一个很好的提醒,我要回宫去找我的可敦(可汗妻)了。各位,今夜 就玩到这边,你们快快各自回府去疼爱自己的妻小吧!” “送可汗。”兀尔抑下心中冲去找他小妻子算帐的冲动,否则他很可能会把手 摆在她那不堪一折的雪白颈子上,做出错事。 可汗与一班的臣子们就在这场闹剧落幕后,三两成群的离去。但伤害已然造成, 相信明天早朝前他的妻子为了了解花娘们的用途,而埋伏在红帐中的事,就会传遍 整个素叶城内,弄得举国皆知。该死,他真要打她一顿屁股! ★ ★ ★ 既然要死,也要死得干干净净的。拉喜是个讲究清洁的人,她一回到兀尔与她 的专用宫帐后,就吩咐女婢们为她准备好一盆热水。 “夫人,你用不着溺死自己。小扯子代替你死好了!”小扯子揪着拉喜的袖, 不让她脱下身上这套从早穿到晚的浅紫色上袍、白色笼裤与粉色丝裙。 拉喜叹口气,扯回自己的袖子说:“我不是想溺死,扯子姑娘,我只是想要洗 个澡而已。在可汗下令缢死之前,我就自杀是很不礼貌的。你出去替我守着帐门, 谁也不准进来,特别是我的老公——我现在很没有心情欣赏他的脾气。我恐怕自己 在死前的一刻,是没有办法膜拜他走过的每一寸土地。” “那,夫人你真的不会没通知小扯子一声,就先——那个吧?” “不会的。”拉喜点头强调说:“你出去吧!”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小扯子,拉喜才回身到卧榻前脱下身上的衣服,当她脱下白 色肚兜后,她盯着自己无瑕的身子瞧——男人们会想抚摸这儿吗?为什么? 红着脸,拉喜忆起自己也曾经幻想过——抚摸兀尔的感觉。可是真看到别的女 人摸他……她就是不由自己的一肚子火气。叹着气,拉喜跨入木盆中,让水可耻的 淹没到她的双肩下,太舒服了,能够在混乱又辛苦的一天(没人告诉过她,偷看也 是很辛苦的哟!),浸泡在水中是最奢侈的事情。 果真很奢侈,虽然素叶城外有大清池水,对敬天敬神敬水敬火的突厥族来说, 一盆热水来洗澡,未免太……昂贵了吧? 闭上双眼,拉喜可以想见蔚兀尔会气成什么样子。 她就那样闯进一大群嘻笑无度,身上穿的衣服比散在地上还少的男男女女间。 也怪不得她会生气到忘记自己的所在,而像头莽牛一样的冲出去,用脚趾头想 也知道,那个女人正对她老公上下其手呢!(咦,婚宴上你老公对别人上下其手也 不见你生气呀?) 那不一样。红帐内,她可看到不少限制级的镜头(那只是拉喜认定的限制级), 她当然会对于再次看到兀尔与其它女人在一起,而生气嘛! 喀。 咦?“小扯子,你快点出去守着帐门,不用伺候我洗澡。记得千万别让那个臭 家伙跑进来,否则我唯你是问哟。”拉喜没多细想,只当那是小扯子捧东西进来, 放在桌上弄出声来。 “谁是臭家伙?”一个粗而低嘎的声音,让拉喜整个人几乎淹死在木盆中。 “你、你、谁让你进来的!”拉喜整个脸烧得连颈子都呈粉色。 “按我最近的运气,很可能是喜牵红线的月下老人。”蔚兀尔蓝眸变深,几近 蓝紫墨色般,而且还在不停的加深,特别当他眼睛惊艳的溜到她光洁的身子。 拉喜飞快的背转过身子,双手交叉的挡在身前。“出去,我不要见到你!小扯 子?小扯子!” “别叫了。我派人把她架回仆人用帐去,还吩咐说:她如果不肯好好待着,就 把她绑起来关着。她太大胆,不但没向我报告你的愚行,还忠心耿耿的陪你去做错 事。她需要个教训,我考虑换掉你的贴身女仆,她不符资格。” 兀尔说的可是真心话。他刚才要进自己帐门,那丫头还像是抵挡狂野猛兽般, 死也不让开,还对他用上棍阵。不消说,兀尔没两三下就让小鬼丢了棒,还把她扔 给帐门前巡回的守卫兵士,告诉他们把小丫头押回仆人用帐,不许她跨出那儿半步。 也不想想这是他的睡帐,居然双手叉腰上高傲的说:“夫人说不允许大人进去。” 有没有搞错?兀尔不满的忿怒可以媲美雷火。 “你怎敢!”拉喜怒火直冲脑门,她忘记拘谨的自木盆中起身,“你太——” 是他骤然间变暗沉的面孔与直勾勾凝着她胸前的眸子,点醒拉喜她的失策。迅 速的她捉起离她最近的软毛毯把自己里住。 兀尔手痒的想拨开她的手,扯开里住她绝美身子的毛毯,不许让她再穿上任何 衣物。老天爷,他还没见过那么……雪白的有如百合的嫩肤,圆挺高耸的双峰,粉 红的蕊心,更别说那平坦白晰的小腹下,有着一双长而浑圆的玉腿。 原来,在她可爱娇小的外表下,竟有着惹火的身子。 “你这暴君!小人!无耻、卑鄙、下流,根本是你的错,怎么可以怪到小扯子 的身上。要不,该怪的也是我。你敢撤她的职,我就、我就、我就再回到红帐内, 看你怎么阻止我。” 她咆哮叫声让兀尔短暂的忘却高涨的欲火。 “阻止你?哼,只要我吩咐把红帐给拆了,我看你用什么威胁我。”他愤怒的 回答。 这样就可以把红帐给拆了?拉喜突然有个意外的惊喜,她清清喉咙说:“呃, 你,只是说说罢了,根本不敢去拆红帐。” “不要挑战我的话。”兀尔只是冷狞的警告她,向她跨进一步。 “哼,大不了你去拆给我看。”拉喜在心中窃笑,表情却一派佯装怒气冲天。 瞇着眼,兀尔不回她个肯定答案,却反而揪住她的胳臂,“你忘记为人妻该守的三 从与四德吗?我记得里头有一项:出嫁从夫,你胆敢不听我的话?” “我怎么不听了?我听得可多了,人家是为了什么才跑到红帐内去的?不就是 要学习怎么当个好妻子吗?”拉喜回瞪,嗓门也不小的说。 他受够了。怎么会有这等无理当有理,倒是为非说错为对的女子! 兀尔二话不说,拎起她就往榻上一扔一坐,手一伸她就趴倒在他的膝盖头上。 “你想做什么?住手!” 扬起他巨大的掌,高高的举起、重重的落下,往她里着毛毯的小臀部,啪的打 了第一下。“快点道歉,向我认错。” “千刀万剐的你,”拉喜震惊于他竟然动手打她,自幼到大人见人爱、乖巧听 话一级棒的她,巴兰国的公主——现在突厥尊贵部族大人之妻的她,被自己丈夫打 屁股?“我恨——” 话还没说完,他的第二下、第三下毫不留情的打下。“道歉,先是失踪一天, 而后是躲在红帐内偷窥,损害了我堂堂王府的声名,接着还命令女仆把自己夫君挡 在门外不准进。这种种罪名,证据确凿,你有什么话好抗辩的?” 火辣辣的刺痛比起她受伤的自尊,那还算不上什么。拉喜在他打第二下时,泪 水已经夺眶而出,可是她紧咬着唇不吭声。 兀尔连连打了好几下,他怒火稍退,才发觉自己下手是否过重了些?她为什么 吭都不吭一声呢?他愣住手。 没打了?拉喜疑惑的吸了吸鼻,双手抹着泪从他膝盖上翻下身,跌坐到地毯上 头,揪着里身的毛毯她忍着屁股传来阵阵麻辣的痛楚,拚命的退开。 “你……”兀尔伸出手,想说点什么来缓和自己怒火中犯下的错。 “不要碰我。”拉喜忍不住的吼说,“你想要道歉,很好——我很抱歉!” 他松口气,“你既然知错——” “对,我是知错了,那你呢?”拉喜不让他有机会嚣张。 “我?”兀尔皱起眉。 “女人家不能进的罪恶渊薮,你天天往那边跑,同样也羞辱了我这个新婚妻子, 不觉得丢脸吗?你也毁了我们堂堂蔚族王府的名誉,因为你有家不归只懂得睡在红 帐子,你也要道歉!”拉喜生气的把泪水逼回眼中,有啥了不起,算帐她也会—— 而且不输他! “男人与——”兀尔才开口,就看见妻子发出小小吼声,自地上爬起,并捉着 案上的书本朝他扔过来。 “你还强辩,男人和女人有什么不同?”她边找寻目标边往他扔说:“全是谎 话!我们摄政王从来就不上那种地方!你想骗我!” 兀尔被她惹毛了,决定一劳永逸的解决这问题。他发现她就算是哭得稀哩哗啦, 还是很可爱,而他越来越想要她。兀尔专心的躲过她扔来的小刀与一件肚兜,双手 攫住她的身子往榻上一带,有效的压制公主的攻击。 她挣扎的像只小猫似的,“你无耻,离开我身上!” “嘘!”他握住她的双腕,将她钉在床上,“不要生气了,我道歉就是。” 拉喜耳朵一尖,他要道歉吗?她怀疑的把眉挑得老高。 “我说了,我道歉。我不该那么做,你是对的,从今后我不会往红帐跑让你丢 脸。除非是特殊的喜庆宴会,在红帐内待客。”兀尔晓得对付女人的手段,他虽然 很久没有诱哄过女人,但这种技巧是男人不会忘的。 她软化下来,“说真的?” “真的,我也很抱歉打了你。让我看看你的伤处?” “不,不可以。”那多丢人啊?要看她的屁股。拉喜马上拒绝。 可是兀尔心中已打好主意。他会与拉喜圆房,就在今晚。 呃,他并不打算破坏自己的誓言,明年拉喜还是得回到巴兰国去。像他先前说 的,一个男人有很多方法不让女人生子。他可以占有她,却不让她生子。 这么做对她而言会很残酷不人道,等于利用她却又扔掉她一样,兀尔十分明白, 他不会对拉喜那么做。(那要怎么‘圆房’?) 他所打的主意,是要让拉喜误以为他们已经圆了房。毕竟公主这么天真无邪, 连花娘的用处在哪都不懂,她也不会知道什么是“圆房”。只要哄哄她,让她以为 自己真的成为人妻这样就成了吧? “我是你的夫婿,你的身子不让我瞧,我们要怎么成为夫妻呢?”他诱惑的笑 说。 拉喜一颗心超速的竞驰起来,“你……要与我成为夫妻?” “是的。”他点头承诺,“今夜你就会成我蔚兀尔名正言顺的妻子。” “那么你婚前那天所说的一切?”关于把她拋回家?关于不要她?关于她很丑 的那些话都不算数了吗?人可不可能因为狂喜过度而哭,她好想哭。 兀尔告诉自己,坚不吐实并未等于说谎欺骗。他可以带开话题。 “我可以看你吗?”他温柔的问道。 拉喜嫣红双颊,把先前的问题拋到脑后,他想要自己——她不知“要”是什么 意思。总之,他会接受她当自己为妻。她终于可以很“伟大”、很“神秘”的属于 他。想象中,男女成为夫妻,大概就是躺在床上相抱着吧? 半天他的小妻子都不回答,兀尔自作主张的认为她默许了,于是轻轻的移开身 子,然后……她觉得凉凉的。 “你不吹熄火吗?这样好糗。”拉喜紧闭双眼,想忽略他大手拂上腿儿的感受。 痒痒的,好怪异的,让她有种全身发烧的错觉。 “不,我想看你。”兀尔喉咙干涩得无法正常的吞咽,他起初以为自己能受控 制,现在他未免怀疑自己过于高估? 她好美,圆弧线的臀完美的比例,她雪白的圆臀上还留着他粗暴的红痕,克制 不住的,他的手自动的移上那两团温香软凝的白玉,轻轻揉拂着。 “你的手——”她喘着气说:“我感觉很奇怪,大人。” 兀尔勉强自欲涛狂潮中挣游回神,“你是头一次,自然会觉得很奇怪。在夫妻 之间这样的事,是自然而美好的。如果你不喜欢,告诉我,我就不会做。” 拉喜摇着头,睁开信任而明亮的大眼,“我喜欢……呃,应该是喜欢吧?可是 我不希望你停手。” 隐约的,兀尔的心有种高贵的涨痛,被她天真纯洁的信任与爱填满。他移动双 手,捧住她的双颊,开始由她的额际往下逐步的散下他细碎的吻,她的唇微张,本 能的邀请着他。可是兀尔延迟着那份喜悦,他可听闻她的呼吸越形紊乱,而拉喜的 手也围上了他的颈。不耐的,她开始移动脸,希望他亲吻到他特意跳过的点。 “你喜欢吗?”他抬起头问。 拉喜缠绕着他颈上的双臂,倏的收紧,“喜欢,你不要停。” “我不会。”兀尔的笑声既是沙哑的饥渴,也是低沉的得意。“喊我的名,公 主。” “兀——尔。”她信任的照做。 “我是你的什么人?”他逗人的继续问。 “我的夫郎。” 再也没什么比得上一个女人的爱,能洗净战士在外布满尘灰的心。兀尔真希望 她不是巴兰的公主,自己也不是奉命娶她。那么他可以按照突厥人惯于抢婚的习俗, 为自己抢得她这个小媳妇儿,为自己赢得她的爱。 现在,他只能允许自己给她今夜的温柔,无私的。他要她有个梦幻般的鸳鸯之 夜,她不会知道他其实并没有占有她。 “对极了,我是你的夫郎。”他低下头,攫住她臣服的双唇。 拉喜感觉他的唇覆盖住自己,强悍而火热,却又不失温柔的挑启她的唇瓣,当 他深层的吮吸起她的舌尖时,狂猛的热流冲激向她的身子。她完全不懂自己身子所 反应的,她呻吟着想逃开。 “不,别抗拒我。”兀尔低语的安抚她,怕她的抗拒会激起他本能的征服欲望。 那样一来,他是绝无法按照他的计划,不去占有这个紧张的小美人儿。 “我无法不。”拉喜瘖哑的说:“你在对我做什么?我觉得自己喘不过气,像 是要……像是要断了气,我觉得好热又好……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兀尔低沉的笑了两声,她怎么会是安静的呢?自己当初真是看走眼了。她绝不 安静,还十分的活动、参与,勇敢的说出她的恐惧,却不知道她热情的身子比她的 理智要早熟的苏醒。“你身子只是在告诉我,你的爱。” “是吗?”她疑惑的松口气。 “相信你的身子,我会照顾你的。”他又再度低下头,只是这回他进攻的,是 她的颈项与她敏感的耳后,她立刻颤抖的弯过身子,供他自由的进展。 兀尔不敢轻信自己的自制力,他得花尽每一分力气才没有实时进入了她。拉喜 扯着他的襟口,揉着他的头发——原来夫妻间就是这样的?这么绚丽?她全身都笼 罩在他的手与唇舌下,无法自拔的要求着他,她不知道的……最终结合。 所有的世界都消失了,只有他与他的热力像层最亲密的茧里着她,把她往他那 儿紧紧吸附上去。 “兀尔?兀尔。”她轻轻唤着他。 那是他听过最悦耳的吟唱,他从未想过女子在他怀中,唤他的名会如此的诱人。 “是的,心爱的,是我。”柔情软化了他向来坚硬的面孔,他亲吻着她,一下 又一下的叮咛道:“是我,是你的夫君,不要忘了。” 她怎么能忘呢?拉喜如果有力气,她会对他叫。可是当他的唇移转阵地来到她 胸前,炙热的含住她时,语言已不在她的能力范围内。拉喜轻喊出声,弓着身子把 自己迎上他。 兀尔额上开始滴汗下来,因为自制力已达届限。他的妻子要他,而他更是迫切 的需要把自己的坚挺埋入她的柔软小穴内。 “爱我,兀尔。”他天真妻子的手搬上他双肩,将他自深渊中拉回来。不,他 不能!他绝对不受欲望控制! 没错,她要的是“爱”,而他给的不过是“发泄”而已。不能再撑下去,他得 要速战速决,否则他会顶不住诱惑而假戏真做下去。 “啊?”拉喜在狂喜中惶恐的张大了眼,兀尔方才把什么探入她的双腿?是他 的手吗?她呼吸哽于胸口中,但……那感觉……那感觉? “嘘,接受我成为你的丈夫,拉喜。”他自私的让自己的手指停留在她的体内, 她那丝绒天堂紧紧里住他,兀尔火热的坚挺开始作痛,该死的痛。他可以感觉到拉 喜热情的喜乐自体内涌出,他的揉弄与抚爱让她疯狂的喘息。他的汗水也淌流而下。 拉喜全身紧绷在一点上……她被高高的扯上一个似幻似真的天堂内,她紧揪着 兀尔宽大的肩,吟唱出她最后的意识,紧接着完全投入那悸动的一片璀灿中。 他确信她得到满足了。 “嗯?你要离开?”拉喜根本不想动,可是他却要翻身下床。 兀尔苦笑着背对着她,“你先休息,我出去一下。” 到冰冷的湖水中去兜游个两圈,应该足以、差不多、可以让他某部位“冷静” 下来。 “有什么不对吗?”拉喜轻声的问。 兀尔连忙转过身来,“不,一切都很好。” “可是你……还是……不愿意与我同帐共寝?” 他若与她同睡一塌同卧一被,他也无法保证自己能再与她假装下去。兀尔痛苦 的了解这一点,现在只有一个回答可道:“没错。” 兀尔的回答,让拉喜愣了一愣。 “不要再天真了,公主。”兀尔强迫自己狠下心来说:“我们现在已经圆了房, 既然已成夫妻,我就禀实以告。我之所以今夜与你圆房,是因为可汗临走前暗示我 的行为等于欺君罔旨。既然我是奉旨与你成婚,不与公主敦伦就是大逆不道,我才 勉强自己。如今,你明早面见可汗,就无法说我没有与你同房过,不是吗?” 拉喜迅速的拿过毛毯里着自己赤裸的身子,她突然觉得寒风凛凛。 这次他起身离去,拉喜没有说话。 “还有,”他临别前说:“我今夜会睡在我的婚前的老芎帐内,别再向可汗密 告我睡在红帐内侮辱了你这个做妻子的。” 可恨,密告两个字,在她的心口上又踹了两脚。 拉喜合上双眼,容许自己安静的泪珠滑落到颈边。密告?他以为自己是想用这 种手段来赢取他吗?为什么她会爱上这么无情无意的人?为什么? 她要怎么做,怎么做他才高兴? 离开他吗?拉喜忧伤的睁开双眼瞪着顶帐上的小天井,是否只要她现在离开… …他就会满意?宣告她的失败,承认自己毫无吸引力,接受一切。 拉喜叹口气,穿上自己的单袍后,生于案前磨墨备起画笔,唯有寄情于诗画, 她才能够平静下来思考自己该何去何从。 ★ ★ ★ 兀尔在说出那番话后,心中直忐忑不安。 对年方十七的拉喜说那样子的话,打击是否太大了些? 在冷冽的湖水中他寻回迫切需要的“冷静”后,他游回岸上套上衣裤,心中有 预感未来他需要半夜游冰冷湖水的次数,唯有渐次累增没有递减。 恐怕没人会懂,他何以摆着活生生的娇妻不要,而宁可睡着他孤单冷寂死板板 的床。 骑马回到王府的路途上,已有些早起的屠贩、商贾准备着早市的赶集,越过几 条大街,矗立于前方的即是他的蔚氏王府。在突厥族内有崇高地位的阿史那族,无 一先祖是孤家寡人过一辈子的,否则世代又该如何传衍呢? 若说……他无论如何都必需娶妻生子,那么,迎娶公主真有那么糟糕吗? 头一回,兀尔认真的思索着。 她可以成为一个不错的乖巧妻子,聪慧伶俐偶尔会迷糊,脸蛋可爱……算是有 魅力,而那白洁曲线有致的身子,呃,是每个男人的美梦。 不坏,真的不坏。 兀尔翻身下马,把缰绳扔给马房小厮,踩着充满决心的步伐,往拉喜的帐内走 去。 他要告诉她,他正考虑接受她成为真正的妻,或许她会认为自己两次三番在作 弄她,不过只要他使把劲温柔的亲吻她,拉喜想必会无可抗拒的躺在他怀中,任他 …… “大人。”顾守帐门的守卫行礼致敬。 兀尔草草点个头,迫切的要见到可能哭得稀哩哗啦的小妻子。穿过重重帐门后, 他跨进内室,脚步却很突兀的打住。 拉喜趴于案上,像个无邪小娃儿睡着了。她脸上还留着一抹墨渍,活像长不大 的孩子。放慢脚,不打算扰醒她,兀尔悄悄的来到她身边,拂去遮盖她脸蛋的乱发, 抽去她纤手中的笔杆,他似乎永远在发掘妻子的每一面,有多少面的她是他所没发 现的? 以为自从前妻死后,自己再不能对女人有柔情的感觉,可是这个小东西让人不 觉想疼,想爱,想紧紧的拥抱。兀尔对自己微笑着想,她真是不可思议。 他弯身双手一揽轻松的抱起她,嗯,她太轻了,该要多吩咐她吃补品,这么娇 小的妻子要怎么带给他许多身强力壮的子嗣呢?按照他俩今夜热情的表现,兀尔深 信他们结合的下一代会是非常优秀的。 甚至当他摆她到榻上时,小东西也没醒来。她小嘴咕哝着。 好奇的,兀尔倾身到她耳边,听她的梦呓都在说些什么?“不要了,我不要了。” 嗯?这是什么意思?兀尔以为他会听到她喊着自己的名字呢!唉,叹口气,兀 尔瞧她睡得这么香甜,还是别吵她,明天再告诉她好了。 他起身伸了伸筋骨,脑中考虑着要留下来与她共眠,或暂时回到自己的帐内? 头个主意比较吸引人,趁拉喜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引诱她…… 晃到案前的兀尔被拉喜留下的诗画给分了神,他瞇起眼看着画上的大漠风光与 两匹骏马,马儿一左一右,隔着一方小水池遥遥对望。左方的马儿画得极俊,飞扬 的蹄,健瘦的体魄,还有炯透有神的目光;在右方的马儿稍稍侧过面,曲线较为柔 和温婉。 可见画者功力不浅,能于短短几笔间画出雄马雌马之不同。 兀尔更好奇的研究起那阙诗。 芎苍天际浩翰海君念恋君去又来 问此生缘尽几分粒沙滴水皆天涯 这分明是首情诗,而且并不是写给他的。兀尔捏紧着薄薄的绢帛,上面充满思 念与爱恋之情,拉喜根本不用思念他!还写着她与“那人”的缘份,是无时无地皆 可以成为天涯海角的?她竟敢与他以外的男子相恋?还互通款曲!(妒火怒火齐攻 之下,蔚兀尔八成忘了他刚刚与妻子缠绵之际,明明晓得拉喜是处子。)该死的, 让他查出那男人是谁,他保证会教那人生不如死! 兀尔就这样掐着那卷绢帛冲出了拉喜的红帐。 ---------- 爱情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