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1月16日 你终于入队了! 放寒假前,学校发展了第二批少先队员,你们班上发展了5 人,你是五分之一。 你盼望实现的事,还是给你实现了。 脖子上有了崭新的红领巾,使你显得很光彩,脸蛋也被映红了,回家的路上, 你从来没有走得象今天这样规矩,不和别人打岔,不在中途停留,恨不得向路上所 有陌生的行人问好或微笑。 回到家,你推开门,却没有马上跨进来,而是站在门口,极其认真甚至有点儿 严肃地对我们敬了一个少先队员的“举手礼”,这个队礼你举了足足有一分钟,所 以举得这么久,是因为我们设想到你会来这么一手。而且又那么“严肃”,我们一 时间楞着不知说什么好,直到我们醒过神来,大呼小叫地向你表示祝贺后,你才略 显羞涩地走进门来。 进门后,你却直奔我们的大房间。 奶奶一边跟着你,一边乐得直砸嘴: “喷喷,阿波戴上红领巾更神气了!更神气了!”可你却不好意思地把奶奶推 出了门外: “奶奶你走嘛!你走嘛!”原来,学校里没镜子,你一个人又悄悄地照起镜子 来,端详起自己戴上红领巾后的风采了。 你在镜子前折腾了半天才走出来。你对我说: “爸爸,我想出去玩一会儿。”我说:“好的,你去玩去吧!”后来,我知道 你没有玩,而是串门去了。你先到三楼的丁媛家,你是说看看她,其实是让她看看 你的红领巾;呆了很短的一会儿时间,也没说几句话,你又到隔壁三单元的卢渊家 去了;之后,你又到四单元的李路家、郭爽家……你跑上跑下,不知其累,几乎把 大楼里你所熟悉的几个伙伴的家都走了个遍。 入队的喜悦洋溢着你的全身,可你却并没有用疯狂的欢乐来发泄,而是默默地 沉静地让大家一起和你分享。你忽然间有点象个女孩似的,举止文雅了起来,神情 也变腼腆了。 回到家不久,你忽然说: “奶奶,我的手帕脏了。”你本来几乎从不操心手帕是干净的还是脏了、因为 干净的手帕每天都会到你的口袋里。奶奶说: “把手帕拿来,我给你洗。”“不,”你说,“我自己洗。”我们马上明白了 你的意思。你妈妈说。 “好吧,你自己洗吧!”于是,厨房间里响起了哗哗的自来水的声音。等你洗 好手帕走出来,不仅额角、脸颊、胸襟上都涂有了吧皂泡沫,两只袖管也彻底弄潮 了,至于为洗一块手帕浪费了多少自来水当然不必去计算了。 你在你的小房间里转了一圈后,忽然又叫道: “妈妈,我的小房间里好象有点脏。”“好象?”你妈妈说,“不会吧,昨天 我才拖的地。”“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脏。”你强调说。 你妈妈意识到了什么,问: “你想干什么?”“我……我想扫地。”“好吧,你要扫你就扫吧。”于是, 你又破天荒地开始扫地了。你忙忙乎乎地从里扫到外,虽然什么脏东西也不可能扫 出来,可我们还是不得不夸奖你一番。 “阿波到底是少先队员了,”你妈妈说,“不仅自己的事情自己干,还开始为 爸爸妈妈分担家务了。”你奶奶说: “阿波入队了,懂事了,到底和以前不一样了。”你虽然埋着头没作声,但你 的满心欢喜却掩饰不住。 扫完地,你向我道: “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回昆山去过春节?”我说:“快了,再过一个星期吧。” “哎呀,还要过一个星期哪!”你好象已经等不及了,恨不得今天马上就回昆山老 家去。是的,爷爷在昆山,外公外婆在昆山,叔叔婶娘、姑母姑夫、阿姨姨夫、舅 舅舅妈们,还有你的堂姐堂弟、表弟表妹们都在昆山……这次回去,你多光彩呀, 脖子上有红领巾啦! “爷爷看见你戴上了红领巾,一定会高兴得合不拢嘴的。”奶奶说。 “可不是,外公外婆也一定会非常非常高兴。”你妈妈说。 你抿着嘴,甜蜜蜜的。 晚上,你直到上床睡了,才依依不舍地把红领巾解下来。解下后,你叠了一次 又一次,总是不满意,等你终于满意了,又为红领巾究竟该安置在什么地方而大大 地伤了一番脑筋。起先你想放在桌上,但觉得不安,似乎离你太远了点:后来又想 放在床边的凳子上,也觉得不行,凳子上还有你一堆刚脱下的乱糟糟的衣服,最后 你还是决定压在你的枕头底下;你已经躺下了,睡安稳了,忽然又觉得压在枕头下 是不是会把红领巾搞皱了,于是你又爬起来,把它拿出来,犹豫再三还是把它放在 了枕头的一边…… 你侧着身,面对着红领巾,这才安心睡去。 我相信,今晚你若做梦,这梦的颜色一定是红色的。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