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6月2日 老邹可实在是个诚挚而又热情的人! 他对朋友托的事一点也不当“玩笑”看待。 他给我打来电话: 1 ,他已经向艺术小学打听了,前两年有一个吹笙的,但已毕业离校,这两年 招生还没见到有报考吹笙的,他们很需要。 ——好消息! 2 、他奔波了两天,通过朋友好不容易请到了歌舞团的一位著名的笙演奏家雷 老师.他乐意教我的孩子。今天晚上,让我带孩子上他家去见那位老师。 还有。他们把笙也替我们借到了。 ——太棒了! 你妈妈不无诧异地问我: “干真的了?”我说: “是啊,看来得干真的了!”前两天,我就试探地问过你: “阿波,你喜欢吹笙吗?”“什么笙?”我连自己也觉得问得好笑和多余,你 连笙也没见过,当然还不存在喜欢不喜欢。我比划着说,“笙么,就是……唔,好 多根象笛子样的竹做的管子……笛子是横的,它是竖的……底下还伸出象嘴已样的 东西……”“什么呀,横的、竖的、嘴巴的?”我发现我根本没法说清楚。也根本 比划不出个模样来,只得作罢。我说: “等你见着了你就知道了。”匆匆吃过晚饭。我们一家三口上老邹家会见你那 位未来的老师。我想,这次会见对你来说或许是一次历史性的会见呢! 好家伙!老邹正设家宴,宴请他的朋友和雷老师哩。 老邹替我们相互作了介绍。雷老师起身和我握手、嚯、他好高、起码1 .83米 的个头、魁梧慓悍,站起来就象一尊铁塔。他才40 出头,吹笙的历史却已有20 多年了,他在省和全国多次获得过创作奖和独奏演员奖,他沉稳平和,言行举止极 宫艺术气质。几乎没作什么交谈,我们相互间第一眼的印象都是极佳的。 “可巧啦!”老邹对我说,“老雷刚从徐州调来,昨天到的,今天就被拽到这 儿来了,而明天他又要出差去了。”“朋友的邀请等于是命令,我还能有二话说吗?” 雷老师说。 我无法说什么感谢之类的话。面对他们的盛情,说那些话实在显得太苍白了。 你一进门就到处乱窜,我喊道: “阿波,过来!快来见过你雷老师。”你跑了过来,嬉皮笑脸地看着你的老师。 喊道: “雷老师!”说着,你又伸出手,调皮他说: “我们是第一次见面,来,握握手!”雷老师哈哈地笑了起来,说。 “好!我们握握手!”我说:“按老规矩,你拜师得向老师磕个头。现在磕头 不时兴了,也该向老师鞠个躬啊!”“鞠躬也免啦!我们不来那一套对吧!”雷老 师把你拉到身边,又说,“我可从没教过象你这么小的孩子,你能做个好学生吗?” “我……我也不知道。”“唔,那不行!得做个好学生。”雷老师说。”等你学成 了,什么时候我们同台演出我这么高,你这么小。那才有意思呐!好了,我收下你 啦!”你颠颠地跑开去,又玩你的去了。 “这孩子很活泼,很神.不象有的孩子那样拘谨。我倒喜欢这样的孩子。”雷 老师对我们说。 “他的智商不低。”我毫不谦虚地补充道。“如果他对吹笙感兴趣的话,一定 能学出一点名堂来的。”饭后,当雷老师从箱子里把笙取出来时,你瞪大着眼睛问 道: “这是什么东西啊?”“什么东西?”我说:“这就是笙!”“啊!笺是这样 的,好玩!好玩!”你快乐地叫了起来,并抢着要拿笙。 “来。让我吹吹!让我吹吹!”雷老师把笙放到你手上,你鼓着腮帮“呼呼” 地拼命吹,却发不出声音来。 “你这样吹,一辈子也吹不响。得按住孔才能发出声音来,而且不能鼓腮。” 雷老师说。 于是,你就按住孔,再吹。 “哆、哆……”你终于吹响了。 你又快乐地欢呼起来: “啊!啊!我吹响啦!我吹响啦!好玩!真好玩!”雷老师已替你画好了一张 图表。哪个孔是哪个音,又教了你捧笙和吹笙的姿势,该怎样直背平胸、两手放松, 该怎样平稳地吹以及吐气和吸气的方法。然后。又教了你吹三个音:135 。 “你识谱吗?”雷老师问你。 “什么谱?”你不懂。 雷老师看了我一眼.然后在一张纸上写下了12345671 对你说。 “你唱唱看。”“喔,是这个,我识!”你大声地念道,“一二三四五六七一。” 大家全部笑了。 你被笑得莫名其妙,涨红着脸说: “你们笑什么?这不明明是一二三四五六七一嘛!”“这不是阿拉伯数字,” 我说,“是音符!应该这样唱:哆 咪发 啦西哆——”“老师只教我们唱歌,唱 一句跟一句,没教过我们这东西。”你说。 “这叫简谱。”雷老师说,“从现在开始,你就得学,懂吗?”你似乎很认真 地点点头,说: “懂。”“既然要考艺术小学,”雷老师说。“只吹1 2 34 5 6 7 1 可有点 不象话,总得会吹一段什么简单的曲子才行。”“吹什么曲子呢?”我问。 雷老师思忖了一会。说: “这样吧,就吹《白毛女》插曲《北风吹》前面的一段。”我和你妈妈不无忧 虑地异口同声道: “能行吗?”雷老师问:“离艺术小学招生考试还有多长时间?”老邹说: “大约二三个星期吧。”“我的天!”雷老师的信心显然也不足,“试试看吧!” 我心里想,要吹会这一殷乐句,对于在音乐上一片空白的你来说,就象要一个日不 识丁的人很快写出一篇优美的散丈诗一样。 第一次上课算是结束了。 回家的路上,我对你妈妈说。 “不知怎么的,我总感觉到我们好象是在玩什么游戏似的。”“这游戏可是你 开的头。”你妈妈说。 是啊,“游戏”是我开的头,而且我又惊动了那么多朋友,把他们也都拉进了 这“游戏”,那么不管结局如何,这“游戏”也得象模象样地“玩”下去了!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