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信仰与现实的冲突:《香火》(22) 林旭东拍几十条什么的? 宁浩很少,我最多拍十多条的,但通常都是因为技术问题。演员状态问题比 较少。我最长的一次拍过十几条,有因为演员不好弄的,但是那种是非常难演的 戏才会有。实际上文艺片很难遇到这种情况,文艺片基本都是很简单的状态,你 坐在这说话,你这么说那么说都是对的,你只是说来说去的状态,不会说让你来 一个大情绪,马上转变,没有那么高的技巧要求。 林旭东前期我听你的描述,主要是跟环境和条件斗争。 宁浩因为我拍戏的时候经常注意力都在外面,不在戏里面的,都是在对抗各 种任务。 林旭东拍摄条件带来的故障要远远大过于创作上给你带来的困惑。 宁浩我是个非常务实的人,我当时看到这个条件,立刻把之前那个剧本扔掉 了。我前面写的一个剧本是有分镜头的,分得很详细,我说不能这么干,这么干 这事就折了,我就把剧本扔了,拿故事大纲重新拍。我说要按照一个最基本和最 简单的办法来操作,这个东西才可能拍下来。 我听说过有一些导演跟演员说戏非常有办法,有各种各样的办法去诱导演员, 其实在我这从来没有办法,可能这也是我的弱项。我觉得有很多戏并没有那么高 的难度,比如说很多偏文艺的、没有大戏剧起伏的电影,在表演上的那个精准度、 难度比较低,你只要找对了人,他的状态是正确的,他的所作所为基本都是正确 的,不会有太出离的地方。这是《香火》跟《绿草地》那一类电影的特点,没有 急剧的矛盾冲突,你只需要展现他正确的状态就可以了。如果是大戏剧冲突的那 种,像后来我拍的那几个戏,那种戏经常是开场的时候很开心,结束就要哭得乱 七八糟,或者开场是好朋友,结束要打起来,这种东西普通的状态型演员是达不 到的,这种技术他没有。开场咱俩和和气气,待会儿说急了,情绪转变了,过会 儿我还得求你,这种节奏跟逻辑是普通的非职业演员很难达到的,有过戏剧训练 的人才能掌握。遇到这种情况我们才可能要研究研究戏的问题。但是我仍然把它 看成技术问题,这种技术问题也通常都是可以解决的,也不能说靠拍得多来弥补, 不是说你拍八十条就一定有,拍了十条就没有。只要你分析得准确,能告诉他问 题出在哪里的话,我相信职业演员都能快速地修正那些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