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绘里简直不敢想像,当学校打电话通知她家里,她在上课中途失踪时,整个笠 原家会起多大的骚动。 他们大概会以为她破坏人绑架了。 不过,现在她顾不了这么多,她只想再见影之介一面,她可不想就这么莫名其 妙地和他永远分开了! 搭车赶到深津家,电铃按了老半天也没人回应,直到隔壁的老奶奶好心的告诉 她,影之介已经在半个小时前跟他妈妈离开了,她才又赶紧搭计程车到地铁站。 买票进了月台,月台里挤满了人,而她甚至不知道他是否已搭车离开,只能漫 无目的地在人群中寻找。 一股奇异的感觉牵引着她调转视线,而一个正要踏上电车的熟悉身影就这么陷 入了她的视线中。 “影之介!" 她对着对面的月台放声大叫,影之介闻声转过头来,看着她,诧异地睁大眼。 “等我!” 绘里抛下这一句,便卯足了劲往楼梯口跑去,虽然中途跌了一跤,但她忍着痛 爬起身,又奋力往前冲,就怕迟了一步他便走上电车。 但是,出乎她意料的,下楼梯时,她瞧见他就站在梯二,虽然仍是那副冷冰冰 的表情,但他的确就站在那儿等地。 “你怎么知道我搭这班车?”他率先开口,却在她走近时,看见她脚上掺血的 伤口,让他不由得蹙起眉头。 “或许是我运气好,也或许是上帝觉得你应该给我一个交代。”她已经站在他 面前,气喘吁吁的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父亲过世,还有你要转学离开东京 的事?你那晚说要跟我分手是认真的吗?你……” 她一连串的问话,因为他掏出手帕,蹲下身帮她包扎伤口的动作而停止。 她一直强忍住的泪水至此时溃堤,他这突来的温柔举止,成了她最大的折磨。 “请你告诉我实话。”当他重新站在她面前,她脑海里的问题已揉合成一个。 “你究竟有没有真正喜欢过我。” 绘里才问完,影之介却突然抱住她,给了她一个意外之吻。 “绘甲,忘了我吧!” 他松开她,在她还怔仲时跑向月台,跳上车!车门也在下一秒关上, “这算什么。” 她的力气已经用尽了,没有办法再追着车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电车将他载往 不知名的某地,就此离开她的生命。 ***** 八年后。 大学毕业典礼一结束,已婚的明日香和奈绪美立刻收拾行李当“逃妻”,陪绘 里来一趟旅行。 目的地是加拿大温哥华岛南端,素有“盛花城市”美誉的都市。维多利亚。 由于远藤家在温哥华拥有一栋别墅,于是三人到达温哥华后,便把行李整理好 放在别墅中,然后就出门搭上客车。渡过詹姆士湾来到了维多利亚市。 她们第一站来到“女皇饭店”上早受一顿驰名世界的英式下午茶,而饭店里有 个不成文的规矩,不准高声谈笑,三人聊得尽兴,越克制想笑的冲劲就越想笑,绘 里和明日香一出饭店便笑得东倒西歪。 “你们两个节制点,笑成这样,小心被人家当成疯子抓起来,”奈绪美费了好 大的工夫,才克制住自己不跟她们“司流合污”。 “真的很好笑嘛!”明日香柚出面纽,擦着眼角的泪水。 “没关系啦!反正这里又没有人认识我们。” 绘里渐渐止住笑,“倒是可能会有日本游客认得奈绪美喔!她跟阿彻哥在樱花 季节举行的那场世纪豪华婚礼,电视、报纸都有报导,还是今年里最想要的婚礼仪 式,调查结果的第一名呢!” 提起这个,明日香就露出羡慕的眼光。 “千万礼服和花费上亿元的盛大婚宴我都不羡慕,我最羡慕的是那条不晓得由 多少樱花铺成的‘花毯’,看到奈绪美穿着白纱走在上头!美得就像一幅画,咦! 童年我结婚时怎么没想到这个点子哩!”明日香又看着绘里说:“你倒是可以把这 招学起来。” 绘里指着自己,“我?算了吧!别跟我谈结婚,一谈我就头痛。” “怎么了?”奈绪美问她。 她伸手指指两个好友,“说来都怪你们两个,大学还没毕业就急着跑去结婚, 亏我们小时候还约好长大要嫁给三胞胎,好一辈子住在一起呢!现在奈绪美嫁给了 阿彻哥,住进了藤田家,你们两个是早晚都腻在一起,可是我就惨了,我爸妈现在 正在积极帮我物色结婚对象,听说人选中还有远在澳洲和法国的呢!明日香!你快 点再变出一个哥哥来娶我!不然我可惨啦!” 明日香听完咯咯直笑,“那我不就得回去问我爸,他有没有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 “还有我大哥呀!"奈绪美主动推荐,“我大哥够完美了吧?论外表、论家世、 论学识、论修养,都是万中选一的好对象。” “不!”绘里双手交叉,“拜托,我可是从小跟着你叫他‘大哥’叫到大耶! 我承认拓郎大哥几乎是完美得无懈可击,不过我一向只把他当哥哥看待,况且你老 妈太精明能干,我可应付不起,要我当远藤家的媳妇,我肯定会‘英年早逝’。” 明日香在一旁猛点头,“没错、没错,你千万别去‘送死’。” “喂广奈绪美叉着腰,微喷地说:“你们两个在我妈面前乖得像小绵羊一样, 满嘴的甜言蜜语,可却在背后把她形容得像会吃人的老虎,真是双面人!” “因为你妈实在太厉害了嘛!”明日香提起往事,“当初她为了拆散你和阿彻 哥,不惜派人将你迷昏,再由日本抓到瑞士软禁起来,害阿彻哥还得远赴瑞士,演 出一出‘英雄救美"抱得美人归,这么强悍的老妈可是世上罕见的嘛!” 提起这件事,奈绪美也无话可反驳了,看来她还是得取消将绘里与大哥凑成一 对的想法罗! 三人在议会大厦前的花园广场找个幽静的位置坐下来休息,绘里转移话题,谈 起毕业后的展望。 “生个Baby!” 明日香与奈绪美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出她们毕业后有首要“计划”,听得绘里 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 “干嘛?你们两个要比赛谁生得多是不是?那么急着生孩子!”她皱皱鼻子! “算了,谁教你们两个比我好命,年纪轻轻就嫁人了,是该乖乖地去做你们的贤妻 良母啦!看来我只好一个人打拚罗!” “对了,绘里,你会去你母亲的报社工作吧?我记得你说过,你母亲已经指定 由你继承她的报社,对吧!”奈绪美司。 明日香也说:“你的职位不是副社长,起码也是个采访主任吧?” 绘里拨了一下齐肩的半长发,给了她们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不,我只是个小记者。” “啊!” 看着两个好友同时发出诧异的惊呼,她又接着说:“而且我暂时不进入我妈的 报社工作!她答应给我两年的时间在外磨练!所以我去报考了电视台记者,凭自己 的实力去争取工作,由基层做起。” “意思是,你隐瞒了自己的身分,不用特权,辛辛苦苦地去跟人家跑新闻。” 奈绪美佩服不已。 “没错。”她露出一副得意的表情。 “婚事呢?”明日香问她:“你爸妈不是已经在帮你安排相亲了吗?当记者那 么忙!怎么有时间谈恋爱?恐怕连相亲都很难抽出时间吧?” 绘里努努唇,“无所谓,反正我对结婚这种事又没有多大兴趣,我现在只对我 的工作有热情。走吧!别坐了,我们去大采购,听说这里有条二手商品街。” 她兴奋地拉起两个老友,直嚷着要去大采购,开心的笑脸下却是一颗重伤难越 的破碎心灵。 在彻底抹去她心底那个依旧清晰的身影前,她根本无法去触碰爱情啊! ***** 站在电视台大楼前,绘里心里激动莫名。 只要一想起她不靠父母的关系,凭自己的实力打败众多敌手,进入这家闻名的 电视台,就令她兴奋不已! 只是…… 六点二十八分? 这么早就得来上班,好累喔! “啊!” 一踏进电梯!绘里的惊呼立刻引来四、五双眼睛的注意。害她连忙掩住口!尴 尬地退居到角落,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但是,她的双眼却始终盯在电梯里另一个人身上。 那人乍见到她时也同样流露出讶异的神色!不过,他很快又恢复一副若无其事 的表情,只是随着电梯逐渐上升,他的唇角也缓缓上扬。 “叮”地一声,当电梯在八楼开启时,所有人都正要走电梯门,此时绘里却突 然伸手往前,拉住那人的背包,硬是不让他走。 “好吧!你想怎样?” 影之介伸手按了直达顶楼展望台的钮,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 “这句话应该是由我来问吧!”绘里的嘴帜得半天高,为什么你会在这出现? 你怎么那么阴魂不散哪!” 听她这么说,他才留意到她胸前的识别证,眉头也蹙了起来。 “你们笠原家名下的产业那么多,公司也有数十家,随便给你安插个职位应该 是轻而易举的事,怎么会让你出来当记者呢?”他狐疑地看着她,“你该不会是因 为离家出走吧?” “我没有和家里闹翻,我只是想自食其力的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她发觉 自己说得太多,连忙打住。“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电梯直达顶楼,展望台上一个人也没有,影之介止步走出电梯,绘里自然地跟 在他身后。 “我在这里工作。” “啊!” 他回答了,而她也听得一清二楚。 “我比你早一个月进入这家电视台,职称是‘执行制作’。”他背倚着白色护 栏,双手环胸,一派潇洒自若地看着她。“所以罗!阴魂不散的是你吧?你该不会 是打听到我在这里工作,因此也报考这家电视台,想找机会近我吧?” 馍了,被反将一军! “你少臭美了!谁要接近你呀!”她摆出一脸嫌恶的模样,“像你这种伪君子, 谁接近谁倒楣,达跟你呼吸同一个空间的氧气都令人觉得恶心!” 他拍拍自己咖啡色的背包!傲然问:“是吗?那不晓得刚才是谁硬扯着我的背 带,不放我走喔?” 她别开脸,“那是因为我以为你在跟踪我。” “到底是谁跟踪谁呀!先进电梯的人可是我喔!”他故意拿话激她,“不过, 话说回来,我为什么要去跟踪一个被我给用了的女人?” “你说谁被你给用了。” 影之介瞧她怒气冲冲地嚷着朝他冲过来,片刻任仲后,他立刻回神,用手挡住 她挥过来的一巴掌,并且往旁边退了几步? 没想到她老羞成怒,也不管自己身上穿的是短薄贴身的套装,马上又扬起腿来 踢向影之介的下体,痛得他立刻弯了腰。 “记住,是我不要你的!” 绘里撂下最后一句话,气呼呼地便转身按电梯下楼,不再理会他。 “真狠。” 隔了好一会儿,他胯下的疼痛才稍微减轻,让他能再挺直腰杆,勉强的姿势移 动脚步到电梯前。 虽然被她狠狠地踢了一脚,不过她的裙下风光也被他一览无遗了。 第一次交战:平手。 ***** 在床上翻来复去始终睡不着,绘里干脆生直身子,不互强迫自己入睡。 唉!没办法,她的脑子里全是影之介的身影。 打开床头灯,拿着鱼型抱枕砸了自己的脑袋几下,她真恨透了自己这种死眼的 个性! 有哪个女人被人家莫名其妙地用掉了八、九年,还会对那个男人念念不忘,一 见面就怦然心动的,难道她有被虐狂? “我到底是怎么了?” 忽然,她想起上回两人在远藤家的圣诞宴上相遇!当地发现影之介身边有个身 材姣好的美女作伴时,她表现出约失礼行为。 如今想想,远藤家的宴会不会邀请无名之辈,那名女子肯定是政商名流千金, 大概也是影之介琨任的女友吧! 她拿起床头的闹钟一看,已经是凌晨四点了。 还是忘了吧!虽然他俩今天在电梯里偶遇,但是也许日后一整年再也碰不上面。 毕竟,电视台那么大,员工有上千人,她的工作跟他应该是没有任何交集才对, 就算以后在电梯里再度遇上,就装做没看见好了。 打定了主意,她把灯关上,拥被而眠。 ***** 有时候,事情往往与自己的愿望背道而驰。一直到现在,绘里还是有些难以置 信,新闻部今年招考录取了六名记者,为什么偏偏就是她被编到晚间十点的新闻探 讨节目? 这个节目的口碑好、采访记者都得做专题报导!做得好还有被提名新闻奖项的 机会。原来,这个节目的制作人是新进人员的口试主考官,由于他对她的表现颇为 欣赏,听以便点名她为这个节目的一员,这应该是她的荣幸吧!但,为什么荣幸竟 会和不幸划上等号。 她越来越相信,上帝绝对跟她有仇!否则日本那么大,东京也不小,电视台又 好几家,新闻节目更是多得不胜枚举!为什么她偏偏会成为影之介的合作伙伴? “守岛,可以开始罗!” 制作人拿着一叠资料走进办公室,首先喊了正在看今天节目的脚本的主持人, 而负责明天报导的制作小组则全围到桌旁讨论。 绘里虽然疲惫不已,但仍强掳着精神在开会,为了今天晚上的节目,她已经二 十六个小时没闭眼了。脑海里唯—的念头就是尽快结束会议,好让她能回家补眠! “嗯,是拍得很精采,但片子太长了。”总制作人摩拳着不已.看了眼手表。 “因为探讨的是‘青少年堕胎潮’,所以节目会邀请一位妇产科名医当特别来宾, 守岛,现场讨论大概要保留多少时间?” 守岛思索了一下,“我打算将对谈分为两段,前段探讨今年发生堕胎的原因, 后段则是劝导及总结,至少要二—分钟吧!” “嗯!片长剪辑为十八分钟,明天早上九点再看片检。” 花了半个多月采访、 拍摄的心血, 在制作人的一声令二,要由三十五分钟的 “完整版”浓缩为十八分钟的“精华版”,好挪出时间让主持人和特别来宾“闲扯”, 让负责的组员立刻绿了脸,却又莫可奈何。相较于影之介一脸嘎恼的模样,绘里可 是十分幸灾乐祸,当两人的视线不期咋地交会,她还故意朝他扮了个鬼脸,让他眉 头锁得更深。 没办法,她就是爱看他吃醋的模样,谁教他在她面前老是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 真碍眼! “那么,今天的讨论就到此告一个段落吧!” 制作人这么一宣布,绘里不禁在心里欢呼了起来。 “另外,关于下个月两个系列的专题报导——援助交际与劣质旅游。” 制作人在收拾资料时又突然开金口,大伙只好停下手边的事,专心听讲。“两 组的人员变动一下。影之介,你和绘里负责‘援助交际’的采访,嘉村,你就和律 子负责‘劣质旅游’的报导。好,散会!” 天啊!拿情怎会急转直下? “喂,总……”待绘里由极度惊讶中回过神来,编辑室里只剩下她和影之介了。 “为什么?” 正在将先前播放的片子倒带的影之介,应她的询问而回头看她。 “什么为什么?” 绘里由长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他身边,狐疑地盯着他。 “我跟嘉村这一个月来搭配得还不错,为什么会突然变动?该不会是你去向制 作人要求的吧!他取出带子,反问她:“我有什么理由要求跟你同组。” “因为你想整我,这是唯一的理由。”她可不敢奢望他是为了多一点时间跟她 相处。 “你的被害妄想还真是强烈广那是因为有个大坏蛋在我身边。” 他拿着带子往自己胸前轻敲两下,“大坏蛋指的是我别忘了,你们有钱人是没 有做不到的事,别说是要人填小小的问卷了,就连要人跪下来舔挣你们鞋面上的灰 也是轻而易举的吧。我看你还是早点辞掉这份工作,去做你的大小姐好了!反正记 者的工作对你而言只玩玩而已,你根本就不需要这份工作,只要安份地等着嫁入另 一个豪门世家就行了。” 浓重的火药味弥漫在四周。 只不过,向来都是绘里向他挑衅,这回倒换他主动出击了。” 绘里也挺直了背脊,两人之间“和平共存”的默契再度破灭。 “是,我们家是有钱,而且非常有钱,但那又怎么样。 我曾经拿钱欺负人被你当场抓到了吗?” 她将一肚子的不满尽吐,“你以为我喜欢出生豪门吗? 父母忙于工作。虽是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我却时常好几个礼拜才见着他们一 次!活像个孤儿一样。哥哥们时常相偕出去玩,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而我什么地 方都不能,只因为我是爸妈最‘宠爱’的宝贝女儿,是无数歹徒企图绑架的目标。” 说到气愤时!她手捂着胸口说:“我扪心自问,从来没做过仗势欺人的坏事, 我也许表现得有些强悍,也许有些气势凌人,但我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啊!” “还有,我不是那种只能靠父母帮忙,只想当大小姐和少奶奶的肤浅女子!” 她把桌上的资料随便收进手提包内,再从皮夹里掏出一张五千圆纸钞往桌上一 放。 “我需要这份工作,更想借由工作上的成就来肯定自己!而且,我从小的梦想 就是当一名记者、” 她倏地站起,对着一脸诧异的他,露出略带凄凉的微笑。 “当记者的梦想,多年前我就跟你提过!也许你把我说过的话都当成玩笑,但 我对你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十分认真,我当记者绝对不只是玩玩而已。”她顿了一下, “我觉得,最伤人自尊的不是有钱人,而是像你这种自以为是、毫不在乎别人感受 的聪明人。” “绘里。” 眼看她匆忙跑出咖啡屋,影之介只好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一切付完帐便急忙迫 了出去。 像是背后有恶魔在追赶一样,绘里不管东西南北,卯足了劲往前跑,一连跑过 了好几条街。 终于,她在一个无人的铁路平交道前被栅栏拦了下来,双腿再也跑不动了。 出乎她意料的,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由后将她紧紧抱住,沉重的鼻息在她头顶 上吹拂着她的发。强猛的心跳贴着她的背,鼓动着她的心。 火车轰隆隆地由她面前急驶而过,而她浑身僵直。无法动弹。 “对不起! ” 当火车走远,影之介略显瘠怀的嗓音在她头顶上方轻轻响起。 “对不起。” 静夜中,微风徐徐拂过两人的发梢,一滴滚烫的泪珠滑落了脸庞,化成冰冷的 液体滴落他的手,留下一道泪。 ---------- 心有千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