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节 沈志远正在办公室里审核图纸,袁永烈走了进来,歉意地说:“志远,你说的 那件事,我仔细考虑了一下,你说得对,当时我的心情不好,这些日子忙得晕头转 向,你千万不要介意。这些参谋业务不熟,尽添乱。我已经叫他们纠正了。” “那就好,我想你也不是主观的。你的业务水平比我强,肯定是一时疏忽大意。” 袁永烈脸一红,说:“你不会生我气吧?” “哪能呢?大家都是为了工作,只要把工作搞上去,个人有点分歧很正常。” “我还真怕你生我气。” “看你说的,怎么会呢,什么时候这么见外了?” 随后,两人又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沈志远说:“上次我们搞的培训时划很有 效果,消防监督员的业务水平提高了一大截,处长和局长都夸你这个思路不错。” “夸我?是你出的主意啊。” “谁想出来都一样,只要工作做好就行。” “你可别这样做,我受之有愧啊!”袁永烈话锋一转,“家里嫂子的工作怎么 样了,还没着落?? “等等再说吧。”沈志远现在没心情考虑这个问题。 袁永烈说:“要不,我想想办法?” “上次仲卿的事已惦你操心了,这闪可不能再麻烦你了。” 袁永烈胸有成竹地说:“哪里,自已兄弟的事还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等我的 消息吧。手头上还有点事要处理一下,抽空再聊。” 走出沈志远的办公室,袁永烈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回到办公室,马 上传呼沈仲卿,沈仲卿很快复电话,“烈哥,你找我?是不是我请你帮忙的事有着 落了?” “等一下见面再说。二十分钟后,你在厂门口等我。” “好的。” 挂了电话,袁永烈驱车赶到顺景日用化工厂,身着一身保安服的沈仲卿等在门 口。袁永烈下了车,沈仲卿立即迎上去,说:“烈哥,帮我换工的事有眉目了?” “不是你的事,是你嫂子的事。” 沈仲卿的高兴劲一下消失了。袁永烈说:“你嫂子已经够随军条件了,你哥找 了很多部门,工作调动到现在也没搞成。” 沈仲卿说:“他那个死脑瓜,能办成什么事!” 袁永烈说:“你哥有他的难处,要体谅他。我先帮你嫂子安排好工作,下一步 再帮你解决。”沈仲卿有点失望。 “那谢谢你了。” “不过,我先声明,不能乱讲,包括你哥都不能说。” “好!” “我有一个消防公司的朋友,他们那刚好空了一个副经理的位置,我想叫你嫂 子过来。”袁永烈又嘱咐一句,“这事千万不能惊动你哥,要不就办不成了。” “怎么办?”沈仲卿不解地问。 “你跟嫂子联系一下。叫她先过来,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再通知你哥,生米煮 成熟饭,你哥想不答应都不行啦。” “那好,我马上叫嫂子过来,她一到我就按打电话给你。”沈仲卿不假思索。 袁永烈一走,沈仲卿马上给林雪所在的学校打个电话,几经周折,终于联系上 了林雪。“喂,嫂子啊,我是仲卿。” “什么事这么急?你哥出事了?”林雪不安地问。 “你想到哪去了,是好事!” “什么好事?” “我哥的同事帮你找了一份工作,消防公司副经理,肥缺!” “那你哥干吗不打电话给我?”林雪半是惊喜半是不解地问。 “我哥那人你还不知道,死心眼!要等他帮你找工作,还不等到猴年马月。” “那可不行,我要跟你哥先商量一下。” “一商量你就来不了了,先斩后奏,到时不怕我哥不答应。” “我走了,那爸妈谁来照顾?” “到时把他们接过来就是了。” “那我这边工作怎么办?” “辞了呗。” “这样吧,我回去先跟爸妈商量一下,再向学校请几天假,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明天上车前我给你留言,到时你到车站接我。” “好。” 林雪回通家里把工作调动的事跟沈志远父母说了,二老非常高兴,尤其是沈父, 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雪儿,这么多年,总算熬出头了,你就放心走吧,家里不用担 心。“ 林雪确实放心不下家里,可她确实太想和沈志远在一起从结婚到现在聚少离多, 一直过着牛郎织女般的生活,白天教书,下班后还要干农活,还要照顾沈志远父母, 家里的负担都压在她一个人身上,实在是身心憔悴,终于等到和沈志远团聚这天了。 一晚上,林雪都处于极度兴奋之中。 第二天,林雪起了大早,梳妆打扮一番,吃过早饭后,含泪向二老告别。从登 上汽车一刻起,林雪就恨不得马上飞到南江市,见到日夜思念的沈志远。到了南江, 林雪在车站附近电话亭传呼沈仲卿。不一会儿,沈仲卿赶了过来,把林雪接到南江 市最大的商场。林雪不解地问:“不是到什么消防公司吗?” “先给你买身衣服,你身上的衣服这么老土,让人笑话。从现在起,你就是公 司的副经理了,要包装一下才行。” “我没觉得这身衣服有什么不好。”林雪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 “这么老土,还没什么不好!行了,你选中哪个,我出钱,可别给咱哥丢面子。” 琳琅满目的商场里,各式各样的衣服目不暇接,林雪看中了一套西领套装,左看右 试都挺合身,一看价钱,不由自主地大叫了一声:“这么贵呀,三百多元。”连忙 放下。 “穿在你经理身上,配!你先拿着!”沈仲卿又帮忙挑了一双皮鞋。等林雪到 试衣问换好衣服走出来时,沈仲卿惊叹不已:“哇,嫂子,你这么漂亮!差点认不 出来了。这人要是没衣服衬还真不行。”出了商场,沈仲卿打电话给袁永烈,告诉 他已经接到林雪。袁永烈开车赶到商场门口,一见而就责怪沈仲卿,说:“嫂子来 了也不早说一声。” “嫂子。你可别见外,我和志过跟自家人没什么两样,上车吧。”上了车,袁 永烈拉开手袋,拿出少说也有一千元递给林雪,“这是我一点心意,就当是给嫂子 的见面礼。” 林雪连忙推辞,“这可不行,已经够给你添麻烦了。” 沈仲卿说:“嫂子,你就收下吧,永烈大哥的一片心意嘛!”林雪不肯接。袁 永烈只好塞给沈仲卿,“你先帮嫂子收下。” 南安公司二楼总经理办公室,钱鑫满脸堆笑候在门口,对袁永烈毕恭毕敬地说 :“林副经理的位置都安排好了。”钱鑫带着他们来到三楼挂有副经理门牌的办公 室,室内摆着一张宽大的办公台,一张黑色真皮的大班椅。钱盖对着林雪,往里边 一指:“你就坐那,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南安消防公司的副经理,负责公司的公关 文秘工作。” 林雪有点不敢相信,挪着脚步走进去,摸着大班椅说:“我坐这儿?” 钱盖说:“是啊。” 沈仲卿四处张望,不无羡慕地说:“好气派啊!” 袁永烈问:“住的安排好了吗?” 钱鑫答:“林副经理办公室里边有一个套房,厨房、卫生间都有,用的东西也 都置办好了,先将就住一段时间,下一步再给林经理解决房子的问题、”林雪像做 梦一样,局促不安地看看办公摆设,又看看袁永烈他们。 一切安排妥当,袁永烈对林雪说:“嫂子,你今天先住在这里,明天上班之后, 我和志远一起来看你。”林雪再三道谢。 沈仲卿跟袁永烈一起下楼,袁永烈拍了拍沈仲卿的肩膀,说:下次也找个好位 置给你坐坐!“ “那就拜托你啦。” 上班之后,袁永烈打电话给沈志远,问:“有空吗?想和你出去办点事。” 沈志远说:“现在不行,手里有一宗重要工程要审核,忙完了我给电话你。” 过了大约一个多钟头,沈志远来到袁永烈的办公室,问:“什么事啊,这么神秘兮 兮的。” 袁永烈起身说:“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沈志远疑惑地说:“什么人这么重要?” 袁永烈说:“去了就知道了。” 下了办公楼,袁永烈把车开出来,搭着沈志远朝市区开去。 在南安消防公司的楼下袁永烈把车停下来。沈志远更加迷惑:“你让我见钱鑫 干什么?” “他哪里配咱哥俩兴师动众。上去你就知道了。”沈志远跟着袁永烈上楼,心 里只犯嘀咕。两人在林雪的办公室门前停下来。袁永烈说:“你进去吧。” 沈志远心里说:搞什么鬼?不就一个副经理,有没有必要这么神秘。他推门进 去,一眼看到大班椅上坐着的林雪,表情一下僵住了。林雪高兴地跑了过来,站在 沈志远面前,含情脉脉地望着他,袁永烈带好门,识趣地走到钱鑫办公室。 林雪止不住泪水飘落,多少日夜的等待,多少沉积的思念,在这一瞬间倾泻而 出。好一阵子,林雪的抽泣声才停下来。望着林雪满脸泪花,沈志远动情地把她揽 进怀里。林雪的泪水再一次喷涌而出。 沈志远轻轻地为林雪擦去泪水,问:“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是仲卿帮我找的工作。” “什么?仲卿帮你找的?”沈志远有些吃惊。 林雪解释道:“他怕你不让我来,所以就没通知你。” “不行,这绝对不行!”沈志远斩钉截铁地说。“ “怎么?和你在一起不好吗?”林雪吃惊地望着沈志远。 “我是想和你在一起,不过暂时不行,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 “这里有什么不妥吗?” “等有时间再跟你细说,你赶快收拾东西,离开这里。”沈志远命令式的口吻。 “为什么?” “别问了,我让你离开这里就离开这里。”沈志远加重语气说。 林雪失望地问:“那,那不要这份工作了吗?” “不要了。等回去再说,快点收拾东西!”林雪服从地走进套房里边,开始收 拾东西。收拾妥当之后,沈志远拉着林雪走进钱鑫办公室,袁永烈和钱鑫正在喝茶。 沈志远进门便说:“钱总,谢谢你的好意,这个位置还是留给别人吧!”他又对袁 永烈说:“我们走吧。”说完,头也不回地拉着林雪朝楼下走去。钱鑫朝袁永烈吐 了吐舌头,袁永烈赶忙追了出去。 车上,沈志远大声责备袁永烈:“永烈,你怎么搞的?我跟你说了,不要去找 与我们工作有关的单位。” 袁永烈丝毫不让他说:“你别那么教条了,现在哪个领导的亲戚不这样下海经 商?你再看看,哪个消防公司没背景,没后台?”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如果为了林雪的工作而放弃原则的话,我宁愿不要,希 望你也别费心了。”沈志远有些火。 林雪打圆场说:“永烈也是好心,不干就不干,干吗冲人家发火?好像人家欠 你什么似的,大不了我因回去教我的书,你当你的科长就是。” 沈志远强压住火气说:“我们口口声声痛斥社会上的各种不正之风,轮到我们 自已怎么就可以呢?” “得,得,你别说了,都是我不好。”袁永烈自责地说。 沈志远的口气变得温和了一些,“永烈,我知道你也是为我好,可这个工作真 的不能要,虽然这份工没干成,我还是要多谢你。” 一路无话。回到单位宿舍,沈志远责怪林雪:“这么大的事,也不事先打声招 呼。” “是你弟不让我说的,我也想早点和你在一起。”林雪眼圈红红的。 沈志远歉疚地说:“都是我不好。可再苦再累,我们也不能做违反原则的事。 你想想,我负责建审工作,你在消防公司当副经理,这怎么行呢?我不是不想和你 团聚,可这种事我们不能做,你说是吧?” 林雪叹口气,“哎,这么长的时间都挺过来了,也不在乎再等多一段时间。” 林雪理解地看着面容憔悴的沈志远,“等一下你送我搭车回去。” “既然来了,就果两天吧,我陪你在市区转转。” “爸妈在家里,我哪里放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