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节 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钟斌却始终认为,沈志远调走肯定与袁永烈有关,尤其 是袁永烈和温碧晴结婚以及沈仲卿被辞退这两件事,更加证实了他的判断。 这天,钟斌到医院看望一个受伤的战士,顺便找到正在上班的温碧晴。温碧晴 热情地同钟斌打着招呼,钟斌则冷冰冰地说:“温医生,您有空吗?我想跟你说点 事。” “这里不行吗?” 钟斌看了看诊室里还有其他多生,“这里说话不太方便。” “那好吧。”温碧晴把手头工作交待了一下,和钟斌一前一后来到医院航花园 里。在无人的地方停了下来。钟斌用讽刺的口吻对温碧晴说:“恭喜你,处长夫人。” 温碧晴对钟斌的腔调很反感,“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自己还不读楚?” 温碧晴莫名其妙,“我清楚什么。直话直说好了。” “我只是想证实一下你和袁永烈设计的圈套。” “圈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希望你把话说清楚。”温碧晴被钟斌弄得满头雾 水。 “温医生,你的医术很不错,不过,我更佩服你的表演才华。” “我没什么地方得罪你吧,要是没事我回去了。”温碧晴有些生气。 钟斌椰榆说:“得罪倒不会,当初我的病是你治好的,我怎么会这么快忘恩负 义呢?我只是替志远惋惜,当初他怎么会爱上你?” 温碧晴气得脸色发白,“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希望你尊重别人。” “你可以不爱他,你可以不喜欢他,你也可以恨他,可你不能害他!”钟斌连 珠炮似的斥责。 “我害他?我什么时候害过他?”温碧晴迷惑地望着钟斌。 “你没害他,难道是志远主动调去临江?你目的达到了,你该开心了?你该满 意了?你的袁处少了一根眼中刺,可以飞黄腾达了。” “沈志远去哪和我有什么美系?又和永烈有什么关系?” “和你没关,他会被调走。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没有这么卑鄙!” “你到底有没有那么卑鄙我就不清楚了,你回去问问袁处长大人吧,他最清楚。” 温碧晴急了,“永裂说志远主动要求去临江的,可以离他家近一点。而且在基 层可以提拔得快点。” 钟斌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回去问问,为什么他自己 不去?他最想当官了,这种好事怎么会拱手让给志远?笑话!” “你,你别血口喷火。” “我还没你们那么无耻!”钟斌愤然抛下一句,头也不回走了。温碧晴怔在那 里,喃喃地说:“这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温碧晴一直等到深夜,袁永烈才带着满身的酒气回来,一进门,就四仰八又躺 在沙发上,看见温碧晴还没睡,觉得有点奇怪,问:“这么晚了还没睡?” “我能睡着吗?你天天和那些孤朋狗友瞎应酬,从来就不考虑我。” “公事嘛,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公事白天不能办?你们不是搞什么见不得人的名堂,非要晚上才能办?” “行了!”袁永烈十分不耐烦,“你让我耳根清静一点行不行!” “好,你清静吧。”温碧睛换好发服,一边收拾衣物。一边大声说:“你一个 人慢慢清静吧。” 袁水烈一看温碧晴要走,马上赔笑,说:“不要这样,我没有让你走的意思。” “你三番五次这样,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 “当然有了。”袁永烈抢过温碧晴的包,硬拉温碧晴坐下来。温碧晴没好气地 说:“好吧,我问你,你现在醉了没有?” “没有,一点都没醉。” “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 “什么事,这和认真。” “沈志远去临江是不是他主动要求去的?” 袁永烈一哆嗦,脸色一变,“差不多是这样,他去了那里,会大有作为,而且 解决了两地分居之苦。到现在,你还这么关心他。” “你别转移话题。既然基层好,你为何不去?” “我想去,你舍得吗?再说领导也不给我这个机会,很多人都争着去呢!” “你跟我说清楚,沈志远到底是自己想去,还是你搞的鬼?” 袁永烈酒醒了一大半,“喂,你胳膊肘可别向外拐啊。我有那么大的本事把他 搞去吗?” 温碧晴将信将疑地看着袁永烈,“真的不是你搞的?” “我发誓,我绝没有半句谎言!”袁永烈的表情看不出一点破绽。温碧晴相信 了袁永烈的话,“我想你也不会那么卑鄙。” 袁永烈忙追问:“谁跟你说什么了?” “没有,是我想多了。” 第二天,温碧晴打电话给沈志远,沈志远有点意外。温碧睛和袁永烈结婚之后, 彼此之间就再也设有任何联系。听着电话里熟悉的声音,沈志远从心底升出一份遗 憾。 “你还……还好吧?”温碧晴一句问候,打破难言的沉寂。 “还好。你也好吧?”沈志远堆砌着语句。 “可以。”温碧晴突然冒出一句。“你去临江是主动提出来的,还是永烈把你 搞去的?” 沈志远心头一沉,“永烈是我的好史弟,以前是,现在也是,今后也一定是是, 你怎么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我只是猜测。” “你千万别胡思乱想,仲卿的事,不能怪永烈。刚到临江,工作难度很大,我 也很久没和永烈联系了。代我向他问好。” “永烈其实挺自卑的,身边缺少了你和钟斌,也很孤独,有空你开导一下他。” 温碧晴对袁永烈的关心,沈志远心里不是滋味。原本关心的对象应该是自己。曾以 为时间和空间可以冲淡一切,事实上只是深藏在心底,不经意的时候就会跳出来, 记忆犹新。沈志远说:“永烈这个人,思想比较活跃,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较强, 有时候容易随波逐流,多提醒他和外边人的慎重交往。” 沈志远担心的正是温碧晴所担心的。她认为袁永烈只是一时难以适应角色的转 换。沈志远执著的精神正是袁永烈所缺少的,也是温碧晴喜欢的。人生苦短,何苦 为身外之物迷失方向呢? 沈志远从没把去临江的事情和袁永烈联系在一起,因为他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 实。把自己的错误归咎于别人,只会错上加错,对审视自己没有益处。如果自己走 得正,会授人以柄吗?他甚至感谢这样的担折,因为这段经历至少还给他爬起来的 机会,如果一步就蹈人泥潭,那就无法挽回了。调出建审科,来到临江,他曾彷徨 过、苦闷过,后来的一切证明,只要抱着信念,坚定不移地走下去。终有一天会云 开雾散,重现阳光。临江的消防工作百事待举,要步入正轨需要付出很多精力。他 白天忙于消防站的建设,晚上还要和周立一起编写程序,暂时忽略了亲人、朋友。 温碧晴打完电话之后,沈志远即刻打电话到袁永烈的办公室。沈志远挠我道歉, 说:“最近工作实在太忙,好久没跟你聊了。” 袁永烈以为是有关沈仲卿工作的事,主动说:“真对不起,你弟我……” “不用理他了,都是他自已不争气。你最近还好吧?” “还不是整天瞎忙,说不上哪天把自已忙死。听局长说,你在那里开了个好头, 恭喜你啊!”袁永烈真诚地说。 “哪里,只是我比其他人幸运一点而且。你和温碧晴的关系还好吧?” 温碧晴一直是他们之间讳莫如深的话题。 “还好。” “平时你要多关心她,少点无谓的应酬。远离那些生意场上的朋友,靠得太近, 会把自己拖进去,以后想摆脱都摆脱不了。” “这个我心里有数。” 沈志远不便再多讲,换了话题,间:“钟斌怎么样?” “准备提战训科长了。” “也该提了,在基层辛苦了那么多年。” “听说他和方梦君准备离婚了,报告都打到政治处了。” 沈志远非常惊讶,“不会吧?他俩关系不是一直都很好吗?”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因为钟斌认为你调走的事与我有关,一直对我耿耿于 怀,我都很久没见着他了。” 陷入沉思。沈志远不明白,是不是因为拥有的太多,就不懂如何珍惜了?人真 是奇怪的动物,原而他和林雪的关系一直保持平稳的状态。是不是有一天,他们在 一起生活的时候,也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他马上打电话给钟斌,钟斌正带队训 练。沈志还告诉值班员,让钟斌有空复电话给他。 将近中午,钟斌才打电话给沈志远。没等钟斌说话,沈志远劈头盖脸地责问: “你和梦君怎么搞的?忘了受伤的时候谁照顾你啦?好了伤疤忘了疼。是不是准备 升官了,脾气大了?”沈志远一直把钟斌看做亲弟弟一样,讲起话来也没遮挡。 钟斌嗫嚅地说:“感情的东西很难说。 “什么难说不难说的!”沈志远大声吼道,根本不想听钟斌的解释,“你听着, 不管谁对准错,马上收回你的离婚报告,把梦君给我接回来。 “不可能挽回了。” “扯淡!你以为结婚是儿戏?说离就离?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感情碎了,就不可能挽回了!”钟斌实在不愿触及感情的伤口。 “那你说说,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也没什么。” “没什么会闹到离婚这种地步?简直莫名其妙。” “我会尽量处理好这件事,有空再和你详谈。”钟斌话锋一转,问:“你有没 有觉得你调去临江一事与永烈有关?” “别瞎猜测!” “我瞎猜?永烈和钱鑫一直打得火热,仲卿调出南安公司肯定是永烈出的生意, 我不信钱鑫有这么大胆,而且永烈还和温……” 沈志远打断钟斌的话:“你怎么可以这样看自己的兄弟?”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就你还蒙在鼓里。” “这件事是不是永烈干的,我不想凭空猜测,即使是他做的,你总不能让我和 他反目成仇、以牙还牙,让别人看笑话吧? 如果真是他做的,我也不会怪他,还要多谢他给我提了个醒,苍蝇不叮无缝的 蛋,说明我确实有不妥的地方,而且我现在过得不也很好吗?“ “我对你真的没脾气。” “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不要再提了。你现在赶快向梦君认个错,把她请回来。” “认错?我有什么错?” “不管你错没错,都要向她赔不是,不能闹离婚,听明白没有?” 钟斌不情愿地说:“知道了。” 寥寥几百字的离婚协议书,方梦君在电脑前敲打了一个晚上。每打一个字,和 钟斌在一起的日日夜夜,就如幻灯片般一幕一幕展现眼前,清晰如昨。毕竟一起生 活了那么多的日子,真的到了分手的时候,才知道仍有深深的眷恋之情。现在再追 究谁是谁非已经毫无意义,非爱即恨,忘却一个人的最好办法,就是编织一些恨的 理由,即使是凭空捏造的也好。可她怎么也恨不起来。他们本该是一对好朋友,因 为太在意自己的内心感受,反而忽略了彼此的存在。一阵恶心冲上来,方梦支持不 住,马上跑进洗手间,拼命地呕,胃里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这些日子,方梦君时 不时地感到恶心,她以为这是婚姻失败带来的打击,也可能是没日没夜工作的结果。 李筱走进洗手间,轻敲着方梦君的后背。关心地说:“方姐,你可要多注意身 体啊。” 方梦君抬起头望着镜中头发半掩的脸,非常憔悴。李筱接着说:“方姐,看你 这些日子呕得这么厉害,是不是有了?”李筱的一席话惊得方梦君目瞪口呆。方梦 君慢慢转过头,盯着李筱,盯得李筱直发怵,连说:“我只是随便说说。” 可能真是怀孕了!方梦君如梦方醒,差不多两个月没来月经了。因为当记者的 原因,异常辛苦,奔波来奔波去,月经时不时推迟,所以也没在意。虽说婚姻对她 来说是沉重的打击,可也没理由反应这么剧烈啊!她越想越有可能,无论如何明天 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这一夜,方梦君一直都在想着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