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几乎与牛逵、闫新蕾去省城购物的时间平行,孙天鹄和闫新蕊也出现在省城科 贸一条街上。他们不厌其烦地进出每个电脑销售专柜,精心选购两台最新型号的电 脑,然后又去省城很有名的稻香居饭庄定好包房。孙天鹄微笑地看着闫新蕊,恳求 她无论如何要把闫新强和杜嫒给请出来。闫新蕊微微皱起眉头,她不知道闫新强能 否答应,不过她一看孙天鹄嘴角鼓起的小紫泡儿,就有些心疼,于是摸出手机,迅 速按了一串电话号码。不一会儿,耳边就传来闫新强的声音。闫新蕊将嘴唇贴近手 机,告诉闫新强,她已经来到省城,中午想请他和杜嫒在稻香居饭庄吃饭,顺便送 给他们两件结婚礼物。闫新强在电话里笑了起来,他揶揄三姐闫新蕊这么一个聪明 人怎么干糊涂事儿呢? 如果想送给他和杜媛结婚礼物,就直接送豆儿镇家去呗,何 必还来省城绕这么大弯儿? 闫新蕊笑着向弟弟解释说,这两件礼物不是衣服,也不 是其他生活用品,而是两台最新型号的电脑,包括主机和打字机,还有电脑台和座 椅,反正也得安在实验室,她就是把电脑运到豆儿镇,他们不还得把它运回来? 那 才叫绕大弯儿呢! 闫新强微微皱起眉头,好长时间不出声。站在旁边的未婚妻杜媛, 奇怪地问闫新强怎么不跟三姐说话。闫新强嘴角漾出一丝冷笑,追问闫新蕊那两台 电脑是不是孙天鹄买的? 闫新蕊声音传过来,显得有些不高兴,她反问弟弟闫新强, 既然她和孙天鹄是夫妻,谁买的又有什么关系? 闫新强抬高语调请闫新蕊转告孙天 鹄,他和杜媛嫌这种最新型号的电脑价格太贵,他们不敢接受,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闫新蕊失望地望着孙天鹄,脸上透着无奈。孙天鹄烦躁地在包房里踱来踱去: 闫新蕊心疼地看看他,打定主意亲自去农大找闫新强:孙天鹄感动地看着妻子说, 新蕊,别看你平时很柔,节骨眼儿上好厉害呀! 闫新蕊笑着,你先别给我戴高帽, 等我把他们请来再说,不过我也希望你高姿态,不要动不动就说话带刺儿,别忘了 你现在是有求人家! 孙天鹄赔着笑脸,你放心吧,我夹着尾巴做人还不行么? 闫新 蕊快步走出包房。穿着枣红色工作装的服务员走过来问孙天鹄是不是点菜? 孙天鹄 摆摆手告诉她,客人还没到呢! 闫新蕊很快搭乘一辆出租车驶进G 省农业大学院内, 转了几个弯儿之后,停在那栋赭黄色三层小楼前。还没等她付完出租车费,闫新强 和杜媛已经从楼里迎出来。原来闫新强一直站在窗前瞧望,他估计三姐很快就要来 找他。如果她坐着孙天鹄的奥迪车,就说明孙天鹄肯定也在车里,他就无论如何也 不下楼。没想到闫新蕊竞搭乘出租车来了,闫新强只好和杜媛迎出去。闫新蕊满脸 愠色,新强,你架子好大呀,还得我亲自请你! 闫新强赔着笑脸,三姐,你别生气 嘛! 闫新蕊态度很强硬,你不要以为我买电脑是为了讨你好,你眼里要是没我这个 三姐,你就不用去了,小媛你跟我走,我们先吃饭后提电脑,钱我都交了! 杜媛冲 闫新强使个眼色,急忙走到闫新蕊面前打圆场,还表示现在就跟三姐走。闫新强无 奈,只好跟在杜媛身后,抢先到学校大门外叫辆出租车,三个人很快就来到稻香居 饭庄。闫新强和杜媛跟着闫新蕊刚走进那间包房,孙天鹄就笑容可掬地站起来。 闫新强脸色骤变,很不高兴地指责三姐欺骗他。说着就要走出包房。闫新蕊厉 声喝住弟弟,闫新强下意识收住脚步。闫新蕊盯着闫新强,你先坐下,听我把话说 完,要是你还想走,我绝不拦你,小嫒你也坐下听听! 杜媛礼貌地冲着孙天鹄点点 头,三姐夫,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你的大名我早就听说过! 孙天鹊本想客套一番, 可一看闫新强那盛气凌人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先前想说的客套话,也顿时变 得刺刺哄哄了,我哪有什么大名啊? 我只有一个臭名,哪敢跟你们知识分子相提并 论。别的不说,看见我就像看见瘟神,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劲? 是不是应该找根儿 麻绳往脖子上一勒就了此残生? 闫新蕊狠狠瞪了孙天鹄一眼,孙天鹄把下面的话憋 回去了。 杜媛忍不住格格笑起来,闹了半天,三姐夫也是一个气( 妻) 管炎? 孙天鹄眨 眨眼睛,可别说了,你三姐都把我欺负苦了,三天两头就修理我,瞧把我后脖颈掐 的,家庭暴力呀! 杜媛越发笑个不停,三姐夫你说错了吧? 我听新强说,好像大姐 总掐大姐夫,没听说三姐总掐你呀! 孙天鹄又摸摸后脖颈,是么? 这么说,我把大 姐夫脖子安到我脖子上了? 杜媛和闫新蕊都笑起来,闫新强也咧咧嘴巴。闫新蕊瞧 瞧闫新强又瞧瞧孙天鹄,你们俩是姐夫小舅子,我不知道你们先前到底谁得罪了谁, 我也不管你们因为什么闹掰了,我就问你们一句话,是不是成心想叫爸和妈不高兴 ?闫新强哼了一声,三姐,你有什么话就说吧!闫新蕊看着闫新强,明天就是你和小 媛结婚的日子,你说爸妈最盼什么? 不就盼个全家团圆乐乐呵呵? 这是两位老人一 辈子最后的一件大事,前几天二姐还跟我说呢,她要抽空去中花堡找大姐,我们三 家九口人全都回去,不管从前谁跟谁有什么冲撞,明天大喜的日子,谁都不许找碴 儿闹别扭。闫新强,你大概也知道二姐夫和你三姐夫矛盾很深吧? 他们都能伪装一 天,你难道就做不到么? 又不是给他们办喜事! 闫新蕊一席话,似乎把闫新强说服 了,他有些不安地看着闫新蕊,又下意识地磂磂孙天鹄。闫新蕊口气变得委婉了, 新强,你想啊,要是你和你三姐夫这样僵持下去,明天你三姐夫还好意思到场么? 我知道你不在乎他到场不到场,可爸妈能不在乎么? 杜媛点点头,三姐说得对,新 强,我就不明白你跟三姐夫之间到底怎么了? 你好像从来都没跟我说起过呀? 孙天 鹄狡黠地,其实也没什么,我俩姐夫小舅子之间,还能有什么正经事儿? 弟妹你要 愿意听……闫新蕊打断孙天鹄,我说你能不能不说话? 人家新强不会跟小媛说? 还 用得着你多嘴? 孙天鹄会心地看着闫新蕊,佯装委屈的样子说,我是怕新强歪曲我 呀,本来我十分尊重杜教授,十分想念杜教授,十分渴望见到杜教授,可他硬说我 要炒作和包装自己,你说这不是冤出满脸紫泡了? 闫新强冷笑一声,行啦三姐夫, 你也用不着跟我三姐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了,看在爸妈面上,我不会跟你闹别扭, 明天你照样去豆儿镇,我不会当着爸妈的面给你难堪。不过我奉劝你一句,当着我 岳父的面,你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孙天鹄长长舒了口气,没问题,我就是装孙子 也能装一天! 闫新强冲着杜媛摆摆手,我们走吧! 闫新蕊急忙拦住他们,哎哎哎, 今天我做东,你们都坐下,小媛,你给不给三姐面子? 闫新强似乎还在犹豫,杜嫒 却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我肚子早咕咕叫了,你愿意走你走吧,反正我不走了! 闫新 蕊亲昵地搂住杜媛,还想饿死我兄弟媳妇? 这不行,我们闫家还指着你传宗接代呢 !孙天鹄和杜媛都笑起来,闫新强脸上也漾出一丝笑意,悄悄坐在杜媛身边。 午后的斜阳照耀着绿色葱茏的田野,饭后的孙天鹄驾驶着奥迪车,心情愉悦地 和闫新蕊去省城南郊那所著名的民办小学,将女儿瑶儿接回来,一家三M 人说说笑 笑赶往豆儿镇。孙天鹄没料到先前和闫新强的尴尬关系,竞被妻子调解得这么顺。 虽然他和闫新强在酒桌上还不算十分融洽,但闫新强和杜媛毕竟接受了给他们 的两台最新型号电脑。孙天鹄暗暗思忖,但愿跟杜一樽打交道时,闫新强不要人为 竖起屏障。他不奢求闫新强能在杜一樽面前说他如何出色,他只希望闫新强不说他 坏话,就心满意足了。孙天鹊还不知道,闫新蕊趁着和杜媛一块去洗手间的机会, 已经把闫新强和他闹别扭的原因直接说穿了。杜媛马上表示支持孙天鹄。她很纳闷, 她不明白闫新强为什么那么固执地阻止孙天鹄去拜谒她父亲? 固然父亲曾对孙天鹄 和牛逵对簿公堂不怎么理解,但还没达到像闫新强对孙天鹄描绘的那样,这里面是 不是隐藏着难以启齿的隐衷呢? 但她竟暗暗钦佩孙天鹄。一个基层村委会干部,竟 有这种高科技意识,实在难能可贵。她在酒桌上曾对闫新蕊悄悄耳语,我看出来了, 三姐夫不是个等闲之辈! 闫新蕊微微一笑,冲着弟媳悄悄耳语,小嫒你听我说,天 鹄叫我捎话给你,下花堡想资助你们实验室一百万人民巾,他要你把这个信息透露 给杜教授! 杜媛吃惊地看着闫新蕊,怪不得我姐推崇他呢,简直太有魄力了! 闫新 蕊疑惑地盯着杜嫒,不明白杜媛的姐姐是谁。杜媛格格一笑,就是你们杜县长啊! 闫新蕊吃惊地看着杜媛,好半天才醒过神儿。 孙天鹄加快奥迪车速度,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闫新蕊一边回味着杜媛称赞他的 话,一边忍不住好奇地问,天鹄,你为什么刃5 么急着要见新强老丈人呀? 他是大 学教授,跟我们下花堡有什么关系? 孙天鹄淡淡一笑,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闫新 蕊,因为杜教授脑里有知识,那些知识能变成黄金和财富,孙天鹄甚至想出巨资把 杜教授后半生的研究成果全部买断,包括杜教授的生物高科技实验室。闫新蕊难以 置信,她觉得孙天鹄的脑袋有些发热,简直就是做梦啊! 孙天鹄似乎有点儿兴奋, 他认定这是个允许做梦的年代,说不定早晨醒来,梦就真的变成现实。瑶儿拍着小 巴掌嚷嚷着,爸爸,我做梦了,我梦见自己长了翅膀,愿意往哪儿飞,就往哪儿飞 !闫新蕊亲昵地搂住瑶儿,我可不让你乱飞,要是我宝贝女儿飞走怎么办?瑶儿撒娇 地格格笑。奥迪车渐渐驶近豆儿镇。闫新蕊要领着瑶儿先去姥姥家,孙天鹄将奥迪 车停在路边,小声叮嘱闫新蕊,你替我跟爸妈说一声,开完会我马上到! 闫新蕊答 应着,拎起那个装满什物的旅行袋,和女儿匆忙下车走了。孙天鹄目送母女俩走进 豆儿镇,一歪车的方向盘,沿着豆儿镇郊外的乡路,驶向下花堡。忽然他瞧见豆儿 乡乡长高八斗,正陪着豆儿乡新任党委书记薛五车,在前面不远处一边散步一边聊 天呢! 原来薛五车有个习惯,凡新到一地,总要找人谈话了解情况。这不,他刚到 豆儿乡三天,就已跟乡里大小干部谈了个遍.处对高八斗大发感慨,畅谈领导干部 除了思想水平和决策能力之外,还要具备四德。哪四德? 古人说,君子学以聚之, 问以辨之,宽以居之,仁以行之。什么意思呢? 第一要好学,就像古人说的,三日 不读书,语言乏味,面目可憎。第二要好问,随时向别人讨教,就好比这两天下午 我向你讨教一样。第三要宽厚待人,胸襟要博大。第四还要与人为善,不能小肚鸡 肠,还要有容人的雅量。高八斗听着薛五车的高论,心悦诚服地点点头,薛书记, 你太有修养了,到底给市领导当过秘书,又在县里当过副县长,跟我们这些土生土 长的干部就是不一样,往后我要很好配合你,搞好豆儿乡各项工作! 薛五车口吻里 充满自信,没问题,你是乡长,抓经济内行,我是书记,擅长搞政治,我俩左右逢 源,珠联璧合,一对铁搭档嘛! 高八斗笑着指指挂在办公室墙上的豆儿乡行政区域 图,哦,薛书记,我还没来得及给你重点介绍上花堡、中花堡和下花堡,你看,这 是上花堡,这是中花堡,这是下花堡,三个村子绕着豆儿河转了大半圈,无论土地 面积、自然资源,还是人口比例和民族成分,几乎都差不多,可就因为村干部素质 不太一样,才出现三种经济形态,就说下花堡村党支部书记兼村委会主任孙天鹄吧 …… 薛五车摆摆手,你不用介绍了,我听说他是个弃婴,下花堡老光棍儿从荞麦地 捡的,因为没名没姓,上小学时,老光棍儿给他起名叫孙天生,意思跟孙猴儿一样, 天地所生,读初中的时候,他给自己改了个字,叫孙天鹄,暗立鸿鹄之志,是闫四 海的三姑爷! 高八斗眨眨眼睛,这么说你都知道啦? 薛五车笑了笑,听说牛逵当年 曾把松苑县委杨书记还有杜县长,当做越狱逃跑的女囚给抓起来,有这回事么? 高 八斗嘴里呵呵着,有意地回避着薛五车的目光,屋里气氛有些尴尬。薛五车不无讥 讽地笑了笑,素质不高嘛! 还有那个中花堡石富,听说绰号孬种,乡里竟组织中花 堡村民海选,把他选为村委会主任,还代理中花堡党支部书记,这是不是有点儿滑 稽呀? 高八斗皱皱眉头。再没有人比他更熟悉中花堡了。杜荔没调走之前,他们就 一直想调整原来的中花堡领导班子,只是苦于没有找到机会。现在杜荔刚到县里就 任副县长,中花堡原村党支部书记王彪和村委会主任沈贵两人合伙贪污救济款的丑 闻就曝光了,高八斗果断地领着唐秘书去中花堡处理这件事,群众一哄声推选石富, 说他人厚道,没私心,党龄也不短,虽说从没当过村干部,可没法子呀,中花堡能 人太少了,一筐烂糟木头砍不出一个硬楔子,只好矬子堆里拔大个了! 只是石富是 闫四海的大姑爷,闫四海又是高八斗的入党介绍人,背地就有人说闲话,好像高八 斗看在闫四海的面子从中做了手脚,其实这都是杜撰,中花堡村民海选,完全符合 民主程序。现在薛五车用这种鄙视的口气谈论石富,着实令高八斗隐隐不快。薛五 车轻轻笑起来,他拍拍高八斗的肩头,高乡长,你不用想那么多了,谁都不怀疑你 为人正派办事公正……不过也有点儿太巧了是不是? 上花堡、? 花堡和下花堡的一 把手都是闫四海的姑爷……当然这也没什么,群众拥护嘛,只要他们能够胜任,乡 里就应该支持! 高八斗淡淡一笑,这话说得不错,石富能不能胜任,还要看他以后 的表现,至于牛逵和孙天鹄,我敢说都是拿得出叫得响的农村基层干部,即使不是 最好的,也是更好的! 薛五车揶揄地,高乡长啊,你的话怎么好像电视广告词儿呢 ?高八斗脸红了。薛五车盯着高八斗'要高八斗详尽谈谈对牛逵和孙天鹄这两个人的 看法。高八斗由衷地说,人怕出名猪怕壮,外边什么谣传没有呢? 这很正常嘛!牛 逵头些年是全省粮食状元,不少省市领导都接见过他,正经风光一阵子! 孙天鹄呢, 连续多年被评上农村十大农民企业家,认识不少省城企业界和经济界的名人学者, 还特别喜欢跟专家教授交朋友,他们两人个性都很强,不过也都很有本事,搞市场 经济不能离开他们,在你之前的杜荔书记,对他俩都相当器重,走时还再三叮嘱我, 要重点保护重点培养! 薛五车话里有话,重点保护不是姑息迁就,重点培养也不是 放松要求,我始终认为这句话还没过时,严重问题是教育农民! 高八斗望着薛五车, 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薛五车面露不悦之色,我听到一些反映,说牛逵在上花堡实行家长制领导? 孙 天鹄在下花堡也是说一不二? 别看他们目前干得很红火,这个家长制的封建余毒不 铲除,迟早会栽跟斗。现在农民和从前农民不一样,特别是土地承包之后,他们至 少有一定自主权,各级领导再不能单纯指望行政命令,老百姓不喜欢做的事,谁也 没有法子! 高八斗没做声,心里想,薛五车嘴上说得头头是道,为什么一叫真章还 是老样子? 就比方他在县里栽的跟斗吧,他要是真明白凡事再不能指望行政命令, 何必还会犯强行摊派的错误? 也许这就是惯性? 那么我们现在正在做的好些事,是 不是顺着惯性的轨道滑行呢? 高八斗想得有点儿头疼,他伸出拇指轻轻揉着太阳穴。 薛五车瞧瞧他,高乡长啊,你好像不太赞同我的想法? 高八斗淡淡一笑,薛书 记,你头会儿还说,领导干部要与人为善,不要小肚鸡肠,要有容人雅量,怎么一 遇到具体问题,就……什么了呢? 薛五车哈哈笑起来,你千万不要误会,我绝不因 为牛逵领头告过我,我就会对他抱有成见,时间长了你会了解,凭党性和人格担保, 我绝对不会给牛逵小鞋穿! 高八斗欣慰地,薛书记,你这话叫我感动,这屋子有点 儿闷,我们到小镇郊外走走好么? 薛五车答应着,和高八斗走出乡政府大院。 他俩谁都没想到,竟然无意中碰见孙天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