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孙天鹄和李小山面对面默默地坐在下花堡村委会,没注意王小适和吴小蜻先后 走进来。李小山惊愕地望着吴小蜻,你怎么回来啦? 吴小蜻望望孙天鹄,我心里有 事儿,想回来问个明白! 王小适也帮着腔,我也一样,刚好在路上碰见小蜻啦! 孙 天鹄皱着眉头不说话。李小山烦恼地,我知道你们想要问什么,是不是问那位苏总 肯不肯在下花堡投资? 这件事免谈! 吴小蜻和王小适面面相觑不说话。李小山挖苦 地,缺她个臭鸡子儿,还不做蛋糕啦? 不就是兜里有钱么? 跑下花堡显摆什么呀? 王小适话里有话地,水暖器材厂的出纳员,婆家就在上花堡,她头会儿刚从娘家回 来,说上花堡隆重欢迎苏来凤,场面别提多火爆了,还表演了满族风俗野祭! 李小 山嘲讽地,他们就能整景儿,那个苏总不是省油灯,连咱们都没瞧得起,还能瞧得 起他们? 吴小蜻遗憾地,我还寻思能引来点儿资金呢,眼看着临街另一家花木大商 场就要开张了,我们再不想办法扩大店铺规模,就得被人家挤垮! 李小山皱皱眉头, 你们现在不是还盈利么? 吴小蜻不悦地,你装糊涂啊? 那些钱不都借给村上了? 你 们一二把手说,其他自然屯的企业效益不太好,要帮助他们投放点儿资金,还说以 后想办法还给我们,可倒好,直到现在也没兑现! 李小山想说什么,昭昭面色越来 越阴沉的孙天鹄,把话又噎回去了。屋子里笼罩着一片沉闷。孙天鹄宽容地轻声一 笑,小蜻你不要发牢骚,花木商店是下花堡村办企业中效益最好的一个,过几天找 个时间专门研究一下。现在我最担心的是,如果上花堡和江东梧桐庄达成协议,再 跟中花堡拧成一股绳,把杜一樽教授那个双高大豆的育种专利拿到手,我们下花堡 可就惨了! 李小山和吴小蜻都不说话。孙天鹄征询王小适的意见,王小适一副漫不 经心的样子,说家有千口主事一人,下花堡大主意还得一把手定! 吴小蜻也催促孙 天鹄尽快拿主意。孙天鹄沉吟半晌,盯着王小适说,既然你们都信任我,我就说说 自己的想法,我想叫小适先搞个调查,凡没啥前途的厂子,赶紧关闭另想辙! 王小 适点点头。孙天鹄又看看吴小蜻,你干脆也别兼村委会妇女主任啦,往后村里工作 不再牵扯你,你给我好好经营花木商店,不但要扩大店铺规模,还要增加营业内容, 比如室内装潢、艺术插花,承揽各种娱乐场所和新婚典礼的点缀和布置……总之要 在城里站住脚,往大了发展! 吴小蜻兴奋地连声叫好。孙天鹄用手指轻轻敲敲桌子, 就到这儿吧,明天一早,李小山跟我去中花堡见石富! 王小适和李小山都吃惊地看 着他。孙天鹄叹口气告诉他俩,下花堡要抢先和中花堡合作,否则就要贻误商机。 晚起的炊烟在下花堡上空盘旋缭绕,孙天鹊匆匆走回自家院落。一股饭菜香味 儿飘进他的鼻孔,他使劲嗅嗅,随即高兴地喊起来,新蕊,你怎么回来啦? 你不是 说,要陪瑶儿姥姥多住几天么? 闫新蕊从屋里走出来,我妈怕你不吃饭,逼我回来 照顾你! 孙天鹊有些感动,还是丈母娘疼姑爷! 闫新蕊瞧瞧他,媳妇就不疼你呀, 这两天我看你都有点儿瘦了! 孙天鹄脸上洇出苦笑,还能不瘦? 大事都没着落呢! 闫新蕊安慰着,慢慢来嘛,我爸和那个苏总呢? 孙天鹄淡淡地,去上花堡了! 闫新 蕊有些吃惊,怎么刚来就走啊? 她不是要考察投资项目么? 孙天鹄冷笑,叫我看不 过是个幌子,她是要来跟我们争项目,摸摸我们的虚实! 闫新蕊默默地走进厨房, 开始拾掇饭菜。孙天鹄迅速打开电脑,熟练地浏览着信息,搜寻着网址。电脑显示 器上出现网友喂喂发来的电子邮件,孙天鹄急忙敲击电脑键盘迅速回应着。 他当然不会知道,此时此刻在松苑县政府的一间办公室里,杜荔正坐在电脑前 和网友对话,只不过孙天鹄这个自称汪汪的网友,一直蒙在鼓里罢了。 杜荔娴熟地敲击着电脑键盘,汪汪,好长时间了,怎么收不到你的信息呢? 你 在忙些什么? 上次你在网上对我说,有一位江东梧桐庄的苏总要去你们下花堡考察, 她想在你们那里投资么? 能看出她的诚意么? 孙天鹄皱皱眉头回应着,喂喂,你干 吗对这些感兴趣? 我们还是换个轻松的话题,聊点儿别的吧! 杜荔继续问着,汪汪, 我这个人对什么都感兴趣,它山之石,可以攻玉,能够引进巨额资金肯定是好事。 如果那位苏总真想投资,我看你不妨和她磋商! 孙天鹄无精打采地,现在说这些已 经没有意义了,那个苏总去了上花堡,我们谈砸了! 杜荔一愣,快速回应着,谈砸 了? 你怎么搞的? 是不是没有充分尊重人家? 孙天鹄情绪化地,没什么了不起,没 有她们梧桐庄,地球照样转,兴许转得更快! 杜荔生气地,汪汪,你的表现很令人 失望! 孙天鹄迟疑地,喂喂,我觉得你好奇怪,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你干吗老想干 涉我们下花堡的工作呢? 恕我冒昧,我感觉你好像是我的上级领导。我跟你说起过 一个人,她是我们的副县长杜荔,不知为什么,最近你的口吻越来越像她! 闫新蕊 悄悄走进书房,孙天鹄下意识地抬起头。闫新蕊温柔地提醒着,别跟“他”聊了, 快吃饭吧! 孙天鹄点点头,迅速敲击电脑键盘,同网友喂喂道个别,迅速关闭电脑。 闫新蕊微笑地望着孙天鹄,你有兴趣听听我的事情么? 孙天鹄睁大眼睛看着闫新蕊 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张剪裁过的报纸,上面有一条报道,介绍上海 有家医院,成功进行过一次先天性心脏病手术,患者的病情和闫新蕊几乎一样。孙 天鹄仔细浏览着,激动地说,这太好了,过几天我就陪你去上海! 闫新蕊由衷地, 真感激这个好心人寄给我这个珍贵的信息,他是谁呢? 孙天鹄从妻子手里接过信封, 仔细看寄信人地址,竟是省城宽平路一百号,孙天鹄翻过来掉过去又看信封上的邮 戳,竟是省城虹光路邮局。他脑里闪闪烁烁,仿佛在哪儿见过这个地址,竟一时想 不起来。闫新蕊叮嘱他以后慢慢打听,一定要找到这个好心人。孙天鹄站起来看着 闫新蕊,说他明天要和李小山去中花堡,最好给大姐闫新蓓带点儿礼物。夫妇俩一 边说着家常话,一边吃着晚饭,饭后他们又看了一会儿电视,相拥着走进卧室。刚 要脱衣上床,孙天鹄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急忙打开看了看,原来是杜荔的手机号, 只是光荧屏上一个字儿都没有。孙天鹄一下子愣住了,闫新蕊也疑惑地看看孙天鹄。 孙天鹄掩饰地笑了笑,轻轻关掉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