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杜媛和闫新强分别坐在G 省农业大学高科技实验室的两台电脑前,一边敲击键 盘,一边听着苏来凤和杜一樽教授谈话。闫新强脸上透着失望,杜媛不时微笑着昭 昭他。苏来凤声音很柔和,杜教授,我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清楚,我不知道您听明白 没有? 杜一樽矜持一笑,你的意思是说,松苑县豆儿乡下花堡和中花堡,已经初步 达成合作协议,我这个双高大豆的良种培育专利,可以转让给他们? 苏来凤点点头, 我虽然考察的时间不长,但我觉得下花堡孙书记很有魄力,你们又是亲戚,应该支 持他! 闫新强微微一怔,停止敲击键盘。杜媛也下意识地抬头看着苏来凤。杜一樽 面无表情,仿佛在自言自语,科学不屈从伦理,我的逻辑只有一个,这就是看他们 究竟有没有能力承担这个项目? 如果没有,对不起,一切都免谈! 苏来凤沉吟着, 杜教授,如果我们梧桐庄买断这个专利呢? 我们有权和他们合作! 杜一樽淡淡一笑, 对不起,我现在收回先前对你们的承诺! 闫新强惊讶地望着杜一樽,杜一樽看都不 看闫新强,杜媛讥讽地昭着自己的丈夫,闫新强不快地敲击键盘。苏来凤望着杜一 樽,我不明白你老人家的态度,为什么变得这么快? 简直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杜一樽又是淡淡一笑,这个问题其实应该我来问你! 苏来凤口气虽然委婉却毫不示 弱,您的话我听不明白! 杜一樽盯着苏来凤,怎么说呢? 我欣赏那种百折不挠坚定 不移的精神,但我讨厌忽冷忽热朝令夕改的性格! 如果没有前者,人类将没有任何 科学成果,如果都是后者,这个世界也将一事无成! 苏来凤若有所悟,这么说我是 后者了? 杜一樽绷着面孔没有回答,实验室里的空气有些凝滞沉闷。 苏来凤似乎还要说什么,杜教授,你能允许我再多解释几句么? 杜一樽抬头看 看石英钟,对不起,我还要给博士生上课,以后再找机会吧! 闫新强和杜媛吃惊地 抬起头,杜一樽转身走出实验室。闫新强小声嘟囔着,这个固执的老头子! 杜媛盯 着闫新强,你头会儿怎么不说呢? 苏来凤昭日留闫新强,闫新强似乎有些尴尬。杜 媛歉意地望着苏来凤,苏总,你不要介意,我爸就这样,他一旦对谁或者什么形成 固定看法,很难在短时间内改变,就比方我三姐夫吧,我爸始终对他缺乏信心! 苏 来凤沉默不语。 闫新强含蓄地笑着,其实我倒觉得,讨论这些已经没有实际意义,就好像卖家 和买家,只要买家看中卖家的商品,接着就是讨价还价,只要双方彼此都能接受, 就可以达成交易! 苏来凤盯着闫新强,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我们肯出钱,你们就能 把这个专利出售? 闫新强点点头。苏来凤揶揄着,可你岳父刚才说的并不是这个意 思! 闫新强冷冷一笑,我深信他迟早会是这个意思。当今世界,没有任何力量能够 抵御金钱的诱惑,包括我岳父经常挂在嘴边的科学逻辑! 杜媛不满地,你怎么能用 这种口气,背后评点你的岳父? 闫新强冲动地,我这还是客气的,如果不是当着苏 总的面,我也许还会把那两个字说出口! 杜媛倏地站起来,你现在就说,哪两个字 ?闫新强一字一顿地,迂一腐!杜嫒恼火地走出实验室。闫新强微笑地望着苏来凤, 苏总,这个项目我至少有四分之一发言权,我希望你能开诚布公地对我谈,如果你 们梧桐庄想把这个专利买到手,请问你们到底能出多少钱? 苏来凤嘲讽地望着闫新 强,和你谈么? 对不起,我目前没有兴趣! 闫新强吃惊地望着苏来凤,苏来凤快步 走出实验室。闫新强恼火地一拍键盘,电脑显示屏上的数据倏然消失了。 苏来凤匆匆搭乘一辆出租车,快速驶到下榻的宾馆楼前,透过一楼咖啡厅的明 亮玻璃,她分明看见杜荔正和那三位专家聊天。杜荔微笑着,我现在明白了,苏总 在豆儿乡期间一直跟你们三个保持联系,正是你们认为这种双高大豆最适合在北方 生长,才促使苏总放弃买断这个专利? 年纪大一些的专家点点头,没错,苏总头脑 清醒,如果没有足够的理由,她不会轻易放弃非常有前途的项目! 杜荔盯着他,这 么说你认为这个项目没有前途了? 年纪比较轻的专家急忙摆摆手,他不是这个意思, 他是说这种双高大豆,考虑到土壤水文气候和Et照期,还有授粉方式等诸多因素, 也许松苑平原更适合大面积播种! 年纪最小的专家鼓励着,杜县长,快下决心吧, 如果你们能够成功走出第一步,我们梧桐庄的巨额资金很快就会投入,那可就是跨 地域合作的成功典范了! 杜荔微微一笑,就看苏总和我爸谈得怎么样了! 年纪最大 的专家惊讶地,杜一樽教授是你爸爸?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跟他说呢? 杜荔苦笑,在 这个问题上,我爸眼里只有科学逻辑,没有父女亲情! 几个人都默默地点头。 年纪比较轻的专家抬头叫着,苏总回来了! 几个人抬头看着苏来凤快步走进宾 馆大楼,年纪最小的专家迎出去,苏总,杜县长在这儿等你好久了! 苏来凤满脸愠 色走进咖啡厅。杜荔忐忑不安地,我一看你这张脸,就知道没戏了! 苏来凤轻轻坐 下来,你老爸很不满意我,他认为我是那种忽冷忽热朝令夕改的人,甚至我要买断 这个项目专利,他也断然拒绝了! 倒是你那个妹夫,虽然是个年轻学者,居然浑身 都充满铜臭味儿,我真为你妹妹惋惜,怎么嫁给这么一个人? 杜荔笑了笑,你说话 不要这么尖刻么! 我觉得学者也不应该回避谈钱,只是要有个着眼点,你如果连这 个都反感,你这个总经理还能继续当下去么? 至于我老爸,他对你不满意,自然有 他的理由,你带着三个专家风尘仆仆地来考察,还没出三天就想把这个项目转让给 他最不放心的人,他能没有想法么? 如果我没有和这三位专家聊过,我也会怀疑, 你们究竟有什么不轨企图? 是不是要倒卖我爸的科技成果呀? 几个人都笑了。 杜荔的手机响了。她急忙将手机放到耳边,我是杜荔…… 你是大姐? 有好消息? 我马上就到! 苏来凤等人纷纷站了起来。杜荔握住苏来 凤的手,杨厅长叫我马上到她那儿去,我知道你们已经预定了明天的返程机票,我 希望你和孙天鹄的联合宣言,不久真的能够兑现! 苏来凤点点头,请转告孙天鹄, 我等待他的好消息! 杜荔分别和三位专家握手道别,苏来凤和三位专家送杜荔走出 宾馆大楼,看着杜荔搭乘一辆出租车走了。年纪较大的专家显然有些遗憾,苏总, 我们这次好像要空手而归? 苏来凤自信地摇摇头,不,我们至少了解了北方人的某 些性格和他们的生存环境,这里资源丰厚,发展潜力很大,未来将是一个东西南北 既竞争又融合的时代,来日方长,我们迟早会在这儿尽显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