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白皓闲散、高雅地步进莆子堂内院,院内盆栽绿景处处,宽大而舒适,教人忍 不住放松心情。 不过他倒纳闷起来,才傍晚时分莆子堂的学徒们全跑哪去了?吃饭?休息?还 是逛街。如此一来,月双双该从何找起?连个询问的人都没有。 他正打量着一抹雏菊,随意拨弄着花蕊,耳后“框当”一声,唤回他的注意力。 双双捧在手心的茶碗落地,摔溅得四分五裂。 她微微咽下卡在喉间的愕然,却感觉冷意直接从头顶沁入她的全身。 晚膳时间,夕阳在那空无一人的院子里,斜拉成一条长长的影子。 望着她那毫无血色的面容,白皓先是客气一笑,继而蹲下替她捡起地上的碎陶 瓷片。 “我听说醉颜楼广发帖子,邀请王公贵族到醉颜楼公开出价,要把你们四位花 魁嫁出阁去。你却连夜潜逃,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来你跑到这种乡下地方来了。” 他真是没想到。 “你想怎么样?”双双紧缩起下颚。 “我想怎么样……”他顿了顿,斯文有礼地耸耸肩说。“或许,做做醉颜楼的 恩人,派人通知艳姨娘来捉人;也或许,从你这里讨点好处封住我这张嘴,从此当 没见过你,如你所听到的,我没认真想过这问题。” “放过我,不要通知艳姨娘!”她吞下语音中的惶然。“在醉颜楼时,你一直 是位有修养的富家少爷,对我十分礼遇。白公子,算我求你,我在这里有了新的生 活,我不想重新做回过去的月双双,更不想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那无疑是将她 推回地狱去。 白皓起身,扳平她的双手,将碎陶瓷片小心放上去,对于她这番恳求,报以会 心的微笑。“双双,你言重了。撇开陪与客的关系,你何偿不是白某的一位红粉知 已,刚才说的话,吓你而已,你在这里的事我不会透露出去的,你放心。” “吓我的?” “没错。”他笑着。“我原本受邀到明州做客,却意外的在这里见到故知,知 道你在这里,惊喜之余,便不请自来地跑来找你。抱歉,因为我的唐突,吓坏了你。” “你……真的只是为了这份惊喜才来莆子堂找我?” “人生最快乐的四大事——金榜提名时、久旱逢甘霖、洞房花烛夜,以及他乡 遇故知,你说我是不是真的为了这份惊喜而来,嗯?”他的模样,十分快活地笑着 说,像是对她的不信任无动于衷,反而觉得趣味横生。 双双听到他的话,心中一颗大石安然落地。“谢谢你,白公子。” 她仍有些措手不及,不过既然他愿意替她保密自然是最好的了。 白皓轻喟一声。“明天午时时分,我就要启程回临安城,临行前我想跟你喝杯 饯别酒,重温以往有你为伴聊尽天南地北时的那种快乐,毕竟,明天一别不知何时 才能再相聚,你能来吗?” “明天午时?” “连赏光吃顿饭都不愿意?”他突然看着她的眼问。 “不是的,只是……”厨房的大婶明天要煮大锅菜,莆子堂上上下下都一起享 用这道象征和乐融融的菜肴,她…… “好吧,我去,你在哪里落脚?”就算是答谢他的守密。 “距这不远的北凉客栈。”白皓亲切地回道。 ★ ★ ★ 赵恭介泡在房内的热澡盆里,正在心中盘算何时迎娶双双过门。 他和双双虽然尚无夫妇之名,但已有夫妇之实,女人的贞节名声就如同一条打 了结的绳索套在女人的脖子上,绝对受不了闲言闲语的拉扯,所以这件事绝不能拖。 不过,娶老婆容意,难的是那些繁文缛节,他完全不懂。 或许该带她回中山镇,一切由二老做主才是。他抓起澡盆边的毛巾,擦干身上 的水滴便准备走出澡盆。 “恭介,你在沐浴?” 他一抬头就看见站在屏风旁浅笑的双双。 “刚洗完,准备穿衣服。”门不敲一下就进来,没规没矩。 双双古灵精怪的样子,和她眸子中闪烁的光芒,令赵恭介联想到自己是一只待 宰的羔羊,反而觉得不自在了。 “你到屏风外面,我要穿衣。” “我还没洗。” “你没洗回你的房间洗,少在这里‘色迷心窍’!”他的脸色很沉,光看她的 表情也晓得她没安好心眼。 “不要!我想和你泡鸳鸯浴。” 微笑遍布在她的脸上。赵恭介还来不及反应,已然看见双双踢开脚丫子上的绣 花鞋,一鼓作气就冲进澡盆中。 她的动作太大、太快,导致两人踉踉跄跄、姿态不雅地跌进澡盆里,双双就叠 在他身上,两腿跨坐在他屈起的长腿上。 “恭介,我问你,除了我之外,你有没有其他的‘红粉知已’?” “你不觉得这问题等我穿完衣服再来讨论也不迟吗?”赵恭介略带不悦地说, 将她的脸抬起来面对自己,捞起毛巾扭干,温柔地擦着她脸上的水珠。 “我觉得这样子很好呀。”她不觉得有何不妥,有个美男子“赤裸裸”的在眼 前供她欣赏,有什么不好?她的视线故意从上而下慢慢逡巡。 赵恭介寒寒地抬起她的下巴。“你这小色女!起来。” “除非你从实招来。”她睁大眼睛,故作无邪地看着他,要他说实话。 他像被迷惑了般地瞪视着她,眼神逐渐变得深邃。“没有,我的朋友都是男性 为主,你是第一个走入我生活的女人,也是唯一的一个。” 她再这样注视他,会令他有吻她的冲动……想着想着,他已然靠在她耳畔,若 有似无地咬吻着她的耳垂。那股挑逗的感觉,令双双全身的神经都敏感起来。 “今后也是吗?” “你说呢?” 她的笑容还来不及收拾,心中的不安却已经悄悄崛起,这种甜蜜的日子真的可 以无风无雨的维持下去吗?今天走了个白皓,明天呢?会不会再来另一个白皓? 望着她的赵恭介马上感觉到她的异状。“你不相信我?” “相信。”她及时回神,捧住他的脸庞说:“你是我好不容易才套住的男人, 我当然全心全意相信你说的话,相信你会用尽一生一世的精力来爱我,好的,坏的, 都要与我分享。”她也一样,偏偏她藏起了一只黑盒子,黑盒子里放着一个秘密, 她能向他坦承吗? 从来,从来她都不知道爱一个人会使一个人变得软弱、变得胆怯,直到现在, 她终于体会出那份欲言又止的不安定感。 何时坦白呢?也许再过几天吧!她需要一点时间去调适…… “别强人所难,姑娘。”赵恭介突然冒出一句。 “呃?” “用尽一生一世的‘精力’来爱你,这种事不是说了就算的。不行,我不是种 马,也没有马的能力,你休想夜夜笙歌玩弄我的身心,一直玩弄我到老、到死。” 他支着头,目光淡淡地朝屋顶望,笑也不笑,既尊贵又高尚。 讲、讲那是什么鬼话?用一板一眼的口吻扯一些嘻笑怒骂的话,很不搭调耶! “过份, 你真拿我当色女看待! ”双双两颊烧成一片火红,气急败坏地说。 “此精力非彼精力,我说的是心灵上的精力……不要用那种怪怪的眼神看我!把我 说成一副欲求不满,随时要蹂躏你的可怕样子,我是这种人吗?嗯……虽然,我也 不反对。” “呵,招认了吧!” “恭介!” 双双倏地倒抽一口气,感觉他的铁臂缩紧,她就这么密密地贴在他身上,两人 的肌肤完全熨合,这微妙的碰触,就像一股热潮急速穿过她身上的每一处,带来前 所未有的快感。由于她只穿二层薄纱般的衣裳,融合著阵阵檀香的热水,早浸湿了 她的衣物使之柔软平贴在她身上,湿透的衣服若隐若现地隐现地映出她的身段曲线, 这撩人的景像让赵恭介的眼神更加氤氲。 “你……现在想要我吗,恭介?” 不清楚是热水的关系,抑或来自于他灼烫的体温,她觉得浑身的温热感逐渐上 升,心跳愈来愈澎湃。 “是的,用一生一世的精力来爱你,好的,坏的,都要与你分享。” 赵恭介再度将她的身躯拥紧了些,以嘴唇摩挲着她馨香的唇瓣。 夜深雾湿,初识春色,六神无主,屋内柔情缱绻的一对人影,纤纤玉手擒住了 多情郎的疑狂与眷恋…… ★ ★ ★ 次日 北凉客栈的房院设计十分出色,静谧的厢房,雕花的窗子,厢房外种满各式各 样、不同时节的花朵,传来阵阵芬芳。双层的凉廉垂挂着,给室内投入幽幽的暗影。 “想吃什么?” 坐在桌边的双双一愣,摇摇头说:“我不饿,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吧,今天宴 席的主角是你。”况且,她得回去吃那桌大锅菜。 “我懂了。”白皓向店小二点了一堆精致的南北名味、佳肴美酒,弄来了满桌 盛宴。“急着回去吗” “呃?”双双捧着酒要喝的手突然顿住。 “不然干么老是望着窗外。”白皓一直替她夹菜,自己偶尔会吃几口,但凝视 她的时间占大部分。 “没有。”她低头浅酌。 白皓微笑,淡淡地说:“艳娘一手调教出来的四位花魁,各有各的特色,各有 各的魅力,我何尝未曾拜倒在你们石榴裙下。然而,最令我魂牵梦系的不是风轩的 盼盼,不是花阁的巧巧,亦不是雪苑的依依,而是你。” 双双瞪大眼睛,呆了一下,急急忙忙地说:“白公子,不要这样说,我一直当 你是位很好的朋友,可以互谈心事,聊些天南地北的事,甚至在你面前偷骂艳姨娘 的不是,但我们之间的情谊只有这样而已……” 白皓看她一眼,突然认真地说:“你有没有听过男女之间没有单纯的友谊?” “这……”她赶紧行礼,作势要走。“或许我该离开了,谢谢你的邀请,祝你 一路顺风。”他的话太露骨了。 “你不怕我通风报信?”轻轻一句话,让她的动作停止。 “醉颜楼的老鸨丢了颗摇钱树,急得到处贴告示找人,如果让她知道自己的宝 贝女儿在这里,你说她会做何反应?” “你不是答应我不把我在这里的事透露出去吗?” 他苦笑。“不这么说,如何把你月小姐骗来?” 月双双心一震,随及往后退去。“你到底想怎么样?”她生气了。 突然地,她被他抓入怀中,他放肆的吻随意侵略她的玉颈。 她吓得拚命挣扎,却被白皓的臂弯捆得动弹不得。 “放开我!不要碰我!救命啊!” “我劝你安静点。”他笑笑地提议。“这是北凉客栈,人来人往,叫来不该来 的人,不用在下出马,你自己就毁了自己。其实我要的代价也不大,只求你一圆每 当夜深人静时,我对你的思慕之情,封住了我的嘴,我就放你走,从此各走各的路, 互不往来。” 他以双手轻慢地捧起她的头,慢慢覆上她的,他吻得很温柔,见她不张开嘴, 他也不强迫,只是舔她,吮她,亲她。 “啊——”他鸣咽,霍然抬身,一道血迹从他上唇流下来。 她竟然敢咬他? 双双忿忿地瞪着他,眼色幽暗无比。“一丘之貉,你跟那些好色之徒全是一个 德行!” “哪个男人不好色,否则我何必大把大把银子往你身上砸?”他突然粗暴地定 住她,厌倦了这种谦谦君子的游戏。“反倒是你,用你的脑袋好好想想!现在顺从 了我,就可以换来永久的安逸,我甚至可以送佛送上西天,靠关系弄具无名女尸顶 替你,送去给老鸨宣称你早死于非命,你又何乐不为?否则一旦东窗事发,你失去 的就不是这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东西,连带你的赵恭介也一并离你而去!” 双双倏地睁大眼睛,哑口无言。 “哼,我听说你跟那针药师已私定终身,如果让他知道你是醉颜楼的挂牌姑娘, 他会怎么想?能接受你吗?就算他不介意,家里的长辈、列祖列宗,他该如何交待? 左邻右舍又会以什么眼光来看他这位名满村里的一代华佗?” “不用你管!”她奋力挣扎着,声音因剧烈的喘息而嘶哑。 “我自己会跟他讲明白,恭介不是心胸狭窄的人,他一定会谅解我的!何况… …我一直卖艺不卖身,我的身子是干干净净的!” 修到人间才子妇,不辞清瘦梅花。 正因如此,所以她不看轻自己,不觉得自卑,更不觉得自己比不上良家妇女, 她可以是一位好妻子! “容我提醒你一句,你身居下流,陪着达官贵人荒唐无度是不争的事实,扮成 一个好女人对你来说嫌太早了!” 残酷的批判像一把剑狠狠刺入她的心。 说她扮成一个好女人……嫌太早? “你相信自己纯洁无瑕,但其他人会相信一位陪酒卖笑、不正经的女人吗?至 于赵恭介,一旦他得知你一开始就对他撒下瞒天大谎,自称是一般人家的女儿,实 际上却是惯于玩弄男人的女人,他能接受这样淫荡的你吗?” 在她还来不及□清思绪前,娇柔的身子就已遭到白皓双手火热的蹂躏。 “你是聪明人我想你已经知道答案了。”他镇定地扫落一桌酒菜,不容置否推 她坐上去。“我不是那种会强迫女人的男人,后果如何我已经告诉你了,所以我不 会勉强你。你若有任何不愿意,我马上停手。” 停手?她有权力停止他的进犯吗? 她毫无退路呆坐在桌上,任由他的双手解开她的衣衫,贪婪地浏览白绸短衣描 绘而出胸前的圆滑曲线。 “你可以随时喊停,完全由你决定。”他饥渴地按抚她的腰际。 她是很想叫停,可是喊停后她还有明天吗?她期待两情相悦的婚姻生活,喊停 之后,是不是意味就是亲眼看它崩裂? 她不该来赴今天这场鸿门宴的,不该。 “等一下!”她在白皓以十指探入她肚兜衣摆下的瞬间,本能的出声。 “不要了?”白皓中止了他的一切动作,定神而谨慎地凝视她。 双双震颤的喘息,她该如何是好?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现在就近在她的眼前, 她怎舍得眼睁睁看它七零八落地粉碎在她面前?她该怎么办?有路可退吗? 他一笑。“放心我会信守约定。”说罢,他的手又爬到她的身上。 前所未有的凌辱,教她一颗心放逐沉至最深、最冷的角落。 ★ ★ ★ “赵师父,听说你和月双双已经论及婚嫁了?”莆子堂这边,贾虎一副悠哉闲 适的姿态,摸了摸桌子,抚了抚调药的柜台。 “知州大人有话不妨直说。”赵恭介不立即正面作答,而是敛紧眉宇,一脸严 正地道。转向他,贾虎笑着。“我怕你承受不住打击。” “打击?” “如果你承受得住了,我就开门见山的说吧。如果我听到的传闻正确,你当初 之所以收留月双双,是看她可怜、独自一人流落江南却举目无亲,没错吧?” “是又如何?”赵恭介淡淡的回应,有丝懊恼地背过身去。 他不喜欢他和双双的事公然被搬上台面讨论,毕竟那是他们之间的私事,不需 要他人嚼嚷不休。 贾虎当然听得出他的不悦,轻轻地落在椅上,手指交搭在腹部。“是就糟糕了, 赵师父。”他加重语气。“月双双并非什么孤零零的平常人家的女儿,你被骗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贾虎无惧于赵恭介回转的怒容,反而诡谲地眯起眼。“她是临安城‘醉颜楼’ 妓馆的花魁,艺名就叫月双双,在临安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青楼艳妓。” “青楼艳妓?”赵恭介霍然变了脸色。 “赵恭介啊,你被她骗得好惨哪!” “我不信!”赵恭介火大地喝向他。“莆子堂不欢迎你,你请吧!” 他失控的神情让贾虎笑得更是得意。“要我离开当然可以,不过我劝你,接受 事实吧,这是个骗局!你们全被月双双那丫头骗了!我的同窗好友——白皓,最近 从临安城到明州游玩,他是醉颜楼的常客,更是月双双的入幕之宾,我就是由他口 中才得知此事。月双双是青楼姑娘,那是不争的事实!” 贾虎的话霎时震空了他的脑袋,令他僵在那里,无法反应。 “她利用你的正直,又看你尚未娶妻,故在你面前伪装自己的本性,假装对你 心生爱意,其实是想从你这里骗到永远的保障及安定,人会老的、会丑,她很清楚 这残酷的道理,所以见钱已经赚够,就急忙跳出火坑找一座靠山把自己嫁了,以求 一劳永逸!” “我说我不相信,你别再说了!”赵恭介狂声斥喊,这打击太大了。 贾虎冷冷笑说:“一个谁有钱就能拥有的下流妓女,你居然当她是宝一样地捧 在手中,不许其他男人多看一眼、多碰一下,还准备凤冠花轿娶她进门?你赵恭介 可真对得起你赵家的列祖列宗呀!” “够了,你走!”赵恭介轰然暴吼,一张脸惨无血色。 “没问题。啊,对了,顺便告诉你一声,你的‘义兄’白皓,现在正在北凉客 栈和你的月双双——离情依依,做见不得人的事,你好自为之!” “哼……哈哈哈!”贾虎像疯了似的愈笑愈狂,愈笑愈鄙夷,兴灾乐祸的笑声, 随他离开的脚步,传遍了整条热闹的街道。 “青楼艳妓?我不信!” 赵恭介的脸色十分沉重,一拳重重打在桌上,便匆匆出门去了。 ★ ★ ★ 前所未有的凌辱,教双双一颗心放逐,沉到最深、最冷的脚落。 “不……不行……不行——” 她霎时震醒,不敢相信在那一瞬间,她竟然像一个无知的白痴,相信他的狗屁 道理,她的人生她要一点一点的耕耘,粉饰太平根本不是办法! 傻瓜,她真是傻瓜。 “我不能背叛恭介!放开我!白皓!”她开始慌乱地要挣脱抓住她胳臂的大掌。 “挺泼辣的嘛!不打紧,辣一点尝起来比较刺激。” 白皓邪邪淫笑,当她顺利挣脱他,从桌上跳下来时,他突然扑向她,却被她冷 不防伸出腿来凄惨地拌倒,摔了个灰头土脸。 双双乘机要逃走,白皓却以更快的速度扣住她的脚踝,朝她纵身一扑,她反居 劣势,被他强悍地抱向床铺。他猛然压制上来,令在他身下的她,发出恐而颤抖的 声音。 不过,她不会因此而被击倒,由于白皓俯卧在她的肚子上,所以她抓住他的手, 狠命就咬下去。 “哇!” 趁他松懈的那一刻,她由他身子底下钻出来,眼看他似乎不放弃,在他企图抓 住她的手时,她面对床铺,使尽全力一踢,正中他的重要部位。 白皓立时像杀猪般的尖叫,这是他这一辈子所发出最难听的声音,痛苦而痉挛 地倒在床上。 双双的唇瓣干涩发白,她赶紧揪着凌乱的衣物,颤巍巍地走向房门,然后拉开 了房门。 “恭介!”她霍然变了脸色。 赵恭介不发一言冷冷巡视屋内狼藉的杯盘,闻到浓烈的酒味,最后竟见到白皓 赤裸着上身躺在床上,朝他这里射来不善的眼光。 调回视线,他神情冰冷地开口了:“原来你真的在这里?他就是你在醉颜楼的 入幕之宾——白皓吗?” 醉颜楼的入幕之宾!一句话令双双浑身一僵,血液降至冰点。 “醉颜楼的月双双,哼!真令我想不到。” 她努力聚集飘忽的意识,盲目地摇头。“恭介,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所想 的那样——” “不要靠近我!”他的脾气爆发了。 “恭介!” “当知州大人告诉我你是妓院姑娘,我不相信,在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你不是, 可是我作梦都没想到你是这种女人,竟然背着我在这里与旧情人幽会偷欢,你当我 赵恭介是什么?!” 双双震惊的无以复加,脸色死白。 “不是的!不是的!事情不是那样,他不是我的旧情人,我们更没有在幽会偷 欢,是他撒谎叫我到这里来的……” “骗子!你期待我相信你吗?”赵恭介不屑地道。“真实摆在眼前,我不是瞎 子!够了,你离我远一点,你的样子令我作呕。” 他拒绝去看她与奸夫的衣衫不整,那太令他痛心疾首了,他才决定要爱她、信 任她,与她分享自己的生命,她却以最残忍的行径彻底毁了他的尊严。 一个青楼艳妓,一段蒙蔽的谎言,一幕不堪入目的景像,教他情何以堪? “不!求你,恭介,不要这样子对我!我承认我欺骗了你,承认自己是醉颜楼 的姑娘,但我一直卖艺不卖身,而且我没有背叛你,我的身心一直是你的!求你相 信我,恭介!” 他牵动了她的苦楚,令她骤然失声哭泣,泪如雨下。 全世界的人都可以看不起她、误会她,但唯有他不行,他是她的所有呀! “你下地狱去吧。” 他绝情的声音在她耳际回汤,她倒退一步。“不……请你相信我,求求你,恭 介!”她泪流满面,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严峻的脸庞。 赵恭介以冷冰的目光,厌弃地睨了她一眼。 在那一瞬间,他禁锢了所有对她的情愫,当下便掉头走人。 “不,不要……”无能为力望着他转过身去,双双被心头那股苦闷扎得好痛。 他怎么可以走得如此无声无息?走得如此恩断义绝? “恭介——” ------------------ 心动百分百 扫描校排:绿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