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意志和面包店 最近南启棠夫妇经常唠叨圣美回国都那么久了,为什么却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圣美每次都总是漫不经心地推托,因为她觉得和爸妈打起迷糊仗来格外的有意思。 “不行,我一定要打电话给盛群,要他别老是把国光往外派。你们总是聚少离 多的,这真是要到了猴年马月我们才有可能抱到外孙。” “爸爸,你上班时间召我前来‘觐见’,难道就只是为了要说这个吗?” 真是受不了他! 公私不分也就罢了,还老是要把话说得那么恶心。好在他女儿者有如圣美,是 十分有分寸的,从来不会迟到或者早退,更不会狐假虎威。 “你要是怀孕了,老爸我批你12个月的产假!” “一年!?你也太夸张了吧!” 整整一年都要闲来无事地呆在家里,每天都还要努力地“消化”婆婆的那些个 大补汤和安胎药。不能上班救死扶伤,也不能自由地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哦,圣美 光是想想都觉得无聊和可怕! “爸,亏你自己还是个医生呢,回国半年不怀孕很是正常的好不好?” “还不是你妈整天在我耳朵旁边唠叨,说怕你会遗传到她难受孕的体质,搞得 我也快神经衰弱了,无计可施之下就只好找你施压啦!” 哈哈哈,圣美忍不住想大笑三声,“反正上面还有大嫂和二嫂呢,我又没有什 么生儿育女啊传宗接代啊的压力。” 圣美吊儿郎当地说着。 “先不谈这个,你老实说,国光到底待你好不好?” “恩……”圣美点了点头,然后又虚张声势地摇了要头,叹了好大的一口气, 惹得南启棠突然紧张起来,频频地追问:“怎么?他又在外面……” “哎,别提了!他呀,对谁都不好,对我就更加不会好啦。” 南启棠明显松了一口气,却故作正经地板起脸,“你可别学你妈的坏榜样去虐 待你老公啊,记住,要对国光好一点。” “爸爸,如果我说我还是打算要和他离婚呢?” 圣美突然收起了之前调皮的笑容,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还在怪爸爸当初的决定吗?” 如果四年前不是他强行要求圣美……哎,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不提也罢。 “或许那样对谁都好。” “圣美,即使你最终还是决定要离开的话,也要当着爸爸的面签字,就当是爸 爸最后一次替你做主。” “爸……”圣美突然走到南启棠的椅子背后伸手搂住了父亲的脖子直撒娇, “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你这丫头啊,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不疼你我还能疼谁?只要你能快乐,做 什么爸爸都支持你。” 多么慈祥的父亲啊,这让圣美突然后悔起自己四年前那么冲动的举动来。 “那……爸爸,这个周末放人家两天假好不好?” 承诺的支票马上就要兑现吗? “不行!” “啊?爸!你说话不算话……” 明明刚刚还说只要她快乐就什么都支持的,转眼就反悔了。 “这个周末你有两台非常重要的手术,你必须和名伟一起好好合作,不能请假。” “哎呦,真是的,本来还约了国光一起去乌镇的……” 圣美微微嚼起了嘴,乌镇可是她回国以来最想去的地方呢。 “什么?和国光一起去吗?” 圣美点了点头:“是呀,但是你不肯批我的假,也就只好取消了。” “批准批准,和国光一起去的话我当然绝对批准。” 再看南启棠的眼睛已经眯成两道月牙了。 “变得还真快……” 当赵盛群知道赵国远和宋思茵吵架,并且后者彻夜未归的时候,非常的震怒。 “找!你马上出去给我找,找不到的话你也别回来了。” 狠狠地丢下一句话后,赵盛群就去了公司。 “岂有此理,竟然跑出去一个晚上都不回家!她把我们赵园当成随随便便想来 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了吗?”程与芳气得咬牙切齿,“简直就是没家教,这样的人 还去找她做什么?随她去!” “妈……” 国妤考虑到此刻赵国远的心情,觉得程玉芳说的这番话似乎也只会火上浇油。 “哼!” 程玉芳本来正在打牌,但是接到李管家电话的时候她冲天的愤怒止也止不住, 立刻连爱好的麻将都不打了,立刻连夜冒着大雨回到了赵园。 “我打电话给大哥他们,让他们也回来帮忙找吧。” 国妤说着看了看坐在沙发上气得哮喘都快发作了的程玉芳,无奈地撇了撇嘴。 “看我干什么?想打你就打!” 程玉芳没好气地吼,赵国远则仍是一言不发。 “哎……”国妤播通了电话,“我是赵国妤,帮我接总裁办公室……” “是……是,请稍等……” 电话那头的秘书小姐显然也有点惊讶。 “那么我们说定了,中午休息时间陪我一起去哦。” “是,老婆大人。” 杜蓝坐在椅子上,赵国维从身后先按了按她的肩膀,然后就圈住了她,夫妻俩 很甜蜜的脸颊贴脸颊。 “谢谢你,小蓝,你让我可以体验到成为一个父亲的惊喜和快乐。” 年届三十的他身为赵家的长子,对孩子的急切盼望之情不言而喻。 “希望我可以给赵家添一个聪明可爱的长孙,这样老公你就可以交差了,不会 再让亲戚们说你不孝了。” “一定可以的!” 正当夫妻两个沉浸在即将得子的无限喜悦中时,国妤的电话被转接了进来: “我是赵国维……哦,怎么了小妹……恩……好……我们马上回去!” “怎么了老公,家里出什么事情了吗?” “我去找国光,你给圣美打个电话,叫她无论如何务必立刻赶回家一趟,具体 的情况我路上再告诉你。” 处理事情有条不紊是赵国维的特点。 “哦,好。” 杜蓝看着赵国远迅速地披上西装外套然后走了出去,心中可以预感到肯定是发 生了什么大事了:思茵…… “就是这样,然后二嫂跑出去以后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手机也关机了,根 本就联络不上。” 听国妤陈述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赵国维叹了一口气,感觉很无力地靠在了 沙发上,赵国光耸了耸肩什么都没说。 “TEL 航空是我支持她考的,报名表也是我拿给她填的。” 杜蓝的这句话引来了程玉芳和赵国远母子惊讶的眼光。 “小蓝,你……” 程玉芳有点想破口大骂的冲动,但是看在杜蓝肚子里未来长孙的面子上她忍了。 “大嫂,你这简直就是在开玩笑!我不可能答应让她出去工作的,绝不可能!” “换作今天如果是国妤提出要去TEL 航空的话,你们还会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 谁都没有资格去干涉别人,我们也同样没有权利去阻止思茵寻找她自己想要的未来。 如果就因为她是赵家的儿媳妇而就要她放弃自我的话,那我们和岂不是太自私了吗?” “我不让她出去工作是怕她受到外界的伤害,你们也知道的,她的内心远没有 她的外表所表现的那样坚强。” 赵国远不是不疼爱自己的妻子,而是疼爱过头了。 “不管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你总要让她自己去学着适应。你,我, 这里的每一个人,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呢?不都是从不懂到懂,从不会到会的吗?” 赵国维支持妻子的观点。 “你不可能保护她一辈子的!” “小蓝,你今天说的话我可是一句都听不懂。” 程玉芳怎么也不愿意相信一向疼爱有加的大儿媳妇居然会和自己唱反调。 “妈,我很抱歉,但是实在是不忍心看到思茵一次又一次地强迫自己放弃之后 的那种痛苦。她为了赵家这样努力地付出自己,却还是无法得到您的认同,我真的 替她感到心痛和委屈。” “那好像不是我逼她的吧,谁让她自己能力不够呢?她如果要是有你们那样出 色的学历的话,恐怕八匹马都拉不回她。” 程玉芳始终坚持自己的观点:烂泥糊不上墙! “我说……”一旁在听的赵国光终于说话了,“她是你的儿媳妇,不是你的仇 人。” 看到今日的宋思茵,赵国光仿佛依稀能够看到当日高琳在赵家所承受的所有, 怪不得她最后连丈夫都不要了也一定要摆脱。他母亲,确实是有点太过分了。 “啊……” 虽然赵国光一向目中无人而且事不关己己不关心,但是他会为宋思茵说句公道 话也真是难能可贵呢,所以大家都很惊讶。 “国光……” 程玉芳被儿子凌厉的眼神盯地浑身都不自在,一时竟无言以对。 难道真的是想在逼走高琳以后又要把宋思茵也逼走吗? “现在最首要的事情就是把二嫂先找回来才是啊。” 不明白他们到底在这里做什么,该做的事情却不去做,光会在这里为什么前途 啊未来啊吵个没完没了的。 “小妹说得对,我们就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小蓝,你和妈留在家里,其他的人 都分头出去找思茵。” 赵国维与生俱来的领导能力现在正好能够发挥出其作用,也只有当他发话时, 赵国光才不会不屑一顾。当然,最重要的是赵国妤终于给大家都抛出了一个台阶来 下,难道他们还不要顺杆爬吗? “去去去,你们想去的就去。从今以后只要是有关 于她的事情,我通通都不管了!” 程玉芳撂下这句话就跑上楼去生闷气了,留下杜蓝和国妤在楼下又是叹气又是 摇头的:更年期的女人脾气就是这样让人如此无奈啊。 “引流器……” 圣美戴着无菌手套的右手接过了一旁手术助理医师递过来的手术用具,整个人 显得即轻松而又镇定。 “南医生,你为什么那么喜欢用澳洲货呢?” 说话的是这次手术的另一位主任医师,陈海枫。 “顺手。” 圣美头也不抬地就回答对方。从三个小时前手术开始,这个陈海枫就已经在研 究她为什么要用澳大利亚进口的手术用具了。 “你不觉得澳洲货使起来有点沉甸甸的感觉吗?” “有吗?” 圣美不以为然。 “我觉得还是德国货比较适合你。” 陈海枫今天的手术任务都已经圆满完成,但是他似乎对圣美很感兴趣…… “德国?” 又关德国什么事? “Yes,Germany!”陈海枫就好像是在为德国而欢呼一样,“说到这个又让我不 禁想起了德国猪脚火锅、慕尼黑黑啤酒、无敌的德意志战车诺维兹基、二战名将‘ 沙漠之狐’隆美尔……” “哦,那你知道‘沙漠之鼠’是谁吗?” 圣美漫不经心地“刻意”问道。 口罩的掩盖下,圣美只剩一双漂亮的大眼睛还露在外面。随着她手头的动作, 长长的睫毛就像两把扇子一样上下一扇一扇的,美丽而诱人心魂。 “是谁?巴顿?” 陈海枫被问倒了。 “蒙哥马利……” “看吧看吧,你一个女人都那么喜欢研究二战军事学,所以你就更加应该要用 德国货喽。” 天哪!又来了又来了!真是受不了这家伙。 “我是在澳洲读的书所以要用澳洲货!” 给他烦死了,圣美这次几乎是用吼的。 “哦德国,我伟大的德意志猪脚火锅,我先走一步了。” “哦!”陈海枫前脚一踏出弹簧门,圣美后脚便懊恼地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单 手支撑在手术台上,“天哪!德国、德国,他为德国而疯狂是不是?” “呵呵,”一直在旁未开口的曲名伟也不由笑了起来,“陈医生以前是在德国 留的学。” “真是败给他了!” “南医师,你明后两天要请假吗?” 协助护士在确认各个主刀医师的手术计划安排。 “恩,是的。” “为什么突然请假?不舒服吗?” 曲名伟立刻抬头问道。 “没有啦,其实是因为要去乌镇。” 一听到乌镇,所有人似乎都立刻都兴奋了起来:“啊?乌镇!我要明信片,我 要明信片啊,南医师……” “我也要,我也要……” “我要石桥流水的,最好还要有一艘乌篷船在里面。” “我喜欢黄昏日落的。” “行行行,都有都有,不过我可事先说明了,我把所有的明信片都寄到医院门 卫室,到时候你们自己去取。” 圣美本来就是有的放矢,顺便寄几张明信片回来也不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我都还没去过乌镇呢,那里好玩吗?” “当然好玩啦,我就是喜欢那里古色古香的情调,很适合和我老公一起去。” “和他一起去?” 曲名伟突然抬起头,很惊异地盯着圣美。 “注意集中你的精神,主刀医师!” 圣美提醒他,可千万不能拿人命来开玩笑啊。 “南医师,有你的电话。” 这时候,一个护士从外面走了进来。 “谢谢,我知道了。”圣美完成了她所负责的最后一个步骤,“好了,我这边 都已经OK了,剩下的都交给你们了哦。” “好的,你要下班了吗?” “是的,直接下班了。” “好,那下周见了哦。” “下周见。” 圣美穿着蓝绿色的手术服,脚穿一双米白色的草藤编织鞋,低举双手一脚蹬上 了电子门右下方的控制钮。 曲名伟看着她慢慢地走出去,走向赵国光的身边,却没有任何办法去阻止她。 当赵国远开着车漫无目的地穿梭在上海的大街小巷寻找离家出走的宋思茵的时 候,他突然接到电话说宋思茵在淮海路的一家意大利面包店里,他立刻驱车赶往那 里。 “这里就是有名的淮海路了,以前叫做霞飞路,上海许多著名的购物场所都集 中在这里。比如说巴黎春天,它位于地铁一号线陕西南路站,交通方便,客流量大, 并与多家知名百货公司相邻近,是经营高档商品的黄金旺地。再比如新华联商厦, 它位于淮海中路南侧,瑞金二路两侧,整幢大厦分东楼、西楼两部分,东楼高24层、 西楼高20层,中间有双层过街天桥凌空相连,气度不凡。西楼为旧楼,专卖儿童用 品和孕妇用品,东楼为新楼,商场内商品以中档为主线,商场活动也比较活跃。还 有就是位于我们所处位置正北方的太平洋百货淮海店,它位于市中心繁华的淮海中 路、黄陂南路口的瑞安广场内。商场内品牌齐全,品牌分布合理,地下二层,地上 六层,是淮海路大型综合百货商厦之一,也是淮海路商业圈的地标性建筑物……” 赵国远将车停在路边,身边恰巧有一队旅游团队经过。那些头戴大红色旅行社 帽的游客们在导游的详细解说下一边拿着相机疯狂拍摄,一边惊讶于大上海的繁华 :“看,那家店的衣服好漂亮啊。” “在这里买衣服肯定贵死了。” “喂,这男的这么年轻就开保时捷卡宴……” 当中一个男人扯扯身边同伴的衣角,朝赵国远努了努嘴。 “在上海这个地方,就你那区区几千万的资产你根本算不上是什么老板。要像 这样的人,那才叫真正的有钱人。” 赵国远丝毫不去理会身边人的议论,径直走进了面前的西点店。 “跟我回家。” 赵国远在宋思茵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四下观望着看周围有没有记者和狗仔队 之类的人。 “你……你怎么会……” 正在低头沉思的宋思茵显然很诧异于丈夫的突然出现。 “有什么事情回家再说。” 赵国远急于想把她拉回去,这种地方实在是不适合他们夫妻在此谈话。 “我不想回去,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 思茵的嗓门并不算小,她才不会笨到和他回家去说呢,家里有程玉芳在,别说 谈条件了,她根本就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算我求你了,有话我们回家去说,好吗?” 赵国远紧张兮兮地望这玻璃窗外,这里真是多呆一分钟就多一分钟的“危险”。 “求我?你堂堂赵二少爷也会求人吗?我还以为你永远都只会高高在上地等着 别人来求你呢。” 思茵这话不算好听。 “你如果想闹事也应该要有一个限度。” “我闹事?!”宋思茵冷笑一记,“赵国远,你们做人也不可以太没心没肺!” “我们没心没肺?你没事大半夜发神精地跑出赵园,然后把手机一关,害大家 连夜冒着大雨满世界的到处在找你,工作事情通通丢在一边,你这样就叫有心有肺 啦?” 宋思茵咽了口口水:“我……我指得不是这个。” “强词夺理!” 赵国远最不喜欢人这样。 “我是说,你和你妈凭什么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你讲话有分寸一点,她是我母亲同时也是你的妈妈!” 赵国远又感觉到自己心里有一股火苗正在往胸口上蹿。 “妈妈?真好笑!我叫她妈,但她有把我当儿媳妇那么看待过吗?” 程玉芳平时是较为严厉,那是她天生脾气就如此。她的确是不太满意宋思茵的 一些言行举止,但是说她不把宋思茵当儿媳妇看,就未免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 腹了。 “妈的脾气你还不了解吗?刀子嘴豆腐心,她其实根本没有任何看不起你的意 思。” 赵国远真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成为一个夹在母亲和妻子中间做人 的男人,偏向哪一边都不是。 “那为什么大嫂可以出去工作,我就不可以?” 考上TEL 航空以后, 宋思茵信心大增, 现在的她终于觉得自己其实有能力成为 一个独立自主的白领女性。 “大嫂和你不一样……” 赵国远当然明白她是在钻牛角尖。 “有什么不一样?”宋思茵白了一眼,“她不过就是电影学院毕业的而已,不 还是靠着她身份的关系才在TEL 坐那么高的位子。还有圣美,要不是因为家里有钱, 她能当上医生才怪……” “圣美去澳洲留学是公费的。” 南圣美曾经为今天事业的成功而付出过多少汗水和心血,宋思茵从来都不知道。 在宋思茵的观念里,她从来都看不起那些个千金小姐。她认为,有钱人家的孩 子特别是女孩子都是读不好书的,勉强上到高中以后就扔个几百万下去出国混个学 位回来,最后再找个门当户对的男人嫁了,那还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嘛?再说了, 那个所谓的南氏医院还是她自己家开的。 “不管公费自费,你们不让我出去工作就是你们的不对!” “你内心对这个世界充满了仇恨和敌意,实在是不适合过多的去接触这个社会, 伤害别人也折磨你自己。” 赵国远从认识她的那天起就知道她因为父亲去世,亲人冷漠势利,母亲改嫁而 内心扭曲,甚至对这个社会充满了憎恶和恐惧。但恰恰是她那种楚楚可怜而又刚强 不屈的眼神让他情不自禁地想去保护她,并且也一直在尽他的能力让她少受一些伤 害。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我心理有问题喽?” 思茵好像曲解他的话,她眯起了狭长的双眼,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 这是一头十分敏感的小豹子,当她受到伤害或者感受到来自外界的敌意的时候, 她就会露出她锋利的爪子来保护自己。 “我没有那种意思,大多数男人如果有能力能够不让自己的老婆出去吃苦受委 屈的话,就都会尽量让她们过得舒适惬意一点,这是作为一个男人最基本的自尊和 虚荣,我也是一样的。但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还总是以为全世界都要伤害你?” “但事实上你确实是伤害了我!” 思茵突然吐出这句话让赵国远一下子愣住了,他的脸变得更加阴沉起来,嘴唇 甚至开始发白。 “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宋思茵的嗓音低沉的有些让人感觉到冷,而且是从骨头里面往外渗出来的那种 的冷。 “茵茵,任何事情我都可以无条件地答应你。但惟独这件事请你不要过问也不 要去揣测或怀疑,总之请你相信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 赵国远的神情突然有几分沮丧和落寞。 “赵国远,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思茵很想一把抓住他的衣襟过来问。 “记住茵茵,这是我的底限!” 看他说的那么认真,真不像只是在推卸责任而已。 “我是你的老婆,现在你在外面和别的女人暧昧不清的,难道我连知道那女人 是谁的权利都没有吗?这对我一点都不公平!” 好像听起来是蛮可悲的样子。 “你没有必要知道她是谁,她永远也都不会威胁到你。” 即使再傻的女人听到自己的丈夫说这句话也都会明白了:他承认他有外遇了! 赵国远吐字很坚定,既然他这么说了,那看来他就是护定了那个叫宝婷的女人 了。如此一来,他的背叛就已经是无法被改变的残酷事实了:男人的心,当真是说 变就会变的。 “你这算是什么意思?”思茵的眼眶红了,“你……你怎么能够这样对我呢?” 既然是这样,那当初还干嘛要娶她?就算她的地位不会被撼动那又怎么样?她 要的是他的心,他的爱! “我不可能告诉你的,我太了解的你的性格了。” 如果让她知道了,那“她”大概就永无宁日了。到那个时候,他们都会受到无 法挽回的伤害。 “你是怕我会去找她的麻烦,伤害她,那样的话你会心痛,会不舍得是吧?” 果然现在在他心里还是那个女人比较重要。 “对不起茵茵,我保证我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待你……” 耳旁的声音很熟悉,但是语气却异常陌生。 “这是出于你的愧疚吗?” 宋思茵的心在冷笑! “的确是我对不起你,所以茵茵,任何事情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愿意为你去做。” 背叛的越深,愧疚得也就越深。 “也包括让我出去工作吗?” 思茵试探性的问,如果他真的已经和那个女人共陷情网了的话,那他就一定会 答应的。 不! 他和那个叫宝婷的女人不过是单纯的肉体关系而已。就好像赵国光和他外面的 那些女人一样,只有性没有爱!思茵很努力地这样告诉自己,赵国远不过是和那女 人逢场作戏而已,等他和那女人玩腻了,他自然就会回到她身边来的。 “是的,我欠你的太多了,只要能让你高兴的事情我都会答应你,这也是我用 来弥补的最佳方式……” 轰! 思茵的脑袋就好像炸开了一样,一片空白。瞬间她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好黑, 头也好重好晕啊,桌子和餐具都在不停地旋转,似乎就像是大地震在这一刻突然来 临了一样! 这一刻她心乱如麻,纵然耳旁充斥了赵国远滔滔不绝的保证和誓言,她也已经 提不起丝毫的精神去听。 好深好深的无力感啊,这令她只能漠然地任由这个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一 直说下去,而自己就当作什么也没听见。心里就只有一个声音在呼喊:我不要!我 不要和任何人分享我的丈夫! “国远,我不会同任何一起分享你的爱!但是如果有一天你不再爱我了也不再 想同我一起生活下去了,那你一定要告诉我。” 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真让赵国远越来越觉得无地自容而又有些丈二和尚摸不 着头脑,不过眼前思茵这股淡淡的忧郁和悲伤和“她”还真的是很相象呢。 思茵抽过一张面纸,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不管怎么样,在此之前我是绝对不 会放弃的。我什么都失去了,唯一剩下的就只有你而已,我不会拱手认输的,绝不 会……” 她说的简直就像是在自言自语。因为此刻赵国远的心早已飞到了另一个女人身 上去了,他沉浸在对那个女人甜蜜和柔情的记忆当中,已经看不见眼前的人。 “所以从明天开始,只要是我打你手机你就立刻要拿座机回电话给我,告诉我 你在哪里,正和什么人在一起,任何时候丢不要让我失去你的消息和行踪。” 这就是宋思茵蹲在电话亭里思考了一个晚上的“驭夫计划”,她决心是一定要 把那个叫“宝婷”的女人揪出来不可! “这怎么可能呢茵茵?我经常要应酬、开会、谈生意等等,我不可能……” 如大多数想要看紧自己丈夫的女人一样,思茵提出这种要求就是为了想让他没 有时间和机会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以此来达到她想要控制他的目的。 当然,赵国远也不是笨蛋,这种无理的要求他怎么可能答应呢?他是一个事业 有成的男人,一个果断从容的领导者,更是一个潇洒精明的生意人,要是答应了以 后那他在大家面前该会多没面子啊。 “你别忘了你说过的,任何事情你都会答应我的。我不问你关于她的事情,你 答应我让我出去工作和这件事,仅此而已。” 既然已成事实,那再怎么心痛思茵也要利用他的“愧疚心态”来做为她博取更 多利益的筹码,这样做也是为了日后不会再更加心痛。 “哎……”赵国远低头想了一会,“好吧,只要你能开心,我什么事情都会答 应你。” 赵国远心里很清楚,即使他不答应,她也还是会那么做的。所以,又何必要让 她不开心呢? 就像是为他们配乐似的,大厅里也突然换了首歌: 怎么说忘就忘记,这甜蜜的过去, 被思念包着厚厚的糖衣。 不想再为了你伤心,这最冷的夏季, 慢慢地,慢慢结成冰。 承诺变悲哀,悲哀因我被爱, 悲哀是因为你不在。 我好想抱着你诉苦,却显得好无助, 无助的让人想痛哭。 我只想要,和你在一起, 朝着幸福走去, 像恋人般的简单甜蜜。 我只想要,和你不分离, 怎么轻易放弃, 说你忘记。 我想这一定是报应,都怪我太贪心, 才让你头也不回的离去。 黄色丝巾是想念,在树上被风吹, 孤单的,孤单一个人无法沉睡。 承诺变悲哀,悲哀因我被爱, 悲哀是因为你不在。 我好想抱着你诉苦,却显得好无助, 无助的让人想痛哭。 我只想要,和你在一起, 朝着幸福走去, 像恋人般的简单甜蜜。 我只想要,和你不分离 怎么轻易放弃, 说你忘记。 爱情怎么会让每颗心都碎, 我不再相信你, 却又慢慢想起你。 两个人面对面地坐在那里,默默地注视着彼此,他们都在静静地聆听着。 思茵忽然幽幽地开口:“你听到了吗?” “什么?” “怎么说忘就忘记,这甜蜜的过去……” 不知不觉得,思茵的眼泪又滑了下来。 “茵茵……”他该怎么说呢,“就是因为无法忘记,所以才觉得对不起你。” 这算是什么逻辑?真是蹩脚的理由。 “承诺变悲哀,悲哀因我被爱,悲哀是因为你不在……” 这一句,思茵却把它深深地藏了在心里,留给自己去在眼泪中慢慢回味。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