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外生枝 这天上午,肖锋突然接到梁局长的电话,要他立刻赶到局长办公室,有话要 谈。从梁局长的口气里,肖锋预感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报告!” “进来!” 肖锋轻轻推开门,虽然平日里梁局长对他的态度总是和蔼可亲,但从他心底 里对梁局有种敬畏,特别是今天这种情况更让他忐忑不安。 “梁局长,您找我有事?”肖锋站在梁坤的面前,怯怯地问。 梁坤从椅子上站起来,努力控制了一下情绪,将一封信交到肖锋的手里说: “坐下自己看,你做得好事!” 肖锋双手接过信,坐在梁局长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将几页信纸从信封里取 出,认真地看了起来。 信是用普通的A4纸打印成的,一共三页,信的内容详细记述了肖锋和文静从 相识到相交再到恋爱的全部过程,语言夸张甚至有些污秽,信的最后写道: 一个刑警队长,竟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整日花天酒地,不务正业,和一个 有家室、有丈夫儿女的* 打得火热,甚至长期姘居在一起,毫不顾及自己的颜面, 他可以忘记自己的身份甘愿堕落,但我们这些有正义感的同志却不能视而不见! 我们出于对公安事业负责的角度,也出于对肖锋同志的关心,向局领导如实反映 情况,望领导及时纠正肖锋同志的错误,以免他继续发展下去,最后不可救药… … 一页……两页……三页……随着肖锋翻动信纸,他脸上的表情变得越发难看, 情绪也开始激动,当看完最后一页时,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狠狠地骂了 一声:“卑鄙!”刚想将手中的信撕个粉碎,被梁坤一声断喝阻止了。 梁坤一步跨到肖锋的面前,将肖锋手中的信一把夺过,气愤地说:“激动什 么?难道人家说的不对吗?” 肖锋一下站起身,刚想解释,被梁坤伸手一推,又跌坐在了椅子上。 “老实坐下!自己做的事情还不让别人说了吗?你一个共产党员,一个中层 领导,一个参加工作多年的老同志,难道这点儿政治觉悟没有吗?我知道你离婚 多年,自己带着孩子生活不容易,也需要家庭的温暖,爱人的关心,但天底下那 么多的好女人你不找,偏偏和一个* 勾搭在一起,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肖锋一听“* ”两个字头就大,而且特别的刺耳,他忍受不了别人将文静与 * 相提并论。 “局长!你不要‘* ’、‘* ’的行不行?难道您就不听我解释?别人说的 您就全信?”肖锋实在无法忍受梁局长的误解,他呜咽着说。 看着自己的爱将不顾大男子汉的颜面,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梁坤也意识 到自己有些过分,刚才的一些话可能伤了肖锋的自尊心。他走到饮水机前接了一 杯水,递到肖锋手里,用平和的语气说:“我是担心你犯错误,替你着急。喝杯 水,把事情详详细细地老实交待清楚。” 肖锋双手接过水杯,抬眼看了看梁局长,梁局的眼里充满了关爱。喝了口水, 肖锋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向梁坤作了交代,但也隐瞒了一些他认为不便公开 的细节。 梁坤静静地听完肖锋的“浪漫史”,心里感慨道:“现在的年轻人真的不可 理喻,但也真羡慕他们的敢爱敢恨。”心里这么想的,嘴上却不能这么说。 “肖锋啊,你可是我看着成长起来的,做为一个普通工人的孩子,能有今天 的成绩,应该懂得珍惜,你可知道你的父母多么以你为荣啊!我相信你和这个女 孩子的感情是认真的,但感情这东西是可以培养,也是可以随时间和空间的变化 而改变的。虽然我们不再提倡什么‘门当户对’,但两个人之间的文化水平和社 会地位总得差不多吧?你们现在只是被所谓的爱情迷魂了头脑,实际上你们这不 叫什么‘爱情’,只能算得上是异性间的相互吸引……” 梁局长停下来喝了一口水,语重心长地接着说: “按照上级指示,根据我们局的实际情况,春节过后又要进行一次干部调整, 这些你一定暂时保密,不要对外传播。你是呼声最高的副大队长人选,现在局党 委和政治处正在做着调研工作,虽然领导们对你的印象都很好,但群众的意见也 是很重要的,这样的一封匿名信是完全可以断送了你的政治前途的。我相信你的 解释,但纪检督察部门和其他的领导也都相信你吗?你可要好自为之,回去把屁 股擦干净,别再整出什么花边儿新闻让我为难……”稍一停顿,梁局长话锋一转 接着说:“再说你也不要有什么顾虑,我已经问了收发室,只受到了一封这样的 信,我也和有关部门通了气,一旦发现再有类似的信件,一定直接交到我这里, 并注意保密。” “谢谢局长!”肖锋的感激是发自肺腑的。 “别提什么谢谢了,只要不让我失望就行!” “报告!” “进来!” 一个秘书拿着一张发票找局长签字。梁坤简单问了一下,便拿起桌上的一支 派克笔,在发票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梁坤的签字潇洒而自信。 肖锋见有人进来,生怕被人看到自己的窘态,连忙将脸转向窗外,若无其事 地看着对面楼上雨水留下的斑痕。 秘书退出后,梁局长接着说:“我仔细分析了一下这封信的出处,应该是你 身边的人所为,你可不能大意,回去要不露声色,争取尽快查清楚这人是谁,好 让我心里也有个数。” 见肖锋点了一下头,梁局长突然话锋一转,问道:“你们队上的那个孙连台 最近表现怎样?” 局长就是局长,一语道破天机。肖锋心照不宣地答道:“还可以,不过好像 有些情绪。” “你可要做好他的思想工作呀!” “局长您放心!我一定会处理好。”肖锋理解了梁坤的意图,心里已经开始 谋划下一步的行动。 和梁局长告别刚走到门口,梁局又叫住了肖锋。 “其他几个局领导那里你也经常走动吗?” 这句问话让肖锋实在难以回答,梁坤也看出了他的窘态,又说了一句:“经 常找他们汇报一下工作,交流一下思想,对你的进步有好处。” 肖锋对眼前的梁坤佩服得五体投地,连忙用谦逊的语气恭敬地说:“我知道 了局长。” 从梁局长的办公室出来,肖锋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地将气呼出,精神得 到了彻底的放松,原来悬着的一颗心也彻底放回了肚子里。他仿佛看到了光明的 未来,周围的事物也变得明朗鲜亮。 回到队上,肖锋坐在办公室,开始仔细地梳理事情的来龙去脉,开始斟酌今 后的打算。 “咣”的一声,门被踢开,邝甜甜双手端着盛满苹果的盘子走了进来,也就 她敢如此放肆。 “队长,吃苹果!”她嘴里呜噜着,还差点儿被满口的苹果噎着。 “就知道吃,没有个女孩子样!” “女孩子什么样?就你毛病多!” 说实话,肖锋真的很喜欢眼前这个女孩儿,有时也妄想有这么一个小妹妹, 那他会非常非常地疼她,会把她宠上天。但理智告诉他那是不可能的,他只有尽 量保持好和邝甜甜的距离,既不影响她的工作情绪,又不能让她误解自己,陷得 太深。 甜甜将盘子放到茶几上,顺手拿起一个红红的大苹果向肖锋扔去。肖锋敏捷 地一扬手将苹果稳稳接住,甩了甩上面的水,“吭哧”咬了一口,一边嚼着一边 问:“好吃,哪儿来的?” “孙连台请客。” 邝甜甜话音未落,肖锋已经“呸”的一声将嘴里的苹果吐出,愤愤地将手里 的苹果扔到桌上,对着甜甜喊道:“给我拿走!” 甜甜第一次见肖锋对自己生这么大的气,发这么大的火,她丈二的和尚摸不 到头绪,手里拿着吃剩的半个苹果,嘴里含着没有来得及咽下的苹果,愣愣地站 在那里不知所措。 “怎么了?怎么了?”隔壁的赵涛听到了肖锋的叫嚷,连忙放下手里的工作 过来看个究竟。 肖锋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轻声说了声“没什么”。话音刚落,邝甜甜却 “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捂着脸跑出了肖锋的办公室。 赵涛被眼前的情景弄糊涂了,想去劝劝甜甜,可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知从何说起。他意识到一定发生了什么,连忙转身将房门关上,坐到了肖锋的 对面…… 两个人没有吃中午饭,闷在肖锋的办公室谈了很久,肖锋将发生的一切告诉 了赵涛。赵涛没有听完已经火冒三丈,要不是肖锋强压着,他会去骂娘,甚至会 动手打人。事情已经摆在了桌面上,需要他们去解决好。肖锋挑明了自己的态度, 一定以工作为重,否则会得不偿失中了人家的圈套。赵涛也表示一定顾全大局, 不能节外生枝。对于孙连台,只有尽量提防着他,不要影响队上的工作,见机行 事。 最令人头痛的是文静的问题,赵涛理解肖锋的感情,但并不支持他继续与文 静交往,那样对肖锋的前途不利。肖锋的心里痛苦得很,他不想放弃与文静的这 段感情,也难以割舍对文静身体的欲求。最后两人达成共识,要将肖锋和文静的 恋爱转入地下,尽量减小影响,等到春节过后,干部调整完毕再说。 “我怎么和她开口呢?总不能说实话吧?”肖锋为难了。 还是赵涛旁观者清,他向肖锋献策说:“你可以把女儿接回来住几天,就说 孩子想你了,这样小文自然会回到她的出租屋住,事情不就解决了吗?” “好小子,有你的!”肖锋在赵涛肩上拍了一下,称赞道。可他的心里却觉 得对不起文静,但也只能忍痛割爱了。 事情按照肖锋和赵涛的计划顺利地进行,文静搬回了出租屋,她虽然已经习 惯了和肖锋一起的生活,也留恋肖锋温暖的怀抱,但她是通情达理的,她不会让 肖锋为难。肖锋也开始尽量减少和文静见面的次数,只有实在想念文静时才打的 将文静接出来,找个僻静的地方吃个饭,再到宾馆开个房间,度过一个销魂之夜, 满足一下彼此性的需求。从如胶似漆的缠绵到隔三差五的约会,两个人竟然有了 些许的新鲜感,反而感觉更加刺激、浪漫。应该说这样的生活丝毫没有影响两个 人的感情发展。 自从梁局长找肖锋谈话以后,肖锋和赵涛的工作依然如故,对待孙连台的态 度反而变得更加和善,整个刑警一中队呈现出团结友爱、积极进取的良好氛围。 这些是孙连台没有预料到的。只有傻丫头邝甜甜始终为那天肖锋对她的伤害耿耿 于怀,肖锋也只有将错就错了。 肖锋和赵涛知道,在这平静的背后,随时都会有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