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梦魇 一 找到了乳房,却无法取回,还搭上了三条人命。萧雨烟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 什么滋味都有。没想到陈忆兰身上竟然寄生着这么可怕的虫子,这可怎么办?不仅 取不回乳房,好友的性命面临着危险,她自己的安全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天黑了,萧雨烟呆呆地坐在床头,一幕幕血腥和场面在脑海里翻滚着,狰狞的、 恐慌的脸孔一张张地飘过,让她喘不过气来。那两个神职人员求救的神情仿佛就在 眼前,想把他们赶出脑海,却做不到。一幕幕可怕的回忆让她自责,让她痛苦。 睡吧!祁源山拉了拉萧雨烟,她身体发硬,就像是冻僵了。 看女友勉强钻进了被窝,祁源山关掉了日光灯,只听到啪地一声,屋里一片漆 黑。 不要!萧雨烟惊叫起来。 好,好!祁源山连忙打开床头灯,橄榄状的灯泡发出暖暖的红光,屋里的一切 都沐浴在暖红之中。 不!不!萧雨烟发疯似地摇着头,声嘶力竭地大喊着。 祁源山连忙爬起来,重新打开日光灯,惨白的光线在屋里弥漫着,把萧雨烟的 脸染得惨白,她捂着胸口,惊魂未定地喘着气。 睡吧。祁源山再次催促。连拉带拽地把萧雨烟拖进被窝。 萧雨烟躺在床上,眼睛瞪得大大的,就像是一个受惊的小孩。祁源山叹了口气, 没有管她,他先睡去了。 萧雨烟呆呆地盯着日光灯,过了一会。那根白色的光柱慢慢地模糊起来,好像 是逐渐变粗了,又像是一分为二,二分为四,慢慢地,日光灯变成了一个长方形的 白色光屏,有点亮,却又不那么刺眼。这是真的吗?日光灯怎么会分裂?从来没有 听说过,萧雨烟揉揉眼睛,没错,墙上依然悬挂着一个“日光屏”。 日光屏仿佛有着无穷的吸引力,让她无法把目光移开,就呆呆地注视着白亮的 屏幕。屏幕的亮度缓缓地降低了,不那么刺眼了,接着,屏幕上面竟然出现一个模 糊的影像,影像不断地晃动着,就像是电视信号不稳定,虽然看得不真切,但至少 可以看出,那是一个人影。 影像渐渐清楚了一些,是一个老太太,只看到胸口以上的部分,标准的70年代 农村老太太的打扮,身着青色的粗布外衣,满头的银发往后梳着,看不到后面,不 过,萧猜想可能是让头发束成一个小笼包。 影像更加清晰了,老太太脸上皱纹都看得清清楚楚,她的脸就像是风干的核桃, 干瘦的脸上刻满了深深的皱纹,脸黑黑的,瘦得有点变形,颧骨很高,尽显颧骨和 下巴,脸颊深深地陷了进去。仿佛是墙上被开了一个长方形的洞,有一个老太太刚 好站在那里,穿着与时代脱节的衣服,让人觉得不合时宜,仿佛坠入了30多年前的 时空。 萧……雨……烟!一个干冷的声音幽幽地飘来,萧雨烟打了个哆嗦,真是太可 怕了,那声音简直就是从即将渴死的人嘴里冒出来的。 是谁?萧雨烟慌忙地坐起来,四周打量着,所有的一切都静静地享受着日光灯 的沐浴,悄无声息。没有任何活物。 会是什么呢?萧雨烟只觉得胸口一阵阵闷痛,突然,她想到了那张沧桑的脸孔, 抬头一看,果然,老太太的嘴巴在一张一合着,就像是一个枯萎的树洞在张开着、 收缩着,让人暗暗感到干冷的寒意。 您……您叫我?萧雨烟鼓足了勇气,才敢与老太太对视,她的脸干枯得可怕, 干枯得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活着的痕迹。 嘿嘿嘿嘿。老太太干干地笑起来,脸上皱纹更深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牙齿 完全掉光了,只看到空空的牙床在颤抖着,黑乎乎的,好像是刚刚被烧焦了。 萧雨烟只觉得一阵阵反胃,太恶心了,老太太的嘴里一片焦黑,就像是肌肉完 全坏死发霉了,实在是太可怕了,实在是太不正常了,一点都不像是活人,就像是 一个披着干皮的骷髅。她笑的样子更为恐怖,真让人担心她的脸皮会不会脱落下来, 而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 小姑娘,你已经被恶魔盯上了。老太太阴笑着说。 萧雨烟浑身发抖,害怕得说不出话来。 你逃不掉的,萧雨烟!老太太干笑着,冷冷地说。声音里似乎还夹杂着一丝仇 恨和得意。萧雨烟吓得面如土色,瑟瑟发抖,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过了这个老 太太。 老太太伸出手,像是向她招手,她阴阴地笑着,手一个劲地往前伸,萧雨烟大 吃一惊,老太太的手似乎伸出了屏幕,没错,真的伸出了屏幕,直直地向她伸来, 天哪,她的手好像能随意延长,延长。 萧雨烟觉得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住了,只看到一只大手悄然伸过来,却无法躲 避。近了,近了,更近了。手上的纹路都看得很清楚,似乎马上就卡住了她的咽喉。 萧雨烟害怕了,她摇着祁源山大喊,起来!起来! 祁源山似醒非醒地嗯了一下,萧雨烟心里戈登一下,觉得声音有点不对劲,只 见他缓缓地转过头来,天哪,竟然是张老太太的脸,正是在日光屏里看到的老太太。 她咧着树皮般的嘴,正在阴森森地笑着。 不——!萧雨烟大喊着,她拼命地推着,踢着……眼前突然一片光亮,赫然发 现自己坐在床上,老太太消失了,而被子掉在了地上。原来是在做梦,她一激动把 被子踢掉了。 祁源山紧紧地抱着她,不要怕,不要怕,有我呢?这最能让她依靠的声音。最 能让她有安全感的声音。但她好像还没有从恶梦中挣扎出来,不敢看他的脸,生怕 看到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 足足一个小时,萧雨烟才勉强摆脱了恶梦的纠缠,但她再也不敢入睡,生怕那 个面目狰狞的老太太会再次闯进她的梦乡。也不敢抬头看日光灯,生怕日光灯再次 变成日光屏,里面再次映出一个30年前打扮的老人。 祁源山没有睡,经过这一番折腾,他的睡意也完全被赶跑了,看着女友战战兢 兢缩成一团,他也不忍再睡,就从后面轻轻地拥着萧雨烟,在床头偎依到了天亮。 萧雨烟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突如其来的恶梦并没有放弃纠缠,一连三夜,那个 好像骷髅披着人皮的老太太如期而至。 这绝非偶然,到底预示着什么呢? 二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了。萧雨烟照常去上班,祁源山也照常去工作,尽管挂念 着乳房,但他们深知摄魂魔的厉害,都市生活节奏快而消费高,他们荷包不鼓,不 能坐吃山空。 尽管在办公室里发生了战事,萧雨烟还是没有辞职。求职的竞争实在太激烈, 再找一份合适的工作并非易事。而且她想多多留意着陈忆兰,伺机抢夺乳房。开始 的几天,同事们对她们窃窃私语,议论纷纷。这时,萧跟陈竟然达成了默契,两人 都没有过多的辩解,有人讽刺也没有过多回击,只是和和气气地同大家相处,两天 之后,也没人议论这件事了。 陈忆兰也像往常一样上班,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她依然坐在萧雨烟对面。 她的身边依然不时地出现摄魂魔的影子,萧雨烟也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 当然,日子跟以前又不尽一样,萧雨烟失去的不只是一对丰满的乳房,还有一 些事半功倍的工作,像陪客户吃饭签单之类的工作由同事们接替,失去了身材优势, 她也体会到了平胸女孩们的辛苦,不停地打电话,不停地发材料,不停地主动登门 去陪笑脸,换来的只是一张张面额可怜的广告单。 虽然陈忆兰有了傲人的乳房,可她以前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如果更有 效地利用身材,即保护自己也要完成工作,还是一个很高深的学问,她还要受专门 的培训。她很积极,进步也很快。在公司里,显得也很谦虚,再加上她以前人缘不 错,女同事们似乎并没有人嫉妒她,反而觉得她该有这样的待遇。 萧雨烟感到一阵阵一冷,害怕,眼前这个女人比她想像的聪明的多,她自以为 自己是在男人丛中滚爬跌打的高手,然而在陈面前,才觉得自己是一个不懂事的小 孩。 不知是陈忆兰本来就老谋深算,还是被摄魂魔附身后,才变得阴险难测。现在 回想起来,她似乎一直都很有心计,只是以前没有太在意: 她看起来文弱内向,让人同情,也让人放松警惕,在跟她说话时,她总是说的 少,问得多,而且这种不对称的交流并没有让人不愉快,反而很有发泄的快感,就 像是找到了一个忠实的听众,而也不会觉得她在刻意隐瞒自己的秘密,只是觉得她 可能是有点自卑,而不太愿意说自己的事。 还有,现在回想起来,陈忆兰并非不“关心”别人,而是经常打听别人的事, 只是她总是很巧妙地从一个常见的话题问起,让人很自然地就谈到她真正需要的话 题,不过,她从来都是不动声色,表情自然平静,仿佛是不关自己的事,而且事后 她也不会对别人讲。这样,大家也乐意给她聊天。 这个陈忆兰! 萧雨烟打了个冷战,觉得陈忆兰似乎在盯着她,抬头一看,果然,陈忆兰微笑 着望着她,她的笑容还是那么甜,不过好像加入了一点特别的东西,让人不舒服, 她的目光让人不敢对视,似乎可以看到人的内心深处。 她想起了神父的话,摄魂魔成熟后就不愿离开宿主,她这才稍稍安心,坐在陈 忆兰对面,清楚地看到摄魂魔时不时地从她的身体里钻出来,好像太闷了出来散散 步一样,逛舒服了再回去,幸好它不愿离开宿主,要不然实在是太可怕了。 萧雨烟没有声张,既然摄魂魔不会随便钻进外人的身体,同事们还算相对安全, 她也没必要制造紧张气氛,再说没人看到的摄魂魔,也没人会相信她,反而落个诽 谤的罪名。 下班了,她就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这几天晚上总是做恶梦,睡眠质量太差, 白天也恍恍惚惚的,刚才站起来得有点猛,就觉得一阵头晕,眼前一团昏黑。 她轻轻地拍打着额头,缓缓地来到车站,准备乘公车回家。 迷迷糊糊的,觉得眼前似乎有青色的东西晃了一下,她心头一紧,泛起一股不 详的预感,定睛一看,一个瘦小的背影,满头银发地站着,在等车的人海中孤零零 地站着,让人担心会被挤倒。奇怪,这背景怎么这么熟悉。 天哪,萧雨烟想起来了,这不是连续出现在她梦中的老太太吗?满头的银发, 青色的布衣,只是在梦中她从来没有看到老太太的背部,她的头发盘果然成一个小 包包,在后面缩成一团。她好像发觉有人在后面看她,就缓缓地转过头来。 萧雨烟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她生怕看到一张干枯得似乎风一吹就会破碎的 脸。 怕什么来什么。老太太转过头来,果然是那张没有半点生命气息的脸!只不过 白天看到更加真切,她就在面前,似乎还能闻到她身体的那股腐烂的气味。 萧雨烟大脑里嗡地一声,几乎要失去知觉,只觉得一阵阵头重脚轻,她连忙扶 着路边的广告牌,这才没有摔倒。 萧雨烟赫然发现老太太只是头转过来了,身体根本没有动,仿佛脖子里的骨头 是软的,可以随意地转动,中间没有听到一丝异常的声音,好像根本没有脖子,头 与身体是脱离的。 你逃不掉的,萧雨烟! 冷冰冰的声音,跟梦里一模一样。说着,又伸手瘦骨嶙峋的手,直直地伸向萧 雨烟,她大惊失色,尖叫着,夺路而逃。 老太太阴森森地笑着,她的神情举止跟梦里如出一辙,向萧雨烟追过来。只是 她老态龙钟的身体哪里是年轻人的对手,萧雨烟很快就甩开了老太太,刚好公车来 了,她慌忙地挤上了公车,老太太也挣扎着要往公交车上挤,现在正值下班时分, 人流量很大,幸好都市里都没有尊老爱幼的传统,好多年轻的上班族使劲地挤着, 老太太那摇摇欲坠的身体被排挤到了外面,她没有挤上车。 萧雨烟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第一次,这是她第一次感谢人们没有公德心。 回到家里,奇怪门是开着的,而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萧雨烟心头一紧, 不好,是不是失窃了呢?她急忙冲进屋里,还好,并没有看到一片狼籍的悲惨场面。 只是桌子上多了一层白布,她清楚地记得,早上她把桌子收拾干净后才去上班的, 下面盖的什么东西,让人心里发毛。 白布罩在桌子上,整个屋里充斥着诡秘的气氛,一股低低的声音漫延着,若有 若无,萧雨烟愣愣地听着,似乎来到了灵堂。 她尖叫一声,连忙打开灯,没想到日光灯里发出的竟然是红色的光,就像有人 端了一盆血,刷地泼到了屋里,转眼间,屋里的一切都沐浴在血红之中。 萧雨烟完全吓傻了,她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咯吱吱——屋门竟然自动关上了。萧雨烟尖叫着,腿软得使不上劲,她就连爬 带滚地往屋门口爬去。 一个身影突然出现了,挡住了她爬的去路。 三 哐当!门无情地关上了,萧雨烟已经无路可逃了。她爬在地上,满脑子都是心 灰意冷的念头,这些天来,种种幽灵般的东西阴魂不散地缠着她,让她心力交瘁。 那一刻,她真的不想逃了,想认命了,就勇敢地抬起头,看看这个装神弄鬼的家伙 到底是何方神圣。 竟然是祁源山。他一脸的木然,萧雨烟心里一惊,难道男友也被恶魔控制了吗? 不!她大叫着,蹭地就站了起来,脚也不软了,对男友的爱让她战胜了恐惧, 她紧紧地抓着呆若木鸡的男友,使劲地晃着他的肩膀,源山,源山,你快醒醒啊! 哈哈哈哈!祁源山突然大笑起来,他猛然从背后拿出一砣血红的东西,直直地 送到了萧雨烟的面前,萧打了个冷战,不由地躲开。定睛一看,那竟然是一束血红 的玫瑰。 祁源山脸上挂着灿烂的笑,生日快乐! 萧雨烟目瞪口呆地站着,祁源山乐呵呵地笑着,径直走到桌子前,揭开了桌上 的白布,下面是生日蛋糕,还有他早已准备好的丰盛佳肴。 他站在桌子旁边,摊开手,做一个拥抱动作,生日快乐。 你这个笨蛋!萧雨烟哭闹着,冲进祁源山的怀里,使劲地捶打着他,你这个笨 蛋,差点把我吓死。 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生日节目,喜欢吗?祁源山紧紧地抱着女友,手一伸,关了 音箱,屋里那股哀怨的声音也消失了。 喜欢!萧雨烟心里一阵阵温暖,她早已经把生日忘得一干二净了,没想到细心 的男友还记得,她轻快地吻了一下祁的脸庞,想全身而退却被祁源山拉住了,他顺 势把女友紧紧地抱在怀里,深情地吻着,两人紧紧地抱着,舌头交织在一起,翻滚 着,滚爬着,就像是两条蛇在交配,互相摩擦着,撞击着,舔着,绞着……让人呼 吸急促,心跳加速。 红红的灯光下,萧雨烟脸颊通红,这让祁源山怦然心动,今晚的女友特别迷人, 忍不住让人有股破坏欲。也许是这接连几天都没有做爱,他的小弟弟一下硬了,尽 管隔着衣服,萧雨烟还是觉得好像一个小锤突然敲在了她的小腹上。 你……萧雨烟的脸更红了。 祁源山坏坏地笑笑,我为你准备了这么好的生日礼物,你该怎么感谢我呢?萧 雨烟没有说话,任凭男友紧紧地抱着。 默许就是同意。祁源山坏笑着,把玫瑰放在桌子上,抱起萧雨烟,先来到屋门 处,一脚把门给踹上,再来到床前,把萧扔到床上,然后饿狼般地扑了上去。粗暴 地扒掉她的衣服,手自然地压在了萧雨烟的胸口,丰满的乳房已经没有了,他不得 不把手又缩了回来。 萧雨烟很快也兴奋了,这几天精神一直不好,也没有心情做男人女人最爱做的 事,今晚,男友为她准备了丰盛的生日礼物,屋里弥漫着浪漫的气息,让她的每一 个毛孔都前所未有的放松。刚才,祁那硬绑绑的东西敲击到她的小腹时,就觉得下 体里渗出了一股暖暖的液体。而男友又一反常态的疯狂着,更让她体会到了一种全 新的刺激,暖暖的爱液流得更加猛烈了,床单恐怕也难逃一劫了。 祁源山先把女友剥了个净光,骑在她身上,匆匆把自己的衣服也扯了下来,随 手一甩,衣服就飘落到地板上。衣服还没有落地,他就迫不急待地爬在了萧的身上, 他并没有急于闯入萧的身体,而是有点粗暴地吻着她的嘴、耳尖、脖子……做爱是 双方的事,他不想只愿自己独亨发泄的快感,还是尽可能地挑起女友的兴趣,两人 都在尖叫中达到高潮。 萧雨烟躺在下面,紧紧地抓着祁的胳膊,祁源山鼓涨涨的圆柱体就在她的门口 徘徊着,敲击着,却不肯进来,每一次叩门,她都会全身颤抖,小腹本能地收缩, 爱液横流。 行了……萧雨烟红着脸,轻轻地说,提示男友前奏可以结束了。 祁源山坏坏地笑着,这丝坏笑更勾起了她的欲望,只觉得下面的樱桃小口似乎 在一张一合着,等待着爱人的光临。祁从床头摸出了安全套,要为小弟弟穿上工作 服。 战斗服穿毕,立即进入战斗状态,两人在呻吟声中合二为一。 颤抖着、尖叫着、呻吟着、撞击着…… 萧雨烟在颤抖中达到了高潮,她紧紧地握着拳头,使劲地挥舞着,脸上绽放着 妩媚的光华。而祁源山却没有高潮,他似乎觉得少了什么,看不到她的乳房晃动, 触摸不到弹力宝贝,他总觉得不习惯,无法让他达到兴奋的顶峰。 猛然间,祁源山意识到——没有了乳房,做爱将不再完整。 他采用了平常最容易高潮的姿势,让萧雨烟坐在他身上,从下面进入。然而, 再无看不到那诱人的桃子了,再也没有了诱惑的跳动,面前的只是两片难看的伤疤。 他的小弟弟竟然怠工了。萧雨烟动的幅度稍大了一些,竟然滑了出来。软软地歪着, 就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 萧雨烟愣了,祁源山也愣了。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 你……你能不能趴在床上。祁源山的声音很轻,很不自然。 萧雨烟一愣,很快也明白了男友的意思,她趴在床上就可以不看她的胸部了, 没想到曾经最诱惑最致命的部位竟然成了性欲的杀手,她流泪了,为了不让男友看 到她的泪,她趴在了床上。 祁源山俯在女友身上,从后面进入,抚摸着她光洁的背,闭上了眼睛,幻想着 她曾经的乳房,幻想着以前做爱的场面,甚至幻想着性感女星的裸体,才勉强达到 了高潮。 射了。却没有了快感,那感觉还比不上自慰。萧也没有快感,他完全感觉的到。 以前每次做爱,她都能高潮两三次呢。而现在,再也感觉不到她的痉挛,她的跳动, 她的呻吟,只觉得下面的爱液愈来愈少,愈来愈干涩。 做完了,祁源山叹了口气,看到萧雨烟依然趴在床上不起来,觉得她有点怪怪 的,拉她,她也不起,把她使劲抱起来,才发现枕巾已经全湿了,女人的伤心泪。 对不起……祁源山抱着还在抽泣不止的萧雨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一个劲 地道歉,萧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抽泣。 咱们吃生日蛋糕吧!祁源山尽可能让女友开心一点,生日快乐。他知道女友的 性格,不太喜欢人多,也不喜欢把别人领到家里来,就准备了一个小蛋糕,二人世 界,温馨地分享。 萧雨烟擦干眼泪,挤出一丝笑颜,好吧。其实,她已经完全没有了兴致,只是 不想扫男友的兴,敷衍一下而已。 四 吃完饭后,萧雨烟到卫生间洗澡。这曾经是她最惬意的时刻,暖暖的水拂过身 体,带走了一天的疲乏,哗哗的流水打在地上,化为一朵朵跳动的浪花,热气弥漫 着,四周一片朦胧,就像是在腾云驾雾,墙壁上有个巨大的镜子,那里面正有个身 材妙美的女孩,在暖暖的水流中,翩翩起舞。 而现在,再也没有了腾云驾雾的感觉,再也没有了朦胧的诗情画意,反倒觉得 好像是一块憋在蒸笼里的馒头。不小心看到了镜子,又让人难过,再也没有了傲人 的乳房,再也没有了妙美的曲线。 萧雨烟只觉得一阵阵难言的压抑,她抓起水笼头就往镜子砸去。哐,一声脆响, 镜子上裂开了一条缝,折射出一个四分五裂的她。 祁源山听到响声,连忙冲了进来,原以为是女友不小心摔倒了,原来只是镜子 破了,他这才松了口气。 看着祁源山急冲冲地赶过来,萧雨烟心里一阵阵温暖。这个世界上至少还有人 深深地爱着她,她不能做傻事,不能跟身体过不去,重新站直了身体,任凭水流一 次次地冲涮着身体,心里暗暗地说,我要好好地活着! 猛然间,她想起了曾经在公车上骚扰过她的男人,他曾经说过:姑娘,东西一 旦失去了,就不要去留恋了,只要放得下,才能开心地活下去。没什么东西是永恒 的,也没什么东西永远属于自己?…… 当时,觉得他莫名其妙,还对他嗤之以鼻,没想到今天回想起来,虽然是几句 普通的话,却觉得很有道理。 萧雨烟不由地重复起来,还真觉得好受了许多,于是就把这句话深深地烙在了 脑海,随时待命,当她心情失落时,可以马上派上用场。 萧雨烟不由地又想起了那男人的模样,可回忆总是模模糊糊的,依稀中仿佛又 看到了他,他的脸正在变老、变皱、变形……突然,那张苍老的脸笑了。 萧雨烟大吃一惊,这不正是这几天一直阴魂不散地缠着她的老太太吗? 老太太!萧雨烟打了个冷战,眼前不由地又出现了那张核桃般的脸。今夜,她 还会出现吗? 夜深了,萧雨烟睡下了,她实在太累了,连续的恶梦折腾得她筋疲力尽,无路 可逃的她也不想再逃了。她决定睡了,狠狠地骂道,不就是一老太太吗?再来缠着 我,一脚把她踹散架! 老太太似乎不知道萧雨烟的打算,夜里她如期而至,还像往常那样伸着手要抓 她,萧雨烟怒了,她没有逃跑,而是勇敢地站起来,使劲地抓着老太太的手,用力 一扯,把她从日光屏上扯了下来。 老太太似乎没料到萧雨烟这么大胆,她一愣,摔倒在地。咦,她怎么这么矮? 萧雨烟定睛一看,啊,这个老太太竟然没有腿,只有上半身,就是在日光屏里显示 的那一部分,原以为别的部位显示不出来,原来根本就没有,她就这么在地面上站 着,与其说站,还不如说是摆着。 萧雨烟一惊,看到一个人被拦腰截断还能呻吟活动,胃里不由地一阵阵恶心, 她强忍着强烈的呕吐感,鼓起勇气斥问,你要干什么? 我要帮你!老太太抬头望着萧雨烟,眼睛里满是慈祥。 你要帮我?你要帮我干吗每天晚上都来吓我?把我吓得半死,现在又说要帮我, 鬼才信你的话,看我不踹死你。说着,萧雨烟抬起脚就往地上踩,不过,还真有点 于心不忍,就像是在踩一个失去双脚可怜的残疾人。 我知道怎么对付摄魂魔! 什么?萧雨烟大吃一惊,保持着要踩人的造型愣住了,仿佛突然被人做了蜡像。 好半天,她才收住脚步,呆呆地望着地上的半截身子,难以置信地说,你知道摄魂 魔?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当然知道!我就是摄魂魔的克星。被摄魂魔伤害过的人身上会有一种特殊的 气味,我正是追着这气味找到了你。刚开始,不能确定这种气味,连续探查了三次, 才确定,这的确是摄魂魔留下的气味。 三次?萧雨烟这才明白为什么三个夜里会做同样的梦,这个老家伙,恨不得把 她按到马桶里,就因为探查什么气味,把她吓了个半死。 既然能找到我,为什么不直接找到陈忆兰?摄魂魔可是在她身上啊!你这个克 星不去克她,来找我干什么?故意吓我吗?萧雨烟连珠炮似地发问,心里暗暗怀疑 这个老太太是不是故弄玄虚。 是要吓你,摄魂魔的气味很微弱,平时隐藏在人体内,只是在惊吓状态下才会 释放出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先向你道歉。老太太似乎想要鞠躬,可只有上半身, 就点了下头,以示歉意,接着说,摄魂魔不同于一般的鬼怪,它以人类的灵魂为生, 有别的鬼怪没有的魔力,不能直接跟它对抗,对付它的方法只有一个,招来虎面蛛, 借用虎面蛛的力量,再与它决一死战! 虎面蛛?哪有这种东西?你别故弄玄虚了。萧雨烟撇撇嘴,她想起了神父的话, 就说对付摄魂魔可以趁它离开宿主时杀掉宿主,因为摄魂魔成熟后,在别的宿主体 内无法存活。算了,你别给我添乱了,走吧。 哈哈哈哈!老太太大笑起来。干枯的笑声就像是柘死的树枝在秋风中吱哑晃动 的呻吟。笑完之后,意味深长地望了萧一眼,你以为现在摄魂魔会轻易离开宿主吗? 萧雨烟愣了,这倒是,可她在办公室里看到摄魂魔时不时出来溜达啊。 老太太仿佛能看穿她的思维,微笑着说,摄魂魔可不是简单的角色,它善用分 身术,有时或许你看它出来了,其实依然坚守着岗位。现在,它知道自己的弱点被 你了解了,还会放松警惕吗? 萧雨烟说不出话来。许久,她才冒出一句,虎面蛛是什么? 虎面蛛,那是上届愚蠢的结晶。老太太幽幽地叹口气,讲述了一个惊天地泣鬼 神的故事。 五 虎面蛛是上届天神愚蠢的结晶。老太太长长地叹了口气说,上届天神在巡视妖 怪监狱时,被一只胆大妄为的狐妖吐了一口唾沫,他勃然大怒,竟然下令把所有的 妖怪都赶进死亡谷。死亡谷?想起来就让人心惊肉跳,说是一个谷,其实就是一个 深深的地井,上面被天神用结界牢牢地封死了,没有阳光,没有水,只有冰冷的墙 壁,饥肠辘辘的妖怪。为了生存,妖怪们就在死亡谷里自相残杀,吃同类的肉,喝 同类的血…… 好可怕!萧雨烟浑身战栗,情不自禁地打断了老太太的话,这为什么说是愚蠢 的举动呢?让坏妖怪在死亡谷自生自灭不更好? 唉,能自生自灭就好了。老太太叹了口气,老弱病残的妖怪很快成了食物,后 来,死亡谷里的妖怪愈来愈少,大浪淘沙,存活的都是厉害的角色。妖怪跟人不一 样,与其说是吃掉对方,倒不如说是让对方被自己同化,吸收,得到的不只是能量, 甚至那妖怪的一些法力也会被收为己有。为了活下去,就必须强大,就必须吃更多 的妖怪,得到更大的力量和魔力。最初,这几个厉害的角色还能和平共处,因为都 知道不能一口吃掉对方,战斗胜负难料,就一直小心翼翼地维系着这种平衡,然而, 当弱小的妖怪全部被吃光时,面临饥饿,它们没有了选择,只有战斗……这场惊天 血战的最终幸存者只有一个,就是虎面蛛。 没有人亲眼目睹那场地狱般的恶战,没有人能够体会那种为了生存而自相残杀 的无奈和悲壮,但萧雨烟的脑海里还是浮现出一幕幕血腥残忍的画面。 虎面蛛其实就是个蜘蛛精,因为最终打败了虎头叉,把它同化后自己的身体也 发生了显著的改变,就成了虎面蛛,吸收了虎头叉那力把山兮的霸气,又有蜘蛛精 聪明的头脑,那真是一个力量与智慧完美的结合体。 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蜘蛛精竟然能打败虎头叉,而且自己好像没有受什么伤, 有人后来分析可能是它用智慧劝虎头叉投降,也有人分析是虎头叉主动被吸收—— 妖怪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创造一个终极强大的妖怪,折腾天界,出这口恶气。 开始,在死亡谷里为生存而混战,靠杀戮同伴而生存。后来,同病相怜的他们 也可能产生莫名的感情。毕竟在一起生活了一年,毕竟都怀着对天界强烈的愤怒。 当他们意识到只有一个最终活下来时,可能会做出让人震惊的事情。 虎面蛛成了最后的幸存者,死亡谷里没有了食物,他已经拥有了难以抵挡的力 量,集中全部力量最后一搏,结界被撕裂了,它从地狱里爬了出来。 萧雨烟愣住了,她呆呆地说,这么可怕的家伙,招它来那不是引火上身吗? 老太太冷冷一笑,就像是看一个无知的小孩在海边玩耍,她直直地盯着萧雨烟 说,你听说过驱鬼吗? 驱鬼?萧雨烟一愣,她脑海里马上浮现出神父的惨象,当然听说过。 你知道驱鬼的实质吗? 实质?萧雨烟摇摇头,她哪里知道?驱鬼就驱鬼嘛,什么实质? 驱鬼其实就是招鬼!老太太的声音不大,在萧雨烟听来却如同雷霆万钧。 招鬼?驱鬼怎么会是招鬼? 哈哈哈哈!不招来更厉害的鬼,怎么能驱走鬼?鬼凭什么要听从你的调遣?你 不喜欢背井离乡,难道鬼喜欢?老太太大笑着,笑声中竟然充满了凄凉,身体颤抖 着,让人担心会不会散架。 你能招来虎面蛛?萧雨烟怯生生地问。 老太太点点头。 它那么厉害?会听命于你吗? 每种生灵都有生存的规矩,鬼怪也不例外。你可别小瞧了我,我可是鬼怪的红 娘。 红娘?萧雨烟忍不住想笑,这个干瘪的老太太竟然是红娘? 鬼怪的生存环境跟人类差别很大,它们大多到了人间根本无法生存,愈是厉害 的鬼怪就愈敏感,处在人类之中,受到的伤害也愈大。为什么鬼怪总是让人感觉时 有时无,有时只是一个虚无的影子,因为它们好多只有一个影子——身体根本无法 适应人类的环境,就只好抛弃了身体。 摄魂魔是一种聪明的生命,它寄住在人的体内,人的身体很好地充当了它的保 护伞,它这才长期在人世间生存,其实这种生存也是很脆弱的,如果人的身体受损, 它也会受到损伤,如果人死亡,它也会死亡,只是一旦被摄魂魔寄居,人的身体就 变得相当坚实,一般的疾病都不能伤他(她)分毫。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些 人也是幸运的,至少他们也避免了好多疾病的痛苦…… 胡说。萧雨烟打断了老太太,她想起了陈忆兰,是啊,她是能免受疾病的困扰, 但连自己的意识都有了,连痛苦都意识不到了,岂不是更加悲哀? 呵呵。可最后摄魂魔会跟宿主同化,宿主的自我意识会完全消失,再也意识不 到痛苦。 别说了!您快招来虎面蛛吧!萧雨烟急急地说,她有股不好的预感,这个老太 太怎么会这么热心,她会不会是抱着某种目的?请佛容易送佛难,如果招来了虎面 蛛,能顺利地把它送回去吗? 虎面蛛可不会轻易地就到人间冒险。老太太轻轻地说。 果然有条件。萧雨烟冷笑了一下说,有什么条件,您就直说吧。 刚才我已经说了,愈是厉害的鬼怪对人世间的气味愈敏感,它们到人间来,必 须得抛弃原来的身体,灵魂依附于人的身体上,这样才能勉强适应人间的环境。 像摄魂魔那样寄生在人身上吗?萧雨烟不由地打了个冷战。 对!老太太的声音很冷酷,而且你身上的阴气很重,很适应虎面蛛生存,你是 虎面蛛住宿的最佳人选! 什么?萧雨烟哆嗦了一下,不由地又想到陈忆兰,她被摄魂魔寄居后,心智大 乱,性格大变,现在自我意识还没有完全消失,还终日承受着良心的煎熬。不,我 不愿意! 不要怕!老太太的声音中充满了仁慈,就像是一个老奶奶。虎面蛛不是寄生类 鬼怪,它无法长时间待在人世间,只是暂时借用你的身体,而且你的意识一点也不 会受到影响,等打败了摄魂魔,它自然就会走了。 这么听话?萧雨烟不太相信,这个从死亡谷里爬出来的家伙岂非善类?它为什 么要听从你的调遣摆布? 摄魂魔是它最喜欢的食物。老太太一语道破天机。 萧雨烟明白了,这个老太太说的没错,她的确是红娘,猎手和猎物之间的红娘, 她帮猎手寻找猎物,再把猎手引渡过来。或许,这正是她的职业。没想到驱鬼的实 质竟然是一笔笔交易,一幕幕弱肉强食。 虎面蛛不会赖在我身上不走吧?萧雨烟还在隐隐担心,不过,听了老太太的解 释,已经不再那么恐惧排拆了。虎面蛛过来只是为了食物,目标不是她。 你就放心吧。江湖有道义,行有行规。老太太哈哈一笑,尽管还是那张干瘪的 脸,却不再让人恐惧,反而觉得有一丝豪爽。 在大笑中,老太太的半截身体像受热的蜡一样缓缓软化了,瘫倒在地板上,缓 缓地流向四方,地板上一片污渍,过了一会,污渍缓缓变淡,变淡,直至完全消失。 这一次,萧雨烟没有从梦中惊醒,一觉睡到了天亮。 ---------- 起点中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