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惊天真相 一 祁源山机械地抓着被子,呆呆地看着陈忆兰几乎全裸的身体,眼中没有欲望, 没有了仇恨,空洞而苍白。 我果然没看错,你真是个懦弱的家伙。还谈什么男子汉气概,被我这样侮辱你 也不拂袖而去?哈哈哈哈,我还以为萧雨烟找的是多优秀的男人呢?哈哈哈哈…… 混蛋!祁源山再也按捺不住了,一拳打在陈忆兰的脸上,这一拳满载他的仇恨, 使出全身的力量,天哪,简直不敢相信,陈忆兰的头竟然被打爆了。 祁源山呆住了,不是说人的颅骨比大理石还结实吗?怎么像是泥球,说爆开就 爆开,仿佛陈的头颅里埋着一颗炸弹,他这一拳下去刚好引了爆了炸弹,头炸得粉 碎,血淋淋的碎片四处横飞着,脑浆、眼珠、牙齿、鼻屎呈辐射状四溅,喷了他一 身,四周也是一片狼籍。墙壁上、床上、地板上,甚至连天花板也在劫难逃。 祁源山从来没想过自己的拳头有这么大的破坏力,竟然能将一个活人的头给硬 生生地打爆。这怎么可能?手上沾满了粘乎乎的东西,那是什么,脑浆吗?一股难 言的恶心,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还好,没有吐出来,他使劲地甩着手,想把那缠人 的东西给甩掉,那些粘乎乎的液体却赖在他手上不走了。 啊——祁源山惊叫起来,浓烈的恐惧把他层层包围起来,让他无法呼吸,动弹 不得。 你打啊!陈忆兰的声音幽幽地响起来。 祁源山打了个冷战,天呐,陈不是已经被他打爆了头吗?怎么还能说话?他不 由地颤抖起来,不敢看陈那血肉模糊的尸体。可她怎么还能说话?他又忍不住好奇 地看了她一眼。 天哪!祁源山张大了嘴巴,像木头一样呆住了。比看到断手断臂更让人恐怖— —陈忆兰竟然毫发无伤地站着。挑衅似地说,来啊,打我啊? 祁源山哪敢下手,刚手陈忆兰支离破碎那一幕还在脑海中盘旋,他可不想再次 体验。 好……我走!祁源山害怕了,他不愿再跟陈在一起,哪怕多待一秒钟。 恕不远送!陈忆兰冷笑着,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二 祁源山走到了小屋,已经是凌晨两点,一阵阴冷的风灌进他的领口,不由打了 个冷战,他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去找萧雨烟?他实在没脸回去。 经过这一番折腾,他也更清楚自己到底爱得是谁,到底谁才是真正值得爱的人, 决定了,他就去找萧雨烟,哪怕她不原谅自己,哪怕被她拒之门外,都要对她真诚 地说一句对不起,再说一次我爱你,不管能不能得到她的原谅,至少自己说了。 从陈忆兰家里到萧那里,差不多有20里路。祁源山刚想伸手打车,却发现口袋 里没有一文钱。 不论有多困难,我都要亲口对她说一句对不起,再说一次我爱你。哪怕是最后 一次。祁源山咬咬牙,踏上了回家的路。 夜空飘起了小雨,像是漫无飞舞的眼泪。祁源山在细雨中坚定地走着,昏黄的 路灯拉出了一个瘦长的影子,孤零零地走着,脸上一片湿润,分不清是泪还是雨。 漫漫的长路,只有影子陪伴着,祁源山一走就是三个小时。一点都不累,一点 都不觉得远。如果走路能唤回萧的谅解,他情愿爬着绕地球赤道一圈。 鼓足了勇气,他敲响了萧的大门。 当,当!沉闷的敲门声在清晨显得非常沉闷。 没有回应。敲门声像是石头缓缓地沉入了大海。 是萧雨烟睡得太死?不会啊,她一向很机警啊?他不由地担心起来,是不是萧 出了什么事?想把门撞破闯进去。听到腰间呼啦一声响,这才想起他有钥匙的,他 曾经是这个房间的主人。 祁源山叹了口气,拿出了钥匙,打开了门。 灯打开后,他呆住了,仿佛又成了一尊蜡像:熟悉的家俱摆设不见了,屋里空 荡荡的——萧雨烟已经搬家了。 搬家了,萧雨烟搬家了?她搬到哪里了呢?祁源山连忙拿出手机,拨通了萧的 号码。停机。她的电话已经停机了。 泪水不由地涌了出来。萧雨烟,你在哪里? 电话停了,家也搬了,萧雨烟,你过得还好吗? 他不知道。祁这才发现,人跟人之间的联系是如此的脆弱,就是几个数字,一 旦数字失效,就失去了联系。 三 温柔的雨烟,体贴的雨烟,受伤的雨烟,哭泣的雨烟……无数张萧雨烟的脸在 祁的脑海里翻滚着,他满脑子都是萧雨烟,愈想愈难受,愈想愈担心。 走了一夜路,什么也没吃,却一点也不饿,一点也不觉得累。他满脑子都是萧 雨烟,满脑子都是怎么见到萧雨烟。 萧雨烟不在异新广告公司上班了,她现在会到哪里去呢?她以前的同事们会知 道她的去向吗?可一想到在那里可能会碰到陈忆兰,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凌晨那恐 怖的一幕还盘旋在脑海里。他突然想到萧雨烟在摊牌后第二天说的话,要小心陈忆 兰,这个女人不同寻常。当时还觉得萧是在故意挑拔他和陈之间的关系,现在才知 道她的良苦用心。 萧雨烟,他更想念萧雨烟了,你在哪里呢?我要向你忏悔,你能听得到吗? 不管会不会碰上陈忆兰,祁想尽快见到萧雨烟,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就步行着向异新广告公司走去。 天已经亮了,路边卖早点的已经开始营业了,豆浆、热干面……种种香味混合 着,刁钻地往他的鼻孔里钻,肚子也咕咕地叫起来,可身上没有一分钱。 没有钱的时候,小吃似乎特别得香,香得让人无法抵挡。 突然,他觉得都市的繁华一下子变得远了,灯红酒绿,高楼大厦,跟他没有丝 毫关系,如果没有钱,只是一个游离于繁华之外的看客。 回想起跟萧雨烟的生活,她从来没有在经济上对自己有任何限制。 饿着肚子,祁源山来到异新广告公司。还没有上班,人都来差不多了,还好, 陈忆兰还没有来。祁冷冷一笑,或许是昨晚折腾到了深夜,早上睡过了头吧,他打 探着萧雨烟的消息,居然没有人知道。 一无所获。祁源山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广告公司。 望着车水马龙,一片茫然,祁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就 在喧闹的都市里游荡着。 四 清澈的湖水,翠绿的垂柳。 眼前这一幕让祁心旷神怡。怎么这么熟悉,这么温馨。啊,是柳湖。是他和萧 雨烟第一次约会的地方。后来,他们也经常到这里玩。 我怎么到这里来了呢?祁源山苦笑了一下,完全是本能的驱使,这里的一切都 那么熟悉,都让他留恋。每一处,都有着浪漫的回忆,只是人面不知何处去,垂柳 依旧笑春风。愈是浪漫愈让人心碎。 再次走到柳湖的绿荫小道上,祁觉得自己的灵魂得到了净化,更真实地看清了 真善美假丑恶,谁对他是真爱,他心里究竟爱的是谁,瞬间有了答案。 突然,祁源山看到了让他窒息一幕:一个女孩坐在柳湖边的小亭上,正出神地 望着被柳树映绿的湖水。本来这一幕没什么值得窒息的,可你知道那个女孩是谁吗? 是萧雨烟。 祁源山心头一热。就像是黑夜里迷失方向的孩子突然看到了一盏明灯。他连忙 冲过去,拉着萧的手,生怕她再飞了。 萧雨烟大吃一惊,她没料到会有人突然冲出来“非礼”。她看清了非礼者的脸 孔,也是大吃一惊,你…… 终于找到你了。我找得好苦啊! 你找我干吗?萧冷冷地说。 我想求你原谅。祁不敢看萧的脸,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急急地说,不知现 在迟了没?你有没有再找男朋友? 刚刚被男人捅了一刀,我还会相信男人吗? 我不是人,我是畜生!他使劲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脸被打木了,嘴唇也被打 破了,只觉得一股咸咸的液体在口腔里渗透着。 别这样。萧雨烟抓住了他的手。 好熟悉的感觉,好温暖的手。祁源山记得以前也有过类似的场面,那次他做了 个下大雨的梦,后来听人一说这是财运的象征,就花了两百多元去摸奖,结果全打 了水漂……当时,也是这种感觉,他气得直想打脸,而萧就用温暖却用力的手拉住 了他。 今天,这只手再次拉住了他。 他动摇了,真的动摇了,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图什么?值不值?萧雨烟可真是一 块纯金,就这么丢掉了,不觉得可惜吗?不觉得心痛吗?跟她在一起久了,觉得生 活少了激情,少了味道。虽然刚跟陈忆兰在一起,每天都觉得很新鲜,充满了刺激, 可日子久了呢?她能像萧雨烟这么爱他,这么包容他吗?绝对不会。 被萧雨烟抓着,他真的很温暖,很踏实,他们一起时点点滴滴又浮现在眼面, 快乐的、悲伤的、好玩的、辛酸的经历一幕幕地回放着,现在品味起来,都是一种 无比的享受,回忆是一笔无价的财富,然而好多人,尤其是男人,意识不到这笔财 富的价值。 那一刻,祁源山真的想放声大哭。他强忍着,手不由地堵住了嘴,可眼睛还是 模糊了。突然间,觉得自己很渺小,根本没有资格跟萧雨烟站在一起。他想看看萧 的眼睛,却无法抬起头——不敢与她面对。 好久,祁源山终于鼓起勇气,盯着萧雨烟的眼睛说,我该怎么做,你才能原谅 我? 没什么好原谅的,你有选择的权利。萧雨烟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却难掩一 丝淡淡的悲伤,那是女人最痛苦的悲伤。 如果我选择了你,你还会接受我吗?祁盯着萧的眼睛,想从她眼中找到答案。 萧雨烟笑了,笑得很无奈,我不需要你这些甜言蜜语,我也不会干涉你们的生 活。好了,我走了。她说着,扭头就走。 祁源山一把抓住了萧的手,你别走!这不是花言巧语,这是我的心里话。其实 我很明白,我跟陈之间不算是真正的爱,开始对她只是一种同情,她对我呢,也可 能是一种好感,可自从她抢了你的乳房后,完全变了,完全是一种性爱……跟她在 一起,我觉得自己不是男人,而是禽兽…… 他实在没脸说自己只是陈的玩偶,他害怕萧看不起他,他害怕失去萧雨烟。 别这么说!萧雨烟打断了祁。她叹了一口气,我希望你有点男子汉的气魄,一 旦决定下来的事就不要轻易反悔,我真的不需要这些甜言蜜语,你要做决定,冷静 考虑了再做吧。 我现在很冷静,很清醒。雨烟,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吧。我错了,我知道自己错 了,我无法欺骗自己的感情,我爱的人是你,是你啊! 萧雨烟愣住了,她没有说话,肩膀一耸一耸,好像是在无声地抽泣。 祁源山拉着萧雨烟的手跪下了,跪在了众目睽睽之下。没有半点的犹豫,没有 顾忌到一丝男子汉的尊严。他的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留住萧雨烟,争得她的原 谅。 听到扑通一声闷响,萧的身体抽搐了一下。他低头望着坚硬的水泥地面喃喃地 说,我不知道该如何表示满腔的歉意,如果下跪能表示,我就永远跪下去。 起来!萧雨烟使劲地拉了他一下,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你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祁源山甩出了一句俗烂的电视剧中最俗烂的台词,他 惊奇地发现,当他说出这句话地,并没有觉得造做、恶心,而是发自由衷。 我原谅你。萧雨烟呜咽着说。她之所以会来到第一次跟祁约会的地方,其实也 盼望着破镜能够重圆。 五 亲爱的,亲爱的,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我要加倍地爱你,来弥补我的罪恶。 祁源山紧紧地抱着萧雨烟,好像拥抱着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 两人紧紧地拥抱着,就像是以前在这里约会那样,微凉的风吹拂着萧的头发, 柔柔的长发打在祁的脸上,痒痒的,让他回味,让他落泪。萧雨烟也落泪了,开始 只是微微地耸着肩膀,后来幅度愈来愈大,开始小声地抽噎,接着失声痛哭起来。 祁源山也无法再压抑了,也哭出声来。 两人抱头痛哭。泪洒柳湖。 哭过之后,两都觉得痛快了好多,对望了一下,相视而笑。 你搬家了?祁打破沉默。 嗯,那个小屋里回忆太多,我不想每天夜里都伤心难过,就换了个环境。 亲爱的……祁源山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紧紧地把她拥在怀里,突然觉得萧是 如此瘦弱,是这些日子让她憔悴了吗?都是他害的。 你没有去上班?萧雨烟望着他。 工作算什么?没有了你,我奋斗还有什么意义。祁源山紧紧地抱着她,深情地 说,我要为你而战,我要为你而奋斗,我要赚很多很多的钱,我要让你过上幸福的 生活…… 呵呵呵呵。萧雨烟乐呵呵地笑起来,可能是由于好长时间没笑了,笑得有点生 硬。 哦,这是什么?萧雨烟突然觉得有个硬硬的东西顶到了她的小腹。其实刚才祁 拥抱她时就感觉到了,当时想可能是祁的小弟弟在兴奋,就没有打断他的兴致,可 觉得不像。 祁源山一愣,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人偶。送到萧的面前,可爱吗?我专门为你 准备的。 哦,是吗?你还会买人偶?萧雨烟又开心地笑了,就像是一个单纯的小女孩, 她开心地接过祁特意为她买的礼物,刚看一眼,就脸色发青,浑身一颤,人偶摔在 地上。 萧雨烟颤栗着,就像是看到了鬼。 你怎么了?祁源山连忙抱住了萧,你怎么了?他再看看地上的人偶,只是一个 可爱的小人吗?有什么可怕的? 你……你在哪里买的……萧雨烟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不是买的。祁源山说,你别生气,我不是存心隐瞒你,你先听我说完再发火。 我没有发火。 是在陈忆兰屋里捡的。我觉得可爱就装进了口袋,因为提到陈怕你不开心,所 以就不敢直说。我发誓,以后什么事都不会隐瞒你的,也不会说谎的。 萧雨烟好像没有听到祁的话,依然在犯着傻。 这是小佗。萧一字一顿地说。 小佗?小佗是谁?祁源山听得一头雾水。突然,他想起了萧给他讲的故事。她 跟陈忆兰在蛇山大战的故事。小佗,那个神医小佗。他怎么会出现在陈忆兰的房间 里,而且还是一个人偶。 这个陈忆兰一定有问题。祁源山皱起了眉头,仔细地思索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 情,她先是借给萧乾坤大挪移,然后萧的乳房就被偷走。尽管后来请来了虎面蛛, 打败了摄魂魔,可并没有夺回乳房,反而让萧认命了。而且自己也没有禁得起诱惑, 成了陈的俘虏。 更让人猜不透的是,陈身上蕴藏着可怕的魔力,有着让人无法抵挡的诱惑,也 有与娇弱身体不相称的蛮力,特别是今早,要打她时自己却产生了可怕的幻觉…… 所有这一切,都让人觉得她在掌控着大局,而他们只不过是她的一颗棋子。 萧还在发呆,陈忆兰家里怎么会有小佗的人偶,是偶然吗?怎么能蛇山上的小 佗一模一样,尤其是他的笑,好像跟活人一样,那时他把陈吊到空中,跳起来摸她 的乳房时就是这种笑,有一丝淫,也有一丝无邪。 陈忆兰不会是可以控制人偶吧?萧雨烟突然冒出这么一想法。 祁源山把小佗人偶捡起来,拿在手里,翻过来倒过去地看。他跟萧雨烟面对面 坐着,两人都说出了心中的疑虑。无数个句号在两人的脑海里盘旋着,再联系着这 些日子的种种怪事,事情反而明朗起来。 祁突然一拍手,站了起来,萧诧异地望着他,他满脸的兴奋,手舞足蹈地说, 我一直不明白,你们在蛇山一战那么大动静,怎么各种媒体都没有反应,单单是战 场的遗迹就可以被唯恐天下不乱的报纸炒成外星生物造访地球的证据,还有,你说 小佗变大了三倍,那附近没有人看到吗?蛇山可是风景区,尽管平时游人不多,可 你们打那么长时间一个目击者也没有,不是太奇怪了吗? 嗯。萧雨烟点点头,她觉得祁说得很有道理,可她还是不明白他要说什么。 所以我推测,蛇山一战根本是幻觉。 幻觉?萧雨烟大吃一惊,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我们打了几个小时,大战下来, 身体全破了。 身体破了很容易,你的身体并不是没受伤吗?那么激烈的战斗,身体几乎支离 破碎了,最后却能奇迹般地复原,你不觉得奇怪吗? 这得归功于小佗神奇的医术。 哈哈,小佗只是一个人偶,虽然我不知道陈忆兰为什么要做这个人偶,但我敢 肯定蛇山一战肯定是幻觉。你们能毫发无损,是因为战斗是虚拟的。 真的吗? 我是这样推测的,咱们可以到蛇山看看,到时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萧雨烟不信,却觉得祁说得不无道理。就点了点头。 在此之前,我还有个请求。祁源山温情脉脉地望着萧。 拜托,现在别说恶心的话。萧笑笑。 能不能请我吃顿饭先,我快饿死了…… 扑嗵!萧向后一仰,倾倒在地。 六 两人到了蛇山,萧雨烟简直不敢相信,这里根本一点战斗的痕迹,针叶松依然 静静地矗立着,叶子一点也没有少,曾经被他大肆破坏的地方依然完好如初,更为 离谱的是,那个厕所还在那里好好地坐落着。 祁源山说的没错,蛇山一战根本就不存在,或者说,只在她的想像中存在。这 一切,都是陈忆兰设下的棋局。萧雨烟想哭,又想笑。没想到自己为乳房进行的大 决战只是一场虚拟游戏。蛇山之战不存在,那虎面蛛呢?那个颇有正义感的虎面蛛, 像是个大哥哥般呵护自己的虎面蛛呢?难道也是虚幻的?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萧雨烟泪流满面,对着灰色的天空疯狂地喊道。 别这样,别这样!祁源山紧紧地拥抱着萧,就算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至少我 是真实的,我的爱是真实的! 嗯……萧雨烟不知该说什么了。 那个老太太,那个所谓的鬼红娘,难道也是假的?萧雨烟无法相信,没想到这 么多天来所经历的大多都建立在虚无之上,没想到这一切都在陈忆兰的掌控之中, 天哪,自己简直成了一个小丑。 两人又沿着熟悉的路,来到了那个老太太的住处。萧雨烟再次傻眼了,以前她 进去的地方根本没有门,那里只有一个冰冷的墙壁,墙壁上被小孩用粉笔涂得一蹋 糊涂。 天哪,她还进去过两次,那是从什么地方进去的,难道说真像《哈里波特》那 样朝墙上用力一撞就可以进去了。萧雨烟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她大叫着就朝墙撞 去。祁连忙伸出拉住了她。 这只是一堵墙。你冷静点!祁大喊着。 萧雨烟明白,她很明白,只是不愿相信,不愿相信自己只是别人手里的一颗棋 子。她也想明白了,为什么那次在陈家里死了三个人,神父、两个神职人员,而这 件事很快就完全过去了,也没有什么人追查……当时她只是庆幸。现在回想起来, 那场血战,可能也是子虚乌有的。 不过,萧雨烟的心里倒好受了一点,那三个无辜的生命也是虚幻的,至少没有 人因为她而白白牺牲。 菲雅呢?萧雨烟不由地又想到了那个可怜的女孩,在受到了禽兽们的轮奸后以 暴治暴,以变态的方式虐杀了四个男人,还有一个妇女,难道也是幻觉?没错,是 幻觉,这么大的事竟然不了了之,而且媒体没有半点反应。 奇怪,当时怎么没有感觉到异常。现在才发觉好多事情不合常理。 如果说鬼红娘、神父、虎面蛛都是假的,那摄魂魔呢?摄魂魔存在吗?难道说 ……萧雨烟只觉得窒息,空气仿佛骤然被抽走,任凭她使劲地呼吸,却什么也吸不 到,那是种让人绝望的窒息——她明白了,所谓摄魂魔,只是陈忆兰编造出来的怪 物,她的真正目的只有一个,抢走她的乳房,而且找一个堂皇的借口。 这个借口就是摄魂魔。 或许陈想让故事更精彩一点,又虚拟出了鬼红娘还有虎面蛛,她这么做的目的 也只有一个,就是让萧认命,原谅她,以为她抢乳房并非出于本意,而是有鬼怪从 中作梗。 若不是这个小佗,若不是他们重游蛇山,萧雨烟差点就相信了陈的鬼话,差点 真的认命了。多亏了祁源山,这个让她爱的发狂又恨得发疯的男人,让她看到了真 相,尽管知道真相并不是一件幸福,她还是很感谢他。 突然间经历了这么多,萧雨烟已经有点分不清真假了,不过她知道有一点无容 置疑——即使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她的乳房被抢走却是真的。陈忆兰抢走了她的 乳房,然后用千百个谎言来掩盖。 那就是说,那个乾坤大挪移是真实的,而且也是有用的。可那天为什么会没用 呢?答案再简单不过了,又是幻觉。陈忆兰不知从哪里搞来了强大的致幻能力,可 以对人进行催眠,让人产生她设定好的幻觉。而小佗这个人偶,可能正是设定幻觉 的道具。 祁源山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些,他激动抱着萧,雨烟,我一定揭穿陈的骗局,找 出真正的乾坤大挪移,把乳房还给你。 萧雨烟微微一笑,她缓缓地说,其实这些日子来,我已经习惯了没有乳房的日 子,没有了乳房,眼睛反而更亮了,看清了很多以前迷惑的问题,也看清了真爱… …如果因为乳房你才跟我在一起,我情愿不要。 不。不!祁源山把萧抱得更紧了,不是这样的。以前或许是,但现在不是,我 是真的爱你,跟陈忆兰在一起的日子,也让我看清楚了一个问题:谁才是真正爱我 的人?就是你,雨烟,我爱你! 萧雨烟任凭他紧紧地抱着,没有说话。 你的东西被抢走了,我有责任夺回来,这才是一个合格的男友应该做的。不能 便宜了陈忆兰这个混蛋,你等着我的好消息。说着,祁放开了萧,转身就走。 你要到哪去? 找陈忆兰!去揭穿她的骗局。 算了。萧雨烟突然拉住了他。 这怎么能算了呢?她把你骗得还不够惨? 陈忆兰太可怕了,我害怕……失去你! 不用担心。祁源山温柔地抚摸着萧的头发,我不会意气用事,我会尽可能地小 心谨慎,见机行事,发现她真正的秘密,然后再跟你商量作战计划。我害你受了这 么多苦,有理由为你冒险一次。 好!萧雨烟抬起头,深情地吻住了祁的唇。一股暖流在全身激荡着,他全身熊 熊燃烧起来,为了这个吻,即使粉身碎骨,他也毫不犹豫。 七 陈忆兰已经将他扫地出门了,而祁还要死皮赖脸地回去,很有难度,这不仅是 对他智力的考验,也是对他男人自尊的考验。可他决心已下,为了萧,他情愿抛弃 自尊。为了萧,他情愿把脸皮铺在地上,任凭陈践踏。 敲响了陈忆兰的房门,她半天没反应,过了好久,才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忆兰,原谅我。是我错了,我下次不敢了,我真的很爱你……祁硬着头皮,违 心地说着肉麻的情话。 这些甜言蜜语虽然没有征服陈忆兰,可也软化了她,她并没有冷冰冰地驱赶祁, 虽然没有打开防盗门,至少拉开了屋门,隔着防盗门的层层铁栏望着他。 原谅我吧……祁虔诚地跪在铁门外。 陈也心软了,她愣了一下,拉开了防盗门,让祁源山进来。 我爱你,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祁源山继续滔滔不绝地说着甜言蜜语,我看到 了你的日记,原来你是在玩弄我,你知道我多愤怒吗?真是恨不得把你撕成碎片, 可过了一天,我又想起了你,我忘不了你,即使你玩弄我,对我没有真情,我还是 忘不了你,还是希望能跟你在一起,天天可以看到你…… 陈忆兰嘴角抖动了一下。好像要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 刚开始时,我真的只是爱你的身体,可跟你相处这些日子,我真的爱上了你, 我喜欢你的性格,喜欢你睡觉的样子,喜欢你走路的姿势…… 哈哈哈哈!陈忆兰开怀大笑,我对你这么刻薄你也喜欢? 刻薄?没有啊,我觉得你很有性格! 呵呵。你是回不去了所以才赖着我不走吧?你一定回萧雨烟那里了,她把你赶 出来了,你无路可去了,对吗? 祁愣了一下,萧雨烟?我找她干吗?我们早就一刀两断了。我心里只有你! 得了得了,你心里想什么我还不知道?这也难怪,你那么伤害了萧,她能原谅 你才怪呢?若是我,早就把你大卸八块了,看你挺可怜的,就在我这里当保姆吧。 从今天起,洗衣煮饭之类的事就不用我多说了…… 只要能天天看到你,再苦再累也无怨无悔。 哼。我对你可没半点感觉,懒蛤蟆别总想着天鹅肉!陈忆兰冷笑了一声。 不管怎么说,总算进入陈家里了,祁源山兢兢业业地做着保姆工作,服务非常 到位,陈对他也非常满意。 慢慢地,他们两个不由地又亲密起来——没人会拒绝温柔,没人会拒绝关爱。 在陈忆兰的生命里,祁是第一个对她体贴入微的男人。而且她也有性方面的生理需 要,祁身体强壮,床上功夫很不错,每次云雨都能让她销魂,让她上天入地,死去 活来…… 祁小心翼翼地服侍着陈忆兰,利用保姆工作之便,仔细地打量每一个角落,搜 寻可疑的东西。可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发现。陈的家里也没什么古怪的东西,一切都 显得非常正常。 白天上班时,祁就悄悄地跟萧联系,汇报下工作。 一周过去了,祁差不多把陈的屋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什么可疑的发现。他都 有点想放弃了,萧突然说,陈的房间会不会有暗道,有地下室? 真是一语道破天机,祁源山身体一颤,想到了可怕的地下室,还有那个恐怖的 地下室传说。还有那天陈带他到地下室里看到的恐怖一幕。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够 可疑,地下室怎么会有鬼魂?世界上真的鬼魂吗?他不太相信。 他撇嘴一笑,陈忆兰可是个制造幻影的高手,这莫非又是她造出了幻影,让他 害怕,远离地下室。对,很有可能是这样,地下室里一定蕴藏着惊天的秘密。 八 陈忆兰休息之机,祁悄悄地配了一把地下室的钥匙。第二天一早做出上班的样 子,估计陈差不多去上班了,他再偷偷地返回。 就像是到别人家里行窃,祁源山紧张得连路都走不稳了,手心满是汗,手不住 地颤抖着,足足五分钟才把门打开。进入屋里,轻轻地关好门,径直来到地下室入 口。不由地又想起了那恐怖的一幕,直让人头皮发麻,他僵硬着,拿着钥匙,迟迟 不敢往锁的洞洞里插。 五次深呼吸。祁源山终于平静了下来,手也不再颤抖,拿出钥匙,打开了地下 室的门。 出乎意料,里面并非黑得可怕,而且空气也不像上次来的那么难闻,没有腐臭, 没有阴气,只是光线稍暗了一点,没什么可怕的。 不要怕!不要怕!祁源山捂着怦怦直跳的胸口,往地下室里走。 祁打开了灯,地下室里瞬间亮堂多了,他目瞪口呆地站着,比看到尸体更让他 吃惊,地下室竟然空荡荡的,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地面上的白色图案,那是一个巨大 的笑脸,很卡通化,简单的几根线条,几块弯曲的白色,却拼出了一张生动诡秘的 笑脸。惨白的笑脸开心地笑着,觉得他好像正对着自己笑。仿佛一个巨人正要从地 底冒出来,让人不寒而栗。 地下室两边有两个玻璃柜子,沿着墙壁摆放着,玻璃柜像书架一样分着层,每 层都摆放着整齐的玩偶,这些玩偶虽然形态各异,有男有女,有老人有小孩,可身 高都差不多,大约有20厘米,好像是一个标准定做的。 祁看得眼花缭乱,仿佛来到了了一个玩偶爱好者的收藏仓库。 对面空荡荡的,没有玻璃柜,却也有一幢巨大的笑脸,跟地面上的笑脸形状相 同,颜色却相反——那张脸是黑色的,几张硕大的黑斑勾画出了一个另类的笑脸, 很不舒服,看一眼就忍不住直起鸡皮疙瘩。 祁源山不敢盯着笑脸看,刚才只看了一眼,就觉得没有力量,身上软绵绵的, 他把目光投向了玻璃柜里的人偶。天哪,他大吃一惊,他竟然从中看到了熟悉的模 样,那个死于非命的神父,还有那两个暴毙的神职人员,三个小人并列地排着,好 像站岗。 果然,祁源山想放声大笑,他推测得没错,神父只是幻觉,可不知道陈忆兰是 用什么手段让他们产生的幻觉。他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数码相机,对着玩偶们一通 狂拍,现在没时间仔细研究,先拍下来,再仔细研究吧。 在众多的人偶中,还有一个非常显眼,萧雨烟,一个跟萧雨烟一模一样的人偶。 不过,祁对萧太了解了,这个人偶尽管看起来一模一样,眼神却跟萧不同,他猛然 想到了那天他们在蛇山游玩时,一个跟萧如出一辙的女人偷走了乳房。没错,就是 她!可她也是幻觉吗?监控录像怎么能把幻影拍下来?真是让人费解。 还是说,陈忆兰不仅能制造幻影,还能遥控这些玩偶做事,而且玩偶们在行动 时还能变成真人般大小? 他也不知道。 祁源山不敢踏着笑脸走过去,而是小心翼翼地沿着玻璃柜往里面走。走到了黑 色笑脸的墙壁处。地下室已经走到了尽头,本想地下室会有很大地方,没想到只有 这么一小间,难道还会有别的秘道吗?只是一些人偶,并不能说明什么? 地下室的气氛很诡秘,让人一刻都不想多待。可祁不怕,既然来了,就要查明 真相,还萧雨烟一个公道。他小心地移着柜子,摸索着墙壁,尽量不弄出一点声响, 尽量还把东西放回原位。 辛苦了半天,也没有发现秘道入口。他有点沮丧了,地下室可能就这么大了, 或许秘密就隐藏在这些人偶之中,只是他没有发现。怎么,把人偶砸开?这可不行, 不能引起陈的怀疑。 他马上想到小佗的人偶,一天早上起床,穿鞋时赫然发现一个人偶,是它自己 跑过去的?天哪,难道人偶还会自己移动?那里面会有什么东西呢?还在萧雨烟家 里吧,它不会是故意让自己带给萧,然后刺探萧的情报吧? 九 祁源山连忙从地下室里钻出来,锁好门,又将锁的样子恢复成初始状态。给萧 打了一个电话,问她小佗是否还在她哪里,萧说是。祁紧张地说,它的位置动了吗? 萧有点疑惑地说没有啊,不就是人偶吗,怎么会动? 或许它只是暂时不动,麻痹人的思维,祁源山没有耽搁,直奔萧雨烟的新家, 看到了小佗,一个泥雕般的人偶,可能自己多虑了。可那天早上是怎么回事?如果 不是它自己动,那会是什么? 祁源山用力一掰,将小佗的头拧了下来,露出了泥胎,是泥做的,不可能会动 啊,别人人偶是不是也是泥做的呢? 听说祁照了好多照片,萧雨烟来劲了,连忙启动电脑,将照片导入电脑浏览。 她跟祁源山一样,也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赛过乒乓球。一张张熟悉的脸孔在电脑 上重现了,老太太、菲雅、还是那四个坏男人、神父、神职人员、虎面蛛……还有 一个萧雨烟。 地板上墙壁上的笑脸是怎么回事,只看一眼,就让人浑身不舒服。萧雨烟不敢 多看,她急急地拉着祁的手,带我到地下室去一趟吧。 还是我一个人去吧,如果万一陈回来了,就不好办了,我们现在还不能跟她正 面冲突。祁轻轻地拍着萧的肩膀,你别急,我一个人去就行了,我会仔细查看的。 好吧,我觉得那张笑脸很可疑,你多留点心。 嗯!祁点点头,在萧的额头上轻轻地吻,闪电般地重返陈忆兰家里,再次来到 地下室,根据萧雨烟的提议,加重对笑脸处的搜索,先是用脚轻轻地叩地上的笑脸, 没有什么反应,就是像是地板上一个普通的图案,祁却腿直发软,好像在一个巨人 的眼前搞小动作,生怕遭到巨人的报复。 接下来是墙壁上的黑色笑脸,手刚举起来就软了,那笑脸仿佛有种魔力,可以 让人头晕目眩。他还是硬着头皮拍了拍黑脸。没想到,还真有收获。 一张黄色的纸随着拍打悠然落下。 祁源山连忙捡起来,那是一张发黄的纸,好像不是纸,是什么动物的皮,没错, 那就是皮,还能看到上面的毛,毛孔,黄皮大约有一平方米,上面写满了黑色的文 字,他仔细辨认着,却看不懂,就像是一只坠入墨水的虫子在上面爬过留下的痕迹, 杂乱无章。 这黄皮有些历史了,表面上了布满了折叠的痕迹,不知转了多少人的手,也不 知被折了多少次,就躲在墙壁笑脸壁画的后面,被他这么一拍,才掉出来。 这到底是什么?上面奇怪的符号又是什么?祁源山不知道,他拿出相机,从不 同的角度进行拍照,仔细地拍下了黄皮的方方面面。然后带着满腹的疑问,走出了 地下室,锁好门,将锁恢复成初始状态。 (最后的真相就要大白于天下,《还我乳房》还有最后一章,陈忆兰的终极秘 密,黄皮卷的玄机,萧雨烟的最终命运……等待你去关注) ---------- 起点中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