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小小和于杰在城西一个小区看中了一套住房,拿到钥匙后,兴冲冲地跑去参观。 进了门,小小便兴奋地在房子里看来看去,指指点点。她看着笑眯眯的于杰说: “你说怎么装修啊?” 于杰摇摇头说:“我可没有想法,你看吧。” 小小大叫说:“有没有搞错啊,这是我们俩的房子!” 于杰夸张地捂起耳朵说:“我是说,我对这一方面没有经验,不懂。我相信你 的眼光。” 小小放他一马说:“那还差不多,你真的相信我的眼光?” 于杰意味深长地笑说:“你说呢?” 小小拖长音说:“就是——”看了一眼于杰,忽然就开心起来,笑着说:“我 眼光一直很好。” 于杰不露声色,说:“指我?” 小小把头靠在于杰肩膀上说:“嗯。我还是相信自己没有选错。”稍稍做了一 下陶醉状,小小便跑开,四处看,说:“我说,还是装修简单一些,墙上打一排柜 子,少买一些家具。墙面也简单,粉刷一下就可以了,这一间做书房,那一间做卧 室,对了,这里可以做一个格子,我们的小碗就放在这儿,上面还要一个小射灯。” 于杰笑了起来说:“什么嘛,也不至于拿了当菩萨供着。” 小小说:“我喜欢,哼,还有我上次从皖南山里捡来的古瓷片,一大包,就叫 工人镶在这面墙上。” “我受不了你了,你做什么啊?” 小小横了他一眼说:“让你知道什么叫天长地久。” 于杰微笑着看小小,也被她高昂的情绪感染了,说:“好好。” 小小说:“看完了,我喜欢,我们去交订金吧。” “你想好了?” “想好了。” 于杰故意说:“不后悔?” 小小说:“后悔——”于杰一愣。小小神秘地一笑说:“也来不及了。” “你叫我来,就是想让我看这些?”于杰来到穆佳家里,刚来就坐到电脑前, 看着屏幕上的一个数字发呆。 穆佳走到他身边说:“不然我现在叫你来岂不是太不识趣——可能真是你的运 气好,老天也帮你,你现在股票上的钱已经让你可以用鼻孔对着这个城市中的大部 分人。不过嘛……” “你到底想怎么样?” 穆佳的电话响,她拿起来接听了一下,飞快地瞟源于杰,快步走进卧室。于杰 的脸上出现鄙夷的神情,眼睛看着电脑屏幕,顺手打开一个穆佳使用过的文档,屏 幕上现出些奇怪的资料,于杰留神观看起来。 穆佳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卧室里传来:“毒品?绝对没有,你不要听信这些传 言……我当然一直在做正经生意……好好,我听你的。”穆佳停止通话,往卧室外 走,于杰熟练地关上文档,打开股市行情,继续看。穆佳的脸上有一些掩饰不住的 怒气和惊慌。于杰看了她一眼,穆佳立刻转化成很不自然的笑脸。 “穆姐,你的脸色可不大好啊。” 穆佳定定神,故意轻描淡写地说:“做生意吗,总有不顺心的时候。我们刚才 说到哪儿了?” “说你的条件。” 穆佳看看屏幕说:“哦,我是想告诉你,这些钱你暂时还不能动。” 于杰有些吃惊:“为什么?我动用的可是学校的钱。” 穆佳脸上很镇定,仿佛早就料到于杰会有这么一问,说:“怕什么,我们还要 再做一波行情,到那时你再抽出来也不迟。你不想再多赚一些,你现在一定很需要 钱吧?” 于杰看着穆佳,语气有些冷淡,好像对穆佳的劝说毫不动心,说:“穆姐,你 最好还是和我说实话吧。” 穆佳心中暗自吃惊,表面上依然不动声色,微微一笑说:“你的确很聪明。” 于杰沉着地回答说:“我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没有条件的。” 穆佳表情复杂地看着于杰说:“好吧,我和你说实话。本来你的本金可以抽回 去的,可是你知道,我最近手头有些缺钱,不是刚刚投资了你们的网络公司吗?” 于杰点点头。穆佳接着说:“所以你的钱暂时还不能拿出来。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 我会好好回报你的。” “我们之间可以不说这些。” 穆桂松了口气,笑着说:“对,我们之间的确……” 于杰飞快地打断她说:“我只要我应得的,还有,我希望你尽快,我可不想出 事。我走了。”于杰转身出门,穆佳看着他的背影,很失落。 阿冲把一个做室内设计的朋友介绍给了小小,房子装修的事很快就张罗起来了。 小小打算晚上去看看,顺便再收拾一下。这天正好于杰学校有点事,小小一个人到 了新房,高高兴兴打扫了一通,唱着歌把垃圾拎下楼。刚到楼梯口,一个人影闪到 小小面前。小小吓了一跳,再一看是江帆。她把垃圾一丢,扭头就走。 江帆一把拉住她说:“小小,你有空吗,我想和你聊聊。” 小小甩开手说:“没什么好说的。” “那天晚上……” “还说这些干什么?我想你都已经知道了吧。” “是,向伯伯都告诉我了。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你不选择我,我无话 可说,你选择于杰,该说的我也都说过了,我只想再来见你一次。” 小小有点伤感说:“为什么这么说,我们还是朋友。” “我不知道。再见。”江帆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小小发了一会儿呆。一个人走了过来,拉住她的手,小小知道是谁,转过身, 投入了于杰的怀抱。 于杰说:“刚才是江帆啊。” “你都看见了,怎么不过来。” 于杰假装板着脸说:“我怎么能来打搅呢?” “我和他一直都没什么的。” “我才不信,市长公子追求女主持人小小一直是本市最具市场的花边新闻。” “你吃醋了?” “对。每次看到你们在一起,我都很嫉妒,你能不能告诉我是如何战胜这样一 位强大的对手,赢得了你的芳心的呢!” 小小笑着说:“哦,原来你要娶我是为了这个啊。” 于杰正色对小小说:“你当然知道,不是为了这个。” “这还差不多月p 讲给你听,你别不高兴啊。虽然我不喜欢他,可内心从来也 不抗拒他,到现在除了你和爸爸,我还是觉得他最亲近。以前我在异性朋友里和他 算走得最近了。你知道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是怎么想的吗?” “怎么想?” “我记得第一次看见你的那一瞬间,我听见了自己的叹息。我对自己说,可能 天意就是这副模样!” “真的?你相信一见钟情?” “当然我更相信一见钟情之后的感情。就是后来我对你的感觉。但发现和江帆 不是那回事,其实他一直给我一种大哥哥的感觉。你要相信我哦。” “好了,傻瓜,我怎么会不相信你。你不是说要去看床,我们现在就去。” 小小挎着于杰的胳膊在街上走,笑容灿烂,说:“我们不要床好不好?” 于杰笑说:“不要床,睡哪里?” “在地上铺些垫子,就和你在日本一样。” “我随便。” “还是买吧,新房里没有床像什么?”小小犹豫不决,于杰呵呵笑。 小小一抬眼,看见路旁有一个花店,她凝神笑着对于杰说:“你等我一下。” 过了一会儿,小小跑了出来,将一枝百合递给于杰。于杰很窘,看看周围。小 小笑着冲他喊道:“我真高兴——我喜欢啊。”于杰被她的情绪所感染,将花接下。 小小笑起来说:“好——看。走吧。”突然小小飞跑到路边,等于杰追上她,她手 中多了一枝黄玫瑰。小小把花递到于杰面前说:“给你。”于杰不解。小小解释给 他听:“你知道吧,花也有相生相克的。比如铃兰和菊花是相克的,如果你把它们 放在一起,很快两种花都会枯萎,但是百合和玫瑰就是相生的花,你是玫瑰,我就 是百合。” 于杰接过玫瑰花说:“你哪里学来这么多古灵精怪的道理?” 小小笑着说:“网上看来的,网上这种东西可多了,什么星相。花语,还有大 仙在线算命的。” 于杰好笑又好气说:“科技发展原来是为了最大限度地方便人类迷信吗!” “但是,如果你真心爱的人并不爱你,看再多的书、算再多的命也是没有用的。” 于杰没听清。小小已经从又一个花店中举着一枝紫罗兰出来。 于杰很坦然地微笑着接过那枝花,举到小小面前说:“这又有什么说法呢,半 拉子植物学家?” “紫罗兰象征忠贞。既然相爱了,那么从相爱的此刻开始,就要相互忠诚而且 对等,直至天荒地老,这才是爱情。”于杰听得怔住了。 他突然问小小说:“你相信有这样的爱情?” “相信,并且相信自己能拥有。” “万一没有呢?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问问。” 小小坚定而执著地看着于杰说:“一定会有。”说完抬起头,看着遥远的天空 说:“我可以给我爱的人这样的爱情,为什么我不能坚信我能够拥有?”于杰叹息 着,慢慢地,手从小小的背后伸过去,鲜花在小小的眼前开放,于杰将小小紧紧地 拥在怀里。 又过了几天,两人到医院做了婚前检查,又到民政局领了结婚证,小小始终沉 浸在喜悦中。 于杰也被她的喜悦感染着,直到他再一次收到青萍的来信,信上说:“孩子生 下来有8 斤重,很结实,是个女孩。正好那一天收到了你的信,听说你做了教授, 爸爸高兴极了,到处串门,全村都知道了。我也很高兴。爸爸说,等我养好了身子, 我们一起到城里去看看你……” 于杰转过身,走出了校门。在街上走来走去,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忧愁。最后 走进了一家商店,购买了奶粉、营养品等物,从店中出来,拎了很多袋子,走向邮 局,想着刚给青萍写的信说:“现在刚刚评上教授,工作很忙,不能回去看你们。 这里条件也不是很好,上次你来都看见的,你们等我安排妥当再来为好,随信寄去 一些婴儿用品和2000元,刚生完孩子,要注意营养。至于孩子的名字,小名就人乡 随俗叫”小银子“吧。”他寄完东西,看着城市的天空,叹了口气,该去接小小下 班了。 回到装修一新的房间里,小小幸福地往床上一躺,摊开手脚夸张地叫道:“累 死了!其实根本没必要这样大操大办的。” “那怎么行,我虽然没什么钱,可是也不能委屈了你。” “只要你爱我,我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怎么说委屈呢?” 于杰感动:“小小,你真好。” “今天晚上我不走了。外面下雨。” “这……” “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呀。”小小说。 老六从西北回来了,第一件事就是向穆佳汇报。穆佳问:“这次在那边有什么 收获?” “西北王最近生意萎缩得厉害,而且,那边查得很严。” “这么说,我们在那边没什么机会喽?” 老六得意地笑起来说:“那倒不是,我这次去有一个大的收获。” 穆佳眼睛放光说:“什么收获?” 老六拿出一个磁盘,递给穆佳说:“我这次找到了上次那个生化博士,他在西 北王手下干得并不顺心。我和他谈得还不错,他很想到我们这里来。这里面是西北 王的一些资料。” 穆桂沉吟片刻说:“这个人可靠吗!” “交给我软盘之前,他让我看过里面的资料,应该没有问题。” 穆佳狐疑地接过来说:“西北王知道你去了吗?” 老六说:“我这次非常小心,他应该不会知道。” 穆佳打开电脑,把软盘插进去,过了一会儿,惊呆了,这是一个病毒盘。她手 忙脚乱地关上电脑。 老六脸色煞白,说:“穆姐,我……” 穆佳脸色严峻,说:“我们中了他们的圈套。”老六手足无措地站着。穆佳看 了他一眼说:“这也不全怪你。” 老六左右开弓打起自己耳光说:“我他妈真该死。” 穆佳制止了他说:“好了,也许还有救。”她走到桌边抓起电话,“喂,于杰, 出事了……” 老六说:“穆姐,这个小子不太可靠啊。” 穆佳横了他一眼说:“那你说怎么办?”老六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小小依依不舍地看着于杰说:“什么事,这么急?” 于杰在门口和小小告别说:“学校主机出问题了,你先回家吧,我去学校看看。” “你早点回来啊。” 于杰匆匆赶到金运公司,推门进来,穆佳急切地迎上去说:“于杰,你来了就 好。” 于杰稍稍避开说:“到底是什么要紧的事?”。 穆佳说:“我的电脑程序又全乱了。” 于杰闻言坐下,利落地开机查看,转头问穆佳说:“怎么出的问题?” 穆佳急切地问:“还能恢复吗?”“于杰看看电脑,不是太确信:”我试试。 “ 他开始操作,穆佳在一边紧张地盯住电脑屏幕说:“于杰,你一定要帮帮我!” 正在聚精会神地调试电脑,电话响,于杰拿起来。小小不放心地问:“于杰, 你还在学校吗?什么时候能结束啊?这么晚了。” “问题还挺大的,估计还要一阵子。你先睡吧,不要等我了。” 穆佳听出来是谁,眼光里出现了嫉妒和嘲笑混杂的神情说:“看来,你是真的 爱上她了?” 于杰只好说:“穆姐,我们不是说好不要谈这个吗?你又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了。” 穆佳笑了起来说:“你说谎,你根本不爱她。于杰,我明白一个人最容易在实 现自己的梦想、追求财富和地位的过程中,扭曲了自己的感情。但是我不希望你在 我面前不诚实。” 于杰有点厌烦了,说:“现在我不想和你谈这个。我在工作。”他转头去看屏 幕。 穆佳很无趣地闭上嘴巴,筋疲力尽地往沙发上一靠说:“还要多久啊?” 于杰面无表情说:“不知道。你困了就睡吧。” 穆佳站起来说:“都休息一下吧,我给你煮咖啡。” 他俩一人端着一杯咖啡。“穆姐,据我所知,基金最近风声不太好啊。” 穆佳不以为然说:“虽说你在股票上赚了一大笔,证明你有做股票的天分,但 是……。” “我明白,不过,我还是担心学校的那笔助学基金。” 穆佳不悦,说:“你不相信我?” “没有,的确,你上头有他罩着,可是,现在反腐败抓得这么紧,我是真心劝 你要留一条后路。” “你不用和我说这些,总之你有钱赚不就行了。对了,你和小小什么时候结婚?” “下个星期六。” 穆佳打了个哈欠。于杰问:“有什么事让你累成这样?” “你不问也没有损失。我得先睡一会儿。”穆佳躺到沙发上,闭上眼睛。于杰 抖擞精神,继续修整穆佳的电脑。 张学军在宿舍里刚刚过了毒瘤,躺在床上。电话响起,张学军接听说:“什么? 地基又出了点问题?妈的,我马上去。” 江帆站在工地上,听着手下的人汇报说:“这是他们的问题,学校进的水泥标 号不对。” “那你跟他们说了没有呢?” “说了,他们那个管事的说没关系。” 江帆说:“是他们施工还是我们施工啊?” 张学军匆匆赶来,跟江帆打招呼说:“啊,江总,有什么问题?” 江帆说:“你们进的水泥不符合要求,要更换。” 张学军当然知道这里面的问题,他准备掩饰过去说:“我还不太清楚。这样吧, 你们先施工好不好,我再和领导请示一下。误了工期,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那将来出了问题怎么办?” 张学军说:“这些合同上都写得清清楚楚。” 江帆转过头低声问手下说:“将来会有问题吗?” 手下说:“一般来说,不太会,但是万—……” “那合同上是怎么定的?” 手下说:“如果出了问题,是他们的责任。” 江帆略微思索一下。张学军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说:“江总, 您看呢?” 江帆挥挥手说:“那就继续施工,不要耽误了工期。” 已经到了黎明,于杰看着屏幕上的程序开始运行,松了一口气,他站起来,伸 个懒腰,看见穆佳躺在沙发上,睡得正香,放松下来的脸上,显得疲惫和苍老,随 手把自己挂在椅背上的西装给穆佳盖上,然后坐下来继续工作。程序运行了一阵子 之后,电脑恢复正常,屏幕上出现WINDOWS 的开机画面。于杰开始检查文件有没有 损失。于杰看见了上次打开过的内容,仔细看去,越看越惊讶。 他关上文件,一回头,穆佳睁开了眼睛,问他说:“好了吗!” 于杰顿时慌了说:“好,好了。刚刚好。” 穆佳从沙发上起来,关心地问:“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于杰忙说:“我,大概是累的吧。” 穆佳迷惑地看着于杰起身,把西装递给他说:“谢谢你,你又帮了我一次。” 于杰接过西装,避开穆佳探寻的眼光说:“我回去休息了。” “等一下,我给你支票。” 于杰急急走到门口说:“下次吧。” 穆佳看着于杰出门,意识到什么,赶忙坐到电脑前面。打开了“开始文档”, 于杰刚刚调用过的一个文件出现在屏幕上,穆佳的脸色一下子阴沉起来,她拿起电 话说:“老六,你马上到我这里来一下。” 疲惫憔悴的青萍抱着孩子走到学校门口。她疑惑地看着学校牌子,问门卫说: “请问,于书成在这个学校吗?” 门卫疑惑说:“于书成?好像没这个人。” 张学军走过来,接话说:“于书成,你说的是于处长吧?”青萍愣了一下,打 量着面前这个人,没说话。张学军堆出满脸热情说:“我是于处长的老同学了,你 是嫂子吧,于处长出去了。”青萍抱着孩子慢慢往回走。张学军思忖片刻,叫住青 萍说:“嫂子,我看你累得很,还没有吃饭吧,这样,先去吃饭。”他热情地拿起 青萍的行李,领着她们向学校外面的餐馆走去。青萍有些不解地跟在后面。 于杰回到了学校,打开宿舍门,失声叫出说:“青萍!” 青萍伤心地看着他说:“成哥……” 张学军站起来说:“于处长,您回来了,我也该走了。” 于杰说:“谢谢你。” “都是老同学了,嫂子,我走了。”张学军对于杰不怀好意地笑笑走了。 于杰说:“快让我看看孩子。” 青萍把怀里抱着的孩子递过去说:“睡着了。” 于杰高兴地接过孩子,慈爱地看着,高兴地说:“长得很像你啊!”青萍正要 说点什么,看见他高兴的样子,不说了。于杰说:“爹还好吗?” 青萍眼圈一红说:“成哥……” 于杰抬起头说:“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没有。爹,他挺好的。”于杰手里的孩子醒了,手脚乱动起来,于杰兴 奋地逗弄着。青萍默默注视着于杰,神情哀伤。 下班后,于杰匆匆来到青萍住的地方,正想把想法和盘托出,孩子却在一边哭 了起来,于杰的心被那声音打动,走过去抱起孩子,深情地看着。 青萍悲伤地看着于杰说:“成哥,你是不是不想我留下?可是家里……” “青萍,我现在很忙,没时间照顾你和孩子。再说这里的条件这么差…” “我不怕。我不回去,孩子需要你这个爹。” 于杰不忍心,把孩子抱在怀里,一时间真情流露说:“我知道,这毕竟是我的 亲骨肉……”青萍期待地看着他和孩子。于杰不敢看青萍的脸,但是还是狠心地说 :“相信我,萍儿,我身不由己,我——” 青萍以女人细腻的感受能力感觉到于杰有些事情瞒着自己,说:“你不用多说 了——我回去。”青萍眼睛红了。于杰亲了亲孩子的脸,把孩子交给青萍,同时把 车票递给她。 青萍抬起头看着他。于杰内疚地看着青萍,看了看表说:“走吧。”青萍收拾 行李的手忽然停下来,眼泪一滴滴落下。 于杰把青萍送到车站,抱着孩子,爱怜地看着,心情矛盾。青萍接过孩子,体 贴地说:“我自己能行了。你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于杰感动地轻轻揽住青 萍,青萍笑得有点苦涩。 于杰默默地把一叠钱放进包里说:“这是我今天取出来的三万块钱,过些日子, 我再想办法寄一些回去。” 青萍迟疑了一下,把包拉上说:“你不用送了,回去吧。” 于杰把手里东西交给青萍,看着她检票进去,暗自松了一口气,转身匆匆离开。 不一会儿,青萍抱着孩子,提着行李又走了出来,消失在黑夜里。 于杰回到新房里,房子已经布置好了。于杰把电脑装好了,小小兴奋地打开电 脑,连线、上网。 于杰看见小小聚精会神地上网,便问了一句:“网上有什么好玩的啊?” 小小说:“我不是上次跟你说北京那个世纪婚典吗?有个新娘子的文凭是假的, 被发现了。” 于杰一怔,不由自主地靠在小小身后看。小小点击给于杰:“新郎一气之下放 弃了”世纪之婚“,拉着新娘于元旦上午飞返昆明。” 于杰听得惊怕交加,问:“然后呢?” 小小兴致勃勃地说:“然后才戏剧性呢,双方商定今日办理离婚手续。不料突 起变故,昨天晚上,新郎因不堪离婚打击而自杀。” 于杰不禁失声说:“啊——他怎么样了?” “抢救过来了,我们正在网上讨论呢,我觉得真是不值得啊!” 于杰动容说:“什么不值得?” “两个人能相爱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啊,为什么不珍惜呢?” “很多时候也是出自无奈吧。” 小小下了网,说:“不讨论了,吵成一团粥,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那些记者真没人性啊,把新娘采访得走投无路。呵呵,如果我在现场,也一样会很 没人性地追问的。唉,如果我拿的是假文凭,你在结婚那天发现了,你会怎么样呢?” 于杰非常抗拒这个问题,说:“这种事情不能乱说的。” “假如我是呢?你会不会像那个新郎一样啊?” “我不会。” “为什么?” “我觉得,其实这个女人持假文凭只是为了方便找工作,况且那个新郎也多次 表白过不是喜欢文凭而是喜欢人,如果为假文凭而离婚,那正好说明是新郎欺骗了 她,而不是她欺骗了新郎。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不是博士,不是大学教授,你 会爱我吗?” “你怎么这么问啊?你当然是啊,而且我爱你,就是爱现在在我面前的这个人。” 于杰像是受到了刺激,说:“当然。” “你说的怎么这么怪……你在想什么呢?” 于杰压住心头的不自在说:“我发现,你最喜欢问的问题就是:你在想什么?” “你知道不知道,你总是会陷入一种思索状态,我觉得,那时候,你好像离我 很远似的,我好怕哦。” 于杰笑了笑说:“真是个痴丫头。” “我又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了,你好像没什么精神啊。” 于杰强打精神说:“谁说的,我精神着呢,这个城市中最可爱的姑娘和我在一 起,我怎么会有一点点不精神。在星光下,可以感觉到一头一脸醉人的花香,与相 爱的人在一起,一寸光阴一寸金。”小小幸福地把头靠在他肩上。 穆佳自从发现于杰看过电脑里的秘密文件以后,就指示老六派人盯住于杰。今 天她把老六叫来问:“于杰没有什么异常吗!” “好像没有。要不要动他一下?” 穆佳马上说:“不要,我只是有些怀疑,他没有看到那些文件最好。” “都到了什么时候了,穆姐,你还护着他?” “他对我们还有用。就你手下那些笨蛋,谁能维护电脑!” 老六忽然笑了说:“穆姐,现在热闹了。” “怎么了?” “那小子乡下老婆找来了,好像还带了个孩子。我看他怎么收拾?” 穆佳有些不悦地说:“你那么高兴于什么?” 老六看看穆佳,不再说话。 婚礼如期举行。当天上午,于杰和小小到情侣园拍结婚录像。到了傍晚,高潮 时刻到了,于杰和小小装扮一新,在门口迎宾。张学军走了过来。于杰伸出手,握 了一下。张学军把嘴凑到于杰耳边说了什么。于杰闻言脸色发青,张学军却笑着走 开了。小小优雅地和客人打着招呼,然后,她的笑容突然凝固在脸上。于杰一看, 穆佳正从车里出来,远远地冲他们笑了笑。老向满面笑容走上前来,和穆佳打招呼。 青萍站在马路对面,伤心地看着酒店里婚礼热闹的场面,转身慢慢离开。 喜宴开始了,主持人问:“于杰先生,你愿意一直保持爱,忠诚,并珍视对方 吗?” 于杰迟疑了一下,看着小小,小小隔着婚纱含羞看着他。于杰说:“我愿意。” 主持人问:“向小小小姐,你愿意一直保持爱,忠诚,并珍视对方吗?” 小小说:“我愿意。”两人深情对视。然后就是于杰和小小开始一桌桌敬酒。 老向心满意足地干杯。小小笑着喝完。很多人笑着起哄。于杰看着她,百感交集。 深夜的新房内,小小搂住于杰的脖子说:“以后你只能对我好!” 于杰静静抱住小小说:“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小小说:“我知道。从今往后,你和我便是百年偕老的夫与妻了。你二十八岁, 我才二十四岁,假如我们都有六十八岁寿命的话,便足足要做上四十年的夫妻。” “我们不仅要做四十年夫妻,还要做好几辈子的夫妻。” 两人深情对视,熄灯。激情过后,小小甜甜地睡着了,于杰看着小小纯洁的面 容,思绪起伏:“在我们的婚礼上,当我们发过誓后,那些誓言震动了我,我真的 结婚了,那纸婚书的确有特别的意义,没有它你好像只是在逢场作戏,婚姻是一种 结束痛苦、彼此互相承诺、携手共度人生的完美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