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于杰和小小从古镇回到家。买来的东西摊了一地,小小摊手摊脚地往沙发上一 躺说:“真是累死了。” “我帮你背这些东西才真累死了呢,你现在倒是给我说说看,买来的这些都是 什么东西。” 小小笑说:“都是我的身外之物。” “受不了你。” 小小跳起来说:“现在你就敢说受不了我了吗?” 于杰招架不住,说:“小小,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小小坐到于杰身边,看着于杰,叹了口气说:“你知道吗,我有时真想躲在你 的眼睛里,永生永世。” “又说傻话了。”“ “我知道是傻话,可是我就是这样想的。你知不知道,爱情是永存的,更重要 的是,要有这种对爱情的痴迷。”于杰深情地吻了小小于杰和小小拎着礼物赶到了 老向家。老向开门,看到女儿的笑脸,松了一口气。 小小举起手中的东西说:“爸爸,这是给你买的礼物。” “不要。都结了婚的人了,做事还这么任性。”老向佯装生气。 于杰给小小打圆场说:“爸爸,小小是工作有些不顺心,顺便散散心。” 老向把板着的脸放下来说:“小于,你是不知道,她从小就任性,还……” 小小嘟起嘴巴说:“又来了,我去做饭。”老向无可奈何地笑笑。小小转身进 了厨房。 老向和于杰开始谈论工作:“金运那一笔钱怎么样?” 于杰说:“月底就能到账。” 老向点点头说:“很好。你和金运的穆佳打交道时间比较长,你觉得这个人怎 么样?” 于杰不知道老向为什么忽然问出这个问题,随口回答说:“还行啊。” 老向微微摇头说:“你还是要注意一些。”于杰一愣。 小小从厨房里面冲出来,进了厕所,哇哇一通呕吐,片刻,眼泪汪汪地走了出 来。于杰关切地上前说:“小小,你哪里不舒服?” 小小白了他一眼说:“傻瓜。” 老向毕竟是过来人,明白了,面有喜色,便提醒说:“还不快去医院检查一下。” 医生证实小小确实怀孕了。回来的路上,于杰沉默着。小小问:“你在想什么?” 于杰看了小小一眼说:“我在想孩子的将来。” “嗯,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如我们去看看青萍,正好向她讨教。”于杰脸 色一变。小小没有在意,继续自顾自说下去:“小银子真可爱,我们也要有孩子了, 肯定也很可爱。” 青萍很忧心地坐在店堂里,书店里的生意很清淡。小小手里拿着一些儿童玩具 进门。青萍有些意外说:“小小,你们来了。” “青萍姐,好久没有来看你了。” 于杰看看店内说:“怎么,生意是不是不太好?” 青萍点头。 小小安慰她说:“慢慢会好的。小银子呢?” 青萍说:“一个人在后面玩呢。” 小小说:“青萍姐,我有话要和你说。老公,你看一下店。”听见小小叫于杰 老公,青萍被刺痛了一下,尽量没有在脸上流露出来。小小和青萍向店后面的卧室 走去。 小银子坐在床上,自己拿着些玩具在摆弄,看见大人进来,抬起头,露出甜甜 的微笑。小小拿着玩具逗她,然后抱起小银子,亲了一口说:“小银子可真乖啊。” 青萍看着,有些辛酸,也有些高兴。小小转过身,对青萍说:“青萍姐,我怀孕了。” 青萍意外地说:“哦,恭喜你啊。” 小小做出发愁的模样,眉梢却掩饰不住喜悦说:“我真是愁啊,一点经验都没 有,过来想问问你。” 青萍淡淡地说:“没什么,女人嘛,总要过这一关。” “有什么要注意的?” “我们乡下没那么多讲究,生小银子时,他根本不在家。” 小小对青萍的冷淡很意外,说:“哦,是这样。我想我们于杰不会的啦。生孩 子时,我一定要他在的。”青萍伤心起来,眼圈有些红了。小小一下子慌了说: “啊,对不起,我不该和你说这些的。” 青萍擦擦眼睛说:“不怪你,我们到前面去吧。” 青萍用悲伤的眼光看着于杰,于杰羞愧地低头避开,默默地跟着小小出门。青 萍看着他们的背影,不禁又流泪了。 晚上,小小不在家,于杰一个人对着电脑发呆,想着小银子和还在小小肚中的 孩儿,不知如何是好。这时有人敲门,于杰开门一看,青萍抱着孩子站在门外。 “青萍?进来吧。” 青萍犹豫着说:“不啦。” 于杰说:“小小她,不在。” 青萍慢慢走进来说:“成哥,中秋节快到了,我想回去给爹妈上坟。” “对不起,青萍,这事本来应该让我做的。”于杰心里一阵难过。 “没什么。你忙。”“ 于杰脸色难堪地说:“你怎么忽然想走了?有什么事情吗?你不要瞒着我。” “没有。” 于杰凝视着青萍说:“青萍,你有什么想法一定要和我说。”青萍沉默了一会 儿,终于下定决心说:“书店的情况一直不好,我这样下去,拖累了你们。关掉吧。” 于杰安慰她说:“没关系,我们再想想办法,会好起来的。” 青萍摇头说:“不了,我还是回去吧。” 于杰着急说:“不行,你不能回去,你也要替孩子想一想。” “成哥,你工作忙,小小又怀了孩子,我不想分你的心。这次我回去,怕带着 小银子路上折腾了她,想把孩子放在你家。成吗?” 于杰十分踌躇地说:“还是你留下来好。” 青萍眼中含泪看着他说:“成哥,我现在在这里又算什么呢?小银子是你的孩 子。我知道,向小姐也是个好心人,我路上带着她,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我怎么有 脸去见爹啊。” 于杰一阵心酸,抱起了孩子说:“好吧。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晚上十点有一趟车。” 于杰说:“我送你吧。” “不用了。”青萍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孩子。 于杰说:“你可一定要回来啊。” 青萍毅然走出去。在于杰家对面的马路上,青萍看着他们家亮灯的窗口,孤独 地徘徊着。心里说:“孩子,你现在睡着了吗?原谅妈妈。这个世界,对你,真的 太不公平了,如果你跟着妈妈,就没有爸爸,妈妈要走了,你不要怪你爸爸。他做 这一切,都是身不由己,我知道,只要有可能,他会对我们很好。可是,我真的不 想这样下去,我的存在,只能让他无时无刻不活在担惊受怕之中,这对你也不好。 小银子,我知道,虽然你爸爸从未说过,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再成为他的负担…… 我只希望你不要像我,小银子,你跟着爸爸,可以过上好日子,可以受到最好的教 育,将来像爸爸一样,做大教授,或者,像你向阿姨一样,她是个好人,她一定会 好好照顾你……” 青萍一个人失魂落魄地走着。走到江边,看着脚下的江水,闭上了眼睛。这时, 有小孩的哭声从角落里传来,她闻声不由得睁开眼睛。本来很乱的心绪被小孩子的 哭声吸引着,离开了江边。她走到了一个角落旁,有争吵声音传到她耳中,是年轻 的一男一女。 男的说:“现在怎么办。我可没能力养这个孩子。” 女的说:“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啊,这孩子可是你的啊。” “我承认是我的,可当初我说不能生,你偏要生下来,我们自己还顾不过来。 你弄出这么个小孩来,叫我怎么负担?” 女的哭说:“你真没良心啊。” “咱们老板想领个男孩养,孩子跟了人家不比跟我们吃苦受累的好。” 女的尖叫起来:“什么,你想卖咱们的孩子?” 男的话狠了起来:“反正我也不会养,你要跟着我,就看着办吧。” 女的抱着孩子站了起来说:“你休想让人抢走我的儿子。好,孩子你不要我要, 你不养我养,我有手有脚,我就不信我不能养活我们娘儿俩,我就是讨饭也要把孩 子拉扯大。” 男的也站起来,“呸”了一声说:“自己养,哼。”男人走了。 青萍失神地注视着茫茫水面。 小小回到家,一进门就说:“亲爱的,我回来了。”没有回音,小小觉得很奇 怪说:“你不在吗?”她走进屋子,却发现一个小摇篮。吃了一惊,再一看,高兴 起来说:“小银子,咦,青萍,你来了吗?于杰,你在哪儿啊?” 门打开,于杰抱着一大堆婴儿用品进来了。小小跑过去说:“于杰,怎么小银 子在我们家啊,青萍呢?” 于杰把东西放下,看了看小小说:“小小,我正想和你说这件事,你不要生气 啊。今天青萍找我,说家里有事,想把小银子托付在我们家几天。她走了,我,还 没来得及和你商量。” 小小笑了起来说:“你这个傻瓜,这有什么大不了的,青萍回家,一路上带着 个孩子又不方便,你这个表哥不帮她谁帮啊?再说,小银子好可爱,我真的很喜欢 她啊。” 于杰还是有点不安说:“小小,你真的不怪我?” 小小笑说。“我正要实践实践怎么做妈妈呢。”她拉着他来到小银子的摇篮边 看着,“你看小银子多乖巧,我们的孩子将来也会这么可爱吗。对了,你想要男孩 还是女孩?” “都好都好,嗯,要个男孩,这样,小银子就有……伴儿了。” 小小笑起来说:“是啊,现在都是独生子女,等我们的儿子出来就有一个小姐 姐陪着他,你说多好啊。” 于杰心不在焉地说:“当然好。” 穆佳给手下负责证券的人打电话说:“什么?空方的抛压非常重,还要资金支 持?多少!”对方把需要的资金数说了,穆佳思索片刻说:“好吧,我再想想办法。” 她放下电话,又打电话叫老六马上来一下。老六来后,问穆佳什么事,穆佳很抱歉 地对他说:“老六,资金暂时要抽回来用一下。” “没关系,本来那些钱也是你穆姐的。” 穆佳看老六脸色有些不善,安慰他说:“老六,那天我对你态度不好,请你原 谅。” “没事的话,我走了。” 穆佳拦住他说:“你坐下,听我说。”老六只好在对面坐下。穆佳说:“你们 盯他有没有结果?” 老六摇头说:“没有,这小子好像很沉得住气。” “可能只是一场误会,依我看,他只不过为了搞掉张学军。” “张学军?” 穆佳说:“对,于杰并不知道我们这些事情。” 老六有些不相信,说:“是吗?” 穆佳正色说:“老六,对这个人,我还是想收过来的,他有头脑,也有能力。” 老六不屑地说:“能收住吗!” 穆佳冷笑说:“我自然有自己的办法,不行的话,再除掉他。” 老六这才有点高兴,但还是说:“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 穆桂忍住没有发作说:“老六,你又来了。你去吧。” 老六走出去。穆佳打电话说:“我是穆佳,下午开盘之前,我会把资金打到账 上,你给我做漂亮点。” 放下电话,门铃响了,穆佳知道来的人是谁,做了个妩媚的表情,打开了门。 老男人走了进来,带着几分疲倦,看着他紧锁的眉头,穆佳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老男人说:“最近事情比较多。对了,你赶快把基金结束了。” “为什么?我才做出了一些行情。” 老男人有点不耐烦说:“我叫你收手就收手。” 穆佳很乖觉地问:“是不是有什么不利的消息?” “这里面的事情,你不大清楚,赶快停下来。” 穆佳撒娇说:“到底怎么回事,你也和我说清楚嘛!” 老男人叹气说:“上面已经派人下来查了。” 穆佳一惊:“啊,我现在的全部身家都在里面啊。” 她拿起电话,给证券经纪人打电话说:“我是穆佳,明天一开盘,就把手上的 货抛出去。你不用问为什么,记住,要快。”穆佳放下电话,“你不要老是板着脸 嘛。” 老男人说:“我要到办公室去一下。” “还过来吗!” 老男人说:“不过来了。” 于杰在电脑前面看着股票行情。小小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地走进来说:“小 银子睡了吗?” 于杰说:“嗯。明天把她送到托儿所吧。” 小小坐在于杰身边看了一会儿,打个哈欠说:“闷死了。老公你去洗澡吧,我 要上网。” 于杰笑笑把位置让给小小。小小熟练地打开一个网页,惊奇地叫起来:“老公, 你快看。” 于杰看过去,标题是:“本市抓获一批吸毒人员。” 小小指着屏幕说:“你看这里面的某某酒吧,不就是西西里酒吧吗?” 于杰顺口回答说:“是啊。这是上个星期的老新闻了。” 小小马上给阿冲打电话说:“喂,阿冲啊,在西西里酒吧抓获吸毒人员的新闻 我们拍了没有啊?” “没有,这次很奇怪,报纸也没有。只有网上有一点。” 小小说:“是吗?不过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啦,你知道西西里酒吧是谁开的吗?” “谁啊?” 小小说:“穆桂!” 于杰脱下外套、长裤,正要去洗澡,听到这话不由站下,愣住了。 小小继续和阿冲抱怨说:“我说什么来着,这里面肯定有名堂不是,哼,不让 我做。” 阿冲说:“穆佳能量是很大的。” 小小说:“所以,我简直怀疑台里面那些领导和这些人……” “小小,你不要瞎说,我挂了啊。” 小小看见于杰还在旁边站着,说:“你发什么呆啊!” 于杰忙问:“你刚才说什么,穆佳她……” 小小注视着于杰说:“没想到吧。所以,我就不愿意看到你和这个坏女人在一 起。” 于杰勃然变色说:“你这是什么话,你还是不相信我!” 小小没想到于杰会发怒,赶忙说:“没有啊。” 于杰口气缓和下来说:“小小,我和穆佳在工作上联系比较多,其他没什么的。 你总是这样,心里有疙瘩,会影响我们感情的。” 小小站起来,搂住于杰说:“我相信你。” 两人拥抱了一会儿,于杰的脸上表情复杂,他放开小小说:“我要去洗澡了。” 于杰进了洗澡间。小小坐回电脑前。她仔细看着刚才的新闻,忽然又有了新发 现,跳起来,冲到洗澡间门口说:“于杰,你们学校那个张学军是不是被抓进去了?” 里面传来于杰的问话声:“你说什么?” 小小提高嗓门说:“张学军是不是被关进去了?” 于杰在刮胡子,含混地回答:“是啊。” 小小说:“关在哪里啊?” 于杰忽然明白了小小的想法,这怎么行,小小和张学军一见面,张学军肯定要 揭自己的老底。手一抖,脸上刮出一个小口子。他迅速擦干净脸,推门出来。 “啊!我要采访他。”小小被吓了一跳。 于杰沉下脸说:“不行!” “为什么不行?” “这,这关系到我们学校的声誉。” 小小说:“我不用他的真名,不提他的学校还不行吗?” “你采访不到什么的,这个人嘴里没有一句真话。再说,爸爸也不会同意。” 小小有点生气说:“我不管。为什么没有人支持我,台里面不同意,你们又… …” 于杰柔声安慰她:“小小,你替我们想一想好不好?学校才把这件事情的影响 消除了,你现在一曝光,爸爸和我的工作不就白费了吗!”小小真是有些为难了。 于杰观察着她的脸色说:“你换个选题不行吗?也没必要和台里领导闹得那么僵。” 小小只好点头。 第二天,穆佳在办公室里拿着电话,焦躁不安地和证券经纪人通话说:“什么? 没有人接单子?那就再降价。” 经纪人说:“再降下去,我们就损失大了。” “我管不了这么多了,你给我想办法全部走掉。” “要是还没有下家怎么办?我们手上的量还很大。” 穆佳不耐烦地说:“你一定要想办法。随时和我联系。” 于杰此时在看着电脑上那个基金的走势,很疑惑。他拨通了穆佳的电话说: “穆姐吗,我是于杰。” “哦,什么事?” “基金的走势我怎么看不懂,怎么开盘就跳水啊,我担心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是吗?我还不知道,我这就打电话去问问。” “穆姐,有什么你一定要通知我,我有点担心,那可是学校的钱。” “我想没事的。我问清楚了给你打电话。” 于杰放下电话,继续看股市,那时基金的价格已经到了跌停板,依然没有什么 交易量。于杰脸色凝重起来。 电话急促地响,穆佳飞快地抓起来说:“怎么样?” 经纪人说:“大家都在出货,穆总,是不是有什么重大利空?” 穆佳叹气说:“是,上面可能要开始调查了。” 经纪人说:“那怎么办?我们昨天才大量吃进。” 穆佳说:“再看看下午吧。” 穆佳又给市委打电话说:“请问,江市长在不在?”那头儿回答说:“他到省 里开会了。” 穆佳说:“你是黄秘书吗?知道开什么会吗?” 秘书说:“那我就不太清楚了,一早就去了。” 穆佳无力地放下电话,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心头。 有人敲门。穆佳过去打开门,门外站着的居然是青萍。青萍满脸泪痕说:“穆 姐。” 穆佳忙问:“怎么了?”青萍不肯说话。穆佳有些着急说:“你快说啊。”青 萍低头哭起来。穆佳安抚青萍说:“既然你不愿意回去,那就先在我这里住一阵子 吧。” 青萍说:“穆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穆佳说:“就这样吧。”一个手下进来,将青萍带走。 于杰在学校,看着股市上午收盘时的数字,心惊肉跳。他拿起电话,穆佳那头 永远是忙音。他刚要起身直接去穆佳办公室,周小磊喜气洋洋地进来说:“于老师, 我们的招生登录程序做好了,想请你去看看。” 于杰说:“哦,去看看。” 江河海网络公司内,全公司学生一个个喜气洋洋。于杰坐在电脑前面,测试了 一下说:“好,基本上没问题。” 老向走进来,也是满脸高兴,看见于杰在测试,忙问:“怎么样?” 于杰站起来说:“很好啊,你来试试吧,校长。” 老向摆摆手说:“我是个电脑盲啊。” 周小磊兴高采烈地说:“没关系,我们这个系统操作简单,不懂也能很快学会。” 老向来了兴趣说:“是吗?那我用用看,也算对你们的检测。” 于杰把位置让给老向,老向坐下来,兴致勃勃地在周小磊的指导下开始操作。 于杰显得忧心忡仲。老向结束了操作,回过头对于杰说:“你看呢?” 周小磊也诚恳地看着于杰说:“于老师,你能不能给我们提些意见?” 于杰说:“啊,没什么意见。” 老向看着于杰,觉得他今天很奇怪。于杰发现老向在看着自己,解释说:“我 觉得小磊他们做得比我想像的要好。我们可以拿到教委去了。” 老向点点头,对学生们说:“今天中午给大家庆功,于老师代表学校!”学生 们发出一阵欢呼。 穆佳神色不宁地看着中午的电视新闻说:“三元基金涉嫌违规操作,中国证监 委决定自即日起,对其实行停牌……”穆佳脸色煞白,瘫坐在椅子上。 餐厅里,于杰和学生们在喝酒。他看着饭店大厅里悬挂的彩电,正在播出着同 一条新闻,不由跌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 周小磊关切地问:“于老师,你怎么了?” 于杰摇头说:“没什么,可能是喝多了。你们继续,我要先回去了。” 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所有人都向窗外看去。于杰快步出门,电话响 起来,他大惊失色说:“什么?楼倒了?我马上来。” 小小一上班就接到了一张调令,她看完后,一声不吭地冲进了主任办公室。主 任见小小进来,让旁边人先出去,等人走了,小小压制着心中的不满,问:“凭什 么调我去少儿部?” 主任说:“这是台里的决定,少儿部也需要充实。” 小小火了说:“我真的不明白,做这个选题有什么错?西西里酒吧里查出来吸 毒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主任摊开手,表示无能为力说:“台领导一直说这个选题太敏感了,涉及到很 多方面。” 小小激动地说:“是太胆小怕事了吧?我自己做,出了问题我负责!” 主任勃然变色说:“你怎么不听话?小小,我告诉你,再这样下去,我也没办 法帮你了!” 小小嘲讽道:“谢谢。我不需要。” 主任桌子上的电话响了,他听了一下,脸色变了,叫住小小说:“你先不要去 少儿部,先去做个报道。” 小小赌气说:“我不去。” “江河海大学的教学楼倒塌了!” 小小大惊说:“什么?” 主任说:“你对那里情况熟悉,快去!” 于杰急忙赶到现场。救护车闪着灯,电视台也已经在采访:“正在施工的江河 海大学的新教学大楼发生倒塌,现场三人受伤,其中一名重伤,已经送到医院抢救, 我们将在现场继续为您报道事故情况。” 于杰冲上去,挡住镜头说:“请不要拍摄!” 他分开众人,找到项目经理,大声问:“怎么回事?” 项目经理吞吞吐吐说:“可能是地基出了问题。” 于杰吼道:“什么,你们怎么做工程的,地基有问题不解决,怎么能施工?!” 项目经理解释说:“于处,我们已经尽量解决了……” 于杰绝望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摆了摆手说:“算了,等质检站的报告吧。你们 江总呢,我要找他。” 项目经理说:“江总……我打了他手机,他马上就到。” 一辆轿车飞驰而来,江帆跳下来。他拉住于杰问:“我刚下飞机,怎么了?” 于杰气愤地指着项目经理说:“你问他!” 项目经理哭丧着脸把江帆拉到一边说:“江总,地基的问题。” 江帆问:“从头到尾我们都看着做的,怎么会出问题?” 项目经理说:“我们在查,会给您一个合理的解释。” 江帆说:“给我解释有什么用!你们都给我滚!” 于杰看着江帆,正要过去,有人拉住了他,于杰一回头,见是小小,说:“你 怎么也来了?” 小小说:“你没事吧,于杰?” 于杰苦笑说:“我没事,你回去吧,叫你们的人不要再拍了。” 小小认真地说:“不行,这是我们的职责。” 于杰急了:“你!” 小小说:“你不要干涉我们工作。” 于杰带着几分无奈看着小小说:“我知道,现在这么乱,等调查清楚了再拍!” 江帆走过他们身边,停下来看着他们。于杰说:“江帆,冷静一点,想想怎么 解决问题吧。”江帆冷冷地看着于杰和小小,一言不发,掉头走开了。于杰愣了一 下。小小跑到摄制组一边,一辆小车开到于杰面前停下来,老向惊慌失措地走下来 说:“小于。” 于杰马上向他汇报情况。江帆看到他俩说话,沉着脸走了过来。老向看到江帆 忙说:“小江,怎么回事?” 江帆生硬地对于杰说:“我想和向校长谈些事情,请你回避一下。”老向示意 于杰离开。“当初你找我,说穆佳不做这个工程,交给我做,我信任你,马上接手, 现在出了问题……”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老向心里十分痛苦。 江帆说:“光想有什么用,向校长,现在怎么处理?” 老向问:“施工过程中,你们没发现有问题?” “施工报告、图纸,都是从你这儿接下的,我信任你是长辈,工期又赶得紧, 每一步都严密按照施工组织设计来的,也是通过校方和监理的认可的。怎么会有这 样的事情发生?” “小江,你不要激动,我们慢慢解决,我找于杰商量商量。” “现在有麻烦的是我,找于杰有屁用!” 老向说:“我知道,你对于杰有偏见。” “不是,是他做人太不地道,你不知道穆佳和他之间有些不清不白啊,你不愿 意把小小嫁给我也就罢了,却同意她嫁给那样的人。真不知道他给你们吃了什么迷 魂汤!” “小江,我们不要再提这些事好不好?” “为什么不提,我虽然也算不上是什么正人君子,可是我对小小自始至终都是 真心的。” “可是,你和小小是……” “是什么?” “是不可能的。” “我记得最初你一直是支持我的,后来突然改变态度,这件事给我的打击,你 知道吗?” 老向颓然说:“对不起。” “还有这个工程,最初也是谈好交给我们远帆做,我为此还动用了父亲的私人 关系。中间却莫名其妙地杀出个穆佳,你到现在也弄不清穆佳是什么人吗?我今天 就是来问你,当初穆佳把工程转手到底有什么猫腻!” 老向说:“我真的不知道,当时我只是一心想帮你的。” “现在还说帮我,明明是在害我啊。” 老向说:“你让我想一想好不好?你放心,在调查结果出来前,我会把事情弄 清楚的。” 江帆苦笑着说:“等你弄清楚,我就完蛋了。质检站的报告就要出来了,说是 我们基础施工不合格,没有达到设计强度。如果是这样就完全是我的责任了,你知 道吗?我是这个工程的负责人,你说什么也没用了。现在国家正是严抓工程质量。 三条人命啊,弄不好我要坐牢的。” “江帆你冷静些,我会帮你帮到底的。” 穆佳正在办公室里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来回走着,于杰走了进来。她吃了一惊, 很快镇定下来说:“于杰,这次是我对不起你!” 于杰苦笑着摇头说:“我不是来和你说基金的事情。” 穆佳看着于杰说:“学校那边到底怎么样了?” 于杰摇摇头说:“都乱成一锅粥了。穆姐,我记得工程开始之前有一个勘测报 告,我想借来看看。” 穆佳警觉地问:“你要这东西干什么?” “穆姐,我想看看,能不能……” 穆佳飞快地打断他说:“这个东西现在应该在江帆手上,我们交接时,全部交 给他了。” 于杰恳求说:“我知道,他不肯拿出来,所以我来问你,有没有复印件?” 穆佳摇头说:“没有。于杰,你不想和我说基金的事情吗?” 于杰很痛苦说:“当然想说。为什么我一再提醒你,你一直不肯停?” 穆佳冷笑说:“是吗?你不想赚钱?我想,我们不过差了一天时间。” “那还有没有什么办法补救?”守杰满怀希望地看着穆佳。 穆佳说:“我正在找人,不过,就算能重新开盘,也会有很大损失。”于杰难 过地低下头。穆佳说:“不过,你的损失我会补给你。” 于杰抬头说:“不用,我也是咎由自取。我只是想问你,什么时候能把资金抽 调出来?” 穆佳说:“真的不太清楚。” 于杰焦急地说:“穆姐,你知道,我调用的是学校的资金,查出来要坐牢的。” 穆佳无可奈何地说:“你以为我不急吗?我全部的流动资金都陷在里面了,就 算现在我想帮你,也没办法。” “那你让我去什么地方搞这么大一笔钱?”于杰痛苦万分。 穆佳说:“于杰,你还是想想眼前吧,你知道你在学校里面要负多大责任吗!” 于杰有些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穆佳说:“据我所知,除掉张学军负责的那些,其余一直是你在负责吧!” 于杰冷汗直流说:“你是说……” 穆佳缓缓点头说:“对,你作为甲方的全权代表,你想过后果吗!” 于杰求助地看着穆佳说:“那我该怎么办?” 穆佳走到于杰身边说:“不用怕,你有两条路,一条,推到张的头上,他现在 是落水狗,人人都可以打,但是恐怕不够彻底。另外一条吗,老向。” “不行,向校长他……” 穆佳鄙夷地看着干杰说:“那你只好自己牺牲了。你想想,你自己前面所有的 努力,现在所有的梦想,今后所有的前途,是不是都完了?”于杰明显动摇了。穆 佳冷静地观察着于杰的变化说:“你自己好好想想,老向要是下去了,校长这个位 置还不是你的吗?这一点,我可以向你打保票。到那时,又有谁回来查你的助学基 金呢?”于杰心情极其复杂。穆佳走到他面前,伸手抚摸着于杰的头发说:“是福 是祸,是死是活,全在于你自己选择了。” 于杰下定决心,站起来说:“我懂了。我先回去。” “别忘了我说的话。”穆桂看着于杰的背影,得意地笑了。 老向接到电话后,便急匆匆地赶到了南郊山上。到了约定的地方,远远地看见 郑晓丹瘦弱的身影,老向心中一酸。郑晓丹听见脚步声,转过了身,两人默默地对 视着。郑晓丹终于下定决心对老向说:“如果不是为了儿子,我是不会再见你的。”。 “我明白。上次你已经讲得十分清楚了。” “我看了新闻,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可是问小帆,他又什么都不肯说。怎 么会出这样的事?” 老向说:“我也不知道。” 郑晓丹急切地说:“小帆他,会出事吗?” “现在调查结果还没有出来,但是影响实在太坏,我很担心。” 郑晓丹急得要哭了说:“我就这么一个孩子,从小就跟着我吃苦。现在怎么办 啊?” 老向抱着一丝希望问:“他……江市长那边能不能说上话?” 郑晓丹说:“不能指望他了,他现在自身难保。” 老向说:“我不太清楚你们家的事。” 郑晓丹叹了口气说:“我也有对不住他的地方。我不是来求你做什么,但是我 想除了你,实在没人能帮小帆了。” 老向说:“我明白,你让我再想想……” 在对工程事故进行分析的又一次校内自审会结束后,于杰见老向心事重重,关 心地问:“爸爸,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老向说:“可能是后天。” 于杰问:“你估计损失情况怎么样?” 老向叹着气说:“现在不是谈损失的时候,如果结论证明是施工质量问题,江 帆可能要坐牢的。我要帮他。还有,让小小不要做这个报道。” 小小无法接受于杰的解释,问:“爸为什么反对我报道大楼倒塌!” 于杰说:“我也不清楚,但是,报道的事,你还是先考虑一下再决定,毕竟这 件事,我、爸爸、江帆都牵涉在里面了。” “于杰,你老实告诉我,这幢大楼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问题?” 于杰苦笑说:“我怎么知道啊,我只介人过很短一段时间。你决定了要做!” 小小点点头说:“我要知道真相。” 她决定去见江帆,在上次不愉快的会面后,这是她第一次单独见江帆。江帆很 忙碌,不断布置手下去处理事情。小小走进来肛帆很意外。 小小说:“我想和你谈谈。” 江帆面色沉郁地说:“有什么好谈的?” “你认为大楼倒塌的原因是什么?” 江帆警惕地说:“你想做采访?我没什么可以说的。” “江帆,我可以不做采访,但是我想知道真相。” 江帆苦笑说:“真相,我说了,你能相信吗?” 小小敏锐地说:“我有自己的判断。” “判断,我太了解你了,牵涉到感情,你能正确判断?” “你什么意思?” 江帆说:“我要是告诉你,是因为于杰在工程招标中做了手脚,你相信吗?” “招标和现在的事件有什么直接关系?” “因为他和穆佳勾结,把学校给出卖了,穆佳的招标价格那么低,根本不能做 下来的,只有偷工减料。我却做了冤大头,接了这么个烫手山芋。” “我不希望你还低毁于杰?” 江帆愤怒地说:“我诋毁他?你自己问问他,他和穆佳到底怎么样?” “我看我们又谈不下去了。” 江帆说:“反正你也不相信,请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