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坏也是被迫的(4)
第三个月的时候安南的手头就活泛多了,再有相熟的公安人员到店来找,他就
带了老张或小胡一起陪着去喝酒,当然,单也由他们来买。打的的钱与超支的话费
安南是这么弥补的,有社会人在棋牌室大赌的时候,他就通知治安支队的马龙带人
来抓,自己则在现场极力阻拦,声称赌客都是自己的朋友,马龙也就配合,圆个场
就走了。他就安慰赌客说继续继续,你们不散我不走,安心玩吧,我哥是市局管治
安的头儿,没人能咋的。赌客们就感激,抓几千块钱给他,说,哥们儿辛苦你了,
拿去买烟抽吧。第一次这么做时安南还担心会搅了棋牌室的生意,却没料到他这么
一做赌客们反倒来得更多了,而且每次开赌时都要找到安南叮嘱一番,叫他千万不
能离场,说,盯紧点儿,少不了你的辛苦费。安南有时也找机会抽小姐们一些血,
不多,每人一百元,六十多个小姐,加起来也就六千多块钱。对付小姐比较简单,
戏也好做。
某个下午1 点30分,小黄把电话打到了安南的家里,说,市公安局来人,把小
姐们都堵住了,扣了身份证,还从小姐们身上搜出了三百多个避孕套,现在正要带
人走呢,你快来!安南就急急地赶来了,恰巧碰上正要押了小姐出歌舞厅的马龙与
大洪等人。安南说
误会误会,不能不能,大中午的,先喝杯茶再走,小姐们肯定少不了一个,走
了一个我负全责。就使眼色让小黄领小姐回房,自己则强拉了马龙他们到办公室。
一关上门,几个人全都笑了,马龙说怎么感谢我们?安南说要小姐我给你们每
人免费安排一次,要钱每人一千元,不多,就算是弟兄们的车马费吧。马龙说那就
给钱吧,最近连麻将都打不起了。安南就握了一大把身份证去小姐房,往沙发上一
扔说没事了,安心上班吧。小黄跟着安南出来,说,警察走了没有?跟你那么熟,
还找碴儿?安南说人还没走,等我请喝酒呢。
其实他们够给我面子了,换到其他地方试试,哪个月不捞一两万元的保护费!
小黄说又是你花钱?安南说我不花谁花?能让小姐们出?何总会以为是我在当中做
鬼呢。小黄就恼了:何总?这场合他来都不敢来的,若不是你,真要带走了人,不
说罚款,酒店的名声还不得一下子就毁了?往后谁还敢再来?这次的钱就该让小姐
们出,你不说我去说,总不能让你顶了风险还要贴钱。
安南假装思谋一会儿,说,也好,就让她们每人出一百吧,你去收齐了直接交
给马龙。小黄就去收钱了,安南则到办公室与马龙他们抽烟。一支烟没抽完,小黄
就来了。安南眨一下眼,小黄就将钱往马龙的手里塞,说,马哥大人大量,这点儿
小钱儿拿去当个耍吧,不好意思,以后还请多关照。马龙拒绝,说,小黄啊,这可
不行,我们是执行公务,不是连长在,早就带人走了,再拿钱,我们这身衣服还穿
不穿了?安南又使眼色,小黄就将钱放到茶几上,说,拿了你们不高兴,不拿我又
没尽到心,让连长决定吧。说完就退出了办公室。马龙关门,说,分钱分钱,找个
地方搓八圈。
康乐部的生意蒸蒸日上,事实证明安南确实是很有一套。老板的几个朋友到棋
牌室玩过一回,事后打电话跟老板说了不少,都是好话。老板从北京返回来后就亲
自去看,果然大有改观,不光是卫生胜过以往,服务水平也比原先进步了不少。室
内还添加了消过毒的拖鞋,只要客人一进屋,服务员就会蹲下来挨个地给客人更换
;手边的茶杯永远是满的,备好的小冰巾每十分钟一递,烟缸里从不会超过两个以
上的烟头,室内的温度根据客人的要求随时调
换。另外还在各个房间内增设了一个精致的玻璃柜,柜内备有各式各样的香烟、
啤酒、饮料,还有从西餐厅调来的糕点,客人只要一指,服务员立马就会双手奉上。
老板看了很满意,专意找到安南,说,只有客人的满意程度增加了,生意才会
越来越好,像棋牌室这样的点子就很不错。安南的反应挺机灵,他说我正准备在二
楼的平台上搭建一个明档煎煮台呢,本部的客人大都是夜间消费,特别是棋牌室,
经常是通宵达旦,所以我就考虑做些简单的食品,如煎蛋、煮面、鲜汤等等,以往
客人们一般都是从一楼的“夜宵城”点要,既麻烦又费时,结账也不方便,不如我
们一拢代做了,再说成本也不高,又不会造成浪费,我想无论是对客人还是对我们
自己都很划算。老板听了说:很好,就这么办。你马上给何总打报告。
报告打上去了但主管餐饮部的龙副总经理却不干了,他在管理会议上指着安南
的鼻子说你怎么能这么干呢?这不是互相拆台吗?要是都像你这样干,还不全都乱
套了?照你这么做,餐饮部是不是也可以考虑夜间无客时在餐厅的包间里开几桌麻
将摊?龙总是香港人,是老板高薪聘来的,年薪五十万。龙总平时总是喷一身不知
什么牌子的香水,来去都急匆匆的,从不拿正眼看人。
据说刚刚四十多岁的龙总在北京的餐饮界也很有名气,老板是托了好几个关系
才硬把他挖来的。因为这,龙总就更是强硬,老是一副“舍我其谁”的架势,就连
何总也很少过问餐饮部的事。当然,更重要的是这家伙确实使原先不景气的餐饮部
扭亏为盈见了效益
。安南想说这计划是老板同意的,可是又怕说了惹何总不高兴,就说会后再商
量吧,先不说这事了。龙总却不依不饶:还商量?有什么好商量的?你纯粹就是瞎
扯淡!安南听他说话如此霸道,心头的火气“腾”地就上来了,一拍桌子,“唰”
地站了起来,直指着龙总的鼻子说:我操你姥姥,敢这样跟爷讲话,爷不把你从龙
收拾成虫就不姓连!话音未落,手中的硬皮笔记本一扬就朝龙总的脸上飞了过去,
本子正中面部,龙总的眼镜都被砸掉了。何总大声制止:安南,坐下说话!安南不
坐,说,何总,你还没表态呢这球相就要定夺了,我看他就是欠揍,今天我就是豁
出去不干了也要把他打出血来。
紧挨着安南的林主任在桌下使劲地拉他的衣服,安南只好坐下了,气仍不平,
说,大家可以问问财务部的卢经理,“夜宵城”一个月的营业额有多少?三千元。
平均一天一百,还好意思说是我抢生意造乱,我只管为我的客人服务,其余的我不
管。龙总拾了眼镜,戴好,说,这会我不开了,我要找老板。何总强拉不住,只好
说:
拉不住,只好说:散会。安南你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
龙总果然去找了老板,不知老板怎么做的安抚,中午的时候,龙总又在餐厅出
现了,脸上没有丝毫的晦气。这表现就让许多人都猜测,安南这一回肯定是要倒霉
了,弄不好要丢饭碗。
安南也是这么想的,心里虽然后悔但表面上又不得不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老板与何总是在夜间去找他的,安南正在歌舞厅陪一帮战友喝酒,见叫,就拿茶水
漱漱口,定一下心,然后面色不变地去了办公室。老板正在翻看他的工作笔记,何
总也不吭声,安南就只好悄声地站着。
老板看了好大一阵,才抬头看安南,说:你什么都好,就是脾气不好,骂何总,
打龙总,惯坏你了是不?真以为你有了这点儿成绩我就不会动你?你总是想借用一
些独特的行为来证明你的存在,其实这根本就没有必要。谁怕你了?谁又会怕你?
是你自己害怕才是真的。我今天这么跟你说不是以老板的身份,而是以大哥的身份
教导你,听不听是你的事,但你记住了,在“龙腾”工作,就得守“龙腾”的规矩,
再要是无理逞强,最后只能苦了你。
我已经跟龙总说了,你去请他喝酒,你不是朋友多吗?就带他去外面的歌厅耍
耍,他一个人在外也闷得慌,又不敢独自出去,这回你负责安顿好他,但是必须用
你自己的钱,花多少我不管,不过一定得让龙总满意了才行。安南越听心里越轻松,
心情也越好,只是面上不敢表现出来,就低低地说惹老板费心,是我不好,以后不
会再有这种事了。
今晚我就请龙总出去,考察工作嘛。何总拿冷眼看他,不屑一顾地说:承受不
起。老板笑了:笨蛋!要请也得单独请,凑在一起能放开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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