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1)
老板从北京回来了,带回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姓纪,是来接替安南的。
这些天来,安南每天都沉浸在世界杯赛当中,看完了直播又看转播,异常的
疲惫。
虽然歌舞大厅里新添设了两个特大的背投,但是看球的人并不多,除了有中国
队参赛的三场比赛之外,其余的场次并不怎么引人关注,大厅里总是稀稀落落的,
根本就没有事先预想的那种效果。安南却是场场必到,有时候甚至是一个人孤零零
地坐着,要一瓶啤酒,边喝边看,一直到球赛结束,然后再慢慢地起身离去。
那一天是6 月31日,世界杯赛的最后一场球。好多住店的客人都到康乐部来了,
把歌舞大厅挤得满满的。安南站在吧台跟前,不时地为巴西队员的出色表现握拳高
呼。这个时候何总来了,领着新来的纪经理。
何总说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安南说马上就要见分晓了,等一等不行吗?
何总说这是新来接替你的纪经理,想跟你谈谈。
安南伸出手,说,欢迎欢迎,我听总办的人说了,你是老板亲自带回来的。走
吧,咱们到我的办公室去说。又说,应该是你的办公室才对,我该退出了,你才是
这里的新主人。
三个人就前后跟着去了办公室。
何总在第二天的管理会议上代表酒店管理当局宣布了纪经理的任职通知。同时
任命的还有安南,他的新任职务是总经理宣传助理。这个职位是专门为你设立的,
何总说,相当于酒店部门经理的级别,在我的直接领导下开展工作,具体的工作内
容散会以后我再给你细讲。安南说我不在意职务与级别,我就是想当着大家的面问
一句,我能拿多少钱的工资?何总说你的工资问题老板没讲,我也没问,等你与纪
经理交接完了再说。安南只好不再追问,脸上是一副明显不满的模样。
有关交接的事项安南早就准备好了,人、财、物每一项都写得清清楚楚的,连
同本部门一些重要客户的通讯录,一起交给了新上任的纪经理。有什么疑问你就随
时来问我,安南说,该我做的我一定会做到底。
因为安南的一再追问,何总只好在快到中午的时候去找老板商量安南的工资问
题。老板说我这人最讨厌有人跟我讨价还价,你去告诉安南,工资保持原样,而且
以后也不会再变,他要是不接受就让他走人。
何总把老板的原话转给了安南,安南笑了笑,说,我就知道会是这个样子的,
麻烦你转告老板一声,我不干了。
何总说你别赌气,仔细想想再做决定,这话要是一说出口可就不好再往回收了。
安南说不用再想了,我这就把个人该交的东西整理一下,下午就走。
何总急了:你忘记酒店的规定了?就是真的要走也得提前写辞职申请,你这样
说走就走,我怎么向老板交代?
安南说怎么交代那是你的事,跟我无关。
何总说你跟酒店签有劳动合同,就这样一走了之,不怕惹麻烦?
安南说劳动合同算个球,要怕也是他怕,我一个打工的怕球啥?
何总说这样吧,中午饭我也不吃了,你简单写个东西,我去找财务和人事经理,
突击处理一下你的事,然后再报董事会,看看老板怎么说。
安南说不必了,我不会写的,从现在开始起,我不再与酒店有任何的关系了。
又说,今天是7 月1 号,昨天刚发完工资,我与酒店是两不相欠,你跟财务部的经
理说一下,把我的押金退给我,如果不退,我就把酒店配发的手机带走了。
何总说押金肯定会给你的,但是今天绝对不行,你也知道酒店的规定,别为难
我,这事我作不了主。
安南说你作不了主就找老板,别耽误我的时间,你现在就给老板打电话。
何总长叹一声,递一支烟给安南,说,你要走我也拦不住你,你把手机留下,
你的押金我个人先掏给你,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最好跟老板打个招呼,不管怎么
说老板待你还是不薄的。
安南把何总递过来的钱点了装起,说,他待我薄不薄我自己心里清楚,吃你的
饭去吧,该留下的我一样都不会带走,别跟我说再见,我不愿意听你这么说。
次日上午。
何总把电话打到了安南的家里。
安南说你这人真没意思,又找我做啥?我都说过不想再见你了,包括听到你的
声音在内。
何总说不是我要找你,是市纪检委的人来了,非要见你,调查于副书记的事情,
你能不能过来一下?
安南说不能,我再给你说一遍,从此以后有关龙腾的事千万别再来烦我,否则
的话别怪我说话不客气。
电话里突然换成了老板的声音:安南,你还是来一趟吧,这事只有你才能够说
得清。
安南说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让我去我就去,凭啥?然后“啪”地一声就把电话
给挂了。
玲说我看你的情绪有一点儿反常啊?说句话也是夹枪带棒的,是不是当不成经
理了心里有点儿不平衡?
安南说端茶倒水的日子从此以后一去不复返了,我现在考虑的是能不能当好一
个作家。安南说着就打通了朱吟的手机,说,我与酒店两清了,你说吧,让我啥时
候去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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