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你将听到一个故事 黄大鲸站起来,走到酒柜边,重新倒了两杯酒过来,递给她一杯。她接了。他 喝了。她拿在手中没有动。“坐回沙发去。你将听到一个故事,一个真实的故事。 在今天之前,我没有对任何人讲过它。它在我心底埋着。我知道,总有一天会对一 个人讲。你听了,可能会明白我刚才行为的起因。坐回沙发去。”她犹豫了一会儿。 他的面部不在月光中,看不清他的眼神,但她感觉到他的脸上罩着一种神秘、可怕 的阴影。她听从了他的命令。“这是许多年前的事了,埋在心里,一直是我的心病。 那时候,它对我是屈辱、痛苦;恨起来我想用一把刀把自己杀了。但是后来,它不 再是痛苦了,而是一种魔力。这故事没有一个人知道,现在我要对你说了!它折磨 我快二十年了!你只要听就是了,不要你说对还是不对。你听清楚了?那时我是一 个高二的学生,高二学生脑子里充满奇奇怪怪的想法,身子各方面都开始成熟,但 社会上还是把我们当作小孩子。我成天想的就是破坏,却不知要破坏什么。我不爱 学习,作业都不完成。老师就到家里告状,父亲用棍子把我狠狠揍一顿。我逃出家 门,在马路上瞎走。我很孤独,非常想找一个伙伴。事情就这样开始了。 故事是这样发生的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记不住她的面孔,只要离开她,我就记不得。就是 在一起的时候,我也只记得她皮肤白白的,同你一样,有些透明,但别的不一样, 她眼睛鼻子都是小小的。据她后来讲,那天早晨起,她就浑身不自在,眼皮一直在 跳,就走出院子门,走进医院,走进公园。而她平时紧锁家门,难得上外面来。她 出现在我的面前,准确地说,她挡住我的路。她说:”孩子,你累了吧。‘我很奇 怪,她问我干什么。可是我内心突然起了奇异的变化,可能是她的比棉花还要柔软 的声音,也可能是她的神情像打量一只无家可归的野猫。而我也觉得累了,饿了。 没有人会知道一个弱女人和一个野孩子,在这种场合中对话会是什么结果。我跟她 走了,走过一段路,走进她的院子。她在我身后把门锁上。院子不是很大,可是, 当时在我眼中,它就是一个美妙的天地。我一下窜进去,抓了一根树条当马刀,她 走上来,牵着我的手,走到阳台上去。“ “阳台对着院子,面积不小。她已经端出了一盆水,说我太脏了。她用毛巾细 细地擦我的额头、眼睛、鼻窝,她的手太白嫩了,手的边缘在阳光下有一点透明。 那时我什么都不懂,坐在那里承受,慢慢地,我被她的气息浸润了,就有莫名的感 动。她擦过我的脸,还往下擦。擦我的喉结,轻轻地反复地擦,嘴里说:”这么尖 了,好尖啊。‘过一会儿,端出一碗糯米圆子。老实说,我不喜欢吃糯米的东西, 可是肚子早咕咕叫了,三下两下就吞下去。她把我引到屋里,引到一张大床边上。 她脱了我的鞋子,我自己脱外衣外裤,倒下身子。枕头很松,床上有淡淡的香味, 我真的很累了,很快就睡着了。“”注意,现在我要讲故事的核心了,我恍恍然然 醒了,不是我自己醒的,是她把我弄醒的,她伏在我的身上,在一寸一寸地亲我的 身体。“他不说了,往窗口走,走进月光里。 蓝玉身子一阵阵发冷,她想自己衣服穿少了,心中反复响着一个声音:原来是 这样的。他从月光中一步步向她走来:“我喝了狼奶,从此以后,我成了狼孩。父 亲的棒子,老师的话,我都记不住了,不论我干什么,这女人就像站在我的身后。” 她冷笑一声:“你把这个告诉我干什么?”他说:“我早对你说过,你只要听 就是了。我今年35岁,年轻漂亮的女人像苍蝇一样追我,可是结婚的念头还没有在 我的脑子中出现。” -------- 深圳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