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嚎伤的城市 我听完了,眼神空洞的看着窗外,几个形迹可疑的姑娘露着白花花的大腿从旁 边一闪而过,她们面色憔悴,黯淡无光,打着呵欠,穿着拖鞋短裤三三两两地从旁 边一家港式茶餐厅里面钻出来,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想来她们还在吃着这一天里 的第一顿饭。再过几个小时,她们又会衣着光鲜,妆容精致的出现在附近的各个娱 乐场所,在昏暗的灯光下用自己唯一的本钱做着一笔笔肮脏的交易,数着渗着各种 不明体夜的人民币。可是这些人民币养活的,可能还有她们的父母,她们的兄弟姐 妹,甚至还有她们的男人。 说实话,她们才真正承载了几千年来中国妇女忍辱负重的伟大精神,要知道这 样儿做,得有一种多么强大的感情去支撑。我一直觉得涂晶这样的姑娘算是理智的 了,但没想终究还是为情所累,而且困得这么深,稀里糊涂的把江昆宝也栽进去了。 我载着小雨到了公司去看江昆宝,他还维持着我出门时的姿势呆坐着,我不知 该不该把这事儿告诉他。小雨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又看看他,最后使劲冲我使了 个眼色,示意我到外面去谈。我跟她走出办公室,站在走廊里,她看看里面:哎, 我说,总不能就这么傻坐这儿吧,想想办法呀。 我有什么办法?他又不肯报案!我没好气的答她。 他那样不吃不喝的坐那儿还不得憋坏呀,哎,要不咱们先找个地儿先吃个饭, 再喝他个痛快,醒了就没事儿了。 你觉得他这样还能吃下饭吗? 我也觉得不能,所以,咱俩去吧,一会儿给他打个包回来,我都饿死了! 我想了一下,也没更好的办法,只好点头依她,跑到楼下找了家馆子点了几个 菜,可是我俩一脸发瞅的看着对方,都没吃下去,只好打了几包又给带了上去。 在电梯里,我俩相互推诿着,一会儿该由谁劝江昆宝吃饭。 当然是你了!小雨皱着眉头瞪了我一眼:你是他哥们,你得劝他! 让他吃不下的罪魁祸首是你姐们!你得代她低头认罪! 你去死吧! 石头剪刀布!谁输了谁去! 来就来! 结果还是我输了。 我把饭菜往桌上一放,打开盒子,伸手把筷子递给他:先吃点儿东西吧。 江昆宝头也没抬,依旧静坐着。 小雨看不下去了,冲过来直嚷嚷:这叫什么事儿啊!你要想不开要跳楼就死远 点儿!别砸到人了;要还想好好过呢,先吃点东西,完了去喝个一通烂醉,睡他三 天三夜,醒来要还想死的话谁也不拦你!说着连拉带拽的去拖他。 江昆宝动了一下,忽然嚎啕大哭,我赶紧把办公室的门给关上,遣散了外面籍 着办公室的名义看好戏的几个八婆。 那种悲痛欲绝,是我在江昆宝身上平生所未见过的,嚎得我和小雨惶惶不安, 一时间他竟好像把整个城市都给哭伤了。傍晚时分,天突然阴沉下来,打了几声闷 雷,接着便噼里啪啦的下起雨来,豆大的雨滴砸到办公室的窗户上,较着劲儿似的 和江昆宝比着谁的声响大,一会儿玻璃上就汇聚成一条条的雨帘,像蜿蜒的蚯蚓, 曲曲折折的顺着玻璃流下来,一直钻进我心里。 江昆宝打小就一帆风顺的上完小学中学又上大学,工作也没什么波折,仗着有 几个臭钱,在情场上一直也是所向披靡,没想这回一下就栽了,而且栽得彻底,赔 了夫人又折兵,最重要的是,还有他这些年来对姑娘们所有的热情。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