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情史故事 又在聊天室相遇时,阳光问真诚为什么要打电话,真诚说,自己也没想打,是 不由自主就打了那个电话的。 这个电话没有造成什么不良后果,阳光便不再追究下去,两个人象以前一样开 始聊天。 阳光:刚才,我开会了。 真诚:什么会? 阳光:反腐败警示教育,如今怎么就喜欢搞这劳民伤财的形式主义呢?我们一 穷老师警示个什么意思?我们倒是想腐败了,可是谁给我们机会呢?老师是既没权 力也无势力的阶层,虽然老师的地位一提再提的,可是毕竟是灰堆里的豆腐提不起 来的。 真诚:你这样看有点儿道理,不过,也还是不够全面和正确。你没有听说那句 民谣吗?老师在如今的世人眼里可是上等人啦。 阳光:快说说你的见闻吧,看来我是孤陋寡闻了。 下面是真诚的叙述:当今,几乎每个家庭都是独生子女,对子女教育的投入是 最多的付出项目之一,所有的父母都望子成龙,想女成凤,把希望的宝最先押到了 学校,具体说是押在了老师身上。家长一重视,老师不是就厉害了嘛。孩子进好学 校得托人找关系,进了好学校,找恰当人,送一次礼也许是一劳永逸了,学校不会 因为不继续送礼把学生驱逐出学校的大门。进好班就不这样简单了,进门得送,进 了门还得继续送,否则,老师会一直给你往后面人生嘈杂处调换座位,也不提问你。 有好多学校的老师,对学生家长的职务权力等情况比对那学生的情况都清楚。新生 一入学,首先得填写一张家长情况表,老师会精心收好,只要今后遇到什么自己的 私事涉及到哪个家长的职业的,就立刻找他们的孩子吩咐。孩子们对老师奉若神明, 诚惶诚恐地把最高指示带回家,哪个家长敢不办?不办,你的孩子还想不想好了? 尤其是那些学习成绩不很好的学生家长,如果年节不给老师上态度,老师还把家长 叫来教训呢,什么你的孩子的成绩怎么也上不去,一直在拖我们班的后腿啊,成绩 上不去影响我的工作成绩,我评职称会受影响啊,等等。人在屋檐下怎么能不低头, 何况自己的孩子在人家手中捏着呢。家长大多得必恭必敬地为老师“办事”,因此, 使得一些家长轻则犯小错误,重则触犯法律法纪。私下求人办的事儿,十有八九是 不符合原则的。综上所述,给教师提供警示教育有没有必要,肯定有,太有必要了。 真诚的讲述,把阳光听得目瞪口呆,她说:“天呀,我都不知道你是老师还是 我自己是老师了,我怎么没看到和听到老师会这样呢?”“那有什么奇怪的,你是 个好老师,你不是那样的人,而且,你也不善于去窥探别人,何况哪个老师干那样 的勾当会发广告啊。旁观者清,你不识庐山真面目,那是因为你身在此山中的缘故。 让我说,你就是朵儿出污泥而不染的荷花。要知道,这样的荷花现如今不是很多了, 所以我才珍惜你。真诚继续对阳光说,其实,老师腐败也不能成精,因为,他们手 里没有那么大的权柄,谁听说蛆虫能拱倒了酱缸的事情呢?所以,给老师进行警示 教育,真的有些小题大做之嫌。而那些真有能力腐败的,都是重量级的人物,不是 小人物不想那样腐败,是不能够,机会没有,力量不到。所谓的田凤山、成克杰之 流,在他们实施腐败活动的过程中,无一不是对自己的犯罪行径心知肚明的,之所 以铤而走险,一是诱惑力太强,二是心存侥幸。败露了,虽然他们都说自己错了, 理由能提出N 条,事实上可以这样肯定,他们心里想的最多的一定是:那么多人贪 污腐败,怎么偏偏我翻船了,真是倒霉透顶,是我做得不够隐秘,手段还不够明, 所以,那一刻他们最懊悔的是自己的运气差。 阳光说真诚偏激,其实,老师是好的多,腐败分子在最后时刻也不会真的不后 悔自己的贪性。不过,真诚的叙述真的令她开了眼界。 真诚忽然提议说:“姐姐,别只讲政治了,我想听听有些生活色彩的故事,比 如你的故事,比如我的故事。 接着,便有了他们分别的爱情故事的叙述。 阳光的恋爱故事。 第一次恋爱故事。 其实,严格说那根本不能算是阳光的初恋。阳光很小的时候,全家从辽宁搬到 了白水县城,爸爸是犯“错误”下放来的,在黑龙江这个小县城,举目无亲。爸爸 到县水泥厂当工人,说是接受劳动改造的。厂长看到爸爸一个会计师沦落到这里, 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很同情爸爸的遭遇,就让爸爸带全家老小住到自己的 也不算宽绰的家里。 厂长姓代,爸爸让阳光他们兄妹喊代叔叔。 代叔叔,一米七以上的个头,黑红的脸膛上长了厚厚一圈络腮胡子,说话瓮声 瓮气的,长得如此雄壮,人却很善良。代婶也很贤惠,尤其是他们家的独生儿子见 了阳光一家高兴极了,他喊着,好啊,好啊,这下可有人陪我玩了。从此,代叔的 十五岁的儿子代向东,阳光十四岁的哥哥阳明,十一岁的阳光便整天滚在一起。 阳光家住的是代叔叔家的西屋,代叔叔一家住东屋。这里的民房,人口多的人 家大多都是三间的结构,即,中间开门,进了门就是厨房,厨房东侧的墙壁中央开 的门直通东屋,孩子成家的,老人住东屋;厨房西侧的墙壁中央开的门直通西屋, 这个屋子里通常住的是儿孙辈。孩子没有成家的,也是预备下给将来成了家的儿子 和媳妇居住的。 现在,代向东年纪尚小,当然,西屋是闲置的,阳光家就暂时住在他们家的西 屋了。平时两家使用同一间厨房,各自的做饭和吃饭时间基本相同,哪家做了什么 饭菜都是看在眼里,闻到鼻子里的。 阳光家刚刚搬来,折腾得经济很紧张的。人家都说搬家穷搬家穷,这话一点都 不假,其实,阳光的母亲是个很擅长理家的女人,可是,这一搬家有好多东西是不 能够千里迢迢带过来的,他们带来的只有四口喘气的大活人,还有些必要的生活用 品,连粮食都卖掉了。 他们刚入住的第二天,代婶家蒸馒头,馒头刚出锅时,阳光就闻到了麦香而馋 得肚子咕噜咕噜直叫,那滋味很难受。他们家已经很久没有偿到面了。刚来时领的 供应面,阳光的母亲全都寄给了辽宁病中的婆婆,所以,阳光的妈妈看了孩子这样, 心里也是酸酸的,她忍着做母亲那特殊的歉疚,柔声劝他们兄妹:“忍忍,快有馒 头吃了。”兄妹便很听话地点头答应着,可是,阳光却一直用她那双好看的大眼睛 盯着东屋看。哪有不谗的人啊,只是大人能够因为很多原因而克制和掩饰,而小孩 子是没有什么顾忌的,不会掩饰自己的欲望罢了。现在阳光就是不会掩饰自己的馋 嘴意念。 代婶突然推门进来,她热情地给阳光和哥哥每人送过来一个还冒着热气的白面 馒头。还没等代婶走出屋子,阳光的那个馒头已经吞下去一半了。哥哥看到妹妹的 很快就消灭了,狠了狠心把自己的掰了一半送给了阳光,可能是孩子肚子太空了, 转眼的工夫,一个半馒头全都落进了这个小饿狼的肚子里,她却还象没有吃饱,可 是,哥哥的也吃没了。 妈妈去外面倒水,刚进门,却看到阳光,正把自己的小脸儿贴在东屋的门上往 里面看。妈妈心酸了。哪有母亲不疼自己孩子的,又哪里有一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 孩子能吃上所有自己想吃的东西的呢?阳光的妈妈不忍心去骂自己的女儿,她伸手 拉回隔门看馒头的小阳光,却在一回身时猛不丁地撞在了正从外面进来的代向东身 上,向东听阳光求妈妈说:“咱们家也蒸馒头吧妈妈,我想吃。” 代向东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柔软而温情的东西,他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从此, 阳光还能吃到除代婶送过来的馒头以外的更多馒头了,那是代向东自己省出来的。 代向东做这事是瞒着父母的,他还一再叮嘱阳光:“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记住了, 要不就不给你了。”小阳光很感激代向东,把他当做了自己又一个亲哥哥。 一晃,阳光成了初中生,而代向东和阳明也都高中毕业了。阳光的父亲平了反, 他们家也搬到单位分给的宽敞住房里。可是,两家的关系却始终处得很好,走得也 很密切,只是,阳光不能整天跟在代向东和阳明后头混了,她是大姑娘,得有分寸 了。代向东却依然呵护着她,明眼人一看都知道代向东喜欢阳光。 有一天,代向东到阳光家给阳光爸爸送酒,进门却看见阳光不高兴,他紧张地 问代婶,“阳光怎么了,病了吗?”代婶说:“没有病,是这些天他哥哥去比赛, 没有人护着她,有几个坏小子就天天缠她,要跟她处对象,她愁烦呢。”代向东一 听,生气地说:“还反了呢,从明天起我送你接你,我看谁还敢欺负你!”阳光说 :“向东哥,你要上班,哪有那么多时间啊。”代向东说:“你比上班重要多了, 我会安排好的。”阳光有些感动地看着向东,却什么也没说,这等于默认了向东的 护花使者身份。 有天放学,代向东很守信用地等在学校的门口,阳光出来便紧跟在代向东的后 面,可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她不住地东张西望。当他们走到学校和家之间的一个很 背的胡同时,突然从一堵残墙后面接二连三蹿出三个半大小子,拉开架子挡在他们 面前。代向东声色俱厉地呵斥:“你们不能这样撒野!”他们霸道地说:“我们才 没撒野,我们的哥们要跟阳光搞对象,倒是你小子找不自在,多管闲事吧?”接着 还阴阳怪气地问代向东:“哎,你是谁啊,凭什么干涉?”代向东毫不犹豫脱口说 :“我是她的男朋友,请你们告诉你们的哥们不要再纠缠阳光了。”谁知这几个人 根本不信邪,认为代向东耽误了他们哥们的好事,不由分说,左右开攻,对代向东 动起了手。代向东虽有精神准备,但是,好虎挡不住一群狼,结果被几个坏小子打 得鼻子口冒血,而瑟缩在一边儿的阳光吓得抱成一团,只知道哭了。 代向东因为自己被打成这样,阳光很心疼,跟心疼自己的亲哥哥一样。代向东 在家养伤的日子里,每天放学阳光都来看望他。代向东心里就暗暗地向上苍企求: 就让我的伤,慢些日子好吧,那样,阳光能天天来看我。代向东是爱上了阳光,从 给她省馒头时起就爱上了,只是他自己并不清楚,那种感情就是爱,他只知道自己 喜欢阳光。 阳光又来看他了。阳光说:“向东哥,都怪我让你遭了这么多罪。”代向东说 :“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为你做什么我都是愿意的。”说这话时,他的 脸竟然红了。被阳光看在眼里,她也很羞涩地低下了头,她知道这个哥哥是喜欢自 己的,她情窦初开的年龄对异性的反应已经很敏感了。屋子里就他们两个人,代向 东在爱的鼓励下胆子也就大了起来,他出其不意地拉过阳光的手,声音低却很真诚 很有力地说:“阳光,我喜欢你,跟我处对象吧。”阳光的脸立马就红到脖子根儿, 脸红得象一朵儿怒放的鲜红玫瑰花儿。她迅速挣脱代向东的手跑出门去,与进来送 水果的代婶撞了个满怀。阳光也许还小,不知道自己对代向东的感情是不是爱,反 正她觉得他就是她的哥哥,觉得跟他在一起心里很踏实。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答应 代向东,她认为代向东提得很突然,她是还没有足够的思想准备,所以才暂时逃脱 了。 代婶弄明白了代向东他们之间刚才发生的一切之后,就安慰代向东说:“阳光 是个好孩子,我也喜欢她,更希望她将来能做我的儿媳妇,等两家大人商量商量给 你们秘密订婚,我猜你大爷大娘也会赞成的。” 在选定的那个日子,两家四个大人坐在一起就象开班子会一样通过了这件大事, 当然代向东和阳光也是在场的列席代表。没有请媒人介绍,那是因为阳光还没有毕 业,怕影响不好。阳光自己现在也弄不懂当时自己答应订婚是怎么想的,她总是对 代向东象哥哥一样的感觉。从来没有象电影上和书中描写的那样荡气回肠的感觉出 现过。阳光搞懂她对代向东的感情是兄妹情而非爱情,是在第二次恋爱发生以后的 事了,也就是跟现在的丈夫的恋爱。 阳光和代向东的关系虽然是恋爱的关系,但是,实际上总是不温不火的,一直 持续到阳光大学毕业,回到白水县师范学校担任教师。 代向东心里很着急结婚,可是,他见到阳光整天孩子一样只知道玩儿,根本没 有打算在近期结婚的意思,他舍不得让阳光不高兴,自己忍着焦急,心想:就由着 她吧。他不希望因为自己使自己爱的人不愉快。 活该出岔子,暑假刚开学那天,阳光从办公室出来,准备到教室去给学生上课。 她袅袅婷婷地走在水磨石铺成的校园小径,步履象一缕轻柔的清风,齐耳短发, 迎风掠向耳后,一袭海蓝色的西服套裙,恰到好处地裹挟在她二十三岁的青春身段 上,透出了无穷的青春气息和无以言表的干练感觉。颈项间那条打成蝴蝶状的洁白 小丝巾,使那套略显得呆板的装束平添了几分活泼,让看到她的人感觉很放松。也 许她急着去教室,也或许她走得太专注,也或许她思考着什么心事,反正,她脖子 上的白蝴蝶无意间就调皮地飘飞到了地上,而阳光却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也是无巧 不成书,那时,校园里几乎没有活动的学生和走动的教工。否则,发现那条丝巾的 就不见得是柳风了,若不是柳风碰巧发现了那条丝巾,故事也就得换另一个版本来 叙述了,这就是上帝制造的缘分吧。 柳风是黑山市师范大学的应届毕业生,这不是么,他被分配到了白水师范学校 来做教师。他现在来报道了。 他在校园的电子门前下了出租车,到门卫室做了登记,得到值班员的指点迷津, 道过了谢,一会儿,他那健朗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通往窗明几净的办公大楼的校园小 路上。他不住地观察着他即将工作的新环境里的一草一木,突然,他那双小却有神 的眼睛一亮,迅即从他身边经过的阳光偶然也必然地闯进了他的视野。顿时,他感 觉修炼五百年后在佛前求遇的就是这个人。他不自觉地呆楞在阳光经过他的地方不 动了,他的眼光一直继续跟着阳光向前走去。此时,万能的上帝,好象突然被柳风 的痴呆感动了,迅速给他创造了一个绝好的机会。柳风正不错眼珠子地追赶着阳光 的身影,他忽然就看到,一只洁白的蝴蝶,正轻轻地从阳光的颈项间飞了下来,阳 光对这个突然发生的情况一无所知,如果她发现了也就没有柳风的表现机会了,要 不怎么说无巧不成书呢。柳风很兴奋,他在内心慨叹道:哦,上帝派来的吉祥蝴蝶 啊。柳风匆忙放下沉甸甸的旅行袋,三步并作两步就追上了已经乖乖伏在绿草坪上 的白蝴蝶,他必恭必敬地捧起了那只他的幸运蝴蝶,恐怕弄脏了它。他抬头看到阳 光已经走在教室门前的台阶上,眼看就开门进去了。柳风迅速放开了他那体育运动 员一般的双腿,撒丫子箭一样追了过去,跟着他的箭步,轻轻的浑厚的男低音已经 传进了阳光的耳朵里。阳光不得不回头来看喊他的柳风,柳风象一阵清风般,刮到 了阳光的身边,立刻变成了一座挺拔的山峰。阳光看到柳风那大手里的白蝴蝶她什 么都明白了,连忙道谢。柳风毛遂自荐:“我是新来这个学校报到的教师。柳风, 柳树的柳,春风的风。”阳光有些欣喜地说:“认识你很高兴,更高兴我们是同事 了,以后慢慢聊,我得给学生上课去了,对不起。”说完红着脸转身进了教室,她 不懂自己是怎么了,在代向东面前,她从来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 柳风站在原地好久都没有动一下,他表面很呆,内心却热血沸腾,气质清新的 阳光给了他全新的感觉,那是一种有别于他从前见过任何女孩的一种激动和兴奋感 觉。柳风断定,自己已经爱上了阳光,他下决心抓住她不再放弃。而且,他知道阳 光对他印象也不错,从对他的态度和红脸表情他完全可以判断得出来这一点。妙龄 的青年男女判断异性对自己的感觉是很敏锐的,不服都不行呢。 在后来不长的一段时间里,柳风迅速摸清了阳光的现状,他认定自己绝不会因 为阳光有了未婚夫就退下来,在爱面前他跟代向东是平等的,两个人就应该公平竞 争。 转眼,一年一度的教工元旦联欢会即将开始。阳光将演唱她的保留节目《长大 后我就成了你》。那天,她回家吃了晚饭,急匆匆来到学校。 阳光刚经过大楼的方厅,早就等在穿廊拐角的柳风一步冲过来,把她拉到自己 的办公室里,反手迅速关上门。还没等阳光反应过来,他早把阳光揽进他宽厚的怀 抱里,阳光的脸被迫贴在了柳风“咕咚咕咚”猛跳的胸膛上。她莫名其妙地跟着柳 风的颤抖而颤抖起来。她用力挣脱柳风的控制,可是没有用,她被钳制得死死的, 柳风生怕她跑了。柳风附在小鸟儿一样的阳光耳边激动而不容置疑地表白道:“阳 光,我爱你,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我要娶你回家。我要让你快乐幸福一辈子。 告诉我你爱我。”阳光什么也没有说,却哭了。柳风趁势捧起阳光娇好的他在梦中 无数次向往的脸庞,他的好看的嘴唇立刻找准了阳光那同样滚烫的双唇,两个人情 不自禁地热吻起来。什么都不存在了,一切都在燃烧起来的瞬间消失了,存在的升 腾的只有两个人的激情。 代向东在阳光的泪眼前没有咒念是一向的习惯,现在看到阳光泪飞顿做倾盆雨 地跟他说对不起,他能说什么,何况他也知道爱情这东西不能勉强,强扭的瓜不甜, 只要阳光找到真爱的男人,那个男人又真爱阳光,对他爱的阳光好,他愿意把伤心 的泪水都吞到自己的肚子里,他想,就让我一个人承受吧。他没有人家书上说的失 恋的人那样伟大,什么只要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幸福自己就幸福知足,他知道他不幸 福,他嫉妒那个偷了阳光心的男人,可是,他知道自己跟柳风比明显的弱势,只能 默默吞咽着失恋的痛苦。 热恋了半年的阳光和柳风终于手牵着手踏上了象征吉祥和幸福的红地毯。 婚后,柳风没有食言,他一直在给阳光创造幸福也在给自己创造幸福。他们夫 妻承包了师范学校的招待所,这样除了正常的工资收入还有一份不菲的副业进项。 特别是有了聪明伶俐可爱的女儿以后,这个家更温馨更令人羡慕了。平时,阳光因 为性格开朗,口才好,脑子灵活,家里的事她就跑外围。柳风心细,手又巧,他就 主内。珠联璧合、鸾凤和鸣就这样吧。总是见他们的家窗明几净的。连给女儿洗澡 的事柳风都做得井井有条的。两口子的工作也一帆风顺,都因为成绩突出而晋升了 中级职称并兑现了相关待遇。一时间大家都纷纷夸奖阳光真有福气。阳光也真的很 满足。 代向东呢,也找了一个同工厂的女工结婚,虽然没有阳光那么浪漫,也还是和 睦的。日子就象流水一样,平静地向前过着。只是代向东会在夜晚失眠时常常在心 里想着阳光和自己那段说不清楚的情感故事。有时会情不自禁流出无声的眼泪,可 一想到贤惠的妻子,他就马上克制自己不去想阳光了。 阳光讲的故事跟现实接上了头,也就停止了。 真诚说,跟你相比我差远了,不管怎么说,你也是让爱做主,找到了姐夫,而 我就惨淡大了,而且可以说是悲剧。 真诚开始讲他自己的故事。 真诚出生在工人家庭,父母都体弱多病,尽管他们无比勤劳,又只有真诚一个 孩子,等到真诚上中学时家庭经济却难以支撑了。 真诚天资聪颖,无论怎么考试他都是名列前茅。他记忆力惊人,用四十五分钟 的时间,他可以把五千字的文章背诵得滚瓜烂熟。 小学升中学考试,他仅用了二十分钟,就答完有作文的试卷,曾一度引起师生 们的瞩目。可惜,他们家太困难了。 考高中的前夕,真诚母亲的肺气肿严重到了极限,父亲的痛风也使他几乎不能 坚持上班,小真诚眼看就要辍学。 母亲哭着对真诚说:“孩子,咱命不好啊,妈原来想,就算砸锅卖铁也得供你 念书,可现在咱砸锅卖铁也凑不够你上学的费用了。” 真诚是个懂事的孩子,他能理解父母的难处,他擦去父母的泪花,故意装做开 心地说:“我不念了,我相信我能养活爸和你还有我自己!我还要赚钱给你们治病!” 一家三口抱在一起痛哭失声。 就在小真诚面临不能回避的困境时,一个远房的农村亲戚来到了他们家。 原来,他们是花了十元的本钱,买了张奖券,却意外中了六万元大奖,他们这 是来黑山市领奖的。在那个年代,六万元真是一笔天文数字的财富啊。 得知真诚的学习情况和因经济困难要失学,这个远房亲戚痛快地答应说:“我 借给你们一笔钱,但是有个条件,那就是,真诚以后得娶我们的独生女儿当媳妇。” 也许是真诚太小,不懂得爱情,也许是他知道远房的姐姐不丑还很巧,当媳妇也不 错,反正全家都答应了。 真诚在未来岳父的资助下不但读完了高中还顺利读完大学。 他学的是文秘,成绩又好,大学毕业后,直接被市广播电视局录用了。 刚刚工作,他就跟那个他不讨厌,但也爱不起来的远方姐姐结了婚。做了自己 妻子的那个姐姐,文化底子差,只能在下面市县商厦暂时做个营业员,她很知足, 怎么说也是有了正式工作嘛。 如今他们波澜不惊地生活六年了。平时,聚少离多使他们不能彼此更周到照顾 对方,一个月的一次相聚,两个人就象对客人那样礼貌备至,这似乎已预示着他们 将来不可避免地分道扬镳的结局,只是彼此都没有这样明确感觉到而已。夫妻之间 太客气了,即,所谓的相敬如宾绝不是好现象。因为,两个人在一起生活,没有牙 齿不碰撞腮帮子的,而碰上了就得打架,那是因为有疼的感觉在。如果碰了也没有 反应,或者是装做没有疼的感觉,那就是感情已经麻木了,或者是根本不在意对方 的碰撞了,对对方的情况熟视无睹,漠不关心,你说,哪里还有什么爱意可言啊? 所以,千万别怕两口子吵架,吵架说明他们都在意对方,是好现象。当然,这也不 是说要打得鸡飞狗跳、鼻青脸肿才是彼此在意,什么事都有个度,不失去分寸才好。 听了真诚的叙述,阳光已经感觉到他们婚姻暗含的危机。很显然,真诚后来已 经知道自己不爱那个姐姐了,可是,他欠人家的太多,是持一种报恩的心理才与其 结合的。而那个姐姐没有太多的文化,在她的意识里,她在八年前订婚时起,生是 真诚的人死也是真诚的鬼,因此她肯定认为大学毕业后的真诚理所当然是自己的丈 夫。这层次的差距和真诚的报恩心理是两个人悲剧的根源。 虽然阳光听了真诚的经历后产生了这样的看法,但是,她还是对真诚规劝道: “既然你们有了那样久远就建立起来的缘分,还是好好珍惜吧。”说完,她马上意 识到自己的规劝就象风中的落叶一样轻,根本没有什么说服力。阳光摇了摇头,自 言自语:“唉,人家的事就由人家自己决定吧,局外人左右不了什么的。”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