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篇 一直对他这个位置虎视眈眈的集团副总刘一传也开始阴阴阳阳地说一些风凉话。 齐月让王毅坐镇四川,自己则将重点放在广州。想起过年,他心又烦。经销商 都压着款过年发奖金。回不了款,他就揭不开锅。刚开始去广州时,他的心情非常 好,觉得一切都是开着的向日葵,金灿灿的。而现在他没了心情,他想哭。从广州 回到深圳,家里空空的,他独自坐在沙发上,忽然间感到一种可怕的寂静,像一块 岩石挤压着胸口。他急速拿了东西逃似的夺门而出。 这一夜,他在办公室睡了一觉,早晨突然接到秀的电话,说下午到广州。她买 好了机票才给他拨电话。秀还是那样,出人意料地给他一个惊喜。 不过,这次不仅仅是惊喜,还是一个难题。他别无选择,又赶过去广州。 齐月一直没有勇气告诉她,秀还认真地以为他仍在痴痴地等她。 他站在白云机场候机楼,看着秀拖着一个旅行箱盈着笑款款地朝他走来,这心 里头有品不出的滋味。秀看起来成熟些了,清纯的脸庞透出几分妩媚,那浅浅的小 酒窝便越发动人。他接过她的箱子,秀便很自然地挽着他的胳膊。 齐月努力让自己轻松起来,问她:“毕业准备去哪?” “你去哪,我就去哪,跟定你了。” 他的心惊颤了一下,多少令他有些痛苦。这感觉就像站在峨嵋山看日出,早早 地等在那里,结果这太阳老不出来,然后,你又抵挡不住山上洒着露珠的山花的诱 惑,禁不住跃入花丛中去采摘了几束花朵之后,一抬头,那太阳却已是当空。 太阳冲出云雾的那一瞬才是最美的,似乎所有最美的都只是期待的那一瞬。 齐月领着秀逛了逛上下九和北京街。吃着街边的煲仔饭,喝着广东的老汤。广 州的文化比起深圳来是地地道道的南粤风味。上下九街道的两旁廊柱间挂着两排红 灯笼,一派喜气洋洋过新年的气象。秀瞧着那红红的灯笼,晃着齐月的胳膊,欢喜 得不得了。 “送我一个灯笼嘛,好不好?”秀贴着他的肩,脸红得像朵云。 “好啊,我去看看有没有卖的。” “唔,要你给我做一个,像日本式的,长长的,方方的那种,放在书房里,上 面写两个大大的毛笔字:秀和月。” 秀甜蜜地垂下长长的睫毛,齐月心坎掠过一缕沉重。他对于秀的痴爱如同一棵 压在石头下的小草,越是拚命地生长越是弯弯曲曲。两天了,他仍旧没有勇气告诉 她,已经变化了的故事结局。 而秀却想到了他们的家和书房里摆设的长长的、方方的日本风格的灯笼。她丝 毫没有觉察出齐月的心思。 齐月将手轻轻地放在她的腰际。他这样伸手时,犹豫了再三,最后仍是怯怯的, 不敢将她整个地揽在臂弯。他害怕因此而破坏那份深藏了多年的纯洁。他更害怕得 到她,甚至有这种欲念都显得十分卑劣。 广州这个城市最有意思和最没意思的夜间消遣方式,就是泡酒吧。 秀倒是喜欢酒吧里的灯光和气氛。 “给我一个小时,好吗?”秀说。 秀不会在晚餐和酒吧时穿同一件衣服,这是齐月早已知道的。一会儿,秀从她 房里打个电话来说:“系上我给你买的领带,我想看一看。” “嗯。”齐月想秀或许又要给他点什么惊喜和意外。 这条范思哲领带浅蓝色有一些灰白的暗花。秀说:“领带是男人的首饰,准确 地说是项链。”齐月并不是长得十分英俊的那种,但显得比较沉稳,是有风度和深 度的男人。对于衣着虽然不是着意刻求,但也比较注意。他觉得最重要的是整洁、 利落。他15岁时就有了刮胡子的习惯,不过那时是用小剪刀剪而不是剃。这应归功 于雨婷的引导,她喜欢干净的下巴。 -------- 深圳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