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篇 4 年了,真快!他们同时被这个词震动着,默然了,像一个休止符。他们将这 份沉静保持到步入酒店。 齐月在自己的房门前,停顿了一下,踌躇地望着秀开门。秀也侧脸望望他。因 为灯光不太亮,他看不清她的眼神。但从她迟迟疑疑的姿态,感觉到她对他的依恋 与不舍。 和秀的往事,在他的脑海中一幕一幕地重演着。他能听得到她脆脆的声音和仰 头嬉笑时———颈脖一览无余的雪白的肌肤,那里藏着她丁香般的味道。秀依着门 郁郁怨怨的模样,让他心碎,如同被沉重的车轮残忍地辗过,留下支离的躯干,合 不拢,回不去。 秀回到房间终于将憋了一夜的泪水汹涌而出。她蒙着被子,任凭泪水打湿着它, 打湿所有的记忆片段,将甜蜜和亲爱这几个字浸透得模模糊糊,无以辨认。她为这 5 年,这神圣的5 年,付诸的情怀就像撒下的种子,而后,辛辛苦苦地浇灌着它, 等到这种子终于发芽了,长高了,长出绿叶,长出新枝,在那么一个绚丽的日子, 它终于又长出蓓蕾,能看得见一点点花瓣的色彩,可以憧憬那花开时的美丽和娇艳 时,这样千般万般地呵护着盼着花开,却不想,一阵狂风刮来,将未开的花枝吹折 了,花瓣飘零一地。她真的好不甘心,她想恨他,却恨不起来,对他的爱,就像那 花,慢慢地萌芽,慢慢地生长起来,她曾被他对她经久的依恋所感动,在她看来是 这样的。她不相信他的生活中还有别人,而且,还会与另一个女人进了洞房。她不 信!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结局。 她猛然发现自己守身如玉了5 年,末了却毫无意义,令她空虚。不!我要给他, 那个女人算什么,这是我的梦想,她这么想着,便端坐到梳妆台前,抹干了泪痕, 揉揉红肿的眼袋。她将头发重新梳理了一遍,补了一点淡淡的粉底,看起来快乐一 些。然后又精心地抹了一层银灰稍红的唇膏。齐月从来没有吻过她。她猜想这也许 就是齐月所指的不给机会。她想保留着,开始并没有明确地想为谁而保留。直到4 年前,送齐月佩玉那天起,她就全心全意地为齐月珍藏着。她要将自己一生中所有 的第一次,第一次的吻和第一次的爱,在洞房花烛夜全交给他。她要做最灿烂的新 娘,她要他珍惜她,而只有等她5 年的那个人,才会如此珍惜。19岁那年的她,就 是这么梦想的。 秀换了一件轻薄的丝质长裙,露着肩。她现在的身材比原来成熟饱满多了,更 让人着迷。她向来对自己有信心的。她站在门口,停了好一会儿,最后,拉开门。 却见齐月站在门外,痴痴迷迷的神情。她愣了一愣,便猛地扑进他的怀里。 这一刻的幸福,让秀忘却了所有的不快,只剩下一个念头:“齐月,带我走吧。” 齐月将她抱进房门。 秀在他的怀抱中瑟瑟颤抖着。他吻了吻她的脸颊,依然没有足够的勇气吻她的 红唇,像没有勇气告诉她自己结婚的消息一样。她的腰像蛇一般的柔韧。薄薄的丝 裙,软软地贴在肌肤上,隐隐约约弹性的身体像欢快的小天鹅要从衣裳里展翅出来。 秀闭着眼,停留在他的掌握爱抚之中。她的主动总归有保留,尽管,她的心里面燃 烧着一团火。或者说,她并没有主动的经验。正因如此,他们5 年之中仅限于纯粹。 齐月从没有这么近凝视过她的脸庞,又挺又直的鼻梁像古希腊的雕像,细薄的 鼻翼,晶莹剔透,那双丹凤眼让他无数次将她与古代的某个公主连在一起,浑身上 下,举止言笑之间都浸染着贵族的气质。 齐月解开一粒衬衫纽扣,握着她的手伸进胸膛。暖暖的是一种男人的温度。她 的指尖轻滑着他起伏的胸肌,能感觉到他心脏的跳跃。无尽的爱意和甜美一阵一阵 悸动着,沁入心田,让她沉醉。他与另一个女人进洞房的时候也戴着它吗?他会不 会戴着它一生一世? “你为什么会开门?”他问。 秀甜甜地一笑,依着他的胸,娇柔地说:“如果我不出来,你有勇气敲门吗?” “也许没有,其实我已经站了好长时间了。” -------- 深圳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