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篇 “不怕?” “不怕,你亮着灯,给我照路就行。” 盈盈打开车门,雨水哗一下扑了进来,湿了她一裙子。她尖叫一声,忙将门关 上。这雨太大了。车窗被敲打得辟辟啪啪地巨响,水注从车顶汩汩而下。大连的雨 就是这样,风劲雨急,来得快来得猛。 盈盈无奈地看看齐月,湿透的裙子令她有点尴尬。 “要不,在车里坐一会儿,等雨停了。”齐月说。然后,打大了车里的暖风, 以便吹干她打湿的裙子。其实,他倒有点高兴,她可以在车里多呆那么一刻钟。每 次送她回家,目送着她下车之后,心里就觉得空空荡荡的,盼着她突然折转来,再 说几句话。“多不好,让你陪着我对雨发呆。”盈盈抱歉地笑着说。 “我愿意。”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让人听起来真真假假,假使忘了自己是结 了婚的人,这话一定会直接些。他总是有顾虑的,不知盈盈会怎么想他。但盈盈的 脸颊还是淡淡地荡起一点红润。垂下眼帘伸手去开音乐的按钮,掩饰着自己的羞涩, 放出来是一首黑人的歌曲,音域非常的宽厚。“你喜欢黑人的音乐吗?”她问。 “对,很有动感。有时候,开着车,听着音乐,像在大街上滑着冰上芭蕾,那 种流畅的心情,真是舒服极了。其实,车是人的一部分,像一双脚,一双手,我打 着方向盘,倾斜着身体,这动作就如同滑冰。你瞧,就这样。”齐月斜着上身,做 了个滑翔动作。 “你会滑冰吗?”她觉得有意思,便好奇地问道。“不会。”他稍显遗憾地摊 摊手。 “今年冬天,我们去滑冰,好吧?到冬天了,这里的湖呀,河呀,都冻上了, 就是天然的冰场。” “那你得教我。”他在脑海里想像着两个人滑冰的样子,她的手很软,不过, 也许会戴着手套。 “好呀。”盈盈望着窗外,这雨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齐月顺着她的视线,望 望便说:“要不,上我那儿去拿把伞,等雨小一点,再送你回来。我煮的咖啡不错 的,你可以尝一尝。” “那就去尝尝你煮的咖啡吧。”盈盈朝他嫣然一笑。 齐月打着火,汽车淌着水缓缓而行。盈盈从手袋里取出一瓶香水,轻巧地拧开 瓶盖,点一滴在手指尖,放到鼻翼下嗅了嗅,很陶醉的样子,然后,又将手指伸到 齐月的鼻翼下,晃悠了一下,歪着脖子问道:“香不香?” “香。”纯朴的野草芳香。 “夏奈儿五号,这是我最喜欢的香水。” “我觉得你比香水更香。”他认真的神情,似乎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她一愣,然后就笑了,笑得很灿烂:“没发现,你嘴那么甜。” “不是甜,是真心话。” 盈盈又羞红着脸,拧上香水瓶盖,回味着他的话。女孩子总是容易被男人的甜 言蜜语搅得心绪如潮。她对齐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第一次,在海边, 遇见他,让他牵着自己的手的那一刻,就有一种亲切感,好像自己就应该交到这样 的掌握之中,一阵阵温馨从他的掌心透入她的心坎。分手之后,这种感觉仍旧一直 牵绕着她,直到后来在办公室抬头猛然见着齐月时,她差点就激动地扑了过去。可 是,当她知道他已经结婚,还有一个可爱的儿子之后,这一切就像是冬天里的湖面 冰冻了,里面是热的,而外面却被冰层重重包围。齐月拐过一幢楼,贴着路边停下 来,这雨还是那么大。他琢磨了片刻,对盈盈说:“你在车里坐着,我上楼拿伞。” 她点点头,等他挪身开门时,扯住他说:“我也上去,你不是要煮咖啡给我喝 吗?” -------- 深圳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