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受伤之雁的信用卡 刀既然答应了王者,按照他的性格就一定会陪他一起前往杭州。但是怎么向宝 贝说这次的杭州之行呢?说自己要陪同一个40多岁的老骗子伪教授,和他的女网友 见面?很明显,这样的刀不是他的宝贝心中的刀哥哥的形象,但是总不能这样莫名 其妙的失踪吧?上次与牛仔、李建党饮酒中毒,就差点让宝贝崩溃了,那次撒谎出 差,是为了不让自己心爱的宝贝替他担心受怕,这次总不能为一个自己厌恶的人做 厌恶的事情,而向宝贝撒谎吧?刀思前想后,觉得还是要向宝贝说明一下行程,如 果她不问干什么呢就不必细说,如果她一定要问呢,就回答得含糊其词一点,他想 宝贝也不是那种凡事刨根究底的女孩子,大可不必为此事伤脑筋。12月16日晚上, 刀对宝贝说:“我明天去杭州了,不知道你是否有时间过来,如果能带上女儿一起 来,我们一家三口畅游西湖美景,那可真是人生的无限快意,宝宝你能过来吗?” 宝贝22:17:39 我也想过去啊,可是临近年底学生们期末复习考试,工作紧张得很,没有时间 过来啊老公。对了,记得你好象说过是元旦要去什么地方的吧? 断刀22:18:29 就是杭州啊,提前啦,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宝宝 宝贝22:19:05 没有办法?难道你还作不了自己的主? 断刀22:20:12 哈,是别人请我去,跟公费旅游差不多,时间安排是人家定的 宝贝22:22:05 好大的面子,谁这么阔气花钱请我老公啊?一定是有求于你,什么事情这么破 费啊 刀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情,一个朋友去办点事情,杭州不是太熟悉,想 让我做向导,宝宝。”宝贝不再多问,刀自是庆幸不已,心说总算过了老婆这一关。 庆幸之余,他不觉好笑起来,心说怎么真的就像是老婆在身边一样呢?在就要出远 门的时候,向老婆道别请个假,等待老婆的批准,老婆自然爽快答应不加阻拦,刀 也高兴得不亦乐乎,浑身轻松起来。就这样,刀在第二天坐着王者的车到了新郑机 场,他上车的时候真有点上了贼船的感觉,实际上他也确实是走上了一条帮凶之路, 尽管在整个事件中,他是不情愿的,不配合的,起不到什么主导作用,但是就他这 么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小环节,又恰恰是王者阴谋得逞的一个重要因素。 12月17日上午10点20分,他们乘坐的班机飞上了蓝天,经过了1 小时30分钟的 飞翔,11点50分,徐徐降落的班机,正点到达杭州萧山国际机场。王者和刀走出舱 门,下了飞机直奔出口,二人根本就没有发觉,一辆浓颜欲滴的红色敞蓬奔驰,一 直慢慢滑行着尾随其后。受伤之雁一边驾车一边看着他们两个偷笑,直到她觉得二 人真的没有发现她,也不可能回头看,就要走上出口台阶的时候,受伤之雁才大声 地喊王泽的名字。两个人同时驻脚,但并没有马上回头,他们都听出了是受伤之雁 的声音,但怎么都觉得不可能是从后面传来,看看前面没有发出这种声音的可能, 二人才转身观望。王者回身的霎那一下傻眼了,站在那里半天没有动弹,刀看着王 者的表情心里直乐,这——是——什么?这是红色敞蓬奔驰,全世界会有多少辆这 种颜色这种款式的?据说这种款式颜色的奔驰只有在原厂预定,集团会议研究会不 会影响奔驰的形象,才会给你答复。你可以想象它的价格和档次了!你可以想象它 的主人的尊贵了!你可以想象能开着这辆车直接进机场内迎接宾客的人是什么身份 了!王者,一个思想龌龊的人,一个伪教授,一个郑州某大学的车队小司机,他知 道这种车的概念,他也经常去机场接人,此时他怎能不傻眼不哆嗦呢?看来无论什 么事情,只要达到一定的境界,都能够净化一个人的心灵,包括富贵和奢侈。王者 此行绝对有他不可告人的小人奢望和图谋,如果没有贪图什么小便宜的目的,以王 者的为人,是绝对不会狠心出血花2000块钱买机票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和一个老女 人约会。但是当他看到了受伤之雁的无限尊贵和奢侈,他心里惦记的那些蝇头小利, 显得是多么卑微和令人发笑,他立即就想到了自己的不应该,立即就有一种登入豪 门的尊贵感,为自己能够有了这么一个尊贵的女人而骄傲。所以他的眼睛立即就放 出光芒乜斜了刀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对刀的鄙视,和不屑与刀为伍的自豪感。刀 并没有为他的眼神恼火,反而心里感到了可笑,笑自己怎么和这样一个势利小人来 到神圣的人间天堂杭州,同时也为王者能够出现的表情变化可笑,他想,这样也许 真的会对王者肮脏的心灵起到一点净化作用。 受伤之雁的车技很好,车速均衡平稳,动作娴熟优美,不知道要比王者好上多 少倍,45分钟之后,三人到达了北山路富丽堂皇、气势凌人、华贵至尊的香格里拉 五星级大饭店。一进厅堂,王者那身冒牌的路易。威登西服,立即成了灰头土脸干 瘪的垃圾,刀觉得这样的假行套,此时还不如西北山区老伯们的大棉袄来得舒坦, 穿着他们的棉袄来到这个地方,起码还能穿得心里踏实,最多是个沿海发达地区与 西部贫困山区的地区差异问题,并不存在人品和人格的问题。刀虽然没有穿什么名 牌,一身的休闲服饰反而比王者来得自然了许多。王者涨红着脸,把眼光茫然地移 向别处,以掩饰内心已经烟消云散的自尊。受伤之雁把定好的湖景套房补充了手续, 三人在服务生的引导下,在客厅里稍微休息了几分钟,便到西楼的巴比诺餐厅品尝 欧洲传统美食。在客厅休息的几分钟时间里,王者毫无风采可言,按牛仔的话说 “真TM的SB地痞一个,还真以为自己是王者教授呢!”只见王者往大得夸张的总统 沙发里一蜷缩,像个灰毛老鼠一样,不停地搓手,舔嘴唇,一言不发,那坐立不安 受宠若惊的样子,不由让刀可怜又可恶起来。刀目不忍睹,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 满眼山清水秀的阳光,普照在室内松软的地毯上,人间天堂的美景一下铺天盖地地 向窗内卷来,浑身不自觉地打了个激灵。进餐之后,他们三人便前往西湖散步,从 香格里拉出来步行两分钟就是传说中的西湖了,刀一个人走在前面,尽量让自己走 得快一点,不给受伤之雁搭话的机会,他害怕面对受伤之雁善良而无助的眼神,这 个女人,就是人们常说的那种穷得只剩下钱的人了。她需要友情,但是刀却不能给 她,因为给了她就必须说出真相;她需要爱情,王者更不会给她,因为王者根本就 不懂得什么是爱情;她需要亲情,丈夫却让她再三失望,因为丈夫早已经把为数不 多的亲情,给了二奶或者三奶。刀一个人行走在神韵空灵柔情穿肠的西湖边,人间 的一切尘埃烦忧被荡涤沉落一空,卑微、宏大都随着那荡漾的波澜,一圈一圈远去, 消失。刀想,但愿这西湖上空连绵不绝的南屏钟声,能够引起王者一丝的共鸣,使 他肮脏的灵魂能够得到一点洗礼,那么,他刀也不枉陪王者西湖一行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受伤之雁开着她尊贵的奔弛,带领刀和王者游览了杭州著名 的西湖老十景,吴山天风、曲苑风荷、苏堤春晓、平湖秋月、断桥残雪、柳浪闻莺、 花港观鱼、雷峰夕照、双峰插云、南屏晚钟,在这些人间仙境之中,刀忘我地陶醉 了,他总是想象着自己是和宝贝一起在陶醉,他每看完一个地方,就会给宝贝发条 信息,与她共享人间奇韵。王者和受伤之雁也是相拥相携,沉醉在这美妙的山魂水 魄之中,王者那些见不得人的思想,早已经在这山水间化为乌有,只剩下他和受伤 之雁的欢乐和相悦。在这几天的山水阅读中,刀和受伤之雁几乎没有说够10句话, 包括吃饭的时间,刀也是向她微笑和点头;王者本身就在档次和素质上有着相当大 的差距,加上他的心理和自尊受到了严重的摧毁,所以更是没有过多的语言。刀觉 得这样更好,在沉默中体会这人间天堂,更是给人一种神性的印记。 最后一天的行程,受伤之雁安排在了杭州大厦购物中心,开始了疯狂的购物。 刀觉得这是受伤之雁在这次和王者约会中,最大的错误和败笔,刀开始还觉得受伤 之雁还是很高明的,她先是用自己的尊贵和奢侈,震慑了王者,后来又让杭州神性 的山水,彻底净化了王者肮脏的心灵,使他不再存在卑鄙的念头,这样也许能够很 好地保护她自己,保护她和王者之间貌似纯洁的所谓爱情。但是当她最后带领王者 走入杭州购物中心的时候,现代大都市物欲横流的熙攘,突然就唤醒王者心中的贪 婪,他肮脏的灵魂死灰复燃,在一个个世界名牌的服饰面前,垂涎三尺,他非常想 让受伤之雁送给他,但是又不好开口。这里可都是真材实料的真家伙,当然也有它 真采实料的好价钱,一套西服高则上万,低则几千,刀知道来的时候王者买完了机 票,口袋里也只不过剩下了千把块钱,与受伤之雁的奢侈相比,王者是何等的寒酸 啊!王者像一个欲火攻心的小瘪三,眼光中透出那种蝇营狗苟的小人心态,到处磨 蹭,到处留恋。受伤之雁是个精明之人,但是她把这种眼光误认为是一个只读圣贤 书的教授,从书卷之气里走出来,到达琳琅满目的物质时代的气息中的一种欢跃, 凡是王者眼睛放光的东西,她都悄悄让服务小姐给集中起来,执意要让王者试穿, 王者的手和嘴唇激动得都是哆嗦的,最后看中了一套Trussardi 西服和一双ecco皮 鞋,受伤之雁拿出来信用卡,让服务小姐带着王者去刷卡付帐,回来的时候,王者 的脸都是白的,眼睛像刚刚哭过一样赤红。 12月25日,受伤之雁含情脉脉地向王者和刀挥手告别,然后挥泪驾车飞驰而去。 王者在这8 天的杭州之旅中,始终像一个木头人一样,被受伤之雁用个绳子牵来牵 去。他真的傻了,他这下真的领会到了什么是南方,什么是有钱人的生活。受伤之 雁告诉王者,他们三人光是住房每天都要花去1625美元,1625美元是个什么概念? 等于12675 元人民币,这是他王者将近一年的工资啊,躺在床上做个梦醒来,这一 年的工资就成了人家的了!飞机起飞时的震动,好象把王者的魂招回来了,王者终 于回来了,王者终于说话了,他说:“刀啊刀,你知道我拿她的信用卡刷卡的时候, 发现了一个什么秘密吗?回单上显示她的余额为107.523 万元,一百多万啊!这只 是她其中一个零花销用的随身卡啊!自己做梦都想成为百万富翁,而昨天,就是昨 天,一百万元人民币信用卡,竟然真实地掂在我的手中,你知道是什么感觉吗刀? 你不会知道的,你不会知道的,刀,那时侯我浑身都燥热,眼睛直冒火星,我像是 飘起来了,又像是沉下去了,我想这一百万块钱现在就在我手中,我怎么去花呢? 你知道吗刀,我在把卡还给她的时候,我是多么失落啊,难道这一百万块钱就这么 在我手里停留了几分钟,轻易地又溜走了吗?不,我决不会让它这么白白地溜掉的, 我会抓住它的,我会的,你说对吗刀?”刀再也不想对王者这种人说一句话,他觉 得当一个迷途的人怎么都劝不醒的时候,真的不如松手任由他去的好,所以刀闭着 眼睛,不再理会王者,一直到下飞机,返回郑州他的小屋,他都没有再和王者说一 句话。 刀知道这次不是王者的错,很明显是受伤之雁在故意诱惑他,故意让王者去刷 的卡,故意让王者知道她的卡上的巨款。受伤之雁啊受伤之雁,她怎么这么愚蠢呢? 也许她是在想用巨额的财产来诱惑,来捆绑一个教授的心,但是她就没有想一想, 一个真正的教授,又岂能被这种身外之物所诱惑所动心呢?被诱惑住的也只有王者 这种惟利是图的小人。刀感到了一阵的心伤,女人啊,当青春遗失,当宠爱消失, 当孤独侵袭,当爱不复存在的时候,她们总是不能很好地找到自己的位置,她们在 如何保持魅力的作为中迷失着方向……谁来告诉她们该怎么样去做,怎么样去找回 自己呢?没有别人,只有她们自己。但这种寻找又岂能用金钱来做诱饵?那些上钩 的,也必然是一些更让她找不到答案的失望。晚上,刀对宝贝说:“也不知道宝宝 在不在,还是想给说说话,通过这次旅行,我倍加为我们纯洁的爱情感到骄傲了。” 宝贝21:29:15 我也常为此感到骄傲老公,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断刀21:31:30 你在啊宝宝,今天回来的,只可惜没能和你一起到人间天堂,我想我们的爱情 决不比西湖美景逊色 宝贝21:32:11 路途劳累吗老公?我的心已经和你一起去过那山水之间了呢 断刀21:33:23 哈,是这样的宝宝,冬至那天给你写了一首诗歌 宝贝21:36:38 快点让我看看老公 断刀21:38:25 《分数线。献给我的宝贝》 1+1=宝贝 我在计算,河水用哪种进位制使夏苗条,污染节食 使秋丰满,贪婪节育 我在想,宝贝的小棉袄 以怎样朴素的分母 养大春 养大奇数条尾随而来的鱼 尾随我们的纯净,水分子发誓不腐 2 -2=宝贝 宝贝。我们的乡下在河水提问后 顺理成婚 你是否还在求证我们的责任田 该不该爱情一样歉收或旱涝不均 因为我死后,允许河水改嫁一次 所以她会怀孕 所以她会生一个叫红旗渠的女儿,成功浇灌我的骨灰 3 ×3=宝贝 我知道你不是山的姐,也不是水的妹 你不过是一个叫宝贝的数字,林子茂盛也叫宝贝 林子在刀斧中怒火中烧 你在怒火中N 次方夜的刀 N 次方断的刀 让第二年的成绩开100 分的白花 让人民对死去的树木爱戴由加 4 ÷4=宝贝 请全世界无产阶级联合起来,坚信宝贝 只有一个 中国,只有一个 幸福,爱情只有一个 她们的分数线也只有一个 5/5 ≤宝贝 分子是我乡下的东厢房 分母是我城里的西厢房 两厢情愿用一个菜案 并保持菜案只睡一把刀 宝贝,请唤醒刀,请把我赐给面 象粉碎麦子一样开方我 你知道冬至了 你知道天下雪了 你知道我下岗了,正在接近饺子 6%≥宝贝 宝贝。风是在雪里开花的 宝贝。雪是在饥里饿成月牙的 宝贝。馍是在叫卖声里蒸蒸日上的 我递过去2 毛钱。 是看见三轮车座上,分数线下 放着一块啃了6%的凉馍 哆嗦着吆喝 “热馍——” 宝贝。我想你。听见后口算一下结果 7 ≈宝贝 还有一把钥匙用来解开另一个方程 还有一把锁用来锁另一把钥匙 我想人间不会有被整除的答案 我想我们曾骑着竹马立志奔驰边疆 我还想出了国界线我们就成了分子 祖国就成了我们的分母,宝贝。 我想着想着你就种完了三界所有的地 我也不觉收完了沧桑的一生 并决定把贫困,以及富余都四舍五入 使其约等于爱情 宝贝说:“晕,7 (妻)约等于宝贝。哈,无论怎样计算,结果只有一个,都 是等于宝贝,好感动,老公,你真是个天才的‘数学家’,把算术用到诗中来算爱 情,奇特精到的算术,佩服。”刀说:“宝宝啊,我想爱情这个不老的话题,也是 个庞大而神秘的问题,你我在这个问题面前,都深深地体会到了,但是我觉得我们 永远都显得是那么的渺小和浅薄,百人百家,伯爵农夫,都在不自觉中介入和感受, 但是哪个又能说得清道得明?我只能在这首诗里说说我自己对你的感受,有时候我 觉得爱情真的就像是那河水,温顺的时候,养育着所有生物的生命,但是暴虐的时 候,任何生物都显得那样没有反抗之力,轻而易举地就被摧毁了生命,这些都是那 么的不可预测和未知,而人类恰恰对未知的,充满了好奇,会去不断地尝试和追求, 我相信这种追求的结果也必将是未知的,无论他或她多么精于算术。”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