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经过一番周折回到家中,身心都严重地受到了摧残,女人没有找到嘛,还花去 了不少的钱,他真是后悔此次之行。福财也为之感到懊恼,人世间为什么这样的薄 情寡义不留一点情面呢?不管怎样他也是很程序化的一个人呀,礼物也送了,人也 请了,结果还是拒之二尺门外。 就在断尾鼠潜入文川家的那天,文川在家吃过饭,怎么也坐不住,心里烦躁不 安,脑袋里想的都是那些钱,总觉得放在那里有些不妥。他在想他节衣缩食都是为 了找一女人来给这个家增添一点生气,现在有钱了,是时候完成多年的梦想了。饱 受春梦折磨,他实在是不能把男人最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虚无的岁月中,找一女人来 慰藉饥渴的身体和心灵。 文川换了件衣服,不管他怎样打扮也换不走他是一个猎人的身份,带着福财踏 着冰雪封冻的林间小道,漫无目的地走着。福财高兴不已,好久都没有出过门了, 外面的路都变得陌生,它失去了跟主人一道打猎时的那股劲头,只好默默地跟在文 川屁股后。 按照当地风俗习惯,上门提亲得有媒人去与那些苛刻要求打一场唇舌之战。谁 能帮自己撮合这样的好事呢?想来想去并无人选,只有到市场上去用钱买一个临时 的人来做自己的媒人,在这片山区这样的事他不是第一个,有好多已是几代同堂了。 主意已决,他们疾步奔走在寒风中。 市集人流稀少,就连卖杂货的小商贩也回到家中,他们也经受不了风中雪中瑟 瑟发抖叫卖,同时还要忍受与顾客讨价还价的尴尬和争执。文川明白一个小商贩的 苦楚,竟然他们有着能说会道的天赋,但现处于严冬,他也删除了这类人群。福财 慌乱起来,文川并没有骂它,不想因为一条狗而在众人面前丢人现眼。 前方并没有更多的人,但或多或少有点失落,于是他走进一家小食店,叫了几 个小菜和一瓶酒独个儿喝了起来,福财没有声张只因为场合不对,所以安静地趴在 桌子底下守候着。菜在他的筷子下打着转,一双眼睛透过窗户向外张望,而福财在 下面时不时地捡到一些吃的东西,这都是从主人的嘴里滑落在地上的。 一个人影从窗户外闪过,文川觉得眼熟就追了出去,叫住了那个女人。女人回 过了头也认出了文川,彼此相互交谈,得知是有事相求,女人冷笑着说:“现在发 达了吧!我看你都发福了,是吃野味吃的吧!” 文川不意思地回答:“你尽损我,我以前不是跟你讲过吗?我现在是光棍一个, 那时听你说你们那个村里有一个大龄女人没嫁,你看我行吗?要不我请你帮我这个 忙,到时好处少不了你的。”文川爽快地道出了心中所想。 可能是因为熟的原因吧!他们的谈话也无遮无掩直来直去,女人目不转睛打量 着他回答道:“好说好说。”她有些忍不住,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老实憨厚而且有点 傻,心里嘲笑道:就你那样你还想去找女人,人家不是嫁不出去,而是没有找到合 适的对象,你呀?连我都看不上,你去了不是自打耳光吗? “我不会让你白帮忙的,我现在有的是钱,我会付你足够多的钱,你还犹豫什 么呀?”文川看见女人的样子害怕她拒绝他的请求,语言显得很急促。 “我可以试一下,我不敢保证。”是钱的魔力召唤了她。 文川以笑作答,现时的心情是无法用语言所能表达的,他看到了希冀的曙光。 他正沐浴在温柔的光芒之中,多年沉睡的心在这时也被唤醒,如痴如西醉地搂着梦 里那个丰满的女人,含情默默地望着她。梦女人对他说,只有你的胸膛是最温暖的, 也是最厚实的,这才是我永久的归宿。 女人看到文川半天没有动静,她明白眼前这个十足傻瓜现在一定是在幻想着那 个女人。一笔飞来的钱财降落在身上,她只需要走一下过程,就可以唾手可得,何 乐而不为呢?“喂!你看这件事呀?有多少人都没有去说成功,你看我能胜任吗?” 女人用试探的口气向文川讲道。 文川用力去捕捉逃去的人影,伸手一把拉住了一支胳膊,哀求道:“无论如何 都要去试一下,我有钱。” “我知道,但风险好大,你必须孤注一掷,做最坏的打算。”女人毫不在乎地 说。 “你放心,你只要帮我做了事,就算是失败,我也会言而有信,给你误工费。” 文川的话说得铿锵有力不折不扣。 他也是一个商人嘛!应该讲诚信,答应得也是那么的爽快,男人啊!到了中年 也是可怜啊!“好的,那我们先商量一下怎样走这局棋。”文川点了点头,拽着女 人的手返回了小食店。食店老板笑着走了上来问道:“老板,还要加菜吗?”话说 到这个份上了,他有点搁不下面子,随声叫道:“上你们店最好的菜,我要好好请 ……请……吃一顿。”他做着一个邀请的手式,却从他口中找不到一个更确切的名 称来称呼这个女人,所以说话结结巴巴。 老板写好最好的菜名让他过了目,他用手摸了摸口袋一边说:“这就是你们店 里最好的菜呀?” “是的,本店店小,好吃的就这些了。” 文川用余光看了看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没有做声,示意菜已点好。老板离开 桌边引起了一阵笑声,觉得很奇怪的是——这对无名份的男女为什么会凑到一张桌 子上吃饭?女人为什么一声不吭嘻笑着脸在想些什么? 福财也觉得糊涂,主人为什么会找一个陌生女人来吃饭呢?不是抢了我的口食 吗?它眼睛里放射出一种可怕的让人窒息的光,可主人在,怨气吞在肚子里,由不 得自己有一点放肆。 饭局快结束了,福财还没有从女人的嘴中得到一丁点的食物,她连主人吃不下 的骨头都没有吐出来,它这时更加担心起主人的安全来。主人为了女人曾一度深陷 过,看得出他现在又被女人迷了心窍,有点不能自拔了,如果不早一点拯救那就一 发不可收拾。 福财用尾巴在女人的小腿上打了几下,心里紧张起来,她羞涩地朝文川看了看, 以为是他在桌子下面耍小动作,趁机占她的便宜。可是文川右手托住下巴,仿佛心 有所想一本正经地坐在对面一动不动。她感觉不妙,一心想去探个究竟,可还没回 过神,一条大狗站在她的身旁。顿时吓得脸色苍白,跳起来扑到了文川的身上,大 声地叫道:“妈呀!怎么有一条狗呀?”文川也吓了一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用 力地搂住了这个吓懵了的女人,心咚咚地跳得厉害,急促的呼吸在女人的耳边呼呼 做响,一股特殊的体香刺激着他每根神经,血液在沸腾,他好像有走进了梦里的那 种感觉,下身有个东西在膨胀,硬邦邦地顶着他的裤子。这时整个屋子里更加热闹, 笑声一片。 文川红着脸对女人说:“别怕,那是我家的狗,不咬你的。” “是你家的狗,怎么在这里呀?你怎么不早说。”说着推开了他,也红着脸窃 窃私语:“这下得丢丑了,要是被熟人见了,以后哪有脸见人呀?”她借眼前的垂 发偷窥这群发笑的食客,没有一个熟人,这下她心里稍有平静。 文川侧坐了下来,悄悄地把手放在了桌面以下,痛苦的表情让福财一目了然。 它看了女人一眼就绕到主人椅子背后,同情地看着他。一生没有摸过女人,才碰一 下就欲火焚身,走火入魔,这都是那个没安好心的坏女人惹的祸。 好菜却没有好味口,所有好吃的菜都好了福财一个,女人为了讨好福财就不停 地夹菜中的精华给它吃,福财来者不拒,扑咬蹦跳表演得淋漓尽致,给这对无名份 男女带来了不少的欢笑。过程是短暂的,他们没有说一句话,谁都不好意思开口提 一个字,一个眼神就完会表达了他们想说的话。福财饱了,它现在对这个女人有了 不同的看法,觉得她有爱心,热情大方而且很漂亮,所以它兴高采烈地跟在女人的 背后出了小食店。 这不说话是不行的,他们还得靠交流来达成共识,完成这笔交易。他们一路上 聊得热火朝天想了不少好的招数,为此次之行埋下伏笔。 他们花去了不少钱买了许多礼物,一前一后提着进了那家有个未嫁女的屋子。 福财知道这事与它无关不能跟着掺和,留守在那家房屋周围,等着主人归来。 福财看着主人为自己的婚事忙得不可开交,颇感开心,可一想到自己就心灰意 冷,还不知自己今后怎么过呢?要是主人完成了心愿,把女人娶回了家,自己会和 她处得来吗?主人会不会对自己失去往日的那份爱戴呢?如果主人这次婚娶不成功, 那他就绝望了,脾气就会越来越暴躁,那以后的日子就更加不好受,它真为自己感 到不安,处境真是骑虎难下。 时间过得飞快,寂静的夜幕快降临了,福财在这幢陌生的房屋周围明显感到一 股带着杀气的气息扑了过来,是熟悉的,也是强大的。杀气渐渐迫近,它有些紧张 但没有害怕,因为这股带有目的性的杀气不是冲自己而来的,而是朝着另一个方向 去了。它只是希望主人快点出来,离开这个地方。 文川灰溜溜地出来了,脸上没有一丝笑容,这样的结果是福财早已料想到的那 种表情。那个被自己请来的女人也跟在后面,不停在安慰他:“这女人有什么好呀? 你不知道她为什么嫁不出去吗?因为他有病呀?她父母是好人,不想因为女儿去祸 及上门提亲的人,一看你是个好人所以就不想去连累你呀?下次哪里有好的女人了 我帮你留意一下。”女人的这番话费了好多的心思才编织成一个具有故事性的谎言 来安慰他。 “得了,我认命了,你的情我领了,这次谢谢你哦!”文川毫无在乎地说道。 女人料想到结果,但他不认输,一定要去提及他对自己的承诺。补充道:“你 花了这么多钱,事又没办成,我多不好意思呀?” “钱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花了就花了吧!” 女人趁事情有所转变,继续说:“你又请我吃饭,又买东西送人。”女人的话 没有讲下去。 文川接过话题,“男女间吃饭正常不过,你不要再说了。我怕你再想起吃饭时 的情景,你我都忍受不了。”他奸笑了一下。 女人看出了他有心思开玩笑,也就大胆地说:“我今天出来是为了全家的生计 而出来的,你看今天又白白的耽误了一天,你对我……”虽然这都是女人编出来的, 但她还是没有勇气把话讲完。 “哦!你今天为我出了力,我理应回报”说着就把身上余下来的钱全给了她。 女人收下了钱,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就走了,消失在茫茫夜幕中。 文川看着女人的背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里想:自己与外面的商人打了多半 辈子的交道。却还是败在两个女人的手上。 福财也过来了,看着主人人财两空,心里郁闷极了,它也对着夜幕叫了几声, 好像是替主人报不平似的。文川的希望泡汤了,但他还有更远的路要走,不可能待 在这里,等待黑夜来临。 冷飕飕的风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阴森被整个白色所笼罩,刚才那股气息还 在文川身边盘旋,挥之不去。 福财叫着并没有使它离去,反而龇牙咧嘴露出了它真实的面目,那是断尾鼠的 影子。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