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我一屁股坐在草坪前的石阶上,说,“知道我刚才心里骂你什么了?” 她脸累得发红,喘一口气,说:“还能是什么,傻B 或瓜婆娘。” “我只骂了杂种!”我说。 “你才是个杂种!”她呲牙咧嘴地骂,“杂种的一百万倍的杂种!” 我笑了。 所谓的天府广场面积倒是大,可除了几条路以外,全他妈种的是草。哪儿是广 场?根本就没有公众性,实属私家草坪而已。路上挤满了人,又不能上草坪,实在 没道理。 “走,”我对芳芳说,“我们不是牛羊,坐在大草场干嘛?” “好吧,”她说,“今晚等着脚脖子痛了。” 我跟着她,穿过广场,从发黄破旧的省展览馆右侧往北走,到达了体育中心。 芳芳一头扎进了一家体育用品商店,要买耐克的衣服。我说她不是正穿着一套的吗, 她说不够,还要买,而且只买耐克。真他妈有钱!我感叹。我去中心路边买了两瓶 鲜橙多,拧开一瓶猛灌了几口,慢慢折回,见她还在里面挑东拣西,就站在外面等。 她却把我拉进去当参谋,我说我一窍不通的,她喜欢的她就买,没必要让别人提意 见。折腾了半天,买了一套带蓝条的运动服,一双棕色的登山鞋,一共一千六,还 打了八折。我可不敢问津。 因为八点肯定要回酒吧,我们打的到美领馆边上吃火锅时,已是五点半了,迅 速点了生抠鹅肠、毛肚、黄喉、鳝鱼、鸭蹼之类,要了两瓶冰冻啤酒,一人一瓶, 高高兴兴烫起来,我给她说了最近查书设计酒吧一事,她说想看看我画的草图,还 要看我上次在拉萨拍的照片。 鹅肠麻辣鲜脆,啤酒冰凉沁脾,实在是很舒服。 本来约好十点钟要在学校体育馆的水吧见面的,可九点钟起来时,肚子痛得不 行,上厕所解便,拉肚子,想着拉一次就会好,没想到半小时之后又跑了第二次。 我可不想骑在车上满世界找厕所,那是要命的事。于是给芳芳打了电话,请求另约 时间,她却提出要过来,没法阻挡,便告诉了她确切的地址,要她路过药店时买一 瓶黄莲素。肠胃一直不太理想,属于我不喜欢的小资产阶级脾气。昨晚猛吃了一顿 火锅,喝了点冷啤酒,第二天就有了情绪。难将就,却也无可奈何,对的,芳芳所 言之“肉体无奈”。 她一进门就开始嚷嚷,说这儿是破地方,像出土的宋代纺织品一样破。我不管 三七二十一,把药拿到手,开了,服了4 粒。她则好奇地四处打量,一脸惊奇与关 怀,像电视里的首长访贫问苦给下岗工人送一袋米的样子。我又来了,叫她随便, 一头冲进厕所。出来后,见她站在房中央不落座,问她干什么。 “这个,”她指指灰不拉叽的破沙发,“也能坐?” “干嘛不能!”我一边说,一边甩手上的水,“我他妈还想住什么烫耗子、用 他妈什么宜家,开他妈什么大奔呢。” “一句话,你他妈用了三个他妈!” “加上你的一个,共四个。喂,我能租下这儿住,已经不错了。不要以对待房 地产新贵的态度来对待我嘛。” “唉,好吧,只是委屈我的屁股了。” 我给她拿了一瓶康师傅冰红茶,放上盗版滚石,陪她坐破沙发。贾格尔半阴半 阳的歌声立刻装满了房间。 “不喜欢滚石。”她说。 “为什么?” “没有原因的吧,”她奇怪地瞪了我一眼,“如果硬要给出一个原因,那就是 贾格尔那臭大嘴。” “上次不是声称专门研究美国六十年代的文化吗,怎么连标志都不喜欢了?” “喜欢迪伦。贾格尔!”她不屑地说,拧开瓶盖喝冰红茶。 “一个小媳妇,”我说,“听听流行歌曲就行了嘛,听什么迪伦。好像是一只 中产阶级的老猫在怀旧似的。” “现在的流行也敢去追?尾巴还没碰上它自己就先散了架。明明是在逛妓院, 却说是在经历一场火山爆发的爱情。你都怕别人杀你耳朵,难道我不怕。自私。” “那自己去换上迪伦吧,都放在架子上的。” “不想动,无所谓啦,是来看你的照片和草图的。” 我拍拍脑袋,怎么把会面的目的给忘了。忙去衣柜下层拿出一叠照片,把夹在 一本装修书里的几张用水性笔画的草稿拿出来,放在破茶几上。她俯着身子,慢慢 翻动相片。我坐在她右边,给她一一讲解照片的情况。从后面看她,她的身材的确 不错,腰细细的,屁股却丰满,紧绷绷像个鸭梨放在沙发上,由于向前倾,屁股缝 都看得出来的。下面不禁开始有了反应。觉得自己恐怕太下流了,脸也红起来,热 热地。她却不合时宜地转过来,手拿一张照片,问:“这是和谁在一起喝酒呀,两 个人都怪满足的样子?”然后紧盯我的脸,笑了笑,“是不是想什么坏事儿呀,脸 红得像个猴屁股。”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又不好撒什么谎圆场,哪怕吊死也只得照实说。“和美 丽女生单独在一起,老是会联想到性,尤其是看到某些部位,更是如此。不知道算 不算色鬼。所以有点不好意思。” “不算色鬼才是怪事儿,”她笑着说,“是看到屁股了吧,把它想成猪屁股不 就没事了吗,不过是火腿原料啊。如果性趣不减,自己去解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