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他有很高的文化修养,不知为什么学的却是讼棍。当然,他对吃喝玩乐那一 套也十分精通。我们一块儿去红灯区玩儿,荒唐而疯狂。说来你不相信,就在一间 房子里,四个人像动物一样。而且,他一边交合一边还说笑话,说的是一个人到奶 牛场看见全自动挤奶器,便把自己那话儿放进去,痛快之后却拔不出来,正在着急, 电脑就对他说至少要挤一公斤。我听了哈哈大笑,结果解构了自己。他特别喜欢艺 妓,我也去八坂神社的祗园玩过几次,这里的街道宁静矮小,店面也不大,家家门 前都养了盛开的鲜花。在这个街道的每一个角落都有说不完的风流韵事的余音。艺 妓浓艳复杂的服饰、高耸的云髻,衬托出涂得雪白的脸庞,有一种哀惋凄清的意味。 当时想,剥开层层生活的伪装,人生不就是一场哀愁的持续吗? “树后来去了东京一家有名的律师事务所,我们通过几次电话,他混得很不错。 但之后就一直没他的消息,我自己很忙,也没往东京打电话。直到有一天,他那个 艺妓朋友跑来找我,告诉我树已辞去工作,隐居在他父母的家中。我感到很吃惊, 一个大有前途的年青律师,竟放下了眼花缭乱的世俗生活,当起隐士。她说他父母 家十分有钱,他一辈子住在那儿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她那天穿的是运动套装,没有 穿和服,在说起这件事儿的时候,表情平淡,但下垂的眼神却掠过飞扬的羽毛的空 虚。我问她去看望过树否,她说又何必打扰一个遁世者呢。她之所以告诉我,是因 为我是树最要好的朋友。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