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远远看过去,没变,小小的二层楼的白藏房,临街的窗子上绿色的遮阳蓬。走 近一看,却大吃一惊,门当头的“雪酷”的招牌荡然无存,一个大大的以珠峰为背 景的店招赫然在目:第三极旅游艺术品商店。莫非,草改了行了? 店里中间是个类似展示柜的大的平面柜台,堆放着从尼泊尔围巾到尼泊尔挎包 的各类东西,另三面靠墙的地方是立柜和立柜前的封闭的玻璃柜台,立柜上有牛角、 羊头、藏刀、唐卡、门帘等物品,而封闭的玻璃柜中是蜜蜡、珠宝手饰,以及铜制 的各类佛像。总之,来西藏旅游的人们想买的工艺品,这儿都有了。我想草还真能 折腾的。 店里有两女一男的店员,当然没有了迷彩服。站在门口那个女店员看样子比较 好打交道,我就问她:“你好,你们老板在吗?” “老板?”她有些怀疑地盯着我,“你找他干吗?” “她是我的好朋友。” “哦。他早就回尼泊尔去了。下个月要来。” 回尼泊尔?应该是去尼泊尔吧。 “你的老板,”我不太肯定地说,“是个女的吧,叫草。内地来的。” “你搞错了!”她说,“我的老板叫普利马昌达,是一个尼泊尔人,以前在印 度。” “什么?”我说不出话来。就好像你点的是水果沙拉而别人给你抬出一具烤全 象。 “那,”我有些紧张得结舌,“那以前的酒吧呢,酒吧搬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想草也许只是搬了个地方,开店的人都他妈这样,搬来搬去。另两个店员围 了过来。那男的插话:“酒吧?没听说。我们半年前才租的房子,租的时候我陪老 板来的,原来是一家服装店,但生意不好,所以才让出来。” 难道短短约一年时间,这个地方竟几易其主。不太可能啊,我想,找到房主人, 问题也许就解决了。 “房主人?”男店员说,“在日喀则。这是他叔叔的房子,半年前,他叔叔死 了,把这个留给了他。他叔叔没有子女。” 那也就意味这个在日喀则的房主根本不清楚房子以前的出租情况。但我坚信, 草的雪酷只是搬了个地方。因为,有一万个理由她要办下去。好在拉萨不大,能够 开酒吧的地方就更是屈指可数,转一下就会找到的。当然,除非她把酒吧搬到了南 迦巴瓦峰的冰川上。 我从店里出来,略感惆怅。一面走,一面想起草去年说的:她要到尼泊尔境内 的喜玛拉雅高峰去。去了吗?回了吗?这些,也许不是我能够关心的。我自己就已 是满身虱子爬了。到八朗学对面的四川餐馆吃了青椒炒肉、蕃茄蛋汤和米饭,怏怏 回了房间。从裤兜里拿出手机一看,才七点半。芳芳没有回信,倒是斗鸡眼和黑妹 各回了一则。斗鸡眼说“人往高处走。”黑妹说“我也要上来。”惜墨如金,言简 意赅。老芳芳肯定又带什么破团去了,懒得回。我看她也他妈不太正常。对我们来 说,是更年期革命性地大大提前了吗? 听音乐。带了迪伦、斯普特斯汀、大门、甲壳虫、英格玛4 、空气供给、阿巴 巴(ABBA)和保罗·西蒙。由于遭受了草的忽然失踪的打击,决定听无忧无虑的利 物浦穷小子的歌。听到“This is a low ”时,睡意袭来,有点儿猛,没洗漱,关 了随身听后就蒙头睡觉了。 第二天早晨醒来,觉得嘴里粘乎乎的不舒服,还有股口臭,赶忙爬起来,在牙 刷上挤了足足2cm 的牙膏,拿起洗脸帕,十二分认真地刷了牙,洗了脸,然后泡茶 喝茶。老是去三楼西餐厅吃饭恐怕有些受不了,就到昨晚吃饭的那家小馆子,要了 一碗排骨面。老实说,面有些泥,恐怕也只能如此,没办法的。据说有些藏餐馆用 高压锅压面,压得糊兮兮,怕很难下咽哦。 上楼收拾好小背包,无非把重要的,要用的东西往里放。穿的行头是去年的, 没新买。节约。决定先在北京东路、北京中路、布宫广场和八廓街一带搜索。这是 人流最集中的地方,也是游客最多的地方。按理,酒吧就应该选在这一带。 我沿着北京东路向西走,走得很慢,为的是认真过滤街道两旁的店铺。我十分 熟悉的东西都在那儿,我十分陌生的东西也在那儿,但没有“雪酷”,也没有任何 新开张的酒吧。我穿过布宫广场,一直走到了德吉路,没有。然后往回走,在布宫 广场一侧看了一下。还是那些店:户外用品、冲洗胶卷、兰州拉面,哪有草的臭烘 烘的身影。到大昭寺广场和八廓街,除北京东路外,这儿也是重点。况且,它小巷 岔路很多,又一处迷宫。广场周围没有。沿顺时针方向,我看了八廓街,没有。我 又从玛吉阿米酒馆穿进东孜苏路,向北到翁堆兴卡路,向西到冲赛康巷,穿过一条 不知名的小巷,到了丹杰林路,再走,是北京东路。从早上走到现在,已经走了5 个多小时了,下午一点半了,又累又饿。左手边正好是凯拉斯餐吧,便踅进去,一 屁股坐下来。 凯拉斯餐吧也是属于拉萨常见的半是藏式装饰,半是西餐厅样式的那种风格。 天花板是藏式花纹,墙上是黑白照片,一个吧台,靠背椅,铺着桌布的餐桌。已过 吃饭时间,未到喝酒时间,没客人。一个长得帅帅的小伙子抱着吉它,坐在吧台旁 唱歌,什么“小薇啊,你可知道我爱你”,见了我,便扔下吉它,拿来了菜单。我 要了一杯红茶,一份牛肉土豆烩饭,顺便问了一句:“你是这儿唱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