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向连长热乎乎有心栽花 第五章向连长热乎乎有心栽花,李政委冷冰冰无意问柳寒凝大地,呵气成冰, 转眼又进入到了严冬季节。向大花率女子民兵连一个加强班二十多位姑娘,已在腰 带山上的防空哨上守哨快半个多月了。今年的冬季比去年还要寒冷,腰带山上积雪 盈尺,不少碗口粗的枞树被雪压折,岩石崖上,悬挂满了寒光闪闪的冰柱,最粗的 大如小桶。 吃过早餐后,向大花登上防空哨二楼,呈现在眼底的是一派银装素裹的雪白世 界。她此时没有心情欣赏飞舞的雪景,只希望雪快点停止,太阳快点出来。因为她 们即将断炊,干粮袋中的玉米粉只够吃上一餐。这几天姐妹们吃的全是红苕萝卜玉 米粉稀饭,无油又无盐,碗筷没收拾完,肚子又咕咕闹起了饭荒。防空哨上虽然前 不久安上摇把子电话,可早被大雪将电话线压断了。她试着派人下山去取粮,可下 山的那条天梯一般的羊肠小路上,像泼了一层厚厚的酥油,她自己和一位姑娘差点 掉进了万丈深涧之中,只好打消了下山取粮的意图。 向大花此时还有两个更强烈的心愿,一是希望黑老庚田大花带人上山送来粮食 和油盐蔬菜。二是希望能及时见到李政委。李政委有一个多月没有到两道河大队了, 听几个参谋干事稍稍议论,她隐隐约约听见好像他的爱人出了事。李政委由于常年 在这里抓民兵训练,成天在这群如花似玉的姑娘群里,他的爱人便怀疑他与哪个姑 娘好上了,便报复他,与一名科长私通。李政委两月前的一个夜晚回家时,意外地 在床上将两人抓住。他的爱人羞愧难当,当晚悬梁自尽。为了照料两个上学的孩子, 李政委回四川老家接母亲去了,不知现在回来没有。 现在的向大花,可不是两年前那机灵乖巧而又不失纯朴可爱的向大花。从强迫 待嫁的少女,到半脱产的大队干部的变化之中,她悟出了权势对人生的重要;从单 纯的军事训练,到没完没了的三治专班的强度劳动中,她体会到了劳动分工不同的 区别。就拿守防空哨来说吧,这几天虽然吃得差一点,但手不提肩不挑,还有熊熊 的大火可烤,不知比三治专班强了多少倍。她盼李政委早点回来,是想自荐去公社 任武装部长,只要李政委能帮这个忙,她愿意为英雄松带。当然,李政委能够正式 娶她,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现在,向大花除了有一张让人喜爱的红扑扑的脸蛋外, 精明乖巧在她身上占了上风,纯朴的性格正慢慢从心灵之中脱去。 她的这一转变,除自身性格外,张眯眯对她确实起到了助生剂的作用。文艺宣 传队完成在各个公社巡回演出任务后,又回到两道河大队在各个生产小队演了一场。 张眯眯虽然不受欢迎,但他心中正打向大花的主意,作为导演有留在宣传队的理由。 只要有机会,他便找向大花谈自己心中的理想,把自己吹得上了天。几次单独会面 后,向大花的芳心被他那张巧如弹簧之舌拔动了,只是自己曾经发过誓“不解放台 湾不结婚”,那时田大花和彭大花均未谈对象的迹象,她哪好意思开这个先呢?虽 然对张眯眯很有那层意思,也不好主动提出来。张眯眯何等眼力?自然看出她的心 事,一有机会就怂恿向大花去找李政委,放着一个公社武装部长不当,整天修地球 真是大苕包一个,没有文化怕什么?只要去了公社,坐在办公室里风不吹,雨不淋, 有的是空闲时间,凭他张眯眯的五车学问和向大花开窍的聪明脑瓜,不用多久,那 文化不就装在脑袋里去了么?聪明聪明靠人提起,在他的一再指点下,向大花那本 来就精明的脑袋怎能不开窍呢?这次上腰带山守防空哨就是开窍的结果。 当时,不知从哪里吹起一股无穴之风,说两道河出现了“万年乐平党”反动组 织,还有一台电报与台湾不停地联系,总头目是巨匪“田无常”的儿子田长寿。于 是,全大队一下抓了十多名地主、富民,说他们都是“万年乐平党”的师团骨干。 田长寿是“遗腹子”,他爹被镇压时他还在他XX的肚子里。作为被指控的总司令, 他被打断了一条脚,在狱中关了八年,拔乱反正后才获无罪释放。 为防腰带山再次空降敌特,女子连便抽出二十多位姑娘组成加强班,开上了腰 带山。宣传队完成任务后,彭大花回到了女子连三治专班。按田大花的意思,是要 彭大花上山负责的。可向大花说,山太高,天气又冷,她比白老庚身体好些,还是 她上山去吧。她便将平常关系较近的二十多位姑娘带上了山,得到这份美差后,这 些姑娘后来对她更忠心,个个成了她的心腹。后来,在她与彭大花的暗斗中,起到 了不小的作用。 正在向大花站在防空哨二楼倚栏期盼李政委快点回来,和希望田大花送来粮食 时,彭大花带着女子连五名队员,冒着鹅毛般的大雪上腰带山来给加强班送粮。这 次是彭大花争着要来的,她从宣传队回到女子三治专班后,看出了向大花在心中对 自己有意见,她想利用这次机会来消除向大花心中的疙瘩。憨厚的田大花也看出了 她的用意,心里虽然担心,但还是同意了。出发前,她对彭大花说:“白老庚,要 是上不去,你就回来,我去,你千万不能硬爬。”听田大花这么一说,彭大花心里 也来了犟劲,非把东西送上去不可。她便叫五个姐妹全换上布鞋,并在鞋底上绑上 几股结实的草绳,还叫大家每人带上一把小镐锄。 一座一千六百多米高的腰带山,彭大花和五个姑娘整整爬了三个多种头,好不 容易才爬上了山顶。一位站在防空哨二楼值勤的姑娘,见山上冒出一个白蒙蒙的人 头,兴奋地向一楼喊道:“大花姐,田连长送粮食来了!”向大花闻声跑出防空哨, 远远的看见彭大花正弯着腰在拉下面的队员,她的心里格登一下:怎么是白老庚, 她怎么上得来的?顿时,心中有些感动起来,便高叫一声:“白老庚,我接你来!” 待跑到彭大花和五位姑娘面前时,她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彭大花和五位姑娘的长 辫都被树枝挂散,满头乱发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布鞋均被蹲烂,红萝卜一样的脚 指露在外面,个个嘴唇冻得发乌。彭大花那张漂亮的白脸失去了美丽,额头被跌出 一块紫疤,嘴角上的一丝血迹结上了紫黑的血痂。向大花喉头一热,叫了声:“娘 呀!白老庚你怎么摔成这样了……”眼泪润湿了眼眶。在向大花的指挥下,防空哨 上的姐妹们七手八脚接过彭大花等送粮姐妹肩上的东西,把她们迎进了防空哨里。 彭大花她们及时地为守哨的姑娘们送来了三百多斤粮食,虽然玉米粉占了两百 多斤,大米只有四五十来斤,但姑娘们仍然像获得救星一般,个个争着拿出干净衣 服让彭大花和几个送粮的姐妹换上。姑娘们怎么能不高兴呢,彭大花还为大家送来 了十斤油腻腻的猪肉。这肉是公社书记特批分给女子连三治专班的,一共只二十斤, 就给山上分了十斤送来。姑娘们见了那鲜嫩的猪肉,心中说不出的亲切,大家还是 中秋节打过牙祭的。现在肠子都快生锈了。由于当时从各个生产小队抽出的劳力太 多,在生产小队种田种地的多是体弱妇女和老人,农活常常忙不上季节,抢种时抢 不了种,栽得早的田块里的水稻快抽穗了,栽得迟的禾苗才下田块。玉米也是一样, 有的开始出天花了,有的却来不及培管还在草丛中躲荫。抢收时也抢不了收,东边 地里的收回家都快吃完了,西边地里的还呆在那里等着去收拾。近一年来,全大队 社员生活水平普遍下降,一些孩子多、劳力少的家庭,全家只能得个半饱。姑娘们 肩不挑手不提能吃饱肚皮就不错了。各小队的情况,大家都知道,因此,姑娘们当 然不在乎玉米粉多而白米少。 因为太疲劳,下山比上山还要难,彭大花和送粮的姑娘们只好在山上住了一宿。 彭大花天一黑就躺下了,不一会便发出软软的鼾声进入了梦乡。向大花看着熟睡中 的白老庚,想着她们三老庚年幼时的趣事和这次她顶风冒雪爬上山来送粮食,心中 涌出一丝歉意,觉得自己在心中打算盘对不起两位老庚,便走出温暖的防空哨,来 到了山 上的小水池边。她有些内急,解了裤带便蹲下身去。树上一团雪花多情似 地落到了她那白花花的光腚上,惊得她打了个激凌。她连忙提起裤子,对着那根树 狠狠踢了一脚,被震下的积雪哗哗下落,有几团还落进她的脖子里。她一缩脖子, 蹦几蹦将雪团从衣服里抖出来。几个动作过后,她又不由自主地想起公社武装部长 一职,那个职位对她的诱惑太大太大。如果能当上,她就不必在这大雪封山的时候 来这鬼地方守哨,也不必在三治专班挑土抬石。那吃的嘛,当然不用说,手中握着 个供应本,想吃面称面,想吃白米称白米,每月还能吃上几斤猪肉。这半脱产大队 干部算什么,要权无权,要钱无钱,还得天天和泥巴打交道。这样一想,她便想起 彭大花的不是来,你上一趟山又怎么样,不少胳膊不少腿,你在宣传队那几个月享 清福也享够了。这样一想,她的心中平衡了,下决心非将公社武装部长这一职务捞 到手不可。于是,她便转身向防空哨里走去,边走心里边说:“两个老庚,你们俩 条件比我好,肚子都有几滴墨水,今后有的是机会,这次我就占先了。”向大花此 时心里,更盼李政委早日到来。 向大花心里越盼李政委早日到来,可李政委好像专门与她作对一般总是没有回 来。在苦苦期盼中等了一个月后,向大花突然拿起了丢了快两年的针线活,每天早 晚总躲在一边做起布鞋来,一针一线甚是讲究,一共做了两小两大四双布鞋,双双 做工精细。那两双小的,是给李政委两个小孩做的。那次去县城接受军区首长检阅 时,她和两个老庚去李政委家玩, 到过他家,还与两个老庚帮李政委爱人洗过全 家人的鞋。在做之前,她反复在心中想过,孩子长得快,脚是跟着长的,便将尺寸 放大了些。那两双大布鞋当然是做给李政委的。鞋子做好后,腰带山上的积雪已经 融化,可李政委还不见回来,她便将四双布鞋锁进了自己随身带的小木箱之中,又 开始绣起鞋垫来。绣什么花呢,向大花着实动了一下脑筋。后来决定老小有别,两 双小的两头绣“方字格”,中间绣小书包,表示两个小孩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两双 大鞋垫以红、黄、蓝三色为底线,一双鞋垫中绣了两个鸳鸯,但鸳鸯是分开的,一 只绣一个,头都向着脚弯处。另外一双鞋垫上各绣一颗红红的心字型图案,心尖部 也朝着脚弯处。她这一番苦心,明白人一看就清楚,她想李政委心里会明白其中隐 含的意思。在绣这两双鞋垫时,她常常独自跑到腰带山半腰的那孔清泉边,躲在泉 边密集的树丛中一边绣花,一边不时抬起头来注视一下上山的小路,希望这时李政 委能够到来。她的行动极其诡密,自己是副连长,大队半脱产干部,姑娘们虽然与 她较亲近,但还是有些差距感,没有人敢跟踪她的行踪。因此,她做布鞋也好,做 鞋垫也好,山上的姑娘们没一人知道。她的内心活动,姑娘们更是一无所知。 李政委回到两道河是在阳春三月的时候。妻子背叛他对他的打击太大,妻子死 后,他也作了反思,觉得自己一年四季在两道河抓女子连民兵建设的确冷落了妻子, 作为年轻女人,她对自己的怀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冷静下来后,李政委认为自 己光抓一个典型也不好,作为县武装部长,应该在全县多抓一些典型。于是,他这 段时间把全县各公社都跑了一遍,又亲自抓了两个典型男民兵连和两个典型女子民 兵连 .要不是军区首长打来电话问及两道河女子民兵连的三位连干部进步情况,他 还一时到不了这里。他现在来这里,是决定由田大花、向大花和彭大花三人谁任公 社武装部长一职务的。通过这么长一段时间的接触,他对这三位姑娘有了更进一步 的了解,他在心里偏向彭大花,觉得她的条件要好一点。可公社书记却偏向于向大 花,觉得工农干部无文化是小事,关键是脑子要灵。因为向大花在“张眯眯”的开 导下,给公社书记拜了一个年,为他家老少各扎了一双布鞋。于是,便将向大花和 彭大花两人都定为考核对象,决定从她俩当中选一人。这件事被消息灵通的公社文 化馆干部张眯眯知道后,在背后向李政委和公社书记告了彭大花一状,加枝添叶把 “红宝灯”的事情反映给了他们。他的用意是十分明白不过了,不仅是为向大花扫 除竞争对手,同时也为了他自己。听了他的汇报,李政委和公社书记就放弃了彭大 花,基本上决定让向大花接任公社武装部长职务。 公社书记因有其他事情没有陪同李政委一同前往两道河大队。李政委先到女子 连三治专班看望姑娘们,计划第二天上腰带山去。恰好向大花那天也下山来到女子 连三治专班,李政委本来想直接把事情当着三名姑娘的面说的。但想了想,还是慎 重为好,这毕竟是提拔一个公社武装部长,不是儿戏,还是到山上听听姑娘们的意 见,全面了解一下向大花这几个月在山上的表现再说。因此,没有把自己的来意向 三个姑娘说明,她们还以为他与平常一样,是来抓工作的。除向大花外,彭大花和 田大花早把武装部长要在她们三人中间产生的事情忘记了。李政委将明天上山去的 消息告诉给了向大花。向大花听后兴奋得一颗芳心快蹦出了胸膛,顾不得吃中饭就 赶回了腰带山上。她第二天一早给姑娘们放了一天假,叫她们回家住一晚上。姑娘 们一听,高兴得直跳,她们在山上一呆就是几个月,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值勤站岗, 早就呆腻了,心里还流连三治专班的生活呢。听副连长这么一说,哪有心事想个中 的奥秘呢?一个个像出笼的小鸟一般,飞也似的下山去了。 姑娘们走后,向大花脱光身子,在山顶上的小水池里仔仔细细地洗了一个澡。 春阳下,水池清亮如镜,向大花看着自己那倒映在水中的丰满身躯,禁不住芳心荡 漾。她想,刚死去老婆的李政委不会对自己不动心的。洗完澡后,向大花还着意给 自己打扮了一番。她穿上最得体的那件绣着花边的土家少女上衣,因腰部卡得较紧, 一双丰满的乳房越发显得挺拔。裤子是一条绣了花边的浅裆白景蓝料子,丰腴的臀 部愈发上翘,那圆润的小腹及微微凸起的羞部,均被包裹得轮廓分明。脚上是一双 浅口绣花布鞋。收拾停当后,她斜斜地躺在床上,把长长的辫子一条放在身后,一 条拿在手中把玩,一双丹凤眼半睁半闭,紧张而凝神地倾听着外面的动静。她那身 段儿和神态,就似一个煽情摄魂的山妖。 这时,外面响起步子声,接着是李政委那宏亮的声音:“向大花,向副连长! 真是见鬼,这好的天气没人值勤站岗都跑到哪里去了?” 向大花闻声连忙将上衣的两颗布扣解下,露出白皙的脖子和半个白花花的乳房。 接着,她一手托腮,一手抚臀,微闭双目装着睡着了。直到李政委进得房来,才猛 然睡醒一般站了起来,一边假装擦着睡眼,一边慵懒地说道:“是李政委来了呀, 你请坐。” 李政委见状,连忙低下头,红着脸退了出去。向大花分明感觉到李政委的目光 在她的胸脯上晃了一下,但她并不去整理衣服,反而声音颤颤地说道:“你坐呀, 我又不是老虎,你怕什么呢?” 李政委在门外冷冷地问道:“这些人呢?” “哦,她们说好久没回家了,想下山去看看,我就给她们放了假。”向大花说 着走出了防空哨。 李政委顿时警惕起来,飞快地向山顶小水池走去。 向大花一愣,红润润的脸上愈发红润起来。她生气一般将上衣的两颗布扣扣上 后,想了想,又回到防空哨将四双布鞋和四双鞋垫取了出来,抱在怀里向李政委追 去。 “李政委,这是我给你和孩子们做的,你先试试,看合不合脚,我粗手粗脚, 做得不好,你可莫笑我哟。”向大花对李政委含羞似地说道。 李政委出于礼貌将向大花送上的东西接了过去,但随手又放在了草坪上。当他 无意间看到两双长鞋垫上的图案时,双眉一皱,本来就严肃的脸色一下就拉成了一 张马脸。他明白向大花绣在鞋垫上那图案的深意,同时也想到了自己的妻子,心里 就产生出另外一种想法:妻子因难耐寂寞和疑心太重,使原本紧贴的两颗心分开, 他们这对鸳鸯最终是阴阳相隔。他冷漠而又严肃地对向大花说道:“你留下今后送 人吧!我今天是来通知你的,田大花被提拔为公社武装部长,如你抽得开身,可以 等姑娘们上山后送送她!”说完,便头也不回下山去了。 向大花呆愣在那里,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等李政委走了好久之后,她 才一屁股坐在草坪上,哽哽咽咽哭起来。 李政委下山后,把干部提拔表送给了田大花。这个憨憨的姑娘“这这,那那” 了半天,要把表递给彭大花。最后李政委干脆替她将表给填写上。田大花这个憨厚 耿直的土家姑娘,在懵懵懂懂之中便当上了公社武装部长。 她上任公社武装部长后,连长一职由彭大花兼任,这是李政委亲自决定的。向 大花怎么也没想到,不仅不让她当公社武装部长,而且连女子连的连长也不让她当。 于是,她便将怒气全撒在了彭大花的身上。 起初,向大花对彭大花的嫉妒只是装在心中,表面上对她白老庚前白老庚后叫 得甜蜜,可在行动上却处处和她唱反调。彭大花虽然有些察觉,但考虑到大局和姐 妹的面子,装着没事一样。向大花以为自己的鬼把戏彭大花没有看出来,更进一步 弄起了权术,想把彭大花架空,将女子连的实权抓在自己的手上,她便建议重新调 整三个排。那时,李政委也许是想把全县的民兵连都建成像两道河女子连一样招之 即来,来了能战,也许是出于其他考虑。总之,不仅他自己后来很少来这里,还将 负责军训的四位参谋、干事抽走了三个,只留下一名参谋在这里蹲点。这一名参谋 还常常被抽调去抓其他工作,也是常常几个月见不到他的人影。女子连的事情,只 靠彭大花硬撑着。彭大花考虑 到当时老队员成家退伍的较多,采纳了她的建议, 并叫她全权抓这件事情,还反复强调在调整时要考虑各排骨干平衡,新进的队员每 个排都安排一些,便于以老带新,保证训练平衡发展。向大花利用这个机会,大搞 拉帮结伙,将与自己守过防空哨的姑娘们编在一个排之内,她继续兼任排长,还将 彭大花兼任排长的那个排的几名骨干也纳入到自己的靡下,将新入队的姑娘们和部 分技能差的老队员编成一个新排,指定自己的妹妹向二花任排长。她这种作法太明 显,引起一些老队员的强烈不满,便将情况及时向彭大花作了反映,彭大花一听, 有些生气,便与向大花商量,说她这么调整不合适。 向大花装着委屈地说道:“我好心好意协助你,你却怀疑我,我真是好心没有 好报!” 彭大花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按向大花调整的方案办吧,自己被架空事小, 李政委竖起的这面旗帜打不下去却是大事。彭大花憋红了脸说道:“你太偏心,不 该将我的排的人员抽走。更不该让二花当排长,她入队才一年多,资格不老,排长 应该让参加检阅过的老队员担任!” 向大花一听,终于将脸面拉开了:“二花资格不老,我大花的资格老吧?我们 三老庚一天参加女子连,一天当上半脱产干部,一样吃苦受累,现在你们俩一人当 上公社武装部长,一人又是指导员又是连长,凭什么只我一人吃亏,还是副连长? 我吃的亏,二花就不能补上么?她一不吃你的饭,二不穿你的衣,每月就只比其他 人多点工分,你就眼红了!你的心就这么狠?我俩是老庚,二花是我妹,同样也是 你的妹。你嫌我们姐妹沾了你的光,干脆把我也撤了!你今天撤我,我明天就嫁出 去!” 彭大花听她这么一说,反倒觉得做亏心事的是自己,便语气软软地说道:“红 老庚,你太多心了,其实这连长也不是我自己争的。等李政委和公社书记还有黑老 庚他们哪天来了,我就和他们讲,让你当连长,我的确很多地方不如你。” 向大花一听,有些胆怯起来,连连说道:“也也,白老庚呀,我对你是没有意 见的哟,你千万莫去背后上我的暗箭。”要是李政委和公社书记知道了原委,还不 把她这副连长半脱产大队干部给撤了么? 最后,彭大花作了妥协,同意二花任排长。向大花也作了让步,将抽到自己排 里的人员退给了彭大花。然而,两老庚之间的明争暗斗从此半公开起来。每到军事 训练时,要是向大花不到场,她那个排就不那么听招呼了。尤其是那二十多名亲兵, 这个说头痛站不起来,那个说来了例假不敢乱动,如果彭连长多发一些卫生纸,她 们就坚持训练。由二花主持的新编排就更不成样子,新入队的不仅动作不规范,而 且脾气一个比一个大,嚷嚷道:“肚子都吃不饱,工夫又这么累,还训练什么?干 脆退队趁早找个好人家嫁出去还好些,再苦再累,夜里有人抱着亲着说悄悄话。” 老队员心中不满二花当排长,也没有心情去管这些事情,只管自己一把一式做到位 就行了。同样,彭大花不在场时,她排里的姑娘们也以牙还牙不听向大花的调遣, 同样如法炮制,用她为难彭大花的办法,来为难向大花。 后来,县里举行了几次民兵训练大比武,两道河女子连与其他两个女子民兵连 相比,大逊其色,昔日的雄风荡然无存,成绩一次不如一次。公社武装部长田大花 气得又瞪眼睛又拍桌子,可还是没有让这散架一般的两道河女子民兵连重振昔日风 采。从此,两道河女子民兵连名存实不存,风光让给了后来者…… ------- 中娱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