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二十一 吴文兵下班时在大门外碰见李卫东。李卫东仿佛是无意中与他相遇。“这么巧 碰上你,你是不是真的要去讨债?要我是不会答应的,就是帮忙也不能给陈晓敏这 种女人帮忙,周继红跟她本来就是一伙的,让她们自己去解决她们的内部问题不是 很好吗,看来,你还是很服那个老女人的嘛。”“是吗,我怎么没意识到?”“你 看,你这人就……哇,你在装孙子,你故意装傻,是不是,原来你是在耍我,算了 算了,没想到你会连我都不相信了,你变了。”“是吗。”“你小子心变深了,桂 林的事,把你整得这么惨,你还为她解难,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弄不明白你这是为 什么。”“不为什么,就为了一只饭碗,你要是主任,我也会听你的。”“好哇, 你又在涮我,你明知我是不想当官的人,对这些东西,我向来看得很淡。” 吴文兵只是笑笑。 二十二校办公司查总的办公室,跟官衙门似的。吴文兵一进门,外间的一个秘 书小姐,马上拦住他问是哪儿的,然后又问找查总干什么。问答完毕,小姐用动人 的微笑示意他等等,就到里间去通报,过了一会儿从里面出来再次朝他点头示意, 他才算被获准进去见查总。 进去后发现里面是一间阔大的办公室。里面东西不多,却显得简洁雅致,看出 主人的品位不俗。房中间的大班桌后面,迎门坐着略胖的查总。吴文兵想像着查总 有一个大肚子,藏在桌子后面,肚子下面还揣着男人的欲望。正是这样的欲望成全 了陈晓敏小姐的销售额。据说他追陈晓敏还追得挺紧,多次邀约陈晓敏在外面聚会, 但并没有真正得手。吴文兵注意到这男人的面相还是很英俊的。听说他还是硕士研 究生,当初委身到中学来做教师,成为一时引人注目的新闻,报上还发了消息,不 久他就被提拔为副校长,副校长没做多久就以学校为依托办了公司。吴文兵不理解 的是,单是门外坐着的那位小姐,就比陈晓敏漂亮许多,他怎么还会打陈晓敏的主 意? 他想查总已经知道了他的来意,所以他只简单地把催款的事说了一下。查总两 手在大班桌后不停地把抽屉拉开合上、合上又拉开,好像这样可以使他获得一种平 衡。“这事应该叫陈晓敏小姐来。” 吴文兵知道他要这么说,心里骂道你他妈的什么样的女人玩不到手,怎么会看 中这样一个一点都不好看的女人。他依稀听某些男人说陈晓敏小姐的气质不错,他 想这真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吴文兵想要是把陈晓敏怀孕生孩子的事说出来,他会 不会暴跳如雷。这样以后他见到陈晓敏就不会再找她发火了。他望着查总淡淡一笑。 “哪里还有什么陈小姐,都怀胎十月了,要是生个女的,那就该是小姐的妈了。” “我操,我操,都要生了!两三个月前见她,还没看出来,上个月通电话,她还谈 笑风生的,我操!”“是吗,那现在像你这样的好老总还真不多见,上星期她老公 打电话到公司,说是有可能早产,公司就让我来暂时代理她的业务,我今天跟查总 是初次接触,希望查总能给一点面子。”“怎么给面子?”“这就全靠查总,一个 朋友在我来之前,让我去找厚脸皮公司,他说他跟厚脸皮公司的总经理是哥们,我 说我才不找那帮无赖,人家查总是硕士研究生,有学问的人,不是那些商海里的下 三滥。”“哦。” 查总脸上露着比哭还难看的笑。本地刚成立的厚脸皮公司非同小可。一家星级 酒店拖欠批发配送市场的款子上万元不给,打官司也是各说各的理,旷日持久不得 结果,厚脸皮公司派出几十名厚脸皮,一日三餐准时将酒店的所有台位全部占住, 每桌只点白菜和家常豆腐各一盘,慢悠悠地吃到店门冷清方才撤离,不出3 天,酒 店就告饶了;还有一家生意兴隆的专做无痛人流的诊所,不慎让一个女人患上严重 的盆腔炎,女人多次索赔无效,于是脸皮厚公司让几个男女站在诊所门口拿着盆腔 炎的诊断书向每一位求医者哭诉经过,不到一天赔偿全部兑现。从此厚脸皮公司名 满天下。查总不再说什么了,只是用比哭还难看的笑眼看着吴文兵。 吴文兵知道他现在的心里肯定是在倒海翻江。陈晓敏平时就很会利用那些喜欢 她的男人,特别是那些以为她很好上手的男人,总是白白地耗费了银子还没捞着快 乐,等到明白上当可是后悔已晚。陈晓敏把结婚的消息收得紧紧的,她打结婚证都 差不多两年了,许多围着她转的男人,竟然还不知道她有一个老公,更遑论如今要 做妈妈了。“她的事只暂时让我代理,以后,查总要见她很容易的,生完孩子以后, 她马上就会来上班的,这个推销她也是要做的。”“算了,我跟你也说不清楚,这 样吧,你这人说话很爽快,我现在手头确实不是很宽松,但也不能不给一点面子。 我现在付你百分之五十,到了陈小姐上班后,让她再来取百分之五十,你看怎么样。” 查总还是要见陈晓敏,难得他对她这样的一往情深,即使一样便宜也没占到, 还这样的痴情,真是不容易。他忽然觉得,陈晓敏作为女人的自我保护能力还是很 优秀的。 -------- 深圳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