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从寒假的第三天起我就天天准时去给小瑶瑶上课,虽说一天只上两个小时的 “班儿”,但这足以让我一天二十二小时打不起精神来,除了课上和她神侃的两 个小时,其余的时间我都在为这两个小时养精蓄锐。晚上回家吃了饭就躺床上看 会儿电视剧,渐渐地就进入了梦乡,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匆匆忙忙吃点东西就 再去工作;周末一天用来和妈妈去购物,一天用来和家人共享天伦之乐,我妈说 我现在过的是“打金板儿”的生活…… 这几天一直在下雪,我每天晚上踏着皑皑的白雪,看着昏黄的路灯下闪过那 条孤单的人影,欣赏着自己嘴里因寒凉而呼出来的白气,发现哈尔滨的冬天有种 很哲学的感觉。 人一旦忙了起来会忘记很多事,虽然显得有点疲惫,但让人感觉充实和轻松。 以前没事可做的时候脑子里整天想的都是唐朝和李咪,还有学校那些令人头疼的 课程,天天一闭眼就做乱七八糟的梦,白天生活不如意,夜里也睡得晕头胀脑的, 可以说是在时刻忍受残酷的生活;现在我不仅饭吃的香了,成天累得觉也睡得特 别好,最重要的是我现在自己也能赚钱了,出手自然比以前阔绰了许多,郝阿姨 一周一结账,第一个周末我给爸爸买了一支挺不错的钢笔,又送给妈妈一条五彩 斑斓的花围巾,我妈一戴脖子上,那张娃娃脸儿就跟盛开在花丛中的一朵大牡丹 似的,她埋怨说:“净花没用的钱,这破玩艺还赶不上我自己织的!你不能有了 钱就瞎花,你这么大人了应该有个自己的存折,自存自取,科学分配一下收入。 钱不是永远都这么容易赚的,你大手大脚惯了以后要没钱花了是很难过的知道吗? ……”虽然她总是对我的行为表示强烈的不满,但我还是感觉到她喜形于色的兴 奋,她逢人就抻脖子仰脸儿地发牢骚说自己家孩子多么多么不懂事,不会管理好 自己的钱财,“你看刚挣点钱就这么瞎花,还给他爸跟我买了这些破烂……”我 却能看出她是在炫耀,这令我感到很满意。不只什么时候她也开始懂得欣赏我了, 只是表达方式还有些欠缺。 我这一忙起来那些人儿就不乐意了,周小川和习文成天催我抽空搞同学聚会, 猩猩也埋怨我不去他们那帮忙,“上哪不是挣呀?到‘红磨坊’还能亏待了你, 你这人就是太外了!啥也别说了,就是关系没到!我天天在这就光看毕然那混小 子和那个贱人眉来眼去的,还有,我还没跟你倾诉呢,你再不来拯救我我就要彻 底崩溃了!我的心这个堵呀!” 我说什么事儿你就不能电话里一次说完,我现在天天累个王八蛋样哪还有力 气拯救你呀,你就别再这吊我胃口了行不行?“此事非三言两语能说得清,咱 俩必须酒桌上长谈,不喝点儿我说不出口啊!算了,我等你吧大姐。” 唐朝说这个假期要补课,他决定再也不逃课了,利用这剩余的半年时间能学 多少就学多少,到时候就算自费也要去我们学校陪我。我求他别再打扰我平静的 生活了行不行,他说他将准备和我一起承担生活中的诸多不如意,踏着我踩过的 小路勇往直前!话说着虽然有点逗咳嗽,但我听起来还是感觉辛酸。小白没几 天也来了电话让我去她家玩,我向她汇报了此时此刻的繁忙状况,对她的善意邀 请表示遗憾的谢绝。“就你还教小孩学习?别误人子弟了姐们,我还不了解你 肚儿里那点学问,赶快陪陪我玩几天吧,今年我们去海南过节,没几天就走人了!” “学习是次要的,她家主要让我跟小孩唠嗑,谈心。她家大人光忙着挣钱,小 孩就天天跟俩老头老太太在家闷得直打蔫,不是一天三十块钱的问题,我怎么忍 心让那么一个正处在花季的少年对生活失去希望,毫无乐趣地苟且偷生呢?我的 任务很艰巨呀,那小孩的未来全靠我了,哎,真不知道没了我那小孩该怎么活下 去~~~~”“我看没了你她肯定能多活几十年——敢情你碰着财神爷啦宋昭,哪 家大人这么傻x 把你找家看孩子,那她纯属眼珠子掉粪坑里了!”“对了,这 人你应该认识,就你妈她们台的‘小云姐姐’,我还以为她才二十多岁呢,整了 半天孩子都十一啦?”“郝小云?”“对,就是她。”“哎,她其实也挺 可怜的,她在娱乐部,她老公和我妈都是影视部的。她老公现在正和一个刚进台 里的小姑娘打得火热,我看他们也没几天熬头了,离婚是迫在眉睫的事儿,她天 天还打肿脸充胖子说是给老公一个悔改的机会,不干涉他的人身自由。这人太过 自信了吧难免让人笑话,她再是贤妻良母,再是工作骨干,保养得再好,那也没 能耐和20岁小姑娘人家真真正正皮白肉嫩的比呀是不是!”终了斩钉截铁地总结 一句,“女人,韶华已过时再想翻身比咸鱼都难……” “她老公也真不是个东西,小云姐姐多好呀,孩子还那么可爱,这厮真是该 遭千刀万剐的!”我想起了猩猩给与这种不负责任的人的评价。 “她老公就是‘影视XXX ’的策划,看没看见那个新来的主持人?就是那个 贱人把人家害得支离破碎的!” “我靠,为了小云姐姐从今天起我就打算不看那个‘影视XXX ’了,惯得她 臭毛病,我说怎么看那节目时老闻着股骚味,还总以为是我家厕所返屎了,原来 是那贱人散出来的,什么她妈的社会?贱人当道!我得宣传宣传,联合抵制XXX 电视台的节目!” “别呀,你这一找人抵制我妈她们收视率不就下去了吗,我妈奖金不就少了, 那我的零花就不够了,到那时候谁还有钱请你吃饭哪?是不是?” “……” “说话呀!” “我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的残酷了,只好向它低下我这高贵的头颅。就当我 刚才是放屁吧。” “你这死话说得怎么跟狗子似的。对了,那天我还去‘红磨坊’看看猩猩他 们,狗子那小对象还真有点本事,用她那特有得贱声勾引来不少顾客,还专门唱 杨玉莹的歌,那声嗲的,猩猩他们天天,财源滚滚的!你刚才说什么来的?贱人 当道是吧?这年头咱这样的正人君子没人鸟啦!”“我还真忘了这码事儿了, 哪天我得抽空去瞧瞧那小姑娘。看看狗子是什么眼光。” “我靠,小心她把你电死。” “不会吧,我可是女的。” “真正的内行——来者不拒!”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