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 近段时间学生街跟附近一些娱乐场所的生意很冷清,可能是因为要期末考试 的缘故吧,所有的人都在尽可能摩拳擦掌地苦读,而今年因为实习的缘故我可以 逃此一劫。我想起我和小白上大一时候的情景,两人又是咖啡又是“毒品”的, 把一切都看得那么重要、那么可怕……才一年的时间,现在我真是老了很多,如 果一个人的生命中一点激情和压力都没有,那还真不如死了算了。 走到“红磨坊”门口我还犹豫了一下,想想即将看到几张不愿再见的脸,真 想临阵脱逃。说句大实话吧,这个在我还年轻的时候(大一的时候)曾被我和小 白喻为“根据地”的堕落场所,如今也只有猩猩一人能让我牵挂一下了。我是从 什么时候起找出那么多借口去讨厌那么多人的呢? 我们今天的局子设在大厅里,这样也好,除了通风不错可以凉快点,无聊的 时候眼睛还可以扫扫外面的风景,缓解一下视疲劳。 猩猩和李咪前前后后地和几个招待往桌上摆东西,都是西餐,他们这真是纯 资本主义消费的地方。小白跟个母夜叉似的翘个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拿个电话大 呼小叫。 “什么精致纸版?我要一般的就行!什么,图书业不景气?我们这样高品位 的书你们不出版你还想让谁买……点击率?那还不全是靠时间磨上去的,你要喜 欢我现在就找帮人……等会儿……你们出版社做人得讲诚信……”只见她“啪” 一声关了电话,完了就在那喘着粗气,伸着手指天骂地地摇头,“这群不识货的 鼠辈,我都不跟他们一般见识!x !” 叶玉娇坐在旁边笑嘻嘻地看着她,递过去一罐可乐。“消消气儿。” 我曾经在网上看到过小白写的东西,反响还可以。有一个叫“专门给人点小 说”的网友给他发过一个贴子,赤裸裸地声称“两千点一百块钱”,小白愤怒地 把他给踹出了社区。他的行为倒给与我不少启发,现在这社会……赚钱的法儿还 真不少。 猩猩端着一盘水果沙拉放到桌上,坐下,看看表。“怎么还没完?”说着还 朝里屋努努嘴儿。 “狗子没来?”我觉得好久没见过这个人了。 “现在生意不好做,前些日子还在大学城里占点,现在有的学校放假了,现 在他经常上外区。”叶玉娇详细地解释道。 其实我只是问问而已,我觉得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特别没耐心,遇见什 么、听见什么都觉得是种打扰,烦躁得要命。 “毕然呢?”我又问。 猩猩指指里屋,又看着我嘿嘿地笑。我看看叶玉娇,她也冲我笑。 “宋昭啊,我给你提个醒。猩猩说一会儿这事谁都不许提。”小白掏出一根 烟,一眯眼,点着了,“是李咪,”她看看后门,“那贱人把唐朝给甩了,说是 要跟毕然‘奉子成婚’。” “你听谁说的?”我有点吃惊。“这事儿大家都知道,就差你了。”小白 说完看看猩猩和叶玉娇,他俩认真地点点头。 “要不昨天我也不能回来。听小叶说的,两人旧情复燃很长时间了,李咪还 一直没找着机会跟唐朝摊牌。你说这事我能不管吗?我跟毕然说了,趁今天这个 机会把事儿跟人家讲明,这会儿俩人在里边儿谈呢。”毕然在跟唐朝谈判,把 李咪转让给他。生活是什么?你能想到吗? “毕然要结婚?他才多大?能领证吗。”我喝了一口果汁,淡淡说道。我没 记错的话,他连20岁生日都没过。李咪绝对拥有常人难以想象的母性力量,专冲 未成年少男下手。 “宋昭,你不会就这反应吧?”小白对我的平静很不解。 “我也纳闷呀,咱们都学学毕然,大家都快点努力呦!是不是小川?”我推 了推周小川,他毫无表情地看着我,像个白痴。 “我x 。”猩猩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里屋的门开了,他们俩走出来。我很平静,真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切 都跟我无关,本来就跟我无关嘛。 唐朝坐我对面,脸色不太好。我看他一眼,想笑。嘲笑的笑。 我还记得他曾跟我讲起他对李咪有责任,不能抛弃她。你说人要是自作多情 多可怜吧,他自以为人家需要他,离不开他,还幻想着人家回来就是为了找他。 这种人,除了被人玩了一溜臭够之后像甩大鼻涕一样给甩了,还能有什么下场呢? 我看着对面闷闷不做声的他,除了想笑没别的什么感觉了。 七月的天气很好,柔光在大厅散落一地,我们坐在仿古的小红石木凳上,一 转身就能看到那扇木栅栏(“红磨坊”的内门)外晴朗的天空。小风和煦地吹进 来,流过我的掌心,沁出丝丝凉意。刘海轻轻飘浮在我眼前,香草味的圣代、cappuccino 的阵阵香气、清爽可人的沙拉……观众只有我们,一群刚刚成年、懵懂的、彷徨 的、不知所措的年轻人。这一刻时间凝固,我听见空旷的舞台上,音师们动情地 操控着自己的音符,弹奏出优美的旋律。叶玉娇骄傲地坐在台中央,对着麦克, 完美的天籁之音缓缓流入我平静的心间。 当风告诉昨天,今天的风筝断了线 想念那片蓝天,有我们曾经的诺言 拥抱之前,温柔千遍,忘了离别的时间 看到你的脸,在敷衍 收到信的那天,天空都闭上了双眼 泪已流到嘴边,明知你再也看不见 我才发现,你的爱恋,终有一天会改变 只剩下你的照片,在身边 你是无辜,我是无罪 为何没有一句安慰 我不想太坏,也不想太好 难道这也无所谓 你是无情,我是无悔 应该没有谁错谁对 那天空飘起,冰冷的雨水 我掉进另一个世界,轮回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