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胭儿小手拉起箬雨,两人低首急步穿过数个回廊,来到店门口,冷不防的, 却被一道黑影掠过,撞上了一堵肉墙。 「爷……」胭儿颤着声说。却又在宁风身后又看见了小莫,顿时骇然的心又 复活转为冰冷,「莫哥哥,你骗我!」 「胭儿,难道你就没骗莫哥哥?」小莫激荡的神情可见一斑。 「我……」她自知理亏,不再强辩。 「小莫,夜深了,将胭儿带回房吧!」宁风以冷傲的口吻说着,犀利的眸光 一瞬也不瞬地盯在箬雨平静无波的脸上。 「雨姊姊,对不起。」胭儿出其不意的被小莫一把拎在肩上,离去前她还不 停对箬雨陪不是。 「胭儿,去吧!我早该知道十岁的你怎么斗得过这只老狐狸。」 她目光如炬地射向宁风,表情是懊恼,是挫败! 「姊姊……」 「小莫,带她回房睡觉。」宁风再一次喝令道。 小莫颔首,随之架着胭儿离开这个暗藏着波涛汹涌的地方。 「别为难胭儿,是我求她的。」箬雨终于对他开了金口,不希望因一己之私 害了一个无辜可爱的小女孩儿,全部罪过都由她承担吧! 「既知会造成她的困扰,又何必当初?」 此时他的外表是冷静的,但蛰伏于下的却是极力压制的气焰,就不知何时会 爆发开来! 「我只是想离开。」她双目灿如夜星,毫不规避的说。 「难道我当初所告知你的一些危险性,你全没放在心上?」他剑眉一挑,表 情森然无常。 「谢谢你的关心,我并不认为自己有何危险可言,你有没有想过,即使有也 是因为有你,只要我离开这儿,离开你,危险就不会降临到我身上了。」在箬雨 美丽的双瞳出现了苦涩的神色。 「我是为你好。」他坚持。 「但我不能因噎废食。」她亦反驳。谁会知道自己的将来如何,如果就因怕 这个怕那个而将自己局限在一个小框框内,岂不是离谱了些。 「这只是暂时,我没要你永远留下,你真顽固!」 在宁风心中陡生一股控制不住、沸腾的愤慨!这辈子他从未关心过任何一个 人的死活,为何就对她…… 傻透的笨女人! 他的话勾起她浑身一颤,郁积多时的埋怨和委屈在体内不断发酵,渐渐凝聚 成一个热腾腾的火苗,在她胸口炽烈地狂跳着。 「你竟然说我顽固,你才是拗的可以,身体是我的,脚是我的,我说走就走, 你别想拦我!」 「是吗?那我们倒试试看,要不我也可以将你的身体变成我的,这样你也就 没话说了,是不是?」他迭步逼近她,双眉纠结成团,眸中闪着阴霾的笑意。 「你……你这个人简直是无理取闹嘛!满脑子又净是些肮脏的思想,你别以 为我身上没有攻击武器就会怕了你,看招!」 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箬雨相信只要她将使用暗器的内力与技巧发挥至 拳脚上,大概就相去不远了。 哪晓得她这种异想天开的想法,并维持不了太久。 也不过半招,她双手已被宁风整个制伏住了,不仅如此,还被一道强而有劲 儿的回旋力道一甩,整个人被重重的抛到了半空中! 差不多了! 箬雨心想,她十七年美好的生命差不多就到此结束了…… 沉沉的下坠……下坠,就在绝望中,她感觉到自己并非掉在冰冷的地面,而 是摔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我不会让你摔死,只不过是给你个教训。」他语出咄咄,以她的救世主身 份说着。 「那我倒宁愿捧死。」 她撇头转眸,不愿直视他逼近自己的炯然眸光。 「当真?」他灼灼目光转为一道戏谑神采。 「当然。」反正她现在已安全了,说说大话也无妨。 「没问题,那我就成全你。」语毕,他蓦然高飞,拔起身形,一飞冲天般直 往云霄,最后停留在庭院旁一幢三楼房舍的屋檐上。 由此俯瞰而下,庭中的那口井正在他俩脚下,且变得好小好小。 「你想干嘛?」难道他想将她从这儿丢进井里? 「帮你达成心愿。」他邪魅一笑,见她惊惶之色毕露,先前的炙怒已消退了 一大半。 「别……」他的话勾起她浑身一颤。 「别把你丢下去是吗?」他牵动唇角浅笑,沉浸于调戏她的乐趣中。 望见他那可恶透顶的笑脸,箬雨硬生生的把揣在胸口的那份紧张害怕吞进腹 中,目光狠狠地掳住他的脸,「要丢就丢吧!反正你就是不想让我活下去就对了。 哈,我也想通了,像你这种人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陌生人的安危着想呢?算了, 我不要再当你的玩具了,你丢我下去吧!」 「我当你是玩具?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玩你啰?」 他绽出一记千人倾、万人迷的笑容,凿刻般的英俊面容闪过邪气的快意。 「玩你的鬼!你这心术不正的家伙,要嘛就丢我下去,要嘛!就放我下来, 赶快把你的脏手拿开。」 箬雨那未经人工着墨的粉颊因气愤而泛上红潮。 「你故意要激怒我?」他发出一阵犀锐的冷笑,目光灼烈。「但你失算了。」 顷刻间,他低首埋进她环绕着芳郁气息的薰香味中,以迅猛的速度捕捉住她 因错愕而微张的柔唇,极尽一切的吸取那份属于他才能独得的沁心蜜津。 为什么这女人有那么大的能耐,能掳获他心灵深处的一股极深的占有欲?这 对他来说是前所未有的,更是史无前例。 尤其是她那又软又柔的唇真甜,与她那固执的性子给他的感觉适得其反,真 令他纳闷。不过,他当然不介意融于她这份香甜中,他该有信心能改变她的脾气, 总有一天会她匍匐在他的脚底下。 品尝略满足后,他稍稍抽离身,凝视着她红透的俏脸,不知是羞是愤? 「怎么不说话,还意犹未尽吗?」 「对,能不能再来一次?」她低吟声是又娇又柔。 宁风渐眯眼眸,细细审视了她良久后,他点点头,随即又覆上她娇吟的绛唇, 这次他变得狂野又傲慢,毫不留情的释放出自己已达巅峰的激情。 猝不及防的,一阵痛麻的剧疼感自他唇角迅速扩散开来,继而传来一股血腥 味,老天,她咬了他! 想不到他居然中了她的陷阱! 趁着他错愕怔忡的刹那,箬雨立即挣开了他的箝制,居高临下的感觉虽令她 心惊,但她仍执意的往下一跳,为的只是给他一个教训,好让他知道她并非是一 个容易驾驭的女人。 该死! 就在她落地的前一刹那,眼明手快的宁风立刻急追而下,在千钧一发之际接 住她直坠飘零的身子。 他逼视着地惊惶的脸,抚了抚唇角尚带有血渍的伤痕,「你的杰作,难怪人 家说最毒妇人心。」 「既然知道我身上、心里都带有剧毒,识相的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儿。」眼里 的惊惧尚未完全消退,然语气已见尖锐。 「倔强的女人!我喜欢挑战你这种个性。」他放下她,表情冷然道:「回房 去吧!记住,今天的事我绝不容许再发生。」 按捺下满腔的怒火,及一股他所陌生的复杂情愫,他转身离开了箬雨的视线; 而箬雨只是盯着黑店大门,表情中有股不得其门而出的痛苦。 「雨姊姊。」 天色才一转明,胭儿就跑出房门,迫不及待的想去看一看箬雨,她一直觉得 有愧于她,没帮成她,反倒害了她! 她求了小莫好半天,他终于既往不咎的让她与箬雨见上一面。 「胭儿!」闻声转向窗外,看见的正是胭儿两个骨碌碌的大眼正透过门帘往 内看,也因此箬雨一直吊在她身上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极为担心孟宁风会责怪胭儿,甚至也将她软禁起来,毕竟当初是自己求着 胭儿帮她逃跑,如果反而让她遭到责难,箬雨可是会非常过意不去的。 在小莫的同意下,胭儿很顺利的踏进箬雨所处的屋内,「对不起,姊姊。胭 儿好笨,没能帮上你的忙。」 「快别这么说,一切都是天意。」箬雨立即趋上前,将胭儿娇小的身子搂在 怀中,软声安慰。 「都是莫哥哥,他竟然耍骗我!」胭儿噘起小嘴,一跺脚。 「没办法,他也是职责所在呀!对了,你怎么进来的?孟宁风会让你再来见 我,还真是个奇迹。」 箬雨嗤鼻道,不过能再见到胭儿也算了了她一桩心事。 「是我求莫哥哥的,想了就有气,如果不是一心想再见到姊姊,我才不求他 呢!我再也不要喊他莫哥哥了,莫凉,莫凉,就跟他名字一样没良心!」 此刻门外的小莫耳突然又痒又疼的,这八成是胭儿骂他的关系。 「你这不也算是过河拆桥吗?」箬雨笑着摇头,这对两小无猜还真是有意思 得紧。 「管它是过河拆桥还是过海拆船,我就是气他,不要理他了!姊姊,他出卖 我们,你就别帮他说话了。」她气鼓鼓的继续说,愈说是愈响亮,就是故意要让 门外的小莫听见似的。 「好,你尽管去气吧!雨姊姊不管了。」她睨了胭儿一眼,倒要瞧瞧她究竟 能气到几时。 「雨姊姊,我可以气莫哥……莫凉,但你别再气爷了好吗?我看得出来他很 关心你,否则,他不用大费周章的追你回来。」 箬雨没想到,胭儿居然会突然改变话题,说到她与孟宁风的身上去了。坦白 说,她的心情好复杂又很尴尬,她真的气他?真的想走吗?抑或只不过是想杀杀 他的锐气,气气他? 她真的不懂。 胭儿见她怔仲不语,于是摇摇她的手臂,「雨姊姊,你怎么了?瞧你失魂落 魄的,有没有听见我的话嘛?」 箬雨赶紧拉回思绪笑望她,「有,我听见了。」 「那你不要走了好不好?这里只有胭儿一个女的,如果你再加入我的行列, 我就不怕莫……莫凉再欺负我了。」 好拗的脾气,硬是把喊了好些年的莫哥哥改口为莫凉。 见她这种死硬的改口,箬雨只能在一旁为小莫叹息了,谁要他招惹了这个古 灵精怪的齐水胭呢?不过,她相信胭儿对莫的感情并不会因此而结束,她只会因 为刻意的疏远他而更思念他。 哪像她,被那臭男人软禁在这儿,一点儿自由都没,他说他是为了她着想, 鬼才相信! 「姊姊很喜欢你,可是……」 「可是你不喜欢爷?为什么?」胭儿不让箬雨将话说完,独自唱起独脚戏来 了。 「他太跋扈、太易怒,我受不了。」她随便找了个理由。 「可是我发现每当你和爷一照上面,你的脾气也好不到哪儿去。」纯真的胭 儿直话直说;她真的弄不清为何大人的感情世界总是那么乱呢? 「是吗?我……」箬雨无言以对了,仔细想想她好像真是这样耶!怎么会变 成这样呢?平日她是很温柔娴淑的,都是那个臭男人,害她形象尽失。 「本来就是,有时我觉得你们好相像,真的很配。」 胭儿意犹未尽的说着,却没注意到箬雨的俏脸嫣嫣,因她的话;箬雨细忖, 说讨厌他,也没那么严重,如果说要她喜欢他这样的人,除非他能变得温柔点儿。 「你少在那儿学乔太守了。」她轻声薄斥道。 「才没,雨姊姊,你好好想想吧!我得去灶房帮忙我爹了。」 她对箬雨鼓励的一笑,随即旋身走出房门。 箬雨笑看她飞舞的身影,暗自笑叹,好个早熟的善良女孩儿。 齐友湟自外地探了探路子后,立刻返回黑店。 据他所知,聚在黑店外的可疑份子不在少数,可想而知他们全是街著宁风来 的,看样子爷和那位姑娘势必是待不下去了。 「齐叔,探访的如何?对方可有松懈的迹象?」一见齐友湟进门,宁风忙不 迭地问道,如果目前只关他一人安危他倒没那么紧张,问题是还有一个凶巴巴的 女人也掺杂在其中。 「没有,我看,他们派来监控的人是更多了。」齐友湟据实以告。 至于他们为何还不动手,可能是有些忌惮于宁风不凡的武艺。 「当真!」这么说,他们已经确定他逃进黑店了,「不行,我得尽快离开, 否则会连累你们。」 「我们不是贪生之辈、怕死之徒。」齐友湟极力解释。 「话不能这么说,趁目前他们还以为我是寄住在这里的客人,并未怀疑你们 之前,我得先带着那女人离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谨慎的思考模式和他火 爆激狂的性子是南辕北辙的。 在他主观的思想里是绝不容许有旁人因他而遇难的情况发生。 「友湟甚至于整个黑店都要与爷共进退。」齐友湟飒爽的表示,早就把死生 置之于度外。 「你还有胭儿不是吗?」宁风摇摇头,断然拒绝他无意义的跟随。 「这……」 「别再找藉口,老实说不仅是你,黑店里任何人我都不许他牺牲。齐叔,你 只需在明早替我引开那几个人就成了,但必须做得天衣无缝,免得他们日后找你 麻烦。」既已决定,不如早点儿动身。 「明早?」齐友湟心有戚戚焉道,他明白宁风这一走又是年余了。 「对,免得日久生变。」他惬意一笑,表现得泰然自若。 「好,我一定会做的完美。」 当然,他做事,宁风也是绝对的有信心。 说是一早,但宁风约于拂晓时即潜进箬雨房里,企图轻轻唤醒她。 他料想得到这一定会引发她激烈的反应,但不这么做不行,外面伏兵如网般 密集,就等着最佳时机要对他全力进攻,相对之下,他的时间也是愈来愈少,唯 一能取得胜算把握就是要以极敏捷的行动求得逃生的机会。 「醒醒!」他站在床头就着她的耳唤道,尽量君子的不去触碰她的身子,免 得又被这凶巴巴的女人咬上一口。 老天,她睡的可真沉,让他想不碰她都难。 轻触了下她露在丝被外的细肩,他再度开口,「你该醒了!」 「啊——色狼!」不「醒」则已,一「醒」惊人!这小妮子两眼一睁,就来 个石破天惊的一阵狂喊!见鬼了,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他把她给…… 算了,他现在既没时间也没精神跟她争辩这些。 「「色狼」特地来告诉你,该启程出发了。」他无奈地叹息,表情隐藏着一 股无处发泄的埋怨。 自从遇上她,他的性子由烈转淡,最近似乎变得无动于衷了!这哪像他呀! 该死的女人! 「你想通了,要放我离开了吗?」箬雨好诧异,他怎么会突然对她仁慈了呢? 如果真是如此,她是该高兴吧!怎么又觉得怅然若失之心胜过喜悦? 「没错,但唯一不同的是,我和你一块走。」他的嗓音几不可闻,只因不愿 再带给她内心剧烈的骚动。 「你跟我一块走?」有一丝喜悦悄悄地渗进她的惊讶之中。她也不明白为什 么,或许是被他纠缠上瘾了吧! 「你想不到的事还多着呢!外面埋伏的大批人手亦不是你意料中的事,但他 们偏偏已经全围上了这地方。」 「我想,他们该是针对你吧!」乍听此言,她浑身窜过一阵惊骇;只好拼命 找藉口告诉自己是安全的。 「是你和我。」他勾勒出一抹从容的笑意,喜见于她少有的慌乱之色。 终于,外表强悍的她,也有表现出胆小怯弱的一刻,原来女人都是一样的! 只不过她要比其他女人强韧些,也深具挑战性。 「天!又是因为你,才使我陷于这种万劫不复的深渊里。」她哀鸣道,有点 儿无语问苍天的窘迫。 难不成她这辈子的太平岁月就此结束,宣告终止了吗? 「有力气在那儿伤春悲秋,不如赶紧收拾细软,咱们好上路了。」宁风提醒 她逃命要紧。 「我们去哪儿?」 听她那绝望的口气似乎有点儿认命了,她愿跟他去游走天涯! 「开封。」宁风打算先去找冉方桥再说了。 「那儿好玩吗?可有什么名胜古迹?」箬雨死心了,倘若在她临死前能走访 几处具代表性的建物或山水,她这一生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你还有心情寻幽访胜?」宁风深蹙眉宇,以为她是吓儍了。 「我答应我爹还有我娘,这趟出远门是要游览各地风光,总不能在死之前连 一个地方也没游走过,我可是会死不瞑目的。」 「有我在,你死不了的。」箬雨已是他的责任,在其心中,她更成了一个永 难磨灭的身影。他怎可能让她离开他呢? 箬雨压根听不下他任何言语,愈想愈难以承受的冲向前捶打他的胸膛,「都 是你,都是你,你害了我一辈子。」 「一辈子?没那么严重吧!」他那对深褐色的眸子是绽放着适闲与悠哉,对 于他俩接下来将面对的困境并不以为忤。 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与其在这干着急,不如寻求应变求生之道。 「什么没那么严重?我才十七岁耶!从今后就得过着这种躲躲藏藏的日于, 我会发疯的!」 箬雨牢骚满腔,这种永无休止的梦魇何时才会清醒呀! 宁风淡淡扬起一道浓眉,看着她那唱作俱佳的表情动作,不禁莞尔道:「如 果当真日后都得过这样的生活,跟着我也不赖呀!」 「自从跟上你这个衰鬼后,我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你去找另一个谷箬雨吧! 我让贤。」她坐回床上,双手捧腮,一副怨妇的表情。 「但不巧的是,这世上我只认识一个谷箬雨。何况在这世上我孟宁风不知吻 过多少女人,偏偏其中也只有一个谷箬雨。」好死不死的,他就是提及箬雨最不 愿面对的那件事。 「你——不知羞!」她霎时窘迫地红了脸,又不知该以什么样的言词教训他。 「我是男人,羞了可难看。」他一脸促狭的表情,将其深埋在炽烈爆怒面貌 下的热情隐隐散出。 看着他那好整以暇的表情,箬雨一肚子怨气想发泄又发不出,她忿忿然道: 「拜托,你能不能像从前一样找我吵嘴呢?」 一个巴掌拍不响,她似乎和他吵上瘾了,一会儿他由一个火炉降为冰柜,箬 雨还真不适应哩! 「胭儿劝我对姑娘家要温柔些,我正在学习当中。」他状似满不在乎道;箬 雨竟发现此时此刻的他竟有种近乎超越世俗的特质存在。 胭儿!敢情这丫头是想牵红线,当起月下老人来了。 「不用麻烦,这样就不像你了。」她挥了挥手,整个人尚沉浸在胭儿的恶作 剧当中。 「这么说,你喜欢原来的我?」他半眯着眼,细细梭巡着她脸上的表情。 「谁喜欢你来着,我爱的是我们家的阿福哥。」她微扬起骄傲的小鼻尖,一 副不屑轻蔑的模样。 「阿福哥?」殊不知妒意可燃起大量火柱,宁风闻言脸色骤变,好不容意维 持的风度又将毁之殆尽。 「没错,我好想它。」阿福哥是箬雨在括约山养大的一只土狗,她下山时, 将它带回家,现在正交给她娘照顾着。 宁风二话不说,深呼吸了数下,拼了命压抑住体内狂飙的火焰,快步走向五 斗柜,三两下就将她的衣物全塞进了包袱里。「逃命要紧,别再想你那什么该死 的阿福哥。」 「喂,你别动我的东西,我自己来!」当箬雨不经意瞧见他拎起她桃红色的 抹胸时,红潮顿时蔓延上整个俏脸,她顾不得一切的跳下床,冲向他打算夺回它, 但却怎么都不得其法、徒劳无功!这家伙没事长那么高干嘛呀! 「想拿回这东西?别紧张,这玩意儿我见多了。」他戏谑一笑,随即也将它 塞进了包袱内,并自腰间掏出一包东西递进她怀中,且心存不轨的偷偷以指尖摩 挲过她坚挺的乳尖;目光更是不怀好意的直盯着她的身子瞧! 箬雨因他无礼的触碰愕愣了半晌,更为刚刚那如触电的感觉而恍然,她竟忘 了反诘! 「套件衣服吧!我在中厅等你。」临去前,他如夜星般晶亮的眸光仍不避讳 地绕着她的身子转。 闻言,箬雨这才往自己身上一瞧,她身上仅着了件薄薄的单衣,将她完美的 身段曲线毕露、胸部的圆润更是刻画的完美无瑕!完了,这下不是全让他给看光 了! 全身颤动的她不小心将手中那包东西抖离了手,散在一地的原来是她随身携 带的暗器! 好家伙,你居然敢将这东西还我,那就别怪我了,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好看! 饶是别离时,才会感受到离情之痛。 在黑店中厅,坐着几位面色沉重的大男人,这和过往宁风离去的感觉不同, 以前的他是潇洒自由的来去,而今天的宁风可是逃命呀! 「爷,准备好了吗?那我先出发了。」 齐友湟身着一套与宁风一模一样的服饰,企图已经很明显了,他们是打算混 淆敌方视听,来个调虎离山计。 「齐叔,小心点。」宁风本不想让齐叔当替身涉险,只因这种以性命作为赌 局上的筹码太没胜算了,但在齐叔强力坚持下,宁风才勉为其难的同意,不过先 决条件是齐叔必须以自己的安危为重,能逃先逃,不要顾及他。 「我会的,我的功夫爷还不放心吗?这几个家伙我还没放在眼里。」齐友湟 瞄了眼窗外几个鬼鬼祟祟的黑影,嘴角漾着笃定的笑意。 「齐叔的武艺当然没话说,只是凡事都有万一,我不希望你发生什么意外。」 宁风做最后的叮嘱。 「爷不用担心,将他们引到一定范围外,我会以轻功甩开他们。」 「那得小心流随门的人,他们的跟踪技巧可是一流的。」以齐友湟犀利明快 的个性而言,这倒是不用太过挂心,只不过流随门的缠功的确是让人避之唯恐不 及。 「这个我自会小心。」微一颔首,齐友湟已迈步走出黑店。 「爷,雨姊姊,你们还会回来吗?」小小的胭儿,紧紧扣住箬雨和宁风的手, 不舍得放下。 宁风蹲下身,摸摸她两条细长发辫,脸上绽放温和的笑意,这笑意让箬雨感 到陌生和惊讶,他竟也会对人露出这种沁心的微笑!「那当然,胭儿那么可爱, 我怎么会不回来呢?」 「那胭儿能不能向爷讨个小小的请求?」她偷偷瞟了眼一直立于一旁的箬雨, 附在宁风耳畔小小声的问道,但这音量已足以让箬雨听得一清二楚。 「胭儿你说,只要你说的出来,我就一定答应你。」宁风很慷慨的答应了。 「胭儿,不可以无礼。」齐友湟不在,小莫理当提醒她。 「要你管。」胭儿对小莫吐了吐舌头,对他的怨气似乎还深埋在心中。 「小莫,没关系,让她说。」宁风摇摇手,他明白胭儿,倘若是太离谱的事, 她是绝不会要求的,既然她开了口,这事必定对她来说是极重要。 胭儿闻言,开心的对小莫做个鬼脸,而后转首对宁风道:「爷,你已经答应 胭儿了,就不能食言哦!那你要答应我,下次回黑店看胭儿时,一定要带着雨姊 姊一道回来哟!来,打勾勾。」 「这……」宁风沉吟了会儿,不怀好意的眼神瞄了下箬雨,「这得要看你雨 姊姊的意思了。」 「雨姊姊,你说好不好?」胭儿立即改弦易辙,苗头转向箬雨。 箬雨登时傻住了,这个胭儿!「胭儿,这事不成,雨姊姊有自己的家。」 「这并没妨碍,爷可以先和你回家,再陪你来看困儿嘛!雨姊姊,你就答应 我好不好?要不你就是不喜欢胭儿,讨厌再见到我。」人小鬼大的她前后不过数 秒钟,她可由一张笑脸倏转为抽抽答答的哭了起来! 这种转变,让箬雨又尴尬又困窘,「雨姊姊怎么会讨厌胭儿呢?」 「那你是答应啰!」 真快,胭儿颊上那把泪珠儿又不知去哪儿了,随即换上一张笑脸。 「我……」 不等箬雨将话说完,胭儿快乐的像只鸟儿,勾住宁风的手,偷偷地对他眨眨 眼,「爷,雨姊姊答应了,她答应了耶!」 「那好,就这么说定啰!大人可不能欺骗小孩,知道吗?」他对箬雨意有所 指的说,带着某种谜样眼光缓缓打量着她那张嗔怒交织的通红脸蛋。 「时辰差不多了,友湟也顺利的将那些人引开了,爷,你是不是现在动身?」 彭老放下竹帘,自窗外挪回视线,面带严谨。 「好吧!这就出发,小莫,好好照顾胭儿,若齐叔三炷香后尚未回来,你就 快马追我回去,懂吗?」齐友湟此行的安危,是他最放不下心的。 「是。」小莫允诺。众人齐行至门前,送宁风与箬雨登上备用的马车。 唯独箬雨,她心中无奈升起一抹难以言喻的踌躇感,无啥信心的与他迈向这 场不知何时才会中止的逃亡之旅。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