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巡官大人,我们的人中了孟宁风的调虎离山计,现在他人已不知逃到哪儿 去了。」一名手下额头冒着冷汗,战战兢兢的向邢戎椁报告最新消息。 「你们这些饭桶!说,抓到那个帮他逃脱的人吗?」他厉言怒斥。 这个孟宁风他已经抓了整整一个月了,居然连他的袖子都逮不到;他不仅拉 拢江湖上各大门派帮忙,更以日付千金的代价,雇用了流随门的人盯梢,然姓孟 的就像是会飞天遁地似的,老是让人捉摸不清他的底细。 真是气煞了邢戎椁! 「没……没有。」那人嗫嚅道,紧张的腿都软了。 「没有?」邢戎椁一阵狂吼,眼珠子差点儿掉出来。 「那人的功夫也不赖,他时飞时飘,御风而行,精湛的轻功不是我们能敌的。」 他从实招来,并无夸大其辞之嫌。 「你们就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小小一个孟宁风都抓不到,这下可好, 又多了个难缠的角色,我养你们这些笨蛋干嘛?」 「请大人恕罪。」他陡地跪下,不借将膝盖撞红撞疼,只求能保住一命。 「你……算了,吩咐下去,将逮捕孟宁风的悬赏金提高一倍,就不信重赏之 下无勇夫。」邢戎椁沉思半晌,最后想出了这道撒手锏。 孟宁风呀孟宁风!谁要你不招惹别人,偏要招惹我,更气的是你居然紧咬着 我犯罪的证据不放,那就休怪我无情。 「可是大人,听帐房说,咱们府里的银两可能不敷支出,如果再增加一倍酬 劳,会加重府里财务拮据的情况。」 他据实回答,可不希望到时大人又将这种错误怪罪在他身上,况且那些江湖 人士已被孟宁风伤得残的残、弱的弱,压根毋需再以重金聘雇他们。 「都是那姓孟的,断了我的财源。」 邢戎椁面露凶残,目光如炬,恨不得将孟宰风碎尸万段。 「那么大人,还要加倍酬劳给那些人吗?」手下试着又间。看见巡官大人那 激怒的表情还真骇人,他已经开始有点儿后悔自己多嘴了,府里银两够或不够关 他什么事,他这又是何苦呢? 「照给。反正只要宰了那小子,我就可以马上另辟财源。」 一思及这样的结果,邢戎椁的怒火倒是降了不少,得意的笑容也因此慢慢扩 大,那副贪心不足的皮相令人发指。 「是,那属下告退。」 「等等!」邢戎椁唤住他,又间:「那个女的呢?可有跟他一块儿上路?」 「应当是有,因为在「黑店」已看不到她的踪迹。」他回应道。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他不耐的挥了挥手,打发来人后,他兀自盘算着: 孟宁风武艺不凡,倘若独自一人势必难以擒拿到手,带个女人在身边,无疑是个 累赘,这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 一抹自得的笑意自他唇际泛起…… 由安阳沿路迈向开封的这半天行程里,箬雨已敏锐的感受到隐藏在暗处的危 机是愈来愈鲜明,原来孟宁风并没骗她,沉淀于身后的种种危险已即将渐渐浮出 枱面。 因此,她突然觉得对他极为抱歉,一路上她不仅不配合他,还处处找他麻烦, 一思及此,箬雨就甚感汗颜不已。 「孟宁风。」箬雨硬着头皮喊了他一声。 「怎么?又闹肚子疼了?」宁风的语调显然带着挖苦,他是受够了这女人专 找麻烦的个性。 沿路来她不是闹肚子饿,就是吵着脚疼脚酸,更离谱的是,她老是对陌生人 喊着:她被绑架了!还好,没人相信这疯女人说的疯话。 或许是他长得人模人样,一点儿都不像是个坏人吧!如今想想,他一向不是 挺在意的表相还是有那么一点儿重要性。 「才不是,我只是想问你还得赶几天路才能到达开封?」 虽说她武功不济,但善于暗器的人,最着重于听力与敏锐度,箬雨当然也不 例外,因此她隐约感觉到身后有跟踪的脚步声。 目前她只希望能尽快赶到开封,至少有个安全的落脚处,宁风也不用因为得 时时提高警觉,而弄得疲累不堪。 「至少还有三天路程。」他沉声道,听力却一直追随着身後足音。 「三天!那么远吗?」她不可思议的惊呼,虽说这些年来,她极少下山,但 地理观念还是有的。 「照你这么无理取闹下去,非三天不可。」他目光炯然,铺上一份逼人的狂 野,更多了份厌憎的不耐。 自他孟宁风懂事开始,就属今天的耐性最强,这全都拜这女人所赐!刁钻、 古怪,简直让他应接不暇。老天,他就快发狂了!倘若不是因为胭儿的耳提面命, 要他收敛起火爆性子,他才懒得这么虐待自己! 「很抱歉,我知道我错了。」箬雨歉然道。 宁风挑起单边眉,神情中有几许不敢相信,她竟然会坦白承认自己的错误! 这人是她吗? 「听你的口气表示你还有救,否则我以为你心里只想着阿福哥。」在宁风的 语气里有着浓浓的酸味。 自从今晨,她无意间提起「阿福哥」后,宁风就表现出明显的不爽快,更要 命的是,这丫头还在他面前表示自己多想念他,这分明是火上加油,恼得他一肚 子火气!真想揍扁那个名叫阿福的臭男人! 倘若让他知道「阿福哥」只不过是只畜生,想必他一定会去撞墙泄恨吧! 「我是很想它呀!你怎么会突然提起它呢?」感情纤维尤其迟钝的箬雨,还 在那儿不明所以呢! 「因为我讨厌「他」!」禁不住她一再追问,宁风咬着牙根咆哮出声。老天, 他怎么会喜欢上这个笨女人。 喜欢!宁风愕然了。他刚才想什么?他喜欢她! 不可能的!这八成是被胭儿的媒婆计给搞混了感觉,她这两天老是灌输他一 堆对女人要温柔体贴的长篇大论,这是他最受不了的。 他就是弄不明白,才几岁的娃儿,居然早熟到这种程度。更离谱的是,他已 上了她的当,她言出他必行似的,还当真对那女人好言好语,压抑性子! 扯!太扯了! 「讨厌它!不会吧!你又不认识它,况且它一直是那么可爱,阿福哥很善解 人意的。」她瞪大眼,不可思议的解释着。 「可爱?善解人意?」他不屑地暗啐了声。 宁风想不到她竟会用这两个字眼来形容一个男人,想必也不过是个娘娘腔的 怪胎罢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给他个好脸色,他却践起来了!她的宝贝狗儿又没招 惹他,他凭什么用这种鄙夷的口气唾弃她的狗儿。 「没什么,只不过怀疑你的眼光,喂!该不会你有断袖之癖吧!专喜欢那些 软趴趴的个性。」他气呼呼的冲口而出,口不择言。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箬雨疾步冲到他面前,踮起脚尖,扬起下巴,小脸相距他的不及盈寸,因气 愤而呼吸急促道。 蓦地,他的脸孔渐渐扩大,冷不防的将他火热的唇覆上她的,在箬雨毫无预 警的情况下压下她身,最后两人双双跌在地上,在宁风的带领下滚至一旁的草丛 内。 他一手捂住她的嘴,在她耳畔轻声说道:「别出声,有人想放冷箭。」 果不其然,数个脚步声渐渐漫开,仿佛在不远处以各个不同的角度寻探他俩 的纵影。 「他们是?」箬雨虽已预知,但仍忍不住要问。 「你应当知道才是,这几个跟屁虫就是那么不死心。」宁风悒郁森冷的声音 逸出,眼光幽冷如寒星。 「要给他们点儿颜色瞧吗,我好久没试试身手了。」箬雨搓搓手心,笑声是 阴恻恻的,她只不过是老虎不发威,可别把她当成病猫了。 「听说你暗器厉害,就让我开开眼界吧!」他鼓励道,并也想瞧瞧无心女尼 是否真有把绝学传授给她。 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他俩间的争执似乎又被遗忘在某个角落了!甚至是他 偷着的那吻。 「没问题。」 箬雨信心十足的一笑,单手伸进暗袋,虽眼不见,但凭耳力,笑意盎然间她 猝不及防的拔手一抛,数支银镖在阳光的反射下,芒束逼人! 瞬间,前方传来一阵阵低嚎声!不用怀疑,那些人的脚筋都已中了她的银镖, 若要复元可得等好长一段时日了。 「趁这机会快跑吧!」宁风倏然拉起她,纵身一跃,凌风拔起,如行云流水 般,瞬间消失在流随门众人的眼前。 可想而知,好不容易逮到孟宁风形迹的这些家伙,又要捶胸顿足好一会儿了。 「想不到你下手还真狠,以后我可得小心点了。」 来到安全地带后,宁风这才带着她尔雅非凡地飘然降身,语带促狭道。 「我才不狠呢!只不过是让他们在床上多躺几个月,免得又来缠上我们,烦 死了!不过你自个儿要注意点儿,倒是真的。」箬雨盈盈灿然的眼眸皎如繁星, 衬上她兴奋自信的神采,煞是好看。 「你舍得扎我脚筋?」他带着精锐的眸光,节节逼近;性感的薄唇,抿成刚 毅的线条。 「我没说要扎你脚筋,我可以剌你心脏,戳你的死穴。」她对他吐吐粉红色 的小舌尖,慧黠一笑。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读出她眼中的玩笑意味,宁风也漾起一抹浅笑。 「所以你最好离我远远的。」她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说。 「可惜你我已经分不开了,在他们眼中我们是共犯。」他深邃英挺的轮廓中 透露着危险的肃杀之气,他恨极了邢戎椁这个狗官。 暗抚胸口处,那儿藏着一份邢戎椁与人口贩子私下签定的契约书,宁风不敢 将它贸然交予官方,因为这档事牵连甚广,高官权贵中全是他养的狗奴才,弄不 好被毁灭证物的可能都会发生! 所以他正在等,等着好公布这证据的时机。 而那些家伙之所以一直不敢再对他正面来犯,一方面是惮于他的武功,另一 方面必是这证物的关系,想必他们正异想天开的计划着先夺物后杀人的阴谋。 「共犯!」箬雨这下可纳闷了,「喂,你到底惹了谁?我一直忘了问你,听 这「共犯」二字,该不会你犯了什么烧杀掳掠的大案,被人通缉吧!」 「我很佩服你的想像力。」他帅性一哂,「他们安给我的罪名正是烧杀掳掠、 无所不为的「江洋大盗」。」 他说来轻松,但箬雨可是为自己流了把冷汗! 「江洋大盗!你是江洋大盗!」箬雨睁着铜铃般的大眼,指着他的鼻尖说; 她万万想不到自己居然会和江洋大盗混在一块儿。 只是他怎么看也不像呀!江洋大盗不都是尖嘴猴腮、獐头鼠目的德行吗? 「你相信?」他双臂抱胸,带笑的黑眸堆起几许好奇。 「是不怎么相信,你是吗?」她眼神灼视于他的眉宇之间,凝神贯注的研究 着他神清朗目的面容。 「在你心目中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欺近她,眼神阒暗犀利,近在咫尺的距离下,箬雨的心没来由的轻颤了下。 「不讲理又火爆,别人一点儿也不能拂逆你的主意,反正就是自大的不得了。」 箬雨直言不讳,一点儿也下畏惧于他那渐趋泛绿的脸色。 「你难道不觉得我已经拼命在压抑了吗?」他全身轻颤,情绪完全挣脱出了 原有的控制。 「你有吗?」箬雨怎会感受不到他的改变,只是他那副该死的践样让她讨厌, 所以故意以言语驳斥他。 「你——算了,好男不跟女斗,免得你又说我自大不讲理。」好险,他差点 儿又被这女人挑拨,乱了性子。 「嗯!不错,我是在试探你,看样子你果真有心改进,对了,你的改变是为 了我吗?」她巧笑倩兮的问着,墨黑的柳眉漂亮的弯起,漾出了抹足以颠倒众生 的笑容,故意诱惑着他般。 「为你!」他能承认吗?这准会被这女人笑掉一排大牙,「你想得美。」 箬雨很失望的低下头,「连美丽的谎言也不会说,我看你想改脾气,可有待 加强啰!」 「你真无聊!快走吧!流随门的人布满天下,随时都有被盯梢的可能,我们 还是得小心为重。」 撇开这个让他别扭的话题,他率先迈开脚步,离开了箬雨不断的追问。 「你才无聊呢!」 箬雨瞪了他的背影一眼,不情不愿的跟着他走了。 连续赶了两天路,从未赶过远路的箬雨已是人仰马翻、精神委靡,但为了不 在宁风面前表现出软弱的一面,所以她仍然逞强的迈着步伐,一点儿也不落于他 后。 然,她这一切的伪装全都逃不过宁风犀利的眼光,他也不愿拆穿地,只是放 慢自己的速度,免得她过于吃力。 「你到底累不累啊?」就快到开封冉府时,宁风终于忍不住的问道。 「累?怎么会?我好的很。」她纤细、柔弱的身影微微颤抖着,体力已渐不 堪负荷,但嘴巴一样不放松。 宁风叹口气,摇摇头,「你的脾气还真不是普通的硬。」 箬雨心口怵然一惊,难道他看出来了?但她自觉表现的很好呀!「你这是什 么意思?」 「你我心里有数,你自己去照照镜子吧!」他攒紧眉峰,快被这笨女人气死 了,走不动就走不动,这是干嘛呢? 「我干嘛要照那玩意儿?」箬雨摸摸自己的脸,不明所以。不过她真的好累, 是不是疲惫的神态让他看出来了? 十七年来,她除了来回括约山与她家之间,甚少走过远路,况且括约山又在 她家附近,根本训练不着脚力,才会造就今天的弱势。 「你脸色发青、嘴唇泛白,已经跟个鬼差不多了,还不认输!」 宁风细眯的眼眸射出强烈的不满,更有着一份深藏在心底的关怀抒发不出的 苦恼;他该要怎么让箬雨知道,他不要她这样,即使她真的倒下,他也可以扶着 她走完全程,无怨无悔…… 「我……」箬雨的声音几不可闻,她当真失败了! 「还有,你脚步瞒跚,频频抖颤,所有的疲软乏力都是显而易见的,我又不 是瞎子,怎会看不出来?」他目光散发出令人不敢逼视的光芒,灼灼逼人的几近 将她的固执焚毁! 如果可能,他真想揍她的小屁股泄恨。 「所以后来你放慢速度,都是为了我啰?」她双眼含烟带雾,这才明白自己 的傻气。原来闹脾气的人只有她,是她一厢情愿的在那演着笨女人的角色!天呀! 她怎么有脸再见他。 「你说呢?我一直在控制自己的性子,你却一再的在一旁煽风点火,我…… 我真不了解你居心为何?」蓦地,他不再压抑,嗓音大如洪钟般的对她吼了出来; 女人是不是天生就皮贱,非得又骂又踹才会听话? 「我没有!」她激烈的一声狂喊,羸弱的身子看来更是摇摇欲坠。 「来,我背你。」宁风一个箭步跨向前攀住她的肩,一手勾住她的腰将她整 个人吊在后背。 「不要,你少来了。」她拳打脚踢都使出来了,「我若不是怕让你笑话,若 ……若不是怕影响到你我逃生的机会,我何必累的要死还逞能!你……你……」 紧绷的神经经过这次怒吼的狂泄后,固执的细胞一时松懈的太快,箬雨竟然 昏了过去! 宁风着急地重重发出一声窒息的喘息,心下狠狠一抽,两簇扑朔不见底的潭 水泛起阴暗的波纹,提身一扬,黄鹤飞天般的直冲前方,往下眺望,冉府已在视 线之内。箬雨,忍着点儿。 「宁风,是你!」 经过门房传话后,冉方桥与其妻冷彩衣倏然由内屋走出迎向宁风,方桥脸上 更含着不可思议的惊喜。 浪子孟宁风,居然会专程来找他! 「风城五杰」中,就只剩下孟宁风一个王老五,这个浪子还真是不好找,四 处流浪,四处为依归,就连去他的黑店也逮不到他的行踪。 真是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家伙! 「怎么?不欢迎?」他漾起帅性的笑意,表情虽迷人,但依旧隐藏不去其风 尘仆仆的沧桑。 「怎么可能不欢迎?平日想会会你这个大忙人可谓是难上加难,今天你自动 送上门,你看我会不会那么容易放你走。」 方桥笑脸迎人,拍着宁风的肩,相偕进入内厅,当他瞄见他背驮的佳人时, 打趣的问着:「半路捡到个姑娘,想借我这地方培养情调?」 蓦地,红潮袭上宁风的脸,他摇摇头,不置一词。 「方桥,你别逗孟大哥了,你要是把他气跑,又得一年半载找不着人哟!」 站在门槛处的彩衣轻睨了自己丈夫一眼,而后也迈向宁风道:「欢迎你来。」 「大嫂,不好意思,打扰了。」临进屋时,宁风有礼的与彩衣寒喧道;也就 在这一瞬间,宁风背上的箬雨微微挪动起身子,不久便睁开了眼。 当箬雨的焦距对上宁风那傲慢森冷的脸时,顿时想起了方才他俩末完的抬杠 内容,「喂,姓孟的,你抱着我干嘛?放我下来!」 「天杀的,是你倒在我怀里的。」 宁风发誓,不再为她改变什么了,脾气再臭、性子再烈也是父母给的,他何 必为这女人改变与生俱来的骄傲。 「你乱说,我昏过去了,哪知道自己倒在哪儿?」这妞儿着实不简单,刚清 醒的她丝豪不显疲色,反倒是声音响得惊人! 可见这场短短的睡眠已补足了她这两天来的精神不济。 「不知道就别乱倒。」争辩之下,两人毫不逊色于谁。 「孟宁风——」 「好了两位,来冉某府中做客,能不能给主人一个面子,别争执不休了,咱 们进去泡壶好茶消消气。」方桥忙不迭调侃道,他虽不明白这女子是谁,究竟与 宁风间是何种关系,但凭他对宁风多年的师兄弟情谊,多多少少能探寻其间一丝 丝耐人寻味的答案。 闻声,箬雨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现场除了她和孟宁风这个冤家,还冒出了两 个陌生人!再仔细看了四处的环境,这儿打扫整洁,井然有序,妆点的古色古香 的建物立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这儿是哪儿?想必眼前这两位带着笑意,看似恩爱夫妻的男女必是这儿的主 人啰!天,该不会是他们已到了开封,而眼前的男人就是孟宁风嘴里常叨念的冉 方桥? 「你是冉方桥冉大哥?」她又转向彩衣问道:「这么说你就是冉夫人了?」 彩衣媚眼一挑,对箬雨粲然一笑,她心忖:好个聪颖的女子!这不禁令她想 起好友优优与融儿。 「不要叫我夫人,多生疏啊!你可以叫我彩衣。」 「好,彩衣,你我都是女人,你替我评评理,他真的好混!」她单手一比, 指着宁风的鼻尖,「都是他害我有家归不得,都是他这个江洋大盗害我成了共犯, 他还不知理亏,硬是对我颐指气使的,你说他是不是个玩意儿?」 「你说我不是玩意儿?」宁风冲向她,猛然执起她的藕臂质问着,那粗鲁样 还真是不懂怜香惜玉。 「宁风,对姑娘家不能如此。」方桥连忙打圆场。 「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彩衣也加入安抚的行列。 「谷箬雨。」刚恢复的一些元气,又被她吼光了!箬雨两鬓又开始冒出点点 虚汗,双肩也不停颤动着。 她这副体虚纤弱的模样又重回宁风眼中,他不停地深深喘气,让自己的情绪 平复,好不容易他对彩衣说道:「麻烦大嫂陪她进屋歇会儿,她的体力尚未恢复。」 箬雨本想否认,但她真的好困,是该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关于这点,她突 生不解,为何在她出言不逊后,他还能顾及到她的感受,该不会是他真的改变了 性子? 彩衣会意的点点头,见箬雨陡然安静下来,并不持反对意见,因此细声问道: 「我们进屋去,谈谈女人的话题好吗?」 箬雨看了眼宁风僵硬的脸色,于是说:「好,彩衣,就麻烦你了。」 待两个女人离开后,方桥逮到与宁风独处的机会,便出口逼问道:「告诉我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什么江洋大盗,什么共犯?」 「唉,方桥,你少听那女人鬼扯!」 他只是打算来这儿避上两三天就立即转移阵地,并不愿带给方桥麻烦,倘若 让方桥知道内情,到时候他铁定是走不掉的。 「你以为我们才刚认识?」方桥的语气是极度的不满。 「我不是这意思,我……你应当清楚我才是。」遇上他们风城五杰中最擅长 争辩的冉方桥,宁风更显得口拙了。 「就因为我清楚你,所以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你打算假藉客人之名,在 我这儿混两天,然后又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你有难却不让我知道,你这是什么 朋友!」方桥愤忿难当,温文的个性全隐没了。 「看来我「火爆浪子」之名,可以移交给你了。」宁风嘴角扯着一抹无奈的 淡笑,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孟宁风,你能不能正经点儿。」方桥深蹙着一双剑眉,愤燃的怒火又即将 沸腾。 「我快被那女人气毙了,已好久不知正经的滋味了。」宁风摊摊手,一副为 难的样子。 「但我看的出来,她对你极具重要性。」方桥是个过来人,怎会不懂宁风此 刻复杂的心境是其来有自的。 「谷箬雨——没错,我是对她有种不一样的感觉,可是那女人不识好歹,偏 爱激怒我,你也知道我脾气一发就不可收拾,她明明是找碴嘛!」牢骚一摊张, 可就没完没了了。 「好,姑且不论你俩的关系,最起码得告诉我这回你的火爆性子又惹了谁了?」 方桥双手抱胸,灼视的眼神说明了可不准这家伙晃点他。 「你何时沾染上女人的性情了,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可?」他咬着牙低声 咆哮,久抑的情绪又将复燃。 「对我来这套,省省吧!骗骗妞儿还可以。」暌违已久的两个大男人,就这 么在内厅吵了起来。 「喂,你们两个到底在干嘛?」甫入厅的彩衣望见此一情景,赶紧当起和事 佬,为他俩调停争执。 「彩衣,你说说看,我关心他,他却矢口不提发生什么事,这是什么跟什么 嘛!」看见爱妻,方桥立即发起闷气。 「你就别逼孟大哥了,他刚到一脸疲惫,让他歇会儿再说吧!」 方才她送箬雨进房,才触及床,箬雨就已沉沉睡去,可见这些天来他们必是 不眠不休的赶路,才会那么疲软虚脱,以致宁风的情绪也不稳定。 「大嫂谢了,还是你较有人性。」宁风含沙射影的挖苦方桥。 「行,为了表现我的人性,让你去歇会儿吧!两个时辰后可不准你再跟我打 马虎眼,要不,我也可以问谷姑娘。」 宁风对空瞟了下白眼,看来两个时辰后,他耳根子当真不得安宁了。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