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程风将钟小叶送到她家楼下,嘴角噙着笑容,在不知不觉中小叶已经走到了 他的心里,而今天,小叶成为了他的女友,这一切快得有些不可思议。 “明天下班后我们一起吃饭?”程风低低的问。 “好啊。”钟小叶抬头灿烂的笑。 “……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程风有些依依不舍。 “好的,你也早点回去吧。”程风顺手整了整钟小叶有些微乱的头发,小叶 先是愣了一下,很快的恢复了正常。 程风开车离去,钟小叶放下嘴边挂了一天的笑容转身准备上楼。 “小叶。”沉沉的声音响起,那样的熟悉,钟小叶愣了一下,站住。角落里 转出一个身影,路边的灯光照不到的角落,像是隐藏在黑暗中等待救赎的样子。 钟小叶默不作声,静静的等待他走过来。黎嘉树有些迟疑的走,一步步沉重 的让她有一种冲上前的冲动,但是理智与骄傲最终战胜了情感,她静静地站着, 等着…… 仿佛过了很久,黎嘉树终于走了过来,目光紧紧地盯着钟小叶,沉默,在两 人中间蔓延。 “有事?”还是钟小叶首先开口了,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黎嘉树看着她,无声的叹了口气:“今天白天……程风是你什么人?” 钟小叶仔细的看着黎嘉树,却看不出什么,两个人都将自己的情绪掩藏的好 好的,久久,她开口问:“你说呢?” 黎嘉树淡淡的口气:“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听到这样淡的口气,钟小叶的眼神黯淡了一下,随即抬起头笑着:“他是我 男朋友。”她的骄傲不允许她低头。 预料之中的答案,听到她亲口说出只不过是要逼自己放弃最后一丝期翼。黎 嘉树暗暗笑自己,为什么要对自己那么残忍,偏偏要来听本就已是事实的事情, 要自己的心再痛一次。 “原来是这样,知道了。”黎嘉树想要笑一笑,可他知道,此时的笑容一定 很难看,“祝福你。”不等小叶有什么表示,他决然的离去。 看到黎嘉树的身影,钟小叶突然觉得他的背影好寂寞好寂寞……有一股冲动 想要好好的拥住他,安慰他,可是不能够呀……眼睛中有什么慢慢的滑落了下来, 一滴,两滴……嘉树……你什么都不明白,什么都不知道呀,发生了那些事,自 己怎么可以装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呢? 警局,长长的桌子两边,两帮人正相互对视,程风沉着脸看着对面带有挑衅 笑容的黎嘉树,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次了,东华帮的人故意蔑视警察,处处和 警察作对,黎嘉树似乎想要成为这里的常客。好想狠狠的教训他一顿,打掉他脸 上那可恶的嘲弄的笑意,可是看到了他,就想到了小叶,想起她抚弄项间链子的 神情,怎么忍心让她为难? “嫂子……”小松笑嘻嘻的叫道。自从钟小叶和程风确定关系后,警局的弟 兄都笑着这样称呼她。 听到小松的叫声,程风回头,钟小叶过来了,他站起身来。 “还不能走吗?”面对警局兄弟善意的笑,钟小叶努力摆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程风温和的说。 钟小叶善解人意的点头,“你忙你的……”话语结束在看到程风身后的人中。 黎嘉树似笑非笑的看着钟小叶,从她走进来时,就已经不能够呼吸了,可还 是要装作不在乎的样子,一直到此时,钟小叶才意识到自己的存在。那些警员对 小叶的称呼是那样的刺耳,刺耳到黎嘉树恨不得自己什么都听不到。 “嘉树?!”震惊的轻呼,“你怎么在这里?” 黎嘉树冷冷的笑:“怎么?迫不及待的见心上人了?那真是不好意思,耽误 你们约会了。”尖酸的话语脱口而出,说完黎嘉树就后悔了,他究竟在干什么? “你不要太嚣张。”不知内情的小松喝道:“今天要是不请律师的话,关你 一天再说。” “噢?”黎嘉树似笑非笑,剑眉微挑,手一指钟小叶:“那我要她。” “就凭你?”小松冷笑,“你知道她是谁?会理会你这种垃圾。” 刺耳的话语听得多了,自己毕竟不能够走在阳光下呀。黎嘉树面上还是若无 其事的样子,看着钟小叶:“你同意吗?” “嫂子,不必理会这种垃圾。”小松叫道,钟律师是什么样的人,他们都很 清楚,是不会为了这样的人出头的。 钟小叶看看黎嘉树,又看了一眼程风,程风只是温和的看着她,钟小叶有些 困难的开口:“程风,我……” “我理解,小松,带她去办手续。”程风沉稳的开口。 “嫂子?!”小松不敢相信的惊呼,狠狠地瞪了黎嘉树一眼,带着钟小叶离 开。 黎嘉树的本来寒冷的心微微暖了些,钟小叶毕竟还是有一些在乎他的…… 程风坐在黎嘉树对面,“要不是看在你是她曾经喜欢过的人,我不会让你好 过的。” “是吗?那倒是要感谢小叶了?”黎嘉树挑衅的笑,心却慢慢的在滴血。 钟小叶出来了,面无表情的对着黎嘉树说:“你可以走了。”这样淡漠的样 子,此的黎嘉树的心痛了起来,还是不能接受这样的我吧。 钟小叶和程风走出警局,她的头微垂,看不到脸上的表情,两人默默的走着。 “对不起。”轻轻的道歉从小叶的嘴中吐出。 “你有什么好道歉的。”程风温和的笑,“你们本来是一对恋人,就算分手 了,你帮他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钟小叶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你不怪我?” 程风将手搭在她的肩头:“不怪,这样说明你重情义,不像有些人那样冷血。”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人的。”钟小叶忍不住为黎嘉树辩解。话出了 口,她有些不安的看看程风,程风不以为意的笑,这份包容,令小叶的心暖暖的, 就这样吧,小叶想。 几天后,小叶像往常一样回到家中,在上楼之前,她习惯性的望了一眼那晚 嘉树出现的角落。暗中笑自己傻,还在看什么呢?她决然的扭头,向楼上走去。 “小叶。”轻轻的呼唤却让钟小叶的身子一颤,那熟悉的声音怎能忘记。 黎嘉树慢慢走了过来,神色有些悲哀,这是以前的钟小叶没有看到的。今天 的他,似乎有些不一样。呼吸之间,闻到浓浓的酒气,混合着他熟悉的气息,一 时之间钟小叶有些沉迷。 “约会回来了?”黎嘉树静静地问道。 “你喝酒了?”钟小叶没有回答他的话。 黎嘉树点头,“他对你好吗?” 钟小叶轻轻浅浅的笑着:“没有什么不好的?” “那你和他在一起开心吗?”黎嘉树接着问,声音有些沉重。 “……我们在一起很安心,他……”钟小叶轻轻的说。 “够了,不要再说他了……”,黎嘉树有些绝望的问道:“小叶,可以再给 我一次机会吗?” 钟小叶震惊的睁大了眼睛,这句话,七年前她等的好苦好苦,七年后,她终 于听到了这句话,却是在这样的境况之下。 “这句话,我等了好久好久……可是现在,嘉树,已经太晚了。”钟小叶悲 哀的看着他,“七年前如果你出现在机场,我会不顾一切的留下来,可是现在… …我们已经不可能在一起了。” 七年前娇弱却倔强的身影出现在黎嘉树的面前,“明天我就走了,去美国。” 黎嘉树的手在身后,攥紧,“是吗?那恭喜你。” 小叶的脸色苍白的吓人,是病了吗?强迫自己忽略,冷漠的语气可以吓退她 了吧,自己已经答应加入东华帮了,音姐为了自己的事和雷青起了冲突,他怎么 还能冷漠的置身事外?而他和钟小叶的感情,就在这里冻结吧,钟父说得对,如 果自己真的爱小叶,就应该放手让她飞,不能够用爱来束缚住她的。 “你就没有什么别的话要说吗?”钟小叶的眼睛红了:“……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我们就不能在一起吗?” “那天你也看到了,我和莫音……”黎嘉树强迫自己要残忍一些。 “我们不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吗?”钟小叶的脸苍白的像是要随时要到 下来。 “有些是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就算我们可以想要忘记,可忘得了吗?”黎嘉 树残忍的说:“如果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就无法忍受的。” 钟小叶的脸霎时的白了,她捂住嘴,强迫自己不要在他面前落泪,可泪水还 是不受控制的一滴一滴落下来,她再也受不了,转身跑走…… 诺大的机场人来人往,黎嘉树还是一眼找出了钟小叶,她的脸色很难看,漠 然的任父母安排着,眼睛不时瞟向机场的入口,黎嘉树一闪身,躲在了柱子的后 面,就让自己这样……送他离去吧…… 听到小叶这样的说,黎嘉树失望的点点头,预料之中的结果,只是想要自己 死心一些吧。 “嘉树,不要再在黑道上混下去了。”钟小叶关心的说,“就算不能在一起 了,可我们还是朋友,我不希望有一天要在法庭上见到你,更不希望看到你有一 天横死街头。” “我明白……那……祝福你们……”黎嘉树有些困难的说,“如果……他对 你不好,记得来找我。” 七年前就已经决定放弃了,她和他如今处在截然相反的境况,只是看到她和 程风在一起,一颗心痛得再也不受控制,才在冲动之下来到了这里。 看着黎嘉树寂寞的背影,钟小叶痛苦的环住自己,嘉树……我是无论如何… …也不能原谅帮派中的人的……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