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回到家中,已经很晚了,钟小叶有些疲倦的想要打开灯。 “你回来了。”淳厚的嗓音响起,声音中有焦虑也有疲倦。黑暗中有星星点 点的火光,一个高大的身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钟小叶打开灯,看见程风独自坐 在那里。 “你抽烟了。”钟小叶想起了和程风的约会,内疚之情涌上心头。嘉树出了 事,她一急之下什么都忘记了,程风一定等了自己好久好久才会来到这里。 程风的神色有些疲惫,他掐灭烟头,抬头望着钟小叶:“这么晚才回来,我 打你手机也不接,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钟小叶在他面前蹲下,一脸的歉意:“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程风看着钟小叶,像是有什么话要说,终于还是叹了口气:“你回来就好了 ……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他站起身,拿起外套就要离去。 钟小叶从背后抱住了他,将脸贴在他的后背,感觉到程风宽厚的背有些僵硬, 她轻轻的问:“为什么不问我去哪了?” 程风沉默,终于开口说:“你出去自然是有要紧的事情要办,下次记得打个 电话给我,别让我担心。” 钟小叶的心被紧紧的揪住,她今晚爽约了,但是程风没有一句责备的话语, 这样反而更令她感到内疚,下了什么决心般的,她拥着程风说:“今天太晚了… …你还是留下吧。” 程风慢慢的转过身来,直视着钟小叶,钟小叶认真地看着程风,程风低下头, 轻轻吻上钟小叶,轻轻浅浅的,像是对待最珍爱的宝贝。他将钟小叶抱起,走向 屋内,将她轻轻放在床上。钟小叶告诉自己不要逃避,但是当程风的手解开她的 扣子的时候,她还是微微的颤抖了一下。程风停住了,看着钟小叶,钟小叶有些 不知所措。良久,程风拉起被子将钟小叶盖住,轻轻吻了她额头一下:“你今天 太累了,我还是先回去了。”他站起身来,走出卧室的门,反手将门带上,轻微 的声音却像是巨石般砸在钟小叶的心里。 警局中,程风还是像往常一样处理自己的案件,此时已到了下班时间,他还 一点离去的意思都没有。 小松哼着歌,正准备离去,看到埋头工作的程风,走了过去:“风哥,下班 了,还不走?” 程风头都不抬:“我还没有忙完,你先走吧。” 小松有些吃惊:“不会吧,最近明明没有什么大案子,你怎么总是加班?” 他眼睛转了一下,恍然大悟般:“你和钟律师吵架了?” “你瞎操什么心,下班了,快走吧。”程风有些无奈的看着小松。 小松当然不会死心,还想再问什么,眼角余光却看到一个身影,他别有居心 的笑笑:“那你忙吧,我可走了,当心你变成工作狂嫂子更加不理你了。”他冲 来人眨眨眼,笑着离去了。 程风低头继续工作,感觉到小松去而复返,没好气地说:“我都说了没有事, 你还不走。”他无奈的抬头,却愣住了:“小叶?” 钟小叶站在她的面前,有些憔悴,“好几天没有见到你,来看看你。” “我……我最近工作比较忙。”程风站了起来,“对不起,这几天没有时间 去看你。”那天离开钟小叶的家,他下意识的想要逃避着什么,此时见到钟小叶, 反而出乎他的意料。 钟小叶知道那天的举动还是伤了程风,只是他体贴的没有说出来,那天早晨 她起来,看到客厅里程风留下的晚餐,她失约没有去,程风却体贴的将他们带了 回来怕自己饿到。她讷讷地说:“你今天有没有时间?我们一起出去吃饭。” 程风知道钟小叶想弥补那天的事情,可是他怎么会怪她呢?他点点头,合上 文件,站起身来:“我们走吧。” 面对面的坐着,钟小叶决定还是对程风出:“那天……我是和嘉树在一起。 他受伤了,行动不便,我陪他上医院所以忘记我们的约会了。” 尽管已有心理准备,程风的心还是痛了一下:“我知道了。” 钟小叶看到程风的样子,感到十分的对不起他:“他是救我才受伤了……我 有事去工地找他,结果上面有东西掉下来,他为了救我被砸到了。” “他没事吧?”程风还是不忍心看到钟小叶为难,只是他为什么要去找黎嘉 树呢?还是不忍心逼问她呀。 “只是伤到了皮肉,还好没有伤到筋骨。”钟小叶老老实实的回答。 “那就好。”程风看出钟小叶拼命想要弥补,只是他们之间的鸿沟又岂是这 样可以弥补的?但是看到钟小叶这样的表情,他又不忍心说什么,钟小叶小心翼 翼的看着程风的表情:“不生气了? ” 程风无奈:“怎么会?” “那好,我们吃完饭去看电影吧。”钟小叶终于放下心来。 程风其实知道,钟小叶到现在还不能完全放下黎嘉树,但以她骄傲的性格, 是不允许自己走回头路的,这一点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因此他可以等,等钟小叶 完全放开她的心怀,这一天也许很长,但他不会后悔。 “嘉树,你今天好点了吗?”钟小叶一进门就看到黎嘉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发呆。 黎嘉树听到钟小叶的声音,慢慢抬起头来,目光不是那么的清明。 “你喝酒了?”钟小叶扶住他,“你的伤还没有完全好,怎么能喝酒呢?” 这些日子以来,她总是抽出时间来照顾黎嘉树。一方面黎嘉树是因为她而受伤的。 另一方面她的心中不忍看到嘉树受苦。 “我没事。”黎嘉树安慰她,“我只是今天想要喝一些。”他自嘲的笑, “再说,我怎么喝都不能够醉的。” 钟小叶拿走他的酒,走进厨房:“今天是你的生日,想要点什么餐?” 听到这句话,黎嘉树久久没有回话,钟小叶有些奇怪,她从厨房探出头来, 看见黎嘉树呆呆的望着厨房的门口没有说话。 “怎么了?”钟小叶走了过来蹲在他的面前轻声问道。 “我的生日你还记得?”黎嘉树喃喃的问,有什么东西轻轻掉落,碎了。 “为什么不记得?”钟小叶强颜笑道:“我是律师,博闻强记最在行了。” 提到律师,黎嘉树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转系,你不是一直想成为记者吗?” 认定一条路就会奋斗到底的钟小叶居然会转系,是他一直始料未及的事。 “不为什么,我觉得律师比记者更适合我。”钟小叶的笑容已经有些勉强, 但因为是黎嘉树的生日,她还是努力挂起了笑容。她站起身来,又向厨房走去: “你再不说吃什么,我们可都要饿肚子了。” 二十五支蜡烛插起,钟小叶望着燃烧的蜡烛感慨:“不知不觉我们都已经二 十五岁了,时间过得真快。”十八岁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那些年少时的回 忆却深深的印在脑海里。 “许个愿吧。”钟小叶笑嘻嘻的望着黎嘉树。 黎嘉树闭上眼睛,默默的念着——希望小叶能够永远幸福,哪怕他只能在远 远的地方望着,就足够了。 蜡烛熄灭的时候,钟小叶也在心中默默的许了一个愿,可是她却知道,这个 愿望是永远也不会实现的,他们都是骄傲的人,在一些事情上是永远也无法让步 的。 他们都没有问对方许了什么愿,这样的日子,其实也并没有什么不好,钟小 叶有了程风,黎嘉树有了现在平静的生活,只要大家都活得好好的,比什么都重 要。 一杯一杯的酒下肚,黎嘉树有意的放纵自己,纵使不会喝醉,但意志已有些 模糊,钟小叶也喝了不少酒,他们随意的窝在沙发旁边的地上,呵呵的低笑,聊 着一些以前的事情。 “黎嘉树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你印象有多差:无礼,目中无人。”钟小 叶恨恨的说着。 “哦?”黎嘉树笑,“有我对你的差吗?明明和我一样大的小丫头却一副小 大人的嘴脸。虚伪。” “你敢说我虚伪?”钟小叶恼怒了起来,“你花心,女朋友一个换了一个。” “你还不是。”黎嘉树立刻不服气起来,“你的男朋友还少吗?” “我那是不想被你看扁了,你能交我为什么不能?”钟小叶反驳。 “我那是想要气你。”黎嘉树立刻辩驳。 “是吗?”钟小叶怀疑的看着黎嘉树,“你后来有了我,还有一个莫音。” 黎嘉树愣了愣:“我和她从来都没有什么的。” “你骗人,我亲眼看到的,那天我在那等了很久她都没有从你家出来。”钟 小叶控诉的说,“后来在机场,只要你肯来,我就会留下,可是你还是没有来。” “我去了,我还记得你那天穿着绿色的衣服,那么的美,脸色却那么的憔悴。” 黎嘉树的思绪一下子飘的很远。 钟小叶直起身子:“你骗人,那你为什么不出现?” 黎嘉树苦恼的揉着太阳穴:“我不能耽误你。” 钟小叶的眼泪流了下来:“你知不知道,那个时候我有多么希望你能陪在我 身边,你不知道……你永远也不知道……我有多么需要你。” 看到钟小叶的泪水,黎嘉树心疼得替她擦去,温柔的说:“别哭,对不起。”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一直以来坚强的伪装被卸去,钟小叶倒在黎 嘉树的怀里失声痛哭。 久违的感觉又来临了,黎嘉树抱着钟小叶,用力的想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里来证实她的存在,渐渐的钟小叶的哭声终于止住,慢慢撑起身子。黎嘉树看着 她娇艳的脸,忍不住慢慢吻了下去,由浅而深。钟小叶没有抗拒,任由黎嘉树这 么抱着,在这个时候什么责任,什么骄傲,都已被抛到了脑后,激情慢慢充斥了 整个屋子……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