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沿着地下银库的甬道青莲来到老宅的祠堂,大雕像的肚子上开一小门,青莲从 里面跳了出来。青莲观望四周,寂静无声,她紧张的心绪放了下来,整理行装准备 离开。青莲抬脚走到门口,突然背后有刀风过来,青莲连忙拔剑还击,与来人对峙。 “什么人!”青莲喝道。福长安笑道:“你既然已经探得了本官的底细,难道 还指望活着走出去吗?本以为我的两个内弟就可以结果了你,没想到,你还有两下 子,要不是本官多了一个心眼,在此守候,你就溜之大吉了!” 青莲说:“福长安,你恶行累累,尽在和大人的掌握之中。你如果悬崖勒马, 投案自首,兴许还有活命的可能!” 福长安说:“一个和珅能奈我何?当今皇上乃是我姑父,我吃点占点别人还能 把我怎样?” 青莲说:“王子犯法,与民同罪。福长安你如不思悔改,仍然我行我素,死期 不远!” 福长安说:“你不要替他人担忧,我的死活,与你何干?你的死期,今日是铁 定了!” 福长安出招向青莲打来。二人打斗起来,青莲明显不是福长安这个满洲武士的 对手。 福长安深知稍一不慎,自己的事情就要败露,所以出招式式凶狠,次次都要取 青莲的性命。 最后福长安用刀架住青莲的脖子,狰狞道:“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你早该料到 会有今日的下场!” 青莲突然亮出“龙牌”,说:“住手,福长安!你可认得这个?”福长安一看 青莲手里的“龙牌”大惊失色,急忙跪下,说:“真没想到啊,你是皇上派来的, 我还以为你就是和珅留下的祸根。” 青莲说:“福长安,你负国溺职,赶快认罪伏法吧!”说着,她身体疲倦地靠 在一旁。福长安想了想,突然一跃而起,又挥刀向青莲刺来。青莲一滚身躲过,问 :“福长安,你敢抗旨?” 福长安说:“你那龙牌是假的!” 青莲说:“假的?你敢到皇上面前对证?” 福长安说:“哼,恐怕你见不到皇上了。” 福长安出手毒辣,青莲身体不支,只有应付。危机关头,传来一声断喝:“住 手。” 福长安看去,四周火把通明,人影晃动。福长安再定睛一看,原来是和珅、王 杰领着众兵了将饲堂围得水泄不通。 福长安大惊失色,问:“你们、你们怎么进来了、‘青莲看见和珅、王杰,眼 泪哗地流了下来。和珅说:”王大人胆大心细,料到福长安夜间必有不轨之举,就 在福长安门前群守半夜,然后跟踪监视,终有如此的结果,也不枉被蚊虫叮咬一场! “ 这时,福长安醒过劲来,喝道:“我乃封疆大吏,皇上亲命,你们能把我怎么 样?” 青莲说:“你违抗圣命,罪不可赦!”说着,青莲对和珅、王杰亮出“龙牌”, 说:“和科王杰,接旨!”和珅、王杰急忙跪下。青莲说:“皇上口谕,福长安负 国溺职,着二位钦差,逮捕福长安,赃银赃物没收入内务府。”王杰、和部说: “臣(奴才)遵旨查办福长安。”两人起身,和珅一挥手,说:“把福长安拿下!” 众兵上来,把福长安拿住。 青莲对和珅、王杰说:“我无意中进入了福长安的地下金库,里面堆砌银锭无 数,数目之大,青莲从未所见!” 和珅高兴地说:“好啊,终于找到赃银了,这下事情好办了王杰说:”福长安, 你速速带我们查封赃银,还可将功补过!“ 福长安说:“我不知何处有地下金库,既然青莲说有地下金库,就请她头前带 路吧!我还等着大开眼界哪!” 青莲站到佛像上面,摆弄,说:“福长安,你休想难住我们!我刚才就是从佛 像的肚子上走出来的,你们看,脚印还在上面,哎呀,怎么打不开了!” 王杰说:“快快找找机关。” 看着青莲在上面折腾,福长安抿嘴暗笑。和珅说:“福长安既然装有机关,想 要破解,自然困难。” 青莲说:“没关系,我知道还有一个人口,我进来的时候就是从墙上跳下来无 意中跌进去的。” 灯笼火把,众人又移到老宅院子中。青莲说:“我当时就是从这个位置跳下去 的,洞口就在此处。”青莲找来找去,却未找到,福长安又暗喜。 王杰问青莲:“莫非你记错了地方?” 青莲摇头说:“不会,我再找一找。” 说着,青莲上了墙。和珅高叫:“小心。”青莲扑通一下就用力跳下来。此间 福长安把手中一个什么东西飞出去,打在青莲脚上。青莲可能扭伤了自己,哎哟地 叫了一声,但是地库的洞口仍然没有找到。福长安这时很高兴,煽风点火道:“青 莲语无伦次,情绪反常,她的话十分不可信,从屋里跑到屋外,何处是地库,我看 大家不必在此耽误时间了。二位钦差,还请到驿馆休息吧!” 和珅、王杰对视,也不知如何是好。青莲揉着自己的伤痛道:“二位大人,青 莲一定能找到人口。”王杰劝和珅不如先回去休息,天亮再来寻找。福长安也说: “我们已经被这个女子折腾了半夜,切莫再信她了,二位大人请回吧!” 和珅想了想,问青莲:“你敢肯定这个地方确有洞口?” 青莲说:“千真万确。” 和珅叫道:“小的们!你们拿出家伙,就在这里挖,一定要挖出地库!” 兵丁们行动起来,福长安此时感到大势已去,扑通跪倒在地。 兵丁们找到了福长安的地下银库,往抚行大堂搬运着刚刚启出的银锭,和珅洋 洋得意地坐在太师椅上,福长安跪倒一旁。和珅吆喝着兵丁们:“摆好了,摆齐了, 一棵一棵都给排好,让福大人好好看看,开开眼界!”和珅看着颓败的福长安,得 意地问:“福长安,此情此景,你做何感想?” 福长安道:“福长安走到这个地步,确是咎由自取,现在也无话可说,只是心 中有个疑问?” 和珅来了兴趣,说:“既然你有疑问,不妨说出来我帮你解惑。” 福长安说:“假如是和大人,有面前的这如山的银锭,将何去何从?” 和珅笑了,说:“我就知道你心里会滴咕这事,问得好,问到我的心窝子里去 了。” 福长安说:“难道和大人会一尘不染,面对金钱,不为所动?” 和珅说:“不会,和珅也是人。和珅跟您福大人不一样,和珅可是苦出身,当 年也是一个铜钱掰八瓣使。” 福长安说:“既然这样,就是说您处在我的位置上,也是要把银子往家里搬噗?” 和珅摇头,说:“不会。” 福长安困惑,问:“和大人既有贪意,又不敢作为,莫非是因为投鼠忌器?” 福长安这么说,让和珅很吃惊,似乎击中要害,他想了想道:“听你这么一说, 好像我还真有点这么个意思。常言讲,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当官不弄点银两钱财, 好像也不像个当官的样子,可是,话又说回来,因为得财,丢了性命,何其为人! 人都没了,要钱还有什么意义?所以我说,钱谁都想要,欲壑难填,可是有些钱, 如果你伸手必被捉。你福长安的脏手,今天不是就被我捉住了!” 福长安说:“敢问和大人,什么样的钱拿了以后会掉脑袋?” 和珅说:“此事乃为官之精髓,并无一定之规,成败得失,就全看你自己的运 气了。你拿了十两银子,因为你手段不高,被人知道、让人告发,是你命运不济; 他拿了万两黄金,结果神不知、鬼不觉,虽然心惊胆战,最终也平安无事,那是他 上辈子的造化。所以,你要么千万别伸手,若是伸手拿了,就别想缩回去,一旦败 露,也无须怨天尤人,这都是命中注定。” 福长安说:“我命不该和朱恭王杰这些人同朝为官!” 和珅说:“虽然事已至此,福长安你也不必过分悲观,你家是世袭的爵爷,皇 上又是你的亲长,事情不至于办到恩断义绝的地步。” 福长安说:“福长安现在是案上鱼肉,任人宰割,生死难料,前途茫茫,但福 长安并不想就此命丧黄泉,还仰仗和大人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福长安只要性命犹 存,定会知恩图报!” 和珅说:“皇上面前,我会见机行事!” 这时,王杰匆匆赶来,说:“和大人,我已带人将福长安家查抄一遍,可疑之 物全部封存,只是仍然不见月瑶的踪影!” 和珅问:“福长安,还记得刚才和我说得话吗?” 福长安说:“记得。” 和珅说:“那你速将月瑶姑娘交出来。” 福长安说:“回两位大人,福长安实在不认识这位月瑶姑娘,所以实在无法让 你们满意。” 王杰气道:“莫非你又要和我们兜圈子?” 福长安说:“不是兜圈子,实在是因为不知道这位月瑶姑娘她是何人?” 和珅说:“月瑶就是你称之为碧玉的那位姑娘!” 福长安说:“碧玉,嗅,月瑶,她……” 和珅说:“她怎么了?莫非你已将她害死?” 福长安连忙说:“没有,没有,怎么可能,我只是将她打人地牢!” 王杰一听,愤怒道:“福长安,你可知月瑶她是何人?月瑶乃和珅和大人的未 婚妻子,大学士英廉的孙女。” 福长安一听,脸色大变,连忙跪倒告饶,道:“和大人,福长安实在不知,如 若知道,福长安万万不会出此下策。” 和珅说:“皇上准我出来寻访月瑶,你却将月瑶打人地牢,你如此待我,还能 期待我做什么?将福长安暂且收监,我们速去搭救月瑶。” 和珅带人来到地牢,将地牢门打开,和珅走了进去。和碑四下找寻,说:“月 瑶,月瑶,我是和珅,我来救你来了。”和珅在墙角找到了昏迷过去的月瑶。和珅 抱起她,说:“月瑶,月瑶,月瑶你醒醒,醒醒……”月瑶毫无反应。和珅有点悲 怆,说:“月瑶,你不能死啊。” 和珅将月瑶带回驿馆,月瑶躺在床上,仍然昏迷,青莲用勺子喂她汤水。和珅 焦躁地踱步,责备青莲说:“月瑶说要打人福长安府中,为什么不严加阻拦,难道 不知道其中的危险?” 青莲说:“月瑶小姐当时主意坚定,她一心要帮你拿到福长安贪污受贿的证据。 既然月瑶是出于一片痴心,我也不好说什么。” 和珅说:“月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传到太后那里、传到英廉老大人那里,我 是有口难辩。” 青莲说:“月瑶即使有什么不妥,也是福长安的过错,赖不到你和大人的头上。” 和珅说:“归根结底,月瑶总是因我和珅牵进来的。” 听了这话,青莲明显不悦,和珅也凝着眉头。突然,青莲叫道:“和大人,你 快过来,月瑶,月瑶她醒了!”和珅也高兴了,叹道:“好啊,好啊,果然是苍天 有眼。” 月瑶睁开眼睛,吃力地问道:“我这是在哪儿?” 青莲答道:“这是驿馆客房,和大人已经将你救出来了!” “和珅. ”月瑶似乎来了精神,忙要支起身子,问:“他在哪里?” 和珅连忙凑过来,扶住月瑶,说:“和珅就在你的身边。” 月瑶说:“你来了,太好了,这是福长安受贿的账本,你拿去吧。” 月瑶从贴身的衣服中掏出一个账簿,递给和珅. 和珅打开一看,人名、钱数罗 列清楚,但是已经浸满了月瑶的鲜血。和珅难过不已,说:“月瑶,我连累你受苦 了。” 月瑶说:“我一直想为你做些事情,如果这个有用,我就知足了!” 此时,青莲也已泪下。和珅说:“其实你不必这样,我这些公事怎值得你用千 金之躯去拼命。你若遭了福长安的毒手,以后让我和珅怎么活下去?” 月瑶说:“如能帮你成为一代名臣,月瑶死而无憾。” 此情此景,青莲只能抹着泪出去了。和珅将月瑶的手拉得更紧,说:“月瑶, 如今你我共同走过了这场磨难,患难之后,我们彼此的心应当贴得更近了,更知道 珍惜对方。” 月瑶说:“我何尝不是这样以为。” 青莲受了刺激,来到院中,对着树黯然神伤。泪眼模糊中,突然看见有人递过 手绢,青莲定睛一看,却是王杰。“青莲姑娘,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你也不必过 分悲伤,哭坏了身体也于事无补!”王杰这么一说,青莲哭得更痛了。 和珅、王杰回到京城,在乾清宫向乾隆跪奏:“臣等奉皇上圣意,在浙江明查 暗访,历尽艰险,现已将福长安贪墨的证据收集齐备,请皇上圣裁!”值守太监将 证据转上御案。乾隆翻阅着,说:“既然福长安如此胆大妄为,朕也无话可说,就 将他押人天牢,交刑部审议吧!” 和珅起身,说:“皇上圣明。”但是,王杰不起,乾隆纳闷,问:“王杰,你 数次弹劾福长安,现朕已将福长安撤职查办,又将你免去死罪、官复原职,难道你 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王杰说:“臣还有一事要奏明皇上。” 乾隆无可奈何地说:“那就讲吧。” 王杰说:“臣以为,在查办福长安的过程中,李侍尧大人有偏袒福长安的嫌疑, 应予追究!” 乾隆问:“李侍尧,你有何辩解?” 李侍尧回答:“‘皇上,福长安虽然曾是臣的属下,但臣素来秉公办事,不会 因一己之私,误朝政大事,况且杭州查案,乃皇上钦定,既呈圣意,李侍尧万万不 敢草率从事,王杰所奏,乃一派胡言。” 王杰反问:“上次你去杭州查案回来,你说福长安毫无问题,反污我王杰栽赃 陷害;为何我们此次杭州回来,竟然带回福长安贪墨的铁证如山!” 李侍尧说:“常言讲,瓜熟蒂落。上次查案,时机尚不成熟,当时李侍尧何尝 不想为皇上立一大功!” 这时,朱珪出班奏道:“虽然李侍尧大人多番辩解,但老臣以为,李侍尧大人 确有包庇福长安的嫌疑,否则何以反奏王杰陷害福长安,若非皇上圣明,差点让王 杰因此丧了命!” 李侍尧说:“弹劾王杰,乃是我中了福长安的圈套,对其险恶用心,体察不深, 至今懊悔不已,但绝非我李侍尧故意而为!” 王杰说:“皇上,臣以为李侍尧所言并非事实!” 李侍尧说:“皇上,弹劾王杰之事,老臣已经表达了懊悔之意,若王杰还揪住 不放,反倒让老臣感到王大人有公报私仇之嫌!” 朱娃说:“若王大人所奏有公报私仇的嫌疑,朱某站出来弹劾你应该算是光明 正大了吧!” 这时,乾隆说话了:“好了,好了,各位爱卿不必争了,李侍尧深受朕恩,又 有和珅监督,谅他不敢袒护福长安。李侍尧之错,错在草率而已!”乾隆这么一说, 王杰、朱珪均无话可说。 李侍尧说:“皇上所言,击中老臣的要害,老臣行伍出身,办事粗枝大叶,老 臣将谨记皇上的训诫,将功补过。” 和珅见此情景,奏道:“皇上,李侍尧大人既然要将功补过,奴才以为,如让 李侍尧大人主审福长安,定是一个拨乱反正、挽回过失的机会。” 天中阳神的倡议,王杰、朱珪目瞪口呆。乾隆很满意,道:“和珅所言极是, 福长安一案,朕这就当下了断,李侍尧、王杰。和珅听旨:李侍尧查办福长安一案, 有草率之嫌,着你主审福长安,将功补过;王杰弹劾福长安有功,官复监察御史, 加授吏部右侍郎;和碑立有头功,加授内务府总管兼太后七十寿辰庆典总办。” 王杰、李侍尧、和押一齐跪谢,道:“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隆又说:“和珅!你和冯月瑶大喜在即,为添个彩头,朕就将福长安行贿你 与李侍尧的两箱丝绸赏赐给你,算作贺礼!”和珅连忙五体投地说:“谢皇上。” 乾隆说:“和珅,你别光顾着谢恩受礼,朕还有一事不明啊,你和冯月瑶到底 何日成婚?” 和珅说:“奴才也说不清楚。” 乾隆纳闷,问:“你们的事情,太后已经恩准了,为何还要拖延不办?” 和珅说:“并非奴才有意讲道太后,是确有难言之隐。” 乾隆说:“有何难言,不妨讲讲。” 和珅说:“英廉老大人曾为这桩婚姻设下三个条件,多亏皇上思典,奴才已经 完成了两个条件,现在尚缺盖新府这一件挠头的事情。” 乾隆问:“旧府翻新,有何为难?” 和珅说:“难就难在英廉老大人和月瑶都要奴才迁出驴肉胡同,另建新府。这 新府建在何处让奴才十分为难,八旗子弟各有居处,乃是祖制,和珅怎敢随意磨越。” 乾隆思索,说:“朕明白了。和珅,你这桩婚事,朕就好人做到底。和珅听旨 :从即日起,加封你为正黄旗副都统,赐你什刹海旁皇家禁地另建新府。” 和珅喜出望外,道:“皇上对奴才思宠有加,奴才就是肝脑涂地,粉身碎骨, 也要对皇上效尽犬马之劳。” 下朝以后,和珅兴高采烈地出了宫门。几个太监抬着两个箱子过来,领首的是 皇上的大太监。大太监唤道:“和大人!”和珅连忙还礼,问:“西门公公匆匆忙 忙却是为何?” 大太监说:“皇上命我们把赏赐给您的两箱丝绸,这就送过和府去。”和珅连 忙说:“那就有劳几位公公了。和炼这就赶回,恭迎各位。” 和府书房里,月瑶与和珅二人正在同看一张新宅布局的草图。和环指着草图对 月瑶说:“我要在靠近什刹海的这一面用土堆起一个高坡,坡上修一亭子,亭中用 汉白玉石雕一棋盘,春风送暖或者是秋高气爽的时候,你我登高远望,前面就是烟 波荡漾的什刹海,然后坐下来,夫妻对奕,何等惬意,岂不羡煞人也!”和珅边说 边比划,说得月瑶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说:“月瑶能与官人共享此时此刻,倒也不 枉在杭州受尽艰辛。” 和珅说:“杭州之事,让我至今想起来都心痛不已,万一你遭了福长安毒手, 岂不让我抱恨终生?!你一个弱女子,难道当时就没想到‘害怕’二字!” 月瑶说:“当时我一心只想帮你搞到福长安贪墨的证据,别的什么都不想了。 我甚至还想,他要是把我打死了,你就什么证据都不用找了,因为我就是证据。” 和珅被月瑶感动,说:“我们也算是患难夫妻了,经过这次劫难,和某对姑娘 是更加敬佩爱恋。” 月瑶也热望着和珅,说:“和珅,那咱们就定个日子吧。” 和珅问:“你不怕做驴肉胡同的媳妇?” 月瑶摇头,说:“我只做和珅的媳妇,不管他住在哪里。” 和珅说:“可是和珅绝对不想让你下嫁驴肉胡同。和珅要在什刹海新居迎娶你, 新居落成之时,就是你我大喜之日。” 月瑶叹道:“让你搬出驴肉胡同,建造新居,那是爷爷的意思,又不是我的意 思,我可等不及了。一日相思百日愁。” 和珅说:“我正在催促刘全日夜施工,力争早日完工。” 月瑶说:“要是明日落成那该多好。” 和珅说:“我何尝不是那样想的!不过,对你我而言,明日并非没有喜事。” 月瑶问:“近日历尽苦难,还有什么喜事可言?” 和珅回答:“明日在刑部会审你的大仇人福长安,难道不是一喜?” 月瑶一听,高兴地说:“真是恶有恶报,那个害死八舅爷的李侍尧也要被审吗?” 和珅摇头,说:“可惜,他是主审,他审福长安。” 月瑶说:“如此奸恶之人,难道皇上没有察觉,还屡屡重用他。” 和珅说:“皇上肯定察觉了,但我看皇上也是有意替他开脱。” 月瑶问:“难道在皇上那里就没有是非曲直、人心公道吗?” 和环说:“最近几个大案让我想了很多,贪不贪、正不正,都在其次,关键得 让皇上高兴。皇上高兴了,再大的过错也可以法外开思;处处件逆皇上,让皇上不 高兴,就是忠臣廉吏也没有好下场!” 月瑶问:“都说当今皇上圣明,圣明之君怎能如此行事?” 和珅吓坏了,连忙观察四周,说:“千万不要在背后说皇上的不是,皇上圣明 就圣明在他的用人之道、驭臣之术上了,这也叫帝王之术,你明白吗?”月瑶不知 如何回答。 刑部大堂,李侍尧端坐在公堂正位。和珅、王杰、朱控等列位在侧旁听。福长 安跪倒堂前,道:“福长安罪该万死,上有负皇恩浩荡,下有负黎民百姓的重托。 被押解人京以来,福长安痛定思痛,以泪洗面。福长安常想,如能再获圣恩,福长 安定当改过自新,将功补过。福长安所犯罪过,乃是一时糊涂,辜负了李中堂多年 的提携,福长安在中堂麾下听差的时候,中堂常常告诫福长安。” 李侍尧听到此,把惊堂木拍得山响,说:“福长安,体要提那些陈年往事,现 在你是犯官,我是主审,我在皇上面前曾经立誓言要秉公办事,岂能因为你曾是我 的属下而佝私枉法!你现在也无须多说,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你认罪还是不认罪?” 福长安见李侍尧如此说话,也很丧气,说:“证据都在你们手中,我现在认不 认罪都无关紧要,你就看着判吧!” 李侍尧说:“福长安,本中堂前来审你,认定你有四大罪状,一是收受贿赂; 二是私征乱收、加捐加税;三是侵吞库银,数量巨大;四是违抗圣命,青莲向你亮 出皇上所赐龙牌,你竟然还想对她下手。四条罪状,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依照大 清律令,判你斩立决!” 福长安一听,诧异地问:“你判我什么?” 李侍尧说:“斩立决。” 福长安问:“你真要杀我?” 李侍尧理直气壮地喝道:“你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警醒 百官!” 福长安一下就跳起来,骂道:“李侍尧,你这个老匹夫,怎么,你看我没用了, 要丢卒保帅了,既然你不仁,休怪我不义,我要当着各位大人的面,揭穿你的老底!” 李侍尧拍着桌子,说:“拖下去,拖下去!”差人们扑上来,拖住福长安。福 长安虽被拖着,仍然喊道:“羞辱和大人,是他李侍尧;指使我弹劾王杰王大人的, 是他李侍尧;指使我以市银抵库银的,还是他李侍尧……” 李侍尧狂怒,说:“拖下去,塞住他的嘴。”和押等人却是看得十分高兴。李 侍尧擦擦头上的汗,对和珅等人说:“犯官临死之际,狗般的乱叫,血口喷人,已 是惯例,各位大人不必介意,不必当真!” 王杰说:“身为御史,我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对于福长安所言,我已听清, 并且记下,我会- 一查证!” 李侍尧说:“你王大人查我也不是一天半天了,你愿意查就继续查吧!” 乾隆正在南书房读着折子。和珅进来叩拜,乾隆问叩宫求见,可有要事禀报? 和珅说:“奴才急着求见皇上,是因为福长安一案判得太过!” 乾隆一愣,继而宽怀地笑道:“你为弹劾福长安费尽心机,两次南下,也算是 历经艰辛。今日眼看福长安被绳之以法,课以重刑,你应该拍手称快,怎么反为福 长安叫起屈来?” 和珅说:“奴才以为,官员乃是朝廷的财富,朝廷大员、封疆大史都是皇卜多 年栽培的结果,十年育树百年育人,个个都是来之不易。如若染有罪行便格杀勿论, 将来何人为官?何人还会为朝廷做事?长此已往,也会造成我朝人才青黄不接,直 接危害江山社稷!” 乾隆颔首,道:“你说的不无道理,朕对那些贪墨的官员虽然恨之人骨,但朕 也常常宽怀自己,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对大臣官员也不能求全责备。然而朕又不 想让那些不法之徒轻易过关。和珅,你最理解朕的心思,就替朕想一个万全之策。” 和珅说:“皇上,万全之策奴才已经想好了。” 乾隆大喜,说:“如此善解朕意,你是朝中第一人,既有对策,快说与朕听!” 和珅说:“奴才以为,皇上推行养廉银,乃是防止官员贪污腐败的预防之策; 而对于那些已经违规犯法的官员,皇上可以推行议罪银。” 乾隆问:“议罪银?何谓议罪银?你不妨仔细说说。” 和珅说:“就是犯罪官员根据罪责大小,缴纳银两向皇上赎罪,故而奴才称之 为议罪银。” 乾隆赞道:“这个主意好,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官员获罪多为 贪钱,现让其吐出所贪并加倍罚收,对于这些贪墨之人无疑是割肉挖心,倒不失为 一种有效的惩戒方法。” 和珅说:“如果皇上立即推行议罪银,福长安的难题可以迎刃而解。” 乾隆说:“好,你回去马上拟一个条款,明日早朝就议!” 隔日早朝,乾隆来到乾清宫。李侍尧、王杰、朱珪等大臣看到和珅写好的折子, 纷纷交头接耳。王杰十分气愤,朱娃脸色沉重。和珅不动声色,关注着大家的举动。 李侍尧问道:“启奏皇上,老臣看了这个议罪银的章程,倒也可行,只是老臣 不明白这密计处是何用意?” 乾隆说:“和珅,你来解释。” 和珅说:“各位大人,密计处是议罪银的执行机构,设在军机处,具体核定犯 罪的官员的赎罪金额,收取银两。因此事不便公开,故称密计处。” 这时,王杰奏道:“皇上,和珅所倡之议罪银,臣以为万万不可行,议罪银将 为贪官污吏逃脱惩罚大开方便之门,使他们贪污受贿更加肆无忌惮。” 和珅说:“奴才以为,议罪银可以使贪墨之人在重罚面前望而却步,进而促使 犯罪的官员反躬自省。议罪银本为杜绝犯罪,绝非鼓励犯罪。” 王杰说:“皇上,和珅是一派胡言。既然罚钱可以代罪,那福长安的死罪是否 也可以用银子免掉?” 和珅说:“如果皇上颁诏推行议罪银,福长安当然可以照章办事,改过自新。” 和珅这么一说,官员们议论纷纷,连李侍尧也诧异地看着和M.朱珪这时也忍不 住,奏道:“皇上,如按和珅所言,犯罪之人,花钱了事,那么大清律令的尊严何 在?律令既无尊严,贪赃枉法之人就会无所顾忌,因为只要有了钱,就可以免罪。 这议罪银是鼓励官员贪钱,所以,老臣以为议罪银不可推行!” 王杰也说:“皇上,臣以为和珅倡议议罪银,纯粹是为福长安开脱罪责。” 乾隆这时发话了,道:“王杰、朱珪,当初搞养廉银你们反对,现在搞议罪银 你们仍然反对,你们如何看朕?以为朕就不痛恨贪官吗?”乾隆一问,王杰缄默不 语。 朱珪奏道:“皇上素以孝廉治天下,臣等谨记在心,岂敢随意妄想!” 乾隆说:“对啊,天下最恨贪官的人是谁?是朕。贪官已经贪了,怎么办?朕 以为对付贪官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贪官贪念在心,惩罚贪官最好的办法就是拔他们身上的毛,收了议罪银,罚得 他们心疼,他们才会引以为戒!“ 乾隆明确表态,众人也就不再言语。 乾隆说:“朕有意推行议罪银,各位还有何异议?” 王杰还欲出班,朱珪拉住他说:“大局已定,毋须再争了。” 乾隆见无人说话,就道:“既然如此,朕这就颁诏推行议罪银,并从即日起在 军机处增设密计处,由和珅总管,办理具体事宜。” 和珅连忙谢恩,道:“和珅当全心全意,为皇上排忧解难。” 乾隆说:“好,今日就到这里,各位爱卿请回吧。和珅,南书房说话。” 退朝后,乾隆带着和珅一起来到南书房。和珅不失时机地赞美乾隆,说:“皇 上今日雷厉风行,力挽狂澜,果断颁诏推行议罪银,昭显天子的威仪,让奴才佩服 得五体投地。这次和珅又呈圣恩,奉旨推行议罪银。虽然这议罪银,和珅筹划多日, 但是实行起来,对于和珅,这也是开天辟地第一遭。所以,和珅刚才在路上一直都 在想,福长安应该交多少议罪银才算合适。想来想去,拿不定主意。现在,见了皇 上,和珅也不用枉费心思了,请皇上明示就是。” 乾隆说:“福长安的议罪银,朕已有主张,不过,你是主管大臣,此事还是由 你来拿定主意。” 和珅说:“和珅虽然胡思乱想,但也不是毫无主意,主意虽然有了,不过,和 珅仍然惴惴不安。” 乾隆问:“有朕与你做主,有何不安?” 和珅道:“和珅虽有主意,但不知是否符合皇上的心意,所以心中不安。” 乾隆说:“此事不难,合与不合,你写出来便知。空说无凭,朕也将自己的意 思写在纸上,以便对照。” 乾隆发话,和珅只得提笔,乾隆也提起笔来,刷刷几笔,两人就写完了。和珅 将自己的纸条送过去,说:“皇上请看,这就是奴才的意思。”乾隆一看,大笑。 和珅心中发虚,问:“皇上,莫非奴才有什么不妥?”乾隆将自己的纸条送过去, 说:“和珅,你看看朕写的什么?”和珅一看,也高兴地说:“皇上,您简直是神 机妙算!”两张纸条放在书案上,笔迹不同,数目却是一致:三万两。 “和爱卿简直是朕肚中的虫子,朕想到的,你也想到了,好啊,好啊,由你在 左右伺候,朕就不必事事躬亲了!”乾隆高兴地说。和珅乖巧地迎合着,说:“事 事让皇上高兴,乃是奴才的本分。” 乾隆说:“只要你有此孝心,有些事情,朕就放手让你去做。” 和珅说:“奴才诚惶诚恐,如履薄冰。” 乾隆说:“好啦,起来吧,随朕一起去游玩御花园。” 和琳来到月瑶闺房见月瑶,小红端来茶水,请和琳用茶。和琳并不喝茶水,只 坐在月瑶对面生闷气。 月瑶问:“二爷来了以后,闷闷不乐,莫非月瑶对二爷多有冒犯?” 和琳说:“我生气跟您没关系,我是恨我那个当大官的哥哥!” 月瑶问:“难道和珅做错了什么,让二爷您生气!” 和琳说:“大哥他对我不讲兄弟情意,别人的事情他跑上跑下热心无比,轮到 我的事情,他不仅不帮,还要五次三番地训斥我。” 月瑶问:“你们兄弟生分,莫非还是为了苏凌阿家那桩婚事?” 和琳说:“就是这事。你想想,就我们这个穷家,就我和琳现在这个样子,要 官,官不大,要钱,钱没有,能配上人家如花似玉的玉秀就算不错了。人家也不要 彩礼,反说嫁姑娘还要倒贴,整个京城打听打听,哪儿有这样的好事!人家就提了 一个条件,让我哥在皇上面前说几句好话。这有什么难的,上嘴皮子一张下嘴皮子 一碰,问题不就解决了?!可我哥,这个和大人就是不给我这个面子。” 月瑶说:“苏凌阿罪犯天条,国法难容,皇上已很震怒,替他说话,并没有那 么简单!” 和琳说:“我哥现在在皇上面前也是说得上话的……我就想不清这个理,他为 什么不帮我?没办法了,我来找你,月瑶小姐,我哥最听你的,你得替我说话。” 冯月瑶听了和琳一席话,也很为难,说:“苏凌阿极力促成这件婚姻,无非是 想借联姻救自己的命。我想,这才是你哥哥望而却步的原因。” 和琳说:“行不行,他试试再说呀,也犯不着整天给我黑着脸,好像我犯了天 条似的。” 月瑶说:“我看,能说,你哥哥肯定早就说了,是苏凌阿害死了我八舅爷,皇 上对他恨之人骨,才定了他的死罪,皇上定下的事,谁敢轻易去翻案。” 和琳说:“啊,我明白了,鄂桂是你八舅爷,皇上要治苏凌阿死罪,你打心眼 里高兴,只要你站在这儿,我哥哥就怕惹你生气,怕惹你生气,就不敢替苏凌阿说 话。” 月瑶说:“和琳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你嫌我冯月瑶挡了你的前程!” 和琳说:“那我哪儿敢呢?我和琳娶不到媳妇也就罢了,要是再让我哥哥丢了 媳妇,那我不就成了千古罪人?” 月瑶气得不行,深深地叹了口气。和琳告辞,月瑶起身将和琳送到冯府门口。 “苏凌阿这件事,如果和珅有意替他开脱,我不会阻拦;但是若让我劝说和珅在皇 上面前替苏凌阿说话,恐怕勉为其难。苏凌阿害死我八舅爷,我再替他免罪,那是 不忠不孝,我不能这么做。”月瑶说。和琳情绪很不好,说:“反正我好话也说完 了,你们看着办吧。” 这时,青莲骑马奔来。看见月瑶、和琳,青莲跳下马,说:“正好你们都在啊! 咱们赶紧想个办法劝劝和大人,现在满城风雨,对他可是说什么话的都有!” 和琳悻悻然一旁听着。月瑶焦虑地问:“到底怎么回事?”青莲说:“福长安 押回北京之后,刑部堂上判了斩立决。后来,和大人在皇上面前替他说话,还拟了 个章程,叫什么议罪银,其实就是交银子赎罪,福长安交了三万两银子,就把死罪 免了,改判为流放新疆在军前效命!” 冯月瑶有些意外,说:“那我们在浙江拼死拼活寻找证据,好不容易拿住了福 长安,结果算是白忙活了。” 青莲说:“现在不论官员、百姓,对这件事都是议论纷纷,都说和大人为贪官 污吏开脱,是千古罪人!” 冯月又着急地说:“这可怎么办?他怎么能这么做?一定得跟他好好说说!” 一旁的和琳听到这些,大为不满,责怪道:“城里议论纷纷,那是他们不了解和大 人,人家和大人能替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福长安说情,都不愿意为自己的弟弟在皇 上面前替苏凌阿说情,人家和大人清正廉洁、公私分明,乃天下第一好官!” 和琳这么阴阳怪气一说,青莲不高兴了,说:“和琳,你哥哥现在麻烦够多了, 你就不要给他添油加醋了,天下女子多的是,你何故非要娶苏凌阿的女儿,你这不 是明摆着给你哥哥出难题吗?” 一句话倒提醒了冯月瑶,她想如果青莲与和琳成了婚,和珅就不会惦念青莲了, 忙说:“就是,苏凌阿的女儿有什么好的,你看人家青莲……” 但是,和琳在气头上,冲着月瑶说:“行了,行了,别给我说青莲,她还好意 思问我,我还要问她哪,天下男子多的是,你一个大姑娘,何故要吊着我哥哥?” 一句话把青莲呛了回去,怔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冯月瑶也没法说话了,急 忙责备和琳道:“和琳,你怎么能如此说话,快向青莲姑娘赔礼道歉。” 和琳不在乎地说:“我又没说错什么,我说的都是事实,没什么可道歉的。她 就是吊着我哥哥。” 青莲转身走了。月瑶气恼地指着和琳,说:“哎呀,你你会不会说话?” 军机处里和珅转达了与皇上的谈话,朱珪啪地把帽子摔在和珅面前,说:“和 珅,老夫有一事不明,难道大清的律令就值三万两银子吗?”和珅诧异地看着朱珪, 问:“朱大人何出此言?” 朱珪道:“福长安花三万两银子免去死罪,从此以后,贪官污吏个个可以花钱 免罪,吏治如何整肃!” 和珅说:“老大人,福长安一案如此结果,是大势所趋,皇上有意为之,非你 我所能阻挡。况且,如此处置,也是有章可循,既有议罪银制,福长安自然可以照 章赎罪。” 朱珪说:“养廉银、议罪银,你看看你都搞了些什么花样?老夫年迈,本已心 静如水,但你最近所作所为,让老夫实在气愤,不说不快!” 和珅说:“和珅素来敬重老大人,和珅如有不妥之处,请老大人指正。” 朱珪说:“和珅,你的‘两银制度’将使贪墨之徒为之雀跃,黎民百姓却要遭 殃了,你恐怕要成为历史罪人,你,你好自为之吧!”说完,朱珪抓起帽子走了。 和珅很敬重朱珪,遭到朱珪责难,对他是一个很大的打击。他愣愣地站在那里, 良久坐下了,暗暗生闷气。李侍尧笑呵呵地进了军机处,众人都上去恭维他,道: “李中堂满面春风,看来有喜啊……” 李侍尧说:“刚刚见过皇上,万岁爷说我严审福长安有功,应予嘉奖,授我云 贵总督,我这就去上任。” 众人连忙说:“恭喜恭喜,京官外派,大有‘钱’途啊!” 李侍尧说:“这就要跟大家告辞了,还真有点舍不得这军机处,毕竟在这儿奔 走多年了。” 众人连忙替他解惑,说:“老大人在外面干上几年,终究还是要回到军机处的。” 李侍尧看见和珅在一旁落寞寡欢,走过去刺激他,说:“和大人,您这是怎么 了,闷闷不乐的?” 和钢只得起身还礼,道:“恭喜李大人。” 李侍尧说:“经过福长安一案,我是把自己洗刷清楚了,现在朝野内外,没人 说我李侍尧偏袒福长安了,连皇上也说我公正廉洁,不拘私情,所以外派我署理云 贵事务;对您和大人,我可听到一些不好的议论,人家都说你是福长安的同党。” 和珅说:“福长安的同党到底是谁,别人不知,你我心里还不清楚?” 李侍尧说:“你我清楚,别人不清楚,又有何用?现在乾坤颠倒,人人都说李 侍尧是直臣,你和珅是赃官,你和珅搞的养廉银。议罪银成了街头巷尾的笑柄。李 侍尧挣挣铁骨,敢判福长安斩立决,而你和珅玩弄权术,免去了福长安的死罪,现 在你和珅可是脏透了,跳到黄河洗不清,你就是跳到长江也洗不清了!” 和珅说:“是非公道皇上心中有数,和珅愿为皇上肝脑涂地、无怨无悔!” 李侍尧说:“偌大一个朝廷、借大一个大清国,千头万绪,皇上一人他看得过 来?皇上不是事事都清楚的,你和珅的确聪明,处处能讨皇上的欢心,不过,这跟 玩火也差不多,玩来玩去,终有一天,会把你自己赔进去,那时候,你和大人可就 遭罪了,恐怕连一个哭坟的都没有啊。” 李侍尧洋洋得意,和珅怔住了。 夜间,和珅在书房里看了一会儿书,一目十行,心烦意乱,书也看不进去,只 有合上书本出外散心。和珅来到院子里,边走边吟道:“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 秋凉,夜来风叶已鸣廊……”突然,他见一人影,顿喝道:“什么人?”对方没有 动静,和珅说:“你再不出来,我就召人来缉拿你,谅你也插翅难飞!”这时,和 琳从暗处走出来,说:“哥,是我。”和珅一看,更加恼怒,说:“你这个败家子, 深更半夜,鬼鬼祟祟,你这是干什么,你到底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和琳并不答话,只是掩饰手中的食盒。和珅一看更加起疑,问:“你手里拿着 什么?别藏着,拿出来,食盒,送饭去了,给谁送饭?”和琳嗫懦不好说话,和珅 看看四周,已有一些家人仆妇围观,就说:“你跟我到书房来!” 和忄和琳进了屋,和珅返身关上房门,问和琳到底干什么去了,和琳告之上天 牢送饭去了。和珅问:“上天牢送饭,给谁?苏凌阿?”和琳承认正是给他。和珅 说:“与苏凌阿家联姻这件事,你不要枉费心机了!” 和琳问:“为什么?你不替我说话也就罢了,我自己去给未来的老丈人送点饭 菜讨好讨好他,你总是管不着吧!” 和珅这时粗暴起来,说:“我再给你说一遍,只要我和珅当这个家,这事你就 休想!” 和琳顶撞哥哥,说:“话怎么能这么说,你这是故意跟我过不去?” 和珅说:“请你不要再给我出难题,我在朝廷里面已经够烦了!” 和琳说:“你烦是你烦,不能说你烦我就不能成亲打光棍!我的事跟你无关!” 和珅说:“你跟苏凌阿家结亲就跟我有关。” 和琳问:“既然你说跟你有关,那你说这事怎么办?” 和珅说:“怎么办?简单,你马上给我断了这个念头。” 和琳说:“断不了。” 和珅问:“为什么?” 和琳说:“我已经与苏凌阿家的玉秀订下终身。” 和部愤怒,拍着桌子说:“放肆,简直是目无纲常!” 家人仆妇在院子里透过窗子,看见和家兄弟争吵,院中聚集了一些家人在旁听。 刘全过来低声驱赶大家,道:“散了,散了,有什么好听的,回去睡觉了……散了 ……” 书房内和珅、和琳为联姻之事激烈辩论。“父母不在了,但是纲常伦理还在, 长兄如父,你如此胆大妄为,你把我这个长兄放在何处?你就是不通过我,这人生 大事,也得有管家刘全张罗,你现在这算什么,竟敢自己跑去私订终身,这成何体 统?你还好意思地着脸跟我说,连我都替你脸红,也不怕传出去人家笑话。”和珅 说。 和琳反驳和珅,道:“要说有人笑话,人家先笑话你,现在你像模像样地在那 儿训我,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 和珅说:“我怎么了,我堂堂正正!” 和琳说:“算了吧,什么堂堂正正,你忘了自己跟冯月瑶是怎么过来的,现在 跟我讲什么纲常伦理,破坏纲常伦理的人其实是你!冯月瑶当时已经订婚,那是有 主的人,你都敢私下跟她来往;苏凌阿的女儿仍然待字闺中,还没许配人家,为什 么我就不能找她?” 和珅说:“不管你如何狡辩,这事没的商量。我今天把话给你放在这儿,你再 敢去私会苏凌阿的女儿,我得机会就让皇上马上处死苏凌阿这个老狗。” 和琳说:“你要敢这样做,咱们兄弟思断义绝。” 和珅说:“苏凌阿害死冯月瑶的八舅爷,我绝不与他联亲。” 和琳说:“你不跟他联亲我联亲!” 和珅说:“你要和他联亲就永远别再跨进和家大门!” 和琳说:“有你这个绝情寡义的哥哥守在这儿,这和家大门让我跨我还不稀罕 哪!”说完,和琳气冲冲地冲出房门窜到院子中,回头叫道:“赶我走,我还不回 来了,八抬大轿抬我也不回来!” 刘全拦住和琳,上来劝解,道:“二爷,亲兄弟,何必这样哪,您呀,回屋去 歇着,我让他们给你烧一桶热气腾腾的洗澡水,您洗完澡,美美睡一觉,明天一起 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和琳没好气地说:“要洗你洗吧,二爷我不稀罕,马屁精!”和琳一句话,把 刘全噎在那里说不出来话。和琳自己扬长而去。 书房里一顿大吵之后,和珅跌坐在那里,情绪难平。刘全进来,说:“老爷, 二爷他真的走了。”和珅说:“走吧,让他走吧,我倒要看看,没有我和珅从中帮 忙,这桩亲事能做成个什么样子!” 刘全劝解道:“老爷,我看,要是没什么太大的麻烦,二爷这事,您还是顺手 拉一把吧!” 和珅没有接他的话茬儿,反说:“刘全,和琳他气跑了,什么也没带,你派个 人跟上,看他住哪儿,要是他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你想个办法暗地里帮帮他!” 力柱说:“老爷,您放心吧,这事我一定安排好,唉,到底还是亲兄弟!” 和珅抑郁地来看月瑶,二人间坐了半天,和珅默默无语,只是喝茶。月瑶忍不 住问:“你好不容易抽出时间过来坐坐,为何问坐半天,一言不发!” 和珅说:“流年不利,朝里的事情,家里的事情,都让我心烦意乱。朝里头, 因为我倡议了养廉银、议罪银,说什么话的都有,王杰、朱珪视我为贪官污吏张目, 李侍尧这样的大奸臣对我阴阳怪气,好像是我给他博得一个直臣的美名;家里头, 和E 要娶苏凌阿家的玉秀,我反复跟他讲明苏凌阿的事情沾不得,他就是不听,最 后兄弟反目,和琳他离家出走,我现在也算是众叛亲离,也只有到你这儿说说真心 话!” 月瑶宽慰和珅,道:“朝廷是个名利场,也是个是非窝,对于别人的议论,你 不必太在意,只要自己问心无愧,何必事事计较;至于和琳的事情,原先我也一心 想着给八舅爷报仇,我想你拒绝不帮和琳,是不是也有我这边的考虑!” 和珅说:“家事、国事两方面考虑,都使我断然拒绝与苏凌阿联姻!” 冯月瑶功道:“现在我也想淡了,你也不必过于固执,既是自己的亲兄弟,和 琳的事情能帮就帮一把,反正八舅爷已经死了,苏凌阿也是被李侍尧利用,让他死 也只是图一时痛快,其实于事无补。” 和珅说:“就这样轻轻放过了苏凌阿,心中总是不甘!” 月瑶说:“朝中既然已经推行议罪银,苏凌阿也可以因此免死;福长安已经花 钱赎罪,也不必偏偏跟苏凌阿一个人过不去!” 和珅说:“福长安免死,是皇上的意思;苏凌阿判死,也是皇上的意思。议罪 银也不是个个的罪行都可以花钱赎掉,尤其像苏凌阿这样钦定的死罪,要想免去, 更是难上加难!” 月瑶说:“虽然困难,为了和琳,你也需一试,谁让苏凌阿养了一个如花似玉 的女儿,又偏偏让和琳喜欢上了哪,世上都有化干戈为玉帛的事儿,咱与苏凌阿也 无需计较,你不如成全了和琳吧。” 冯月瑶的善解人意很令和珅感动,说:“天下最解我心者,莫过于你!不过, 苏凌阿这件事不同一般,顺着皇上心思的事情,随意一提,常常能水到渠成。可是 苏凌阿这件事,是逆着皇上的意思,皇上让他死,咱想让他活,难哪,这也是我一 直不答应和琳的主要原因,咱们犯不着为了一个苏凌阿,惹皇上不高兴!可是这个 和琳,唉”月瑶说:“事已至此,你就想个万全之策吧!” 乾隆在南书房召见和珅,对和珅道:“和珅,自从养廉银、议罪银推行以来, 外面议论纷纷,朕虽处在深宫朝堂,也有所耳闻,实行两银制度,朕的本意是整肃 吏治,这你也十分清楚,如果现在实行的结果,适得其反,那就有傅朕的初衷,朕 现在也是心中疑虑,两银推行之后,效果究竟如何,朕想听听你的看法?” 和部说:“皇上,奴才以为,推行两银以来,吏治大有改观,养廉银改善了官 员的收入,使他们依靠官俸足可以维持为官的体面,基本上杜绝了因生活困顿而不 得已贪污的现象,同时也改善了那些清官廉臣的困窘生活,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乾隆听了十分高兴,说:“养廉银果能收到养廉的效果,也是我大清的福分; 议罪银刚刚推行,可有成效?” 和珅说:“议罪银实行之后,受益的第一人就是福长安,由于福长安其人罪责 偏大,议罪之后导致朝野内外多有微词,甚至于归咎于议罪银制度本身,奴才以为 这些看法多有偏颇,并非公正,奴才私下也做了一些观察,议罪银以罚钱治贪钱, 对于贪污行为还是具有震慑作用!” 乾隆更加高兴,说:“只要富有成效,朕的心里也就塌实了……至于收取的议 罪银两,你打算如何处置?” 和珅说:“这正是奴才急于向皇上回禀的事情,皇上曾让奴才总办皇太后七十 寿辰大典,奴才接旨以后,诚惶诚恐,寝食难安,奴才极力想把这件事情办好,想 来想去,奴才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庆典要宏大,盛况空前,要足以体现皇上对太 后的拳拳孝心;同时,奴才也不准备花国库一分钱,免得被御史们弹劾为挪用国库、 挥霍钱财!” 乾隆说:“不花国库的钱,当然是最好不过,朕也乐观其成,只是庆典既大, 钱总是要花的,国库不出,从何处出?”和却说:“奴才以为,议罪银的所得可以 用来筹办庆典!” 乾隆听后不语,起身思索片刻,问:“用议罪银给大后办寿,是否妥当?”和 珅说:“奴才以为,此举乃为上策,算的是一举三得!动用议罪银办寿,省去了国 库的负担,即使规模办得再大,也无人敢于赘言,这是其一;议罪银本身就为惩戒 官员,整顿吏治,这是其二;其三,天底下的贪官罪臣拿着银子向太后赎罪。向皇 上赎罪,足见万岁爷之威严,皇家之威严,对文武百官有警醒作用,对于贪官污吏 有震慑作用,如此一来,岂不是一举三得?” 乾隆大笑,道:“和珅,朕果然没有看错你,思虑之周全,足见你办事之认真, 只是这议罪银刚刚推行,所收的那些银两如何能应付得了办寿的庞大开支!” 和珅说:“所以奴才请求皇上扩大议罪银的实行范围,比方说,是不是现在在 押的官员都可以交钱赎罪,面积扩大了,收的钱自然就多了。” 看乾隆没有反对,和珅接着试探道:“像苏凌阿、吴省兰这样一些犯官,如果 皇上思准,也可以让他们享受议罪银的恩泽!” 乾隆不同意开恩,道:“议罪银的征缴范围可以加大,但是,苏凌阿、吴省兰 不可以议罪了事,朕一定要拿他们的人头让天下人看看,栽赃陷害是什么下场。” 和珅说:“皇上惩治奸邪小人的决心,和珅十分拥护,不过,就这个案子,奴 才还有一些自己的看法不知当讲不当讲?”乾隆说:“你但讲无妨?” 和珅说:“奴才以为,苏凌阿、吴省兰这两个犯官应该悄悄发落,不宜在菜市 口曝光于大庭广众之下!”乾隆问:“为何?” 和珅道:“奴才以为,这两个人的案子闹大了,‘九卿吊石匠’的笑话也就传 开了,这件事传到民间,对于朝廷、对于文武百官,都是很没面子的事。” 乾隆想了想,也很黯然,道:“是啊,九卿大臣位列朝堂,竟然为了几个银子 去给一个石匠吊孝,你们觉得无所谓,朕还觉得脸上无光呢。” 和珅趁机说:“所以奴才觉得此事还是悄悄发落为好!” 乾隆说:“和珅,朕有时就奇怪,好多事情朕想到了,为什么满朝文武竟无人 想到,九卿吊石匠这件事,朕一直以为是个笑柄,不宜声张,可是竟然没有一个大 臣替朕出主意,更别说替朕排忧解难了!” 和珅赶紧请罪,道:“奴才等才疏学浅,有负圣恩……” 乾隆说:“你在百官中还算是用心的一个,最解朕意,今天这个醒儿,你提的 好,九卿吊石匠这件事你想得也很周全,很好,你就替朕想一个解决之道吧!” 和珅成功地说服了乾隆,心里十分高兴。第二天早朝时,和珅对乾隆启奏,道 :“奴才自奉旨主管密计处以来,对所有犯官- 一甄别,又奉皇上之命对苏凌阿、 吴省兰予以严查,查证两位犯官确有悔改之意,并已具结永不再犯,所以,奴才奏 请将苏凌阿、吴省兰降二级留用,吴省兰交‘议罪银’五千两,苏凌阿交‘议罪银 ’一万两,并从即日起开释出狱,监督使用。” 皇上准奏,道:“既然和卿已经详查清楚,朕无异议,你可照此办理。” 王杰当下反对,说:“皇上,臣以为和大人的奏请十分不妥!” 乾隆问:“有何不妥?” 王杰道:“和大人有意从轻发落苏凌阿与吴省兰,但臣以为,此二人行为卑劣, 罪恶昭著,鄂桂大人就是被他们……” 乾隆不耐烦地打断王杰,说:“行了,行了,事情的前前后后大家都清楚,就 不必再说了。” 乾隆弄的王杰很尴尬。乾隆接着说:“朕比你更憎恨这两个人,杀了这两个人, 朕虽解气,但‘九卿吊石匠’这个笑柄从此就会传开,传开了,你们面子不好看, 朕也觉得难堪。” 朱娃说:“皇上,老臣以为这不是一个面子的事情!”不等朱珪说完,乾隆武 断地宣布:“不管这是个什么事情,此事就到此为止,以后不许任何人再提及此事。” 王杰、朱吐不敢反驳皇上,只是气恼地看着和珅. 和珅带着圣旨来到牢房,吴省兰、 苏凌阿跪倒听旨。和珅宣完了圣旨,对两位犯官说:“圣旨宣完了,你们就起来吧, 大牢也不必坐了,可以回去合家团圆了!”说着,和珅还过去搀扶吴省兰,说: “来宣旨以前,我已经让刘全去通知师母了,老师回到家中,可能接风洗尘的宴席 已经摆好了!” 吴省兰道:“我吴省兰能免去这场牢狱之灾,多亏了和大人在皇上面前说和, 我还得谢谢您啊!”说着,吴省兰就要跪,和珅连忙去拉他:“老师怎能向学生下 跪,学生能尽些微薄之力,也算是报答师恩的应有之举。”看着吴省兰还是要跪, 和珅只得说:“要跪,那学生先跪了!”反过来,吴省兰还得劝和珅:“唉,我这 个老师没有白当啊!”和珅搀着吴省兰,说:“大牢不是久留之地,老师还是尽早 回府吧!” 和珅对吴省兰十分关注,但和珅对苏凌阿的冷落,使苏凌阿觉得自己必须说点 什么,“和大人,苏凌阿今日能够死而复生,和大人您有救命之思,和大人您对苏 凌阿有再造之功,对于您的大恩大德,苏凌阿没齿难忘。”和押回头对他说:“行 了,行了!得了便宜再卖乖的事情,不要再做了,你阿决奉承几句,就以为万事大 吉了,殊不知,你害死鄂桂大人,皇上对你恨之人骨,非要拿你的老命为鄂桂报仇 ;而你却在背后排掇和琳,闹的我合家不安、兄弟不和,你陷我于不仁不义,你逼 着我在皇上面前冒险进言,你贪生怕死,难道我和珅的脑袋是铁做的?苏凌阿你的 毒辣阴险,让人不齿!”苏凌阿扑通跪倒,说:“苏凌阿给和大人招来祸灾,苏凌 阿定当重谢和大人,为和大人宽心!” 和珅说:“你既然保住了项上人头,当引以为戒,改过自新,下一次再犯,我 第一个奏请拉你去莱市口!” 苏凌阿忙说:“苏凌阿不敢了,苏凌阿不敢了!” 吴省兰也觉得和珅对苏凌阿过于严苛,就说:“事情虽然凶险,和大人您聪明 机智,好歹也过了皇上这一关,要不然我们怎么会有今日,事情都过去了,大家要 抬头向前看,苏凌阿,和大人为救你一命确实不易,你要设法有所表示!” 苏凌阿说:“一定,一定!” 和珅说:“算了吧,他以后只要不再纠缠着我,就是对我最大的谢礼!”说完, 和珅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