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云雨方歇,初色鬓发微乱地瘫软在一具强健温热的胸怀中,娇躯因餍足而酸疼。 这两日他所表现出的惊人耐力和体力,几乎让她使出浑身解数,跟他一比,其他男 人可就中看不中用了。 “滕郎,愿妾身为红菡萏,年年生在秋江上;更愿郎为花底浪,无隔障,随风 逐雨长来往。”她媚眼含情地以词含蓄示爱,占有的眸光一瞬也不瞬地紧盯着那英 挺俊俏的五官,甘愿成为他永远的爱奴。 滕伊瑀斜倚在床柱上,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她肩上的青丝,仿佛是故意装作听 不懂诃中的含意,淡嘲道:“你在嘟囔些什么? 是不是我没有满足你呢? ”该装傻 时他可是装得很彻底。 她抡起粉拳轻捶一下,“才不是呢! 讨厌。”要是他真想再来一回,只怕自己 已经应付不了了。 “那么是想要什么东西吗? 要漂亮的衣裳,还是要珠宝首饰? ”女人总是在这 时候提出这类的要求,他半掀起浓密的长睫,调笑地问道。 初色故作不悦状,半嗔半恼道:“人家才不是要那些庸俗的东西,你可别把奴 家和外头那些女人比,人家想要的是——你的一颗心,你给是不给呢?”一根玉指 戳向他的心口。 笑意仍挂在他脸上,可是却没有升到眼底,他似笑非笑道:“这两日来,我的 心都在你身上,这样还不够吗? 可别太贪心了喔! ”那话中的含意已经很明显,相 信以她的聪明世故应该听得懂,也就不必说得太白。 “你真无情,这样对待人家的一片真心,小心有报应。”她不会放弃希望,绝 对会想尽办法将这男人紧紧的挂在自己的裙腰上,当她的裙下之臣。 滕伊瑀不以为忤地大笑,“那么我真要好好地期待报应的到来,初色呀初色, 像你这般妖娆多姿,滕某实在少见,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对,你——我不会吝啬的。”这也是大多数伺候过他的女人从来抱怨过的原因,他 的慷慨弥补了一颗颗贪婪的心。 话声方落,他一骨碌翻下床,让初色僵坐在恩爱两日的芙蓉暖帐上,颤声问道: “你要走了吗? 你付了一大笔银子,初色以为——”至少他会留恋好一阵子,没想 到才两日他就厌了! 滕伊瑀隐隐含笑地勾起她的下颚,用足以致命的笑容弭平她的不安。“谁说我 要走了? 我不过是回客栈去报个平安,否则我那紧张过度的随从准以为我出了事, 万一惊动了我娘,这后果可是不堪设想。来,不要扁着嘴,笑一个,不然可就不好 看啰。” 她将挽留的话硬生生地吞回去,千娇百媚地下床帮他着装。 “那么初色就在这里等着你,可别这么快就忘了人家,我会想你的。”到底被 征服的人是谁? 初色好担心他从此一去不回。 “我会快去快回,乖乖地等我回来,嗯。”滕伊璃将嘴凑过去,印上个销魂蚀 骨的热吻,这才挂着男性自得的笑意旋身步出媚香院,临出“玉楼春”之前自然再 送上一张银票。 此举简直让舒嬷嬷笑歪了嘴,直叫他是财神爷呢! 滕伊瑀舒服地半坐在热腾腾的澡盆内,由随从逐电为他刷背,洗去一身的粉香 味,直到身上剩下怡人的皂香。他有洁癖,每当与女人欢爱过必定沐浴更衣,绝不 让其他人的气味沾染在身上,他之所以没有留在媚香院让美人儿服侍,理由很简单, 初色的企图太明显了——该有的距离还是要有,否则万一让她抱持太大的希望,到 时好聚不好散,那可就麻烦了。 “三少爷,您可别再这么吓人了,可知道小的这两天怎么过的吗? 小的好几次 都想回滕园搬救兵,要是三少爷有个什么,小的如何向夫人交代? ”逐电跪在他背 后,使劲地刷着,讲到生气之处,刷得更用力。 他痛得眉头都皱了起来,“哎哟! 轻一点行不行? 你把我当作马了,刷那么大 力会痛耶! 我都跟你赔不是了,你就饶了我吧! ”这逐电根本是乘机报复嘛! “对不起,小的一时失手,真的不是故意的。”手劲这才回复原先的力道。 滕伊瑀全身舒坦地吁口气,妥协道:“好啦! 下次我不会不见了,不论到哪里 一定会告诉你就是了,可是那天情况特殊,你自己也在场,所以也不能全怪我。” 他这当主子的还要跟下人解释,真是没有道理。不过,谁教逐电对自己向来忠心耿 耿,人总是要互相体谅一下嘛! “小的不敢。” “对了,那天后来怎么样了? ”他哗啦一声跨出澡盆,熟练地套上衣衫,双目 却是等待着逐电说出结果,“那疯丫头这两天还有来大吵大闹吗? ”他不愿承认自 己还真有点心惊肉跳。 逐电摇头,“那天三少爷跑了之后,那姑娘也很奇怪,没说什么就走了。这两 天也没见她再上门,大概是知道这种事勉强不得,知难而退了。”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他兀自庆幸逃过一劫,此时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摸摸肚皮,才想到睡了一个下午,从早上到现在都还未进过食,如今正大唱空城计, “走吧! 我们到前头叫点东西吃好了。” 离开了厢房,甫踏进店中,逐电仿遭雷殛地惊在当场,头皮一阵发麻,小声地 哀叫道:“三少爷,完蛋了,她——” 他当然不是见到鬼了,而是比鬼更可怕的——也就是两天前让他们在街上出尽 风头的疯丫头。见她好整以暇地觅桌而坐,似乎在等待某人,而那某人自然是指他 的主子。 滕伊瑀自然也见到了,进退不得之余,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看来霉运还没结 束而且又找上门来了。 “邵姑娘,真巧,又遇上你了。”该来的总是要来,躲也躲不掉,滕伊瑀扬起 潇洒绝伦的笑容上前打招呼。邵堇儿脸上的笑好不亲切,和上次的疯丫头模样可说 是判若两人。只见她眼神、表情一概正常,纤手一抬,语声清脆道:“小女子正愁 这壶上好的普洱无人一同分享,两位来得正好,请坐,伙计,再拿两个杯子来。” 伙计迅速地将东西送来。 滕伊瑀和逐电面面相觑,尽管心中疑云满布,不过目前也只能以静制动,看她 想玩什么花样,“那么滕某就不客气了。” 相较于他很快的适应,逐电却是全身绷紧,防备地瞅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扬唇乐笑,斟上香茗,笑得好天真无邪,“两位请用。” 滕伊瑀接过她斟好的茶,正要凑到嘴边,逐电在一旁忧心地低叫:“三少爷, 小心——”礼多必诈,他得多防着点才行。 “怎么了? 怕我在茶中下毒吗? 那么由小女子先喝。”邵堇儿将杯子举到鼻端, 轻嗅了下茶叶的香气,然后再轻啜一口,笑意在眉眼间流转,有股说不出的淘气, “喏,我已经喝了,还活得好好的,这下可以相信我了吧!” 滕伊瑀自然不担心她下毒;毕竟他俩之间又无深仇大恨,那日被她怪异的举动 骇住,未细瞧过此女的长相,如今定睛一看,她的容貌虽平凡,但却有种说不出的 气质——一种不让人讨厌的感觉,特别是那双不时流动着妩媚光华的乌眸,使她不 突出的容貌增色不少,那也算是她特殊的魅力所在。 为何两次遇到她,予人的感觉却是截然不同? 莫非——他心中一动,不觉翩然 一笑,“嗯,果然是令人唇齿留香的好茶,邵姑娘,那日为何要捉弄滕某? 这才是 你本来的真性情吧? ” 邵堇儿进出银铃般的笑声,笑弯了眼儿,“哈! 你还不算笨,被你猜中了。” “为什么要这样耍我们? ”逐电怪叫一声,那天在那么多人面前丢尽了颜面, 她竟然还笑得出来,委实欺人太甚。 她吃吃地笑着,脸上没有半点忏悔的意思。 “别动怒、别生气,还不是因为我婆婆,随便就把我许配给陌生人,所以一时 气不过,才想整整你们。今日我就以茶代酒向两位赔个不是,然后——顺便讨回我 的玉镯子。”那玉镯子是失散的爹娘惟一留给她的东西,理所当然要讨回来。 “邵姑娘是说——”滕伊瑀讶异不已,没料到她会主动收回信物。 邵堇儿刻意地长吁短叹:“唉!谁叫我没有一张漂亮的脸蛋,人家见到我就像 见到鬼,跑都来不及了。只怪我婆婆太疼我了,也不先问清楚人家会不会嫌弃,就 随便地帮我定下这门亲事,尽管自己的孙女是千般好,可在外人看来可不同了,尤 其是那些自视甚高的男人,当然想娶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为妻。小女子自认条件不 够,自动来领回信物,免得误了公子一生。”这番话削得滕伊瑀有些尴尬,清了清 喉咙掩饰窘况。 “邵姑娘言重了,滕某绝无那个意思,只是那日的情况实在——”如果她当时 能像现在,他也不需被迫落荒而逃。 她宽宏大量地反过来安慰他:“没关系,这也不能怪你,孔老夫子不是也说过 ‘食色性也’吗? 你有那种反应也是正常的,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我不会为那 种小事恨你一辈子的。” 好像事情全变成他的错了,这姑娘的性情还真古怪,和他平时接触过的女子完 全不同,滕伊瑀只得苦笑以对。 “感谢姑娘深明大义,滕某再次谢过。”不过能将烫手山芋送出去,也算了了 一桩心事,他不再多言便将玉镯子物归原主。 邵堇儿将玉镯子戴回腕上,笑得无比灿烂,道:女子再敬各位,让两位虚惊一 场,这杯茶算是赔礼,要是我婆婆来找你们的麻烦,就告诉她是我的意思,别跟老 人家计较,小女子先行谢过。“ “哪里的话,请。”滕伊瑀委实松了一口气,这事能和平解决再好不过了。 她嘴角往上高高扬起,“时间也差不多了,小女子还有要事待办不能久留,就 此告辞,这账——” “自然由滕某来付。”哪有让姑娘付账的道理。 “那就多谢滕公子了,告辞。”邵堇儿起身朝店外走了几步,霍地又回首,笑 得有点讥刺,“这几天两位最好吃点清淡的食物,不要再大鱼大肉,尤其是忌酒, 切记、切记。”话还没说完,她溜得比泥鳅还快。 逐电一脸纳闷,“三少爷,她最后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 “我也不——”才说了三个字,他只觉腹部一阵绞动,肠子像是翻滚了起来, 脸色一白,低叫道,“我的肚子——好痛——” 滕伊瑀这一叫嚷,连逐电也有了同样的症状,“我也是,三少爷,那茶——加 了什么东西? ” “该死,那疯丫头又耍诈了,竟然在茶里放泻药,我要杀了她——” 从没有人敢这样对他,滕伊瑀额头渗出薄薄的冷汗,大发雷霆地嘶吼道,向来 最注重形象的他只能佝偻着身体,一手按着绞痛的腹部,恨不得背上有一双翅膀, 迅捷如风地奔到茅房,“我要杀了她,我一定要杀了她——” 那姓邵的疯丫头竟敢三番两次地恶整他,他们的梁子是结定了,要是没讨回个 公道,他的名字就倒过来写。不过当务之急就是尽快找到茅房,不然就要当场出糗 了。 “三少爷,等等我,小的也要去——”他们是招谁惹谁了,居然惹上个小祸星, 惨了,他快不行了。 待两人直冲茅厕,躲在门后的邵堇儿才探出头,扮了个鬼脸。 “哼,这下可知道本姑娘的厉害了吧! 喝了我特制的泻药,包你拉得浑身无力, 你就乖乖地躺在床上休息,看你这大色狼以后还敢不敢以貌取人。”不记恨是假的, 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她不是君子,所以只要晚几天就好。 “师姐! ”小柱子往她肩头拍了一下。 “你又偷偷跟踪我? ”她微愠地轻斥。 他刚刚在外头看得分明,那男人的确有张讨喜俊俏的脸庞,见他们有说有笑; 他差一点就冲进来划花那男人的笑脸。 “他是谁? 师姐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小柱子承认自己没有对方好看,可是他 俩可说是青梅竹马,感情也深厚,不是其他人比得上的。 邵堇儿眉头一拧,“你问那么多做什么? 我警告你,以后要是再跟踪我,小心 我赶你回去,听到了没有? ” 小柱子气得涨红脸,冲口问道:“那男人有什么好? 只不过脸孔好看罢了,像 那种男人是不可能只对一个姑娘专情的,师姐,你可别上他的当,否则后悔莫及。” 她想也不想就否认,“谁说我喜欢他了? ” “我太了解你了,要是不喜欢他,怎么会费精神去整他? 只有对在意的人,你 才肯花那么多心思,我说的对不对? ”小柱子气冲冲地质问。 邵堇儿一怔,抿了抿粉色的唇瓣,嗫嚅道:“我——就算是又怎么样? 我喜欢 谁就喜欢谁,谁规定我不能喜欢他? ”小柱子说得不错,她有种奇怪的癖好,只有 对喜欢的人,她才会想整对方,那是一种亲密的表现,除了师父、师娘她不敢造次 之外,小柱子是被她整得最多次的人,因为他们是师姐弟,打小就像兄弟姐妹般相 亲相爱,除了他之外她也没有人可以整,而滕伊瑀则有幸成为第二个,难怪他会这 么说。 小柱子口气更酸,像喝了好几坛的醋。 “你真的喜欢他? 那我呢? 你不是说你也喜欢我? 为什么还要喜欢他? “难道她所谓的喜欢和他想的喜欢不同? 她被吵得很烦,“喜欢就喜欢,还要问为什么? 我不跟你说了。” “师姐,这里已经被我们玩遍了,不如到别的地方去好不好? ”小柱子决定改 弦易辙想将她引离此地,不让她再有机会接近那危险的男人。 邵堇儿却一口回绝:“不要,要走你走,我还要留下来。”起码目前她还不想 走,虽然心里清楚,他根本不可能看上自己,不过只要再多看他一眼她也心满意足。 “师姐——堇儿,你不要执迷不悟,像他那样的富家子弟,最讲究门当户对, 将来娶的对象绝对不可能是像 你这样的姑娘,你就死心吧! ”在这世上只有他会 真心对她好,那男人是不可能的。 她的心微微一揪,突然觉得难受得紧,眼神也黯淡下来。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不想走。你不要再劝我,也不要试图阻止我,不然我再 也不理你了。”下了最后通牒,怀着一颗茫然伤感的心,她缓缓地踱远。 小柱子呆立在原地,不相信一趟江南之行会变了样,早知如此,当初应该不顾 一切制止她跷家,就算气他也无所谓,总好过她的心被其他男人抢走。 连拉了两天肚子的滕伊瑀可怜兮兮地半瘫在床上,俊脸瘦了一大圈,说话也是 有气无力,虽然有请客栈的伙计找大夫来看过,药也吃了,可是仍然无效。整整折 腾了他两天,泻肚子的情形才稍缓。 “我是哪里得罪了她,那疯丫头要这般整我? 等我身体好了,第一件事就是要 找她算账。”他从不对女人发脾气,可是这次真是太过火了,管她是不是女人,他 发誓绝对不再跟她客气。 “呀”一声门开了,同样凄惨的逐电两眼无神地进屋,虽然拉到全身无力,但 还得强打起精神照顾主子。 “三少爷,小的叫厨房煮了点稀饭,您多少吃一点,身体才会快点复元。”逐 电将托盘放下,端着碗到床畔要喂他吃。 滕伊瑀虚弱一笑,觉得自己像只病猫。 “我自己来就好,还没悲惨到要人来喂的地步。”舀了一口稀饭吹凉送进嘴里, 他这才发现肚子真饿了,这也难怪,这两天他根本没吃多少东西。 “还要的话,小的再去端一碗来。”逐电把碗接过去。 “不用了,我怕吃太多,待会儿又发作了,我可受不住。”他跑茅房真是跑怕 了! 从小到大没生过什么病,连吃坏肚子的机会都很少;加上他是幺儿,爹娘溺爱 他;长大了之后,女人们见到他无不小心地伺候着,谁敢让他受点罪? 就只有那疯 丫头,竟然在他的茶中加泻药,也怪自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上了那疯丫头的当, 这事要是传出去,他滕伊瑀还要不要做人? 逐电闻言心头一惊,生怕再来一次,那他这条小命也休矣! “三少爷,等您好一点,我们还是去住别家客栈,免得又碰到那位姑娘! 说不 定她又会想出别种花样来整我们,我看咱们能走多远就走多远。”逐电心有余悸地 道。 他眼中闪过愠意,“不,我向来不吃这种暗亏,要是那疯丫头再敢找上门来, 我非代她爹娘好好训斥她一顿,虽然我从不打女人,她却有可能让我破例。”这次 真的把他激怒了,身为天之骄子,竟被个丫头片子恶整了两次,这口怨气不吐不快。 “哎呀! 真是不好意思,还要劳烦您来管教,我爹娘要是知道了,真该感激你 才对。”门口突然进出一个清亮的稚嫩嗓音,略带嘲讽地笑道。 逐电一看来人,脸色丕变,下意识地挡在主子床前,戒备地睨着她。 “你又来干什么?!” 邵堇儿瞄了下逐电背后躺在床上病恹恹的俊男,夸张地叫道:“好可怜喔! 好 端端一张俊脸却瘦成这样,看了真让人心疼。幸好我来得早,不然再晚个几天就真 要香消玉殒了,那世上不就少了一个美男子了吗? ” “你又来干什么? 又想怎么整我了是不是? ”滕伊瑀腰杆打直,怒气腾腾地瞪 着她。一向是嬉皮笑脸的他,这会儿像吃了几斤的炸药,火气冲得很。 她无辜地眨眼,“人家是特地送解药来给你们,干什么这么凶? 怪吓人的。” “你会这么好心? 搞不好这回解药变成了毒药,我们吃了以后就一命呜呼了, 我可没那么笨又上你的当。”他冷冷地嗤哼道,一脸的不屑。 邵堇儿编贝般的玉齿咬住下唇,才没当场笑出声,正色道:“你们也别一朝被 蛇咬,十年怕井绳,我真的是拿解药来给你们,拜托你们就再相信我一次好吗? 我 以人格担保,绝对不会再整人了,这的确是解药没错,不然我试吃一粒给你们看。” 她的师娘是位医术高明的女神医,在她身边跟久了多少学会一点配药的功夫,区区 泻药根本不算什么。 “不必了,上次你也这么说,结果呢? 你事先服用了解药,这次我绝不会再被 你耍着玩了,滚出去! ”滕伊瑀双眼冒起两簇冷箭,笔直地朝她射过去。 逐电再度挡住她,“姑娘,这里不欢迎你,请走吧! ” “你们真的不想要解药? ”她晃了晃手上的瓷瓶,想吸引两人的注意,“唉! 这两天我心中一直觉得内疚,所以好心地帮你们送解药来,没想到两位却不领情, 情愿每天泻肚子受苦,我看你们还是赶快把解药吃了,不要再逞强下去,不然身体 可是会受不了的。” 滕伊瑀有骨气地别开脸,“哼! 我是宁死不屈,谁希罕吃你的解药。” “你们不吃,那么我只好亲自喂你们吃。”她出手如电地先点了逐电的穴道, 让他全身无法动弹,吓得他哇哇大叫。 “三少爷,小的身体不能动——啊! ”两颗黑色药丸扔进他张开的大嘴内,咕 噜一声就顺着喉咙滑下,“啊! 我吞下去了,三少爷,救命——” 滕伊瑀大惊地从榻上起身,“你想干什么? 你——” 这次换他的穴道被点,脸上的表情一阵青一阵白,死瞪着她,“你——别乱来, 我跟你无怨无仇,为什么要害我? ” “我是要救你,怎么说是害你呢? 乖乖地吞下去吧! ”她同样倒出两颗药丸放 进他嘴里,等他随着唾液咽下肚子,这才拍拍他的头,“嗯,这样才是乖孩子,现 在吃了我特制的解药,保你马上药到命除——不,是药到病除才对。” 滕伊瑀目露凶光,“你这疯丫头,到底给我们吃了什么鬼玩意儿?!” “我不是说是解药吗? 有没有感觉到肚子舒服了点,肠子也不再翻来滚去了? ” 她倏然像发现稀有动物般地把脸凑上前去,惊奇地叫道,“哇! 真是不得了,你的 睫毛好长,眼睛也比女人还漂亮,老天爷真是不公平,要是我有你一半的美就好了。” 她好惋惜地叹着气。 “不好意思,这是家族遗传,不是你想要就有的。”提起他最引以为傲的面孔, 他马上骄傲起来,“我们药也吃了,你可以把穴道解开了吧? ”他觉得肚子真的舒 坦多了,看来这次她没有使诈,但还没到让他原谅的地步。邵堇儿像是没听见他的 话,兀自掐了掐他的脸颊,啧啧称奇。 “哇! 你的皮肤简直比女人还光滑,远远看还不晓得,近看之下,真是好得没 话说。” “喂,你不要乱摸好不好? ”竟然还敢对他性骚扰,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 栽在这疯丫头手上,“快把我的穴道解开,听到了没有? ” 这下她可跩了,“可以,你求我啊! ” 滕伊踽脸色顿时黑了一半,顾不得完美无缺的形象,他破口大骂道:“求你?! 你想都别想,我现在命令你立刻解开我们的穴道,之前的事就一笔勾销;不然的话 ——嗯哼! 可就有你好受了。” “我怕死了,你这手下败将还敢说大话,我偏不解,你能怎么样? ”换作别人 本姑娘还懒得整呢! 真是不知好歹。 他登时气结,“你——” “我怎么样? 只要你说点好听的话,若是我听了高兴的话自然就解了你们的穴 道,否则我要走了。”邵堇儿作势离去。 好男不与恶女斗,何必跟个丫头一般见识? 滕伊瑀不怒反笑。眼神、眉梢、唇 角及神态立时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他对自己的魅力相当有信心,要不是先前被 她气坏了,早就使出撒手锏,包准两三下就将她收服了,也不用再受这窝囊气。 “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大吼大叫,真是违背了我做人的原则,请你务必原谅我 的过失。”他那低沉的嗓音不可思议得像在爱抚着她,轻轻地撩遍邵堇儿一身, “只要你肯原谅我,我就任凭你摆布,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这样可以吗? ” 那呢喃轻柔如丝,像是枕边的低语,听得她脸红心跳,险些全身酥软地答应他 的一切要求,还好她一下子就清醒过来,没有让他得逞。 “这么恶心的话你也说得出口,你瞧,我手臂卜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打了 个冷颤,不敢领教地道。 滕伊瑀脸色陡然一变,不再好声好气,咆哮道:“你要听好听的话我也说了, 你还想怎样? 要听不听随便你,马上把我的穴道解了,否则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敢说他的话恶心——这是第二个女人这么说了,上回是他未来的二嫂,那也就算了, 连这相貌平庸的丫头也这么说,他的尊严往哪里摆? “哈! 才一下子就老羞成怒了,我看刚才的道歉全是假的,既然是假的,我为 什么要帮你解? 放心,我点的穴道只要一个时辰就会自动解开,你们就慢慢等好了, 本姑娘没空在这里陪你们,告辞了。”挥一挥衣袖,她幸灾乐祸地走了,耳边还听 见他如雷的叫嚣。 “疯丫头,你给我回来——这笔账我会牢牢地记住,总有一天要一并讨回来。” 他满布风暴的脸上完全没有大情人的风流样,那疯丫头将他最坏的一面引了出来, 连最自傲的魅力都一再受挫,是可忍,孰不可忍,要是不把她搞定,岂不枉费他这 么多年打下的名声。 就如邵堇儿所言,时间一到,穴道自然就解开了,滕伊瑀阴郁的脸孔看得逐电 心底发毛,那模样让他有种见到二少爷的错觉,真不愧是双胞胎。伺候主子也有两 年多了,他还是头一回见到主子发火,还真令人毛骨悚然,不知主子会使出什么手 段报复?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