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津姑娘(1)
1.一张江南的白脸约是七八年前,我在哥们儿可英家第一次见到她,大略一看,
她脸白而稍平,鼻子也较平,我便有“江南白脸一张”的主要印象。可英介绍了她,
叫×津津,现在圆明园画画,浙江来的,也写诗什么的。可英还向她介绍了我是作
家什么的,并笑着让她注意堤防我,我也顺着说:别故意提防就行,太累。津津较
高,身子骨单薄,胸也平,还是像脸似的给人“一
张”的感觉。她可爱,年纪轻不必说,她是我喜欢的那种忽扇大眼、薄皮儿细
肉的南方学生样。
大家吃饭时,我偶尔插可英的空档也跟津津说笑几句。她笑起来挺好看的,嘴
张得大,但笑声小,四环素色的上下牙间是那个很粉嫩的活泼的舌头。她说她知道
我,用的是“谁不知道达泰呀”。津津吃得很香,也赖可英家的阿姨烧的是淮扬菜,
不过我觉得津津不是因为馋而是因慢性饥饿造成的胃口,她不拒绝我不断地为她夹
菜。她瘦而薄,坐在椅上,臀腰的外围呈直角,大腿和小腹间也是直角。
可英对她的口气和眼神都是挺怜爱的,虽用的是普通话和镜片儿后的囫囵目光,
但那股劲儿有些吴侬软语和梁山伯的风范。通过可英与津津的聊天,我知了他俩相
识的大概:她常去北大旁听文艺或理论的课,认识了开设艺术哲学课的可英,并且
她在讨论课上发言提问挺积极,后来可英还去看过她的画室。
吃饭间,她还问了一两个有关海德格尔、福柯的什么问题。然后我又知道:津
津大学上的是深圳大学中文系,毕业后不久就来京,画比较现代的画,也画过广告
挣钱,诗呢也写的不少。我问她:喜欢北京么?她说:现在是,以后当然争取向海
外发展啦。
饭后我先走了,当然我把气氛逗得很活跃了,可能稍多余,不过凭可英一人逗
气氛总是不易热闹吧。
几天后,我不速而去可英在城西的工作间,津津也在那儿呢。我是去给可英送
东西,万一他不在家,我也知钥匙在走廊哪个花盆的下面。我也很高兴是我敲门后
马上就被可英迎了进去——这是稍后五秒才体会到的:我怕我让他和她觉得尴尬。
自然我们仨都很放松,乱开了几句浅浅玩笑。可英喝的是人头马,他又给我从
冰箱取了几听啤酒。津津半躺半坐在那斜式太阳椅上,那仔裤也没遮平她的兀兀的
膝盖骨;她的脸白是白,比上次见添了些润色。也不知说到了什么,我对她说“幸
福呀,你”。她回的是“什么呀”。其实我瞟了那写字间的床铺,也去卫生间看了
那纸篓,不敢说一点痕迹都没有。
可英的写字间是他哥出国后留下的单元房,两室一厅,大室有电脑桌、床、音
响等,小室有书架及一小床。可英在下楼吃饭的路上跟我说:津津最近要从圆明园
村搬出来,好像是跟她男朋友打架了,让我帮她找房子,在我这也住过两次。在饭
馆吃饭时,津津还问我能否帮她找一小间房子,月租别超200 元的,我只是瞎哼呵
了一下。
2.黄武酒吧
黄武酒吧是钱宁开的,来者多为先锋艺术家、诗人以及大导小蜜什么的。这里
有时还搞些小演唱、小画展,此时酒水半价,故人头熙攘,像文艺的赶集。几次我
发现津津都来了,似乎跟谁都打打招呼,偶尔还跟钱宁坐得挺近。
钱宁人缘广博,出手大方,比如只要你坐在他坐的那桌子边,要的酒水都可以
耍赖不买单,所以有时打烊时他会“卧操,我又签了一千多的单”。
有一次是下午,我路过黄武酒吧,见门口的大阳伞下坐着钱宁和津津。我也凑
了过去,要了扎啤,对津津笑说:别勾引我们钱老板好不好。津津说:什么呀,我
是来给他拍照的。她身旁是有一摄影包。钱宁对我说:没人勾引你你就急了是不是。
当时是初夏,津津的衬衣领口没系得很高,披露出上胸的皮肤很白,所以我眼睛幻
出其上身正面是一张又白又平的纸并点缀了两个小枣。
津津走后,钱宁说:瞧你刚才色迷迷的样,但你没戏,津津可不喜欢倒处蹭酒
的人,再说你又不能为她提供一套房子。我和钱宁聊了会儿,知津津也让他帮找房
子,不能贵,不能破,他说够呛,津津又要回浙江一趟向他借一千块,他只给了五
百。我问:那她给你了一点儿亲爱的什么么?钱宁说:给我啥我也不会要吧,我不
像你什么都吃。
谈起刚才的拍片子,他说:她非要给我拍那就拍呗。我说:然后你就付了500
的照相费。钱宁笑笑,说:一女孩儿来北京玩艺术也怪不容易的,我看过她写的东
西,挺聪明的,她的画嘛,我不太懂。
钱宁问我津津怎么跟咱们的朋友都认识了,我说是可英带进这圈的。钱宁笑了,
说:那她肯定跟可英不是借钱就是借房子来着。我说:没准还借身子呢。钱宁大笑
后说:你呀嫉妒了吧,没人借你的身子了吧,我告你吧,流浪艺术家只喜欢有实力
的人,可不是文学实力,更不是你这种的身子骨实力,你懂么。
钱宁又帮我要了一扎啤酒,我告他我挺喜欢津津的,我说:这种又白又薄的姑
娘,搁在床上,硬床上,肯定像一张宣纸。钱宁道:你想玩力透纸背是不是。我又
大概跟钱宁说了,津津刚在圈里认识老魏,就找他租那套空着的房子,老魏找我说
我还跟她不熟呀,然后没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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