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淫乱”女人的报复 和煦的风吹拂着每一颗闲散的心,鳓仁用心代人叫各他们像跳动的电声一样 平平地向前引动着。 这上一个颜色单一的世界,通体是淡淡的蓝色,只是荡在中心的那条分界线 漂着不深不浅的金色。那灿灿的色泽浮动着,一直由远慢慢拉到渐显亮丽的透明 表面。 不远处,一个年轻的金发小伙子正拿相机捕捉着什么。 镜头框住的范围里,两旁参天拔起的热带棕榈植物,微笑地摇动着头。小伙 子将相机的广角拉开,镜头远远向前方伸去。 “chhese girt ,sexy!” 他自言自语着,按动了快门。高级相机的齿轮连动着,小伙子满意地盯着小 小的窗。 窗体的世界近乎完美。静霭的金波淋在一副铜色的胴体上,划了一道曲折的 线,一个女郎站立在沙滩上,修长的两臂弯着,托住了头向后仰着。 一会,她移动着纤长的腿,轻微地摆动着腰身,缓缓向前。她身上的光一瞬 间跃出了生命的活力,一边悄悄地流动着,一边慢慢地层开自己的怀抱,渐渐将 女郎全身包裹起来。她浅浅地一吸一呼着,带动着胸前莹绿的比基尼包裹住的球, 灵动起落。旁边射来的十几双绿光,不约而同地向莹绿色的深处试探性的探索着。 女郎好像并不留恋这些观赏者的艳羡,旁若无人地摇曳着身姿,慢慢移向不远处 躺椅上的中年男子。 他,闭目卧着,盖了一条毛巾身体露出的部分虽少,却很油亮,有种慑人的 感觉。肤色偏黄,在紫外线的催化下,就好像颜料盘里的原色明黄,加上些浅灰, 在画笔的一抹一捻下,完好地调和在一起。 女人从喉咙里发出“宇恒”两个字,像是口里含着东西,爱莫能释地轻柔地 呼唤着。 罗宇恒睁开眼睛,瞥了她一下,微微一笑,又闭上了。女人撅起了嘴,用力 跺了跺脚,脚尖使劲向沙堆戳去,挑起一片沙,全部洒在了罗宇恒的上身。罗宇 恒睁开眼,将毛巾用力一甩,抖落了上面的细沙,扔在一旁,站起身,向碧蓝的 海水冲去。 他身旁的一个美国男子,张大了口,吸吮着半截香蕉,馋涎欲滴。 夏威夷的夜晚很静,芭蕉叶在风中轻声吟唱,带有美国的民族音。空气间到 处包容着果香和海潮的清新味道。地平面上的亮缓缓冲荡着,和点着几颗星的黑 色夜空,清楚地分开了一条线。白天喧闹的游人大多在岸边各自围了圈,欣赏着 夏威夷女郎野性的奔放。 罗宇恒望着窗外升起的篝火呆呆出神。 火焰矫健地闪动着,层起层落,随风的呼唤,时而强劲,时而阴暗。 罗宇恒这次来夏威夷是度假。姜雪走后,郑蝶一毛遂自荐,接过了副总经理 的工作。在她的安排下,她的两个好朋友小李和小刘先后进入了恒字,为老化的 技术部和研发部注入了一丝新鲜血液。他们带来了先进的技术理念和自己的专利, 与编外的习钟才立刻构成了挑战技术元老们的“铁三角”。这是罗宇恒希望看到 的,他希望年轻的力量能够改变恒字保守的思想,使恒宇迅速成为信息产业的领 头军。这些年来,罗宇恒虽然一直是公司总裁,但是恒字的重大方针策略,仍是 由董事会讨论通过,而6 位遗老的联合作梗,每每使他的计划落空。眼看着潜力 巨大的恒宇就要在守旧思想的控制下,变成一个只靠吃老本的二流公司,他很痛 心。多少个日夜他对着窗外的月,独自自语。遗老们控制着公司的发展命脉—— 技术部和研发部,作为董事会成员的姜雪,罗宇恒唯一的支持者,除了投上自己 的赞成票外,帮不上任何忙。她懂法律,可不懂技术,无法制约公司的技术力量。 初来的习钟才,是新来的和尚,只能去挑水,无法涉及公司的核心内容,况且在 表面上还是编外人员。罗宇恒的“少壮派”在各个部门又都没有实权,无法在本 质上对他形成支援。郑蝶一代理副总经理以后,改变了姜雪一贯的稳定发展方针, 采用“从本质上瓦解”的做法,实施了改革创新的举措,她运用自己的权力,硬 在技术部和研发部塞进了两个人,形成了对元老们的主动出击。虽然短期看不出 效益,但这两个技术专利获得者的入主,为罗宇恒今后的决策取胜打下了坚实的 基础。他们的专利为恒宇一个月就增额25%。公司能赚钱,而且是实实在在地摆 在了面前,元老们当然闭口不言。罗宇恒也因此在技术部和研发部有了自己真正 的力量。这是他埋下的反攻元老们的炸弹,是装了核弹头的。功劳自然归于郑蝶 一,为了表示感谢,他决定奖励她。罗宇恒表示,只要能办到的,她都可以提出。 询问了半天,郑蝶一唯一的要求,就是去夏威夷度假,并也要他一起去。郑蝶一 感慨自己喜欢大海,喜欢水天一色的感觉。 罗宇恒晃着手中的杯子,葡萄酒沿着顺时针的方向在杯内画着一圈圈的圆弧。 郑蝶一躺在床上,只穿了睡衣,笑盈盈地瞅着他。 “宇恒,在想什么? ” 罗宇恒没有回答,继续摇着手中的杯子。郑蝶一又问了一句,仍旧无声回应。 她娇嗔了一声,扭过脸,将被子拉起来裹住了全身。罗宇恒还是站着,没有任何 改变…… 风吹着,空中飘散着伴着碳昧的肉香,远处隐隐的海浪船正有成功希望的男 士拍打声,像是迷醉的人,轻移着零碎的脚步。挂着高空的月,比往日更显皎洁, 细数着往昔的岁月,告白她的清白。而飘忽的浮雾轻移着零乱的舞步,拉起一片 幕布,慢慢地遮盖往裸露的月,渐渐将她引离这个沉重的世界。她忽明忽暗地挣 扎着,拼命想逃离,那伸出来的无力的手,却像藤一样缠绕了她,柔和的扯碎衣 衫,把完整的体拨露出来,让她无路可逃,最终和朦胧妥协。 窗下,罗宇恒写着,聚精会神地。对其他事物没有任何关注。 郑蝶一看看床头柜上的表,已是凌晨2 点半。她有些不太耐烦,奇怪罗宇恒 为什么从刚才到现在就一直没有理睬她,好歹自己也是个女人,而且是个有些味 的女人。 她瞟了一眼正在执笔疾书的罗宇恒,他的姿势没有丝毫改变。她决定让他改 变一种姿势,一种她想要的姿势,而且就是现在。 郑蝶一从睡衣里抽出一只脚,用趾尖轻缓地挑起被子,慢悠悠地晃着,甩在 了一边。她扯动着腿,挨近罗宇恒的背,用脚尖轻巧地摩擦着。 罗宇恒实在忍受不住传导过来的燥热,扭转了身子,一把抱住了举高的腿。 郑蝶一娇笑着,使劲地拉回,飘送着狐媚的眼神。 罗宇恒现在醉了,他发疯地扑倒在床上,死死地压在郑蝶一的身上。 “看你还往哪跑? ” “我不跑了,跑不动了。” 两双眼睛注视着,传递着火的激情,终于,他吻了下去…… 红日刚露出一个角,郑蝶一就醒了,她慢慢推开罗宇恒压在身上的胳膊,缓 缓起身。她感到大腿肌肉的疼痛,摇晃着走进浴室。当浑身泡在热水里时,郑蝶 一才觉得自己重新获得了生命。 冒着汽的水蒸腾着她的脸,渗出了点点的汗珠。她低头瞅了瞅自己的脸,水 纹波光粼粼,容貌在水中变得摇摆,秀气的鼻梁与大大的眼睛拉弯了一个斜度, 薄薄的嘴唇也随水面的不断晃动变得不再平整。她看着,想着,忽然伸手拍向水 面,浴缸外立刻飞溅了很多破碎的水花。她冷静地坐在浴缸里,用手紧紧捂住了 脸…… 郑蝶一轻轻翻开桌上的本子,看着密密麻麻的字,眼前一阵晕眩。赫然看见 日记本里露出的纸尖,她狠命地抽了出来…… 当罗宇恒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9 点多种了。他照常一样洗澡、刮胡子, 以一个新的面貌迎接新的一天。 “宇恒,我们结婚吧。”郑蝶一忽然冷冷地说。 “你开什么玩笑。”罗宇恒淡淡笑笑。 “我是认真的。我们结婚吧。我会是你的好太太。”郑蝶一依旧冷冷地。 罗宇恒只是笑笑没有回答。他拿起领带的一角,慢慢塞进打好的扣里。 “回答我。” 罗宇恒仍是淡淡地笑,继续整理着领带。 “如果是任青问你呢? ”郑蝶一提高了声音,但仍很冷。 “你说谁? 我不许你提这个名字! ”罗宇恒猛地转过身,用手指着她。 “为什么? ” 罗宇恒没有回答,冲到桌前,一把拿起了日记本。 “照片呢? ”他铁青着脸,肌肉跳动着。 郑蝶一冷冷地笑着,声音尖而锐,像刀子一样扎进人的心里。 “快说! ”罗宇恒抢过来,死死攥住了郑蝶一的两只胳膊。 “放开我,我给你! ” 郑蝶一摸了摸被嵌红的胳膊,稳稳地站好,将紧紧攥着的双拳展开,慢慢地 拉近自己的嘴,用力地吹了一口气。 片片的碎纸像花雨般地飞洒,迎着罗宇恒的面缓缓飘落…… 啪! 郑蝶一一只手撑着,一只手慢慢地擦去嘴角的血。她祈求地望着罗宇恒。 他手足无措地忙乱着,细心地数着捡起的碎片,而对她的目光连看都没有看。 “宇恒。我是爱你的,你知道为了你,我付出了什么? ” 罗宇恒充耳不闻,依旧小心翼翼地拾起地上的碎片。 郑蝶一冷冷地看了看蹲在地上的男人,她惨然地笑着,嘴角留下的深红微微 颤动着。 “给你! ” 一件东西飘荡着落在罗宇恒的脚旁,他发狂地拾起来,用自己西服的一角轻 轻抹拭着,看着照片里女孩的笑容,他像孩子一样地笑了…… 两人去是同行,回来的时候,却是郑蝶一先行了一步。 罗宇恒回到公司时,办公桌上一共有3 封信,一封是技术部小刘的,一封是 研发部小李的。他们告知了来恒字的一切真相。作为刚获得技术专利的他们,虽 然急于找到婆家,但也不会紧迫地就把自己的专利技术转让,之所以很快就与恒 宇集团签订合同,不是因为恒宇的名气,而是因为郑蝶一卖了肉。他们坦言,实 在忍受不住美与欲的诱惑,只能就范。在信中两人向罗宇恒详述了全部细节,并 对自己的做法表示惭愧。谈到来恒字以后,确实受到公司的重用,得以将蓝图变 成实际,他们感到了罗宇恒和恒字的真诚,为了回报,决定继续留在恒字,拒绝 郑蝶一的“拆台”计划。而第三封信则是郑蝶一的辞职信,她决定离开恒宇集团, 并辞去一切职务。 罗宇恒看着手中的杯子,盯着浮起的茶叶,许久、许久,没有喝。他慢慢举 起杯子,观察着水中游荡着的叶片,它们慢慢舒展开,柔美地曼舞着,变成了一 张张愉悦的笑脸。他苦笑着,收紧了所有的肌肉。手里摆弄着镀金头的笔,却不 对桌上的纸瞅一眼。又吹动着漂在水面的叶片,拉开了一片水波,深深吸着散发 的气。 他又注视了茶杯几分钟,仍没有喝,却放下了。拿起了笔,果断地在纸上书 写了“同意”两个字,并签上了名。 郑蝶一从那一天起,离开了恒字集团,离开了罗宇恒。 故事讲述到这里,我注意到姜雪的眼中闪着晶莹的光,知道她很激动,我不 便安慰她,只能继续耐心地充当听众。我能做到的,或许也只有这一点。 姜雪告诉我,她半年进修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为恒字打一场官司。由于郑 蝶一违约将“永泰”计划卖给了一家电子技术公司,罗宇恒为此起诉对方侵权。 官司打了几个月,最终恒字集团败诉。姜雪第二次遇到了师兄于翔,在好局面前 被抓住漏洞。于翔以“永泰”不属于恒字为由,反诉恒字进行讹诈。郑蝶一也以 证人身份当庭指证恒字集团的“暗箱操作”,并证明该“智能电话”不属于习钟 才的专利产品,乃是国外技术的舶来品。当时在专利法草案尚未出台之际,姜雪 拿不出有效的证据,最终只能被于翔翻盘。 恒宇败诉后不久,在公司召开的董事会上,6 位遗老细数了罗宇恒的重大失 误,以董事会的决议撤销罗宇恒的总裁职务。奇怪的是,当天的会,罗宇恒并没 有出席,姜雪一直拨他的电话,除了盲音,没有任何应答。 姜雪在会后直接赶往了罗宇恒的别墅,在紧迫追问下,留守的高岩告诉她, 总裁去了大连的凤凰别墅,他想去看看海。于是,她坐上最早一班的飞机抵达了 这座海滨城市。 在她的眼里,大连此刻没有丝毫的宁静。她悬起的一颗动荡的心,始终找不 到滞留点。当她发现罗宇恒并不在别墅里,整个人近乎于崩溃,她开始搜寻大连 的大街小巷,最后想到了高岩的话。 姜雪赶到海边时,她甚至气乐了。 罗宇恒悠闲地站在高高的岸堤上,手里紧握着钓竿。钓线随风轻柔地晃着, 他口中低低吟咏着久违的格言。 姜雪眼前仿佛看见了那只蓝色的野兽,这一次似乎比任何时候都更加鲜活。 她朝他走了过去,本想呼喊,但看见他全神贯注的样子,不忍打扰,于是悄 悄地站在了一旁。 他的眼睛紧盯着海面波涛的起伏,透过金丝边眼镜映射出的是祥和的镇定。 海风吹着,丝线荡着,心也沉着。突然,鱼线一阵剧烈抖动,带动着丝线向水的 深处拉引,连在钓,竿上的小铃铛口丁叮地呜响着。海面上顺势划过了一条线。 罗宇恒眼中射出闪电的光芒,他快速地摇轮,紧收丝线,线被拉成了直直的 一道,随着滑轮的运动加快,耳边轻闪着嗡嗡的声音。 晚餐就是烤鱼,罗宇恒亲自主厨,姜雪很高兴,她很少看见他愉快的样子。 此刻,他们毫无领导与下级的关系,只是朋友,只是伙伴。罗宇恒精心地烤着鱼, 姜雪则把盘子从厨房拿到餐厅。 屋内所有的灯光都亮着,大理石圆柱和诸多灯光的交相辉映,把整个环境装 点成了一个明亮的世界。罗宇恒和姜雪坐在长餐桌的两端,一个抚摸着光滑的桌 面,一个感觉着镀银桌腿的凉意。他们对笑着,开始了真诚的交谈。 罗宇恒笑着说他早就猜到了姜雪的来意。姜雪惊异罗宇恒的感觉,并佩服他 的判断力。罗宇恒说,在败诉后自己就料定6 个老家伙会有此一招,因此早想好 了退路,安排好了一切。这次下野是为以后的全面反击作准备,这样他就可以全 身心地投入“永泰”,以此为基地,重新夺回权利。由于他已经暗自运作,把恒 字的大部分资金秘密调入“永泰”,因而被罢免总裁职务后毫无损失,而掌握财 会的仍是他的嫡系,这是老头子死前规定好的,罗宇恒拥有完全的支配权。 而6 位遗老虽然控制技术部和研发部,但是小李和小刘已经成为插进核心的 两把尖刀,在法庭上,他们不肯指证郑蝶一,是出于良心的驱使。此刻,自己已 经下野,他们的命运堪忧,内心一定动荡不安,感到前途渺茫。姜雪现在最应该 做的就是回去稳定军心,保护“少;仕派”在恒字的力量,防止在6 位老家伙的 清扫中使我方实力有所损失,并传信给小李和小刘,法庭上的事我罗宇恒可以既 往不咎,但是他们必须在一年之内为恒字创收7 位数字,否则新旧账一起算。最 后,罗宇恒还嘱咐了姜雪,一定叮嘱习钟才顶住一切压力,加快速度,快出成果, 自己会尽最大能力协助他完成“永泰”计划。 姜雪乘坐第二天清晨的飞机返回上海,她只记得,在上飞机前,罗宇恒紧紧 抱住了她,她感到十分温暖,但是那天的气温其实很低。 一年半以后,罗宇恒用编外的“永泰”包围恒字,并以高于恒字集团5 倍的 资产重新收购恒宇。当兼并意向书摆在恒字董事会的桌上时,被6 位遗老架空的 新总裁立刻傻了眼,主动辞去了总裁职务,灰溜溜地离开了恒字集团。6 位元老 立刻改变了方针,重新决定,:灰复罗宇恒的总裁职务。姜雪建议,以“永泰” 重组恒宇,却被罗宇恒否决了提案,他将“永泰”的资产重新归并恒字,并把 “永泰”‘正 式收编,“永泰”从地下转为地上,终于修咸正果。6 位元老继续留在了董 事局,但是减弱了他们的职权,只拥有提案的投票权,而不再掌控技术部和研发 部。这样一来,罗宇恒扫清了恒字转型的一切障碍,使恒字集团的重点从电子实 业迅速变为新兴的信息产业,在同行业中率先与国际接轨。然而,姜雪向他坦言 自己的不安, 6位遗老仍控制着董事会,这无疑是巨大的隐患。罗宇恒只是淡淡 地回答可以处理好,却再无下文。 听到这里,我想起了高岩说起的1997年那场官司,于是问姜雪,“这大概就 是你所指的隐患吧! ”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点头。从她的眼睛里我感觉到 在这件事情上,作为恒字总裁的罗宇恒也极为无奈。 事实上真正击倒这位商场王子的不是这一次的下野,而是高岩含糊其辞的1998 年初的那次谈判。 在姜雪的记忆里,那一次他确实倒下了,而且是一次真正的震撼。 罗宇恒遇到了生平最冷静的对手,是29岁的王哲。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