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 夏日的傍晚,天空中布满晚霞。 连绵起伏的山脉中,一辆大巴顺着山道盘旋而下,呼啸着向前奔去。干燥的公 路往前延伸,炎热的空气舔舐着路面,泛起了白光,道路的一边是陡峭的悬崖,另 一边则是苍天大树,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偶尔的风声呼呼作响。 大巴里,满是打工或做生意的人们。 前排的座位上,有一个清秀的女子馨正静静地望着窗外的景象,一边哼歌一边 醉心于翠绿的大树和草地。窗外,一棵棵绿树连绵而成一片赏心悦目的风景,轻松 而明快。此时,她的心情与窗外明艳的景色形成对比,一张略带憔悴的脸,透着忧 郁的味道。 猛然间,司机刹住了车,车里的人差一点撞倒,后面有人忿忿地骂道:“你怎 么开车的?不会开就不要开吧!”这车开得确实令人有点提心吊胆,车身抖得厉害。 司机已两天没有睡好觉了,近日家里的琐事在他的心头盘旋,他拿起湿冷的毛巾, 敷在脸上,顿时清醒了许多。 车到了一站,上来了一对情侣模样的男女,男的叫勇,女的叫芳。 勇的座位在馨的身边,一见面,他就对她礼貌地点点头,说:“你好。”他的 女友芳则坐在他后面的位置上。芳虽然说不上漂亮,但有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皮 肤白里透红,身材丰满,有一种丰腴的味道。 勇常常转过头与芳说话。 勇满怀深情地对芳说:“我们现在终于可以在同一个城市,一起打工了。” 芳笑了笑说:“瞧把你高兴的!” 看得出,勇很疼爱自己的女友:“老婆,离开这座城市,换个新的环境,也许 对你有很大的好处呢。” 芳娇嗔地说:“谁是你老婆?再乱叫,我就不理你啦!” 勇得意地说:“这次你不是准备跟我回家乡结婚的吗?可别反悔噢,你不是我 的老婆是什么?” 芳不肯妥协:“谁说要嫁给你啦!” 勇也毫不示弱:“我们连孩子都有了,还不是我老婆吗?” 说着,勇伸手过来想摸摸芳的肚子,被芳佯怒地一手打开。 勇很体贴地让着芳:“你必须陪在我身边。” 看着他们,馨笑了,这一对幸福的男女正在甜蜜地打情骂俏。 馨对勇说:“要不,我和芳换个位置,这样,你们近一点,说话比较方便。” 勇笑了笑:“我看不用了,我感觉你会晕车,坐在靠窗的位置会比较好。” 看得出,勇是个既体贴又细心的男子,三个人就交谈起来,不一会儿,他们谈 笑风生。 此时,又有个流氓模样的人上了车。 他看到馨一副清水出芙容的俏丽模样,便走上前来调戏:“小妞,长得还蛮漂 亮的嘛,看得老子心痒痒。” 馨厌恶地说:“你想干嘛?” 流氓边说着,边想伸手摸她的脸:“玩玩嘛,何必那么认真?” 馨本能地用手一挡。 那个流氓叫起来:“哇,你敢动手?” 边说着,边伸出脑袋向馨的身上乱拱。 勇看到他纠缠馨,心里气愤不已,于是挺身而出:“住手!她是我女朋友!” 看到高大健壮的勇,小流氓害怕了,赶快改口:“噢,我只是随口说说,我这 就到座位上去??????” 馨转头对勇说:“谢谢你!” 勇笑笑说:“没什么,小事一桩!不过,你一个人出远门,自己要小心一点!” 馨点了点头。 夜暮降临了。 馨由于感到疲惫不堪,不一会儿,便靠着窗户睡了过去。 这时,路面上有一点沆沆洼洼,前面出现了一辆车,开得慢慢悠悠。大巴司机 想开得快一点,于是他从右线超车,没想到前面车子的司机大概没有从观后镜上看 到后面的车子,于是也向右开,大巴本能地猛地一转,车子骤然失去了速度,如山 洪暴发般,轰地一声,从公路上朝山崖飞了出去。 司机的心紧紧地收缩了一下,脸色异常恐怖,吓得惨叫起来:“完了!”车厢 内尖叫声一片:“刹车!赶紧刹车啊!”满车的人都慌乱地惨叫。 司机紧张极了,想要踩刹车,可是已经晚了,大巴冲向公路的边缘。半空中, 车子飞了起来。 车子依然受惯性作用朝前冲去,一下子,腾飞在空中。车身开始倾斜,如同一 只发疯的公牛一样,向悬崖下面冲去。车子在陡峭的山坡上翻滚着,紧接着,是轰 隆隆的巨响和玻璃的碎裂声。车子整个翻了过来,车里的人个个东倒西歪,随着车 身旋转着,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碰撞着。如同在大海上遭遇风浪的船上,似乎只能 听天由命了。很多人的头部“嘭嘭”地撞击着车子,随着车子像滚动球一样翻滚着。 所有的人都已魂飞魄散,发出声声惨叫:“救命啊!救命啊!” 馨在全车的惊叫声中,已被吓得心惊胆战,手掌心里满是汗水。她觉得车子在 震荡,她的身体一下子悬空了起来,视野中,一切事物都在移动。她的头“砰”的 一声一下子撞在窗户的玻璃上,她立刻失去了知觉,昏了过去。 勇也惊出了一身冷汗,大喊一声:“小心!”在黑暗中,他直直地向女友冲了 过去,紧紧地抱着女友。任凭自己的身体随着车子翻动,在车翻滚的过程中,勇感 到有锋利的玻璃划过了他的大腿,血顿时喷涌而出。但勇依然紧紧地抱着女友的身 体,她似乎没有什么反应,大概是吓傻了,由于害怕只懂得也紧紧地抱住勇的身体。 勇在极度危险的情况下依然保持着冷静,轻声地安慰着女友,似乎一切只为了保护 女友。 车子经过重重的翻滚之后,终于滚到了悬崖的底部,这才顿了一下,停止了翻 动,车轮底下冒出缕缕轻烟。车子翻了过来,车身已是底朝天了。车祸的场景相当 惨烈,有一具尸体被抛出了车外,还有一条人腿。 车体被挤得瘪扁,车子内一片人们的呻吟声,有人紧抓着扶手,有人相互抓着 对方的肩膀,有人经过抛来抛去地震动之后,脑子一片空白,还有的人身下隐隐地 流出血液的痕迹。 馨在剧烈的震动中醒了过来,四周,一片嘈杂声,她觉得头有点昏昏沉沉的, 时而有种穿心的疼痛。她试着动了动,感觉身体还在,她没有瘫痪,于是,她又下 意识地捏了捏自己的脸,感到阵阵生疼,告诉自己:这是现实,不是做梦。她想喊, 可是喉咙就是喊不出声来,她努力地想支撑起身子,却无法爬起。 她的膝盖顶住前排座位的靠背,一股凉意在顷刻之间遍布全身,这猛然的冲击, 使她的小腿一阵痉挛。她感到喉咙一湿,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她的白色衬衣上, 似乎染上了一朵盛开的血莲,她感到浑身的疼痛。馨眼前一黑,又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