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的空气 馨为了开始全新的生活,换了手机号码,也换了房子,她租了新的房子,是一 套白色基调的旧公寓,是一处更隐蔽的地方,在街尾狭长的小巷子后的一座破旧的 楼房里,虽然是旧的房子,有些简陋,可是比以前的环境好了许多,而且,方向不 错,在高楼上,有充足的阳光,阳台很大,可以种些花草,她努力给强子更健康的 成长环境。 与勇分手后,她需要一定的时间来平复伤口,这时,她心里好似一种空洞的状 态,就像一个瓶子,刚刚倒光了所有肮脏的水,在等待纯净的新水注入的过程中, 需要一点转换的时间。 租住在这样一个简单的旧房子里,房间虽然狭小黑暗,却整洁干净,窗户铁栅 栏有斑斑锈迹,没有空调,只有一台小电扇,夏天闷热,强子受不了,馨只好安慰 他说:“等妈妈有钱了,一定买空调!” 强子却对着她呼喊着:“妈妈,我不怕穷,只要不见到坏叔叔,什么苦我都不 怕!” 一想起勇,馨的内心会发抖,这样的烂男人,居然被她碰到了,而且还把他视 为大恩人,所有值钱的东西,已经全部被勇变卖,包括外婆传给母亲,母亲留给她 的传家手链。 刚搬来这个房子的时候,馨睡了一个下午,醒来后,用热水洗了头,然后,她 穿着睡衣,一边喝着啤酒,一边望着远方,这几年来,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放松 过,与勇在一起的恐惧消失无踪,看远处的城市沉浸在一片车水马龙里,而她的周 围,没有任何的喧嚣。她心想着,在这里住了一段时期,她就可以搬家了,以前, 她用辛苦赚来的钱,一再地帮勇还赌债,或者充他的毒资,现在,她终于能留住钱, 自己支配。在这虽然陌生却安祥的环境里,她感到平静与安定,幸福又一点点地朝 她走来,她彻底地摆脱了勇的骚扰。 每天黄昏的时候,她会在露台上浇花,享受片刻的宁静:“归来偶拈梅花嗅, 春在枝头已十分。” 她生命中的春天,真的快要到来了吗? 有时,她看着天空中光线的变化,觉得每天的天空似乎都是不同的,云层宛如 时间,缓缓流动,此时,她尽情享受大自然自由自在的空气,她在阳台上,种了杜 鹃和菊花,她的脸上,有幸福遗留的痕迹,洁净而明媚,有时,她在阳台上,开一 瓶酒,加几块冰,就着炒花生来喝,尽管她一无所有,但依然满心欢乐,刚刚和勇 分手,她想先享受一下单身的生活。 此时的她体会到陶渊明的幸福与悠闲:“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她继续回酒吧唱歌,才有收入可以付房租,给强子买有营养的食物,还有支付 他的教育费用,日子过得有些拮据,她所有的存款已被勇折磨得精光,还落下了一 身的病和欠了一堆的债,她只能每个月还一点,但她却觉得自由舒畅。 每天早上,她从酒吧匆匆地赶回家,梳洗完毕,给强子准备好牛奶、面包,尽 管经济拮据,她依然尽她所能地给强子最好的营养,这个孩子由于过去的遭遇,有 点营养不良,她看着心疼。她自己就吃个馒头,喝几口开水,草草了事,而且不让 强子看到,强子中午在学校吃饭,馨想中午把午饭做好,给他送去,强子却说: “妈妈,不用了,学校里的饭菜,我吃得惯。”她知道,强子是怕她辛苦。 一次,因为强子迟到,老师体罚强子,馨心痛地搂着强子说:“都是妈妈没本 事,要不然,送你去最好的学校,等妈妈有钱了,再帮你转学,换一所师资队伍比 较好的学校。” 强子摇摇头说:“比起和坏叔叔在一起的日子,这算得了什么?” 强子越是听话懂事,她的内心就越不安,她拼命地赚钱,想买一辆二手车,每 天送强子去上学,强子却说:“妈妈,我挤公车好了,我不会晕车。”馨知道,坐 公车来不及,还要转车,强子每次都只能勉强准点赶到学校。 傍晚,馨到菜场买些鱼肉和新鲜的蔬菜,而后,蒸一条鱼,煲一锅排骨汤,炒 个青菜给强子吃,这时,强子回来了,强子最爱吃鱼肉,但要馨和他一起吃,馨微 笑着答应着,却在旁边看着他悠闲地吃着饭,没有了勇的日子里,她才能觉得安定、 轻松一点,结束了四年精神和肉体的折磨,馨长舒一口气。做完饭,馨又做了甜点 放在冰箱里,给强子做宵夜。 陪他吃完饭,馨再回酒吧登台,练歌、排练,登台演唱,在歌声中尽情抒发她 的感情,她是一个沉默的女子,却独立自强,与周围的人始终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 离,在酒吧里,没有观众的时候,她独自唱起佛经歌曲《情缘》:“心境常欢乐, 紧握情难播,少分相思,多一分拥有......” 只要强子的一句话,她所有的辛苦都烟消云散了,强子很乖,每天自己做好功 课,自己洗澡洗衣,不需要她操心。 她能承受所有生命的疼痛与苦楚,只为强子,她与他的那份血浓于水的爱,根 叶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