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跟昊子打了一夜的麻将,昊子没赢也没输算是白熬了一夜。我赢了有十块钱, 也就是说那剩下的俩人总共输了十块钱或者一个人输的不止十块另一个人也赢了一 点。反正牌是打完了,大家一身困顿各自离去,昊子留了下来,我自然是留下来, 因为这是在我租的房子。地上的烟屁股成堆成堆的,大家夜里打牌的时候为了解困 就一根接一根的抽,其间老三抽得没烟了又出去买。三更半夜的,哪还有卖的呀, 我们左等右等半个小时还不见他来,我怀疑他是临阵脱逃就信口说算拉别打了没看 见都三缺一了吗,还等啥啊?如果没记错的话,我这么说的原因是我当时正赢着三 十来块钱。再玩下去很难说就不输,甚至有输光的可能!遗憾的是,老三太不买我 的帐,正抽着烟屁股快烫着手了,老三浩浩荡荡破门而入一头臭汗被灯泡照得亮光 光的,一看就知道没少跑了路。问后才知道,人家老三跑了两公里找到一二十四小 时营业的超市买了三盒中南海,其中一盒还是给“带”出来的。后来就又接着打, 输输赢赢一直到天亮净赚十块钱。 昊子发牢骚说昨晚上打得真臭,好几次到手的牌都没胡成。打牌还不都是这? 一手好牌就不让你赢,有时候牌臭得没胡得想儿偏偏一张张都邪门的上来了最后想 不胡都难。 宁夏昨晚被我撵到学校去了,今个中午她要回来,所以眼下得把房间打扫打扫。 我留下昊子的目的就是让他帮我打扫打扫。我先去把窗户都打开了,好让屋里边浓 重的十分呛人的烟味儿跑跑,不然宁夏回来肯定说我抽烟不要命。谁不清楚啊,打 了一夜牌少活好几年!管他呢,多活是多受罪。 昊子把烟屁股扫到一块儿后,我借房东的灰斗把它们倒掉了。回去后,昊子嘴 里边又燃起一根烟,真是个寿命无限的家伙。我说你别抽了成不成,没说完昊子就 抢过说得拉你,就这最后一根儿了,抽完啊!他乖乖地走到窗户边去了。这时,房 间已被我收拾的差不多了,地面上还残留几处难以清除的痰迹,我又找来拖把拖干 净。 我跟昊子来到附近的洗澡堂,这洗澡堂乃是自家所建,地方着实小,池子里边 水又浅根本没不住腰站里边老觉得十分别扭就跟来到小孩们玩耍的水池里边似的。 水十分浑,怕是两天前的水了,尽管如此还是满满的一池子人,在里边走一不留神 就得踩人一脚,后来池里的人疑我是故意所为都纷纷把臭脚丫子收回去了,水纹荡 漾,泥垢翻卷。好不容易找到一刚容得下坐的地方,刚往那一坐坐一碎砖头块上扎 我屁股特疼,我下手把它拨拉到池子里等着看谁比我还倒霉。这谁这么缺德啊,洗 澡还带石头块儿? 坐下后,我看看旁边正玩飞机汽车的小孩,只听咕咚一声,从他屁股下边冒上 来个泡,那水泡可非同反响,接触到空气后胀破并散发出其臭无比的气味,不用说 也知道是那小子放的屁。那小孩不以为然地漏出没长全的牙齿对着我傻笑,我也对 着他笑。 “再来一个?”我笑着问他,其间也打量着他的鼻子眉毛嘴巴眼睛。从这上面 我可以判断出这澡堂里哪个是他爸。 “嘻嘻,没有了!叔叔来一个吧?”小孩子真是天真,就是放的屁臭点儿。 “叔叔也没有!”说完,我闭上眼睛,头枕着贴了白色瓷砖的台子,两腿伸出 去。不知道为什么这澡堂里一股子尿臊味儿,有点冲鼻子。泡了没多久我就受不了 了,利索地搓背打肥皂洗头后就到外边不干不净的床上躺着去了。昊子在里边洗得 不亦乐乎一股不洗掉三层皮不出来的劲儿,谁知道他犯什么晕呀?我在外边小睡上 一觉后,见昊子衣服仍在就琢磨着他是不是还在洗第四层皮啊?我趿拉着百遭磨难 已经破不成形的拖鞋到里边去找他,结果发现他在池子台上睡着了。我费好大劲把 他叫醒说:“别睡了,都多大会儿了,你怎么睡这儿啊?要睡快洗净了到外边去, 我一人等你老大会儿没想到你待这儿就睡上了?” 昊子不情愿地睁着眼说:“太困了,昨晚上太累!” 我拍拍他背后就出去了,到外边后我又睡觉做梦。没办法,实在是太困了,身 体就是不如从前了,想当初熬夜三天一点也不感到瞌睡。快睡着时,昊子肩上挂着 毛巾出来了,他把我叫醒。我给他腾出来地方让他穿衣服。 “昊子,咱得赚点钱拉,整天这么耗着真不是个事儿!要不咱支这儿干搓背的 把,无非是空气不好,可我看生意还是挺兴隆的,那两人忙不过来咱帮他们分担点 儿怎么样?”我侧着身子看着昊子说,他正拿毛巾擦他身上的水。 “这事儿你不能跟我商量,你得跟他们商量,人家说了算。咱不能未经人家同 意就抢人家的生意”昊子看看那两搓背的说。 “啥叫抢啊,咱这叫公平竞争,知道不?顾客让咱搓咱就搓,他们还能说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得罪人心里特舒坦?怎么老不想正经点的?告诉你,人家能在 这待下去就有人家待这的道理!说白了,肯定跟开澡堂的有关系!”昊子仰脸躺着, 双眼看了会儿陈旧的天花板后闭上了。 “什么世道啊,搓背还走后门不成?”我有点气愤道。 “你以为啊,社会发展的脚步不能停下,不管好与坏就一个劲往前走着,谁也 拦不着。谁会坑人谁就活的好。”昊子没睁眼说,看样子仿佛他把社会都剖析透彻 了似的。 “那我看你活的挺好的,这是不是说明你这人特别会坑人啊!不知道多少人被 你坑了恨得咬牙切齿呢!” “夸张了吧,我有那么坏吗?我倒是觉得你这人特别坏,而且还总是表现出一 副特别善良特别正义的样子。” “我怎么老听人说我看上去不像好人可是有着一颗善良的心,你是不是跟人家 说反了,好像别人都那么说你,你就拿人家给你的评价往我头上扣。寻找心理平衡 不是?”我也闭上眼睛躺在床上。 “别贫了,睡会儿,太困了,这要是游泳准没命了!”昊子侧过身去,背对着 我。我没自讨无趣的臭毛病,于是,我也仿效他背对着他睡了。不知道这么做是不 是特遭人恨,因为我们占着这床别人就没法来这脱衣服。跟占着茅坑不拉屎感觉差 不多! 醒来后,发现已经下午两点,我赶紧把昊子叫醒穿衣服走人了。值得庆幸那俩 搓背的没把我跟昊子扔澡堂外边。我和昊子走在路上,昊子不知道又从哪摸出盒烟, 抽出一根衔嘴上从兜里掏打火机点着了。我给他要他不给,后来我说他这人真小气 他把整盒都给了我还趾高气扬地说我是那小气人吗?结果,我打开一看,那烟盒里 空有一些碎烟末,他抽的那根已经是最后一根了。 “昊子,哪来的,在我那儿你不是说只剩最后一根了么,怎么又来根?” “澡堂里边的,临走我见桌上放着就拿出来了,谁知道里边只有一根!” 我们走过一门面破旧的理发店,生意冷淡,连门前的广告牌上都落着一层厚厚 的灰尘。我看见理发师正瞅着我的脑袋看,他那专业的眼光好比剪刀一样想给我剔 掉头发。 “想法子挣钱吧,要不咱去卖东西”我问昊子,昊子正沧桑地抽着烟。 “卖身啊,我卖你吧!” “我卖你!” “咱俩互相卖!”我俩异口同声道,彼此都坏笑着。 回到家后,我见宁夏留在桌上的一张纸条上写着:余东,你上哪去了,回来后 自己做点吃,我去学校了。我把纸条撕了扔到墙角纸篓里,四处找找有没有什么可 吃的。我问昊子饿不饿,昊子说相当饿还给我形容了一下他有多饿,说他这时可以 吞下大象。 “算拉,还是出去吃吧,要不我去买两块方便面去,你在这坐会儿啊”我出了 家,来到小百货店买了四块方便面。花掉四块钱后,我就往回走,路上我老奢望哪 个没出息的掉一二百块钱让我拣个小便宜。可是,现在人都里边花的钱都少得可怜, 哪还有往外掉的?我一路回去没拾到一毛钱。进门后我见昊子翻着我的书看,一脸 专注使我不愿打扰。我独自到煤气炉边煮面了,锅有点小只够煮两块面,我分开煮 了两回。我自己端着面到破茶几前坐下,昊子问我他的呢?我说自己端去,少来这 儿当大爷,不劳动没饭吃! 昊子自己去端面条了,我自己香喷喷地吃着。昊子回来后坐我旁边,看看我碗 里的面又看看他碗里的,比较一下哪个多哪个少。 “什么意思啊你,要不你吃这个,兄弟我能亏待你?” “不用,反正你又不是亏待我一两回了!”昊子笑着说。 “又来了,我什么时候亏待你拉?告诉你吧,我是真心实意地想让你挣点钱, 宁夏跟我说拉,新生过几天就到,去卖生活用品肯定赚钱!” 昊子嘴里边吃着面说:“卖什么,有资本没有啊,把你内裤翻过来有几个钱?” 我把碗放一边,看着他郑重其事道:“咱不能小本投资吗,卖毛巾怎么样,便 宜货!”昊子搁下筷子,看着我。 “成不成啊?别到时候赔本了还欠一屁股帐。”昊子端起碗来继续吃面。 “这回你听我的,肯定能赚,不过也就是小赚点。要不这样,你我各出二百块 钱批发毛巾去,一块钱一条咱俩批四百条,到时候卖三块一条卖完就能赚八百块钱 你四百我四百。” 昊子吃完面,把碗筷搁桌上,看着我,他嘴巴上油亮油亮的,额头上满是汗珠。 “你想得还挺美啊,有那么好的事吗?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 “去你的,想疯了我就直接勒索你了!” “随便,一穷二白的,你勒索我也是浪费时间。”昊子一脸从容。 “我卖了你!” “最好卖给姑娘们,一般点儿的看得顺眼就成,没太高的要求,恩最好四肢健 全没有特殊疾病。” 最后,我好说歹说把昊子给说服了。事实上,我对他绝没欺诈思想,谁拿哥们 儿玩啊?昊子在我这儿呆到下午四点,后来就走了。他走后,一块儿卖毛巾的事已 经定下来,我一人在家里边想着怎么能最大地创造利益,当然前提是不损害人民群 众。可是,卖东西没那么简单。弄不好行政执法的人一来掀了摊子还赔了钱,我找 谁去伸冤啊。那帮龟孙子就等着找小商贩的事儿,净吃人饭不干人事。老是认为自 己就是雷打不动的老子,见谁都不放在眼里。他们上了几年学混了碗饭吃就撑着了, 不利用手头上的权利惹点事就不舒坦似的。 苦想半天后,实在闷的慌,我就出去买了盒烟。回到屋里一个人孤独地抽起来, 看着燃烧的烟我想起一句话,说什么点燃香烟就等于点燃了生命,香烟在不断缩短 就象征着寿命不断缩短。说这话的人肯定是个不抽烟的,他也真是无聊,不就是把 人尽皆知的吸烟有害健康这句话罗嗦了一下?谁不知道吸烟有害健康啊,哪盒烟上 没写着? 一连抽了三根烟,宁夏回来了,手里边提着一袋零食,应该是一些乱七八糟的 果冻虾条巧克力之类的。她坐到我旁边,有点生气地说:“少抽点烟,抽烟会使人 缺少维生素C 知道吗?不过,我知道你戒不了,所以给你买了瓶维生素C 。” “你怎么不买壮阳药啊?我最近肾亏呢。”我把烟掐灭扔到玻璃烟灰缸里,那 烟灰缸是宁夏买回来的,她嫌我总是随地扔烟屁股。 “肾亏?那你准没干好事儿去,老实交代吧,上午你干吗去了,打一夜牌还有 精神出去鬼混啊,是不是背着我干对不起我的事去了。哎,别想狡辩啊,我有私人 侦探跟踪你拉,你的所有活动我了如指掌。” “你怎么知道我出去干对不起你的事了?我干过对得起你的事吗?”我没正经 地说。 “好啊你!”宁夏笑着看我。 “我很好,现在又要对不起宁夏小姐了,别跑啊!”我看宁夏要站起来,立马 扑上去抱住她然后,把她抱到屋里的床上。她躺在那里微笑着看着我,衣领已经被 我弄开了。 “对不住了,宁夏小姐,我今天要让你知道什么叫深入浅出。” “……” -------- 流行小说